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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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般傷他的心后,待他卻無多少耐性。 受傷,憤怒,自諷,諸般情緒翻攪交纏,說不出的難受。 不理就不理,不理就罷! 衛桓一拂披風,重新于帥案后落座,收斂心神,再次忖度起陳谷和東坳口這兩條路徑。 這時,帳外卻有急促腳步聲傳來,“報!石邑有訊!” “是姜大人的!” 衛桓霍地站起,訊兵已奔進帳內,呈上一封信。 他一看,卻是軍報。 一怔,衛桓立即打開。 卻見信封內,除了姜萱急書的一紙信箋外,還有幾封染血的密報。 一看,衛桓神色一凝,他立即下令:“傳訊眾將,立即到中帳來!” …… 這封十萬火急的軍報,是姜萱親手送出的。 這次大軍出征,她覺身體有些許不適,于是主動請纓,和符石留守石邑。 一邊關注前方戰事,一邊打理后勤和石邑政務。 前線戰事白熱化,她心神也隨之緊繃,本欲去一封信叮囑衛桓的,但想了想,大戰在即,還是不擾他心神了。 只耐心等著。 這般忐忑不安中,到了廿二午間,姜萱才起身要去用午膳,卻被一陣急促的奔跑聲打斷。 是程嫣! “不好了!” 兩人入房,程嫣氣喘吁吁:“河間軍布疑兵之計,要誘我軍走東坳口??!” 姜萱一驚:“怎么回事?” 程嫣撐著膝蓋把密報掏出,“這是姚安剛剛送返的?!?/br> 作為高層一員,徐乾之妻,程嫣自然知曉前線第一手戰報的。河間軍大營遭遇山體坍塌,衛桓欲趁機急攻突襲,她當然也知。 剛得迅這則軍報,誰知轉頭又接了姚安呈上的密報,還有打探到的河間軍故布疑陣情況。 她大急,立即狂奔過來找姜萱。 姜萱一驚:“姚安呢?” “在外面,我叫他和底下幾人一同過來了?!?/br> “快叫進來!” 姜萱立即將人叫進,不等姚安幾個問安,她立即問:“怎么回事,趕緊說清楚!” 姚安趕緊說:“是這樣的,我們本來裝作小乞盯著臨戈,后河間大軍出后,又奉程大人之名和哨騎配合,至昌原盯梢河間軍大營?!?/br> “本來,一切都如常的,只是自前天白日河間大營左側山體垮塌后,我們幾個偶然發現河間大營的糧車進出有點不對?!?/br> 姚安回憶:“進出頻頻,數目仿佛比平日多出一些,只聽一個落單小解的巡邏兵卒抱怨,膳量卻是減少了?!?/br> “我覺得有些不妥,于是就安排幾隊人悄悄靠近,后來發現,有一部分糧車吃重不對,仿佛裝載的是軍械,是往東坳口方向去的?!?/br> 姚安不明所以,但姜萱和程嫣的態度讓他十分緊張,忙不迭將詳細情形說罷。 “我們商議過,覺得敵軍可能想設伏,情況或許嚴重,于是立即借了馬,親自將密報送回?!?/br> 姚安說到最后,含淚難過:“山勢崎嶇,有一隊弟兄摔下懸崖兩個,沒拉住,他們最后把訊報遞上來了?!?/br> “辛苦你們了?!?/br> 姜萱也顧不上多安撫,將人交給程嫣,一目十行翻閱過密報,“這訊報很重要,我要立即發往前線?!?/br> 她匆匆提筆,疾速書寫。 程嫣領了姚安等人出去,安撫道:“他們都是有功之人,雖死猶榮,家眷都會得到好好照顧的?!?/br> “你們隨我來,先上點藥?!?/br> 姚安幾人臉上手上不少擦傷,聞言卻搖頭,“不了,我們那一片還托其他隊看著,得趕緊回去?!?