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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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頭看他:“想什么?事議好了還不準備歇下?” 天色都不早了。 “不困?!?/br> 她都還沒睡呢。 衛桓執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也沒想什么,除了張濟之后,僵持局面該解了?!?/br> 他忖度一下后續戰局。 也不用姜萱詢問提起話題,話罷衛桓就將審問和方才商議的結果告訴她。 “密令已傳了過去,想來不日就奏效?!?/br> 衛桓冷挑了挑唇角:“王芮性急自負,此乃致勝關鍵?!?/br> 待除了張濟之后,見機籌謀,慢慢周旋對付即可。交戰至今,王芮行事他心中已有分寸。 他眉峰不動,凌厲之色一閃。 這陣子壓力不小,衛桓人更沉穩冷肅了,通身威儀日盛,玄色甲胄在身,隱隱一種沙場血氣鋪面而來,極攝人。 姜萱心疼,溫聲附和:“嗯,你說得是?!?/br> 當然,她也沒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話罷又道:“只這張濟就這般殺了,我倒覺有些不妥的,咱們不妨稍稍調整計劃,先將他的小命留下來?!?/br> 衛桓一詫:“有何不妥?” 他不解:“張濟屢屢襄助王芮壞我大事,若再留在敵營,有百害而無一利?!?/br> “那肯定不能讓他繼續留在王芮身邊的?!?/br> 不留敵營,難不成放他走? 衛桓皺眉:“阿尋,張濟知曉的舊事太多了?!?/br> 且人是真有些才干的,放走了若后續再投敵營還是禍患,正該一勞永逸才是。 姜萱沒好氣:“那自然也不許他再投敵營的?!?/br> 她又不傻。 衛桓皺眉:“那你的意思是……” 姜萱笑:“不讓他當敵人,但可以讓他成自己人啊?!?/br> 她掰著手指算:“張濟能兵能政,上馬能輔軍獻策,下馬能打理政務,學識淵博,洞悉天下大局,這般才干了得之輔臣,正是我們緊缺的??捎霾豢汕?,我們為何不設法將其收歸己用?你說是不是?” 衛桓卻不這么看。 他聽得姜萱一意褒贊張濟,唇角已經抿緊,“此人與我們有舊仇?!?/br> 而且很深。 一提這個,衛桓神色登時