/br> 程嫣欣慰,大贊,又道:“好,我送你們出城?!?/br> “謝程大人!” 拱手應是,隨在程嫣身后,姚安低頭,無聲吁了一口氣。 他垂瞼遮住眸中思緒,緊走兩步跟了上去。 …… 再說姜萱這邊,將密報原稿并自己抄錄的姚安口述內容,一并裝進信封內,命以最快速度送往前線。 訊兵一路狂奔,堪堪趕在大軍出發前抵達。 衛桓立即將諸心腹臣將重新聚集。 徐乾拍案:“還好,我們沒有往東坳口去了,不然可中了河間軍的疑兵之計!” 張濟點頭:“確實?!?/br> 他拱手:“主公,既如此,我們當走陳谷方向?!?/br> 衛桓沉吟片刻,頷首:“傳令整軍,立即出發!” …… 同一時間的河間軍中。 見得心腹急急折返,梁尚立即問:“如何?石邑的訊報可發出?” 心腹稟:“已發出,此時應已至并州軍前線?!?/br> “很好!” 梁尚滿意點頭,和張岱對視一眼,張岱哈哈大笑:“好!不枉我等煞費苦心??!” 確實煞費苦心,姚安,石邑,還有并州大營遣出的哨兵,多方小心配合,不露絲毫破綻,才一步一步的,引導至如今之局。 “公紀之策果然了得?!?/br> 張岱贊罷梁尚,目露厲色:“此次,我必盡殲并州大軍,將那孽子戮殺!” 森森殺意畢露。 作者有話要說:梁尚作為姜琨倚重多年的第一謀臣,心智計謀都是很出色 肥肥的二更,剛剛擼好的,阿秀頂著鍋蓋和寶寶們說一句,明天見了~ 第77章 石邑,衙署。 安排人火速將密信送往前線后,所有人都繃緊心弦等著。 包括姜萱。 勉強收斂心神處理好要緊的軍務政務,天早黑下來了,往東南方向眺望良久,才打起精神折返后院。 姐弟兩個心不在焉地用了晚膳,吩咐姜鈺天寒早些休息,她自己卻睡不著。 不知為何,總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是否沒和衛桓通信的原因。 姜萱失眠了,當夜輾轉反側,只天蒙蒙亮時才迷迷糊糊瞇了一會。 醒來后頭疼欲裂,她緩了許久,才感覺好了些,勉強爬起身,取了一顆風寒藥丸吞下,匆匆梳洗往前頭去了。 她面色奇差,符石見了皺眉:“二娘,可是不適?還不快快回去歇歇?” “沒什么,就是昨夜沒睡好罷了?” 昨夜又有誰能高枕安睡呢?符石自己眼下也是泛著青,知歇也歇不好,勸了幾句,便由得她了。 諸人焦急等待著,到了中午時分,第一封戰報終于傳回了。 “你說什么?” 姜萱霍地站起:“河間軍于陳谷設伏?” 怎么會這樣? 姚安等人探得的密報? 哨兵一身塵土血跡,急惶得臉色一片青白:“非但如此,河間軍設陷圍堵,漫山遍野,應是河間軍將全部兵力都壓至陳谷!” 準備得這么周全,是無論如何都和姚安等人所言對不上的。 換而言之,昨日經自己手傳往前線的,很可能是一封假訊報。 聽哨兵哭道:“我大軍走得正是陳谷道,已遇伏擊!” 姜萱腦內一陣暈眩,身軀晃了晃,手一撐急聲喝問:“怎么樣?戰況怎么樣?” “府君可率軍成功突圍了?!” …… 時間回溯到昨夜。 夜色沉沉,秋風凜冽,天際烏云快速流動,一彎月牙時隱時現。 并州軍正沿陳谷方向急行軍向前。 漆黑的夜里,只能鎧甲摩擦的鏗鏘聲和軍靴馬蹄落地的快速腳步聲。 不斷有探路哨馬急急折返回報,非常頻密,這一帶地形非常復雜,哪怕得了確切密報,衛桓也非常謹慎。 好在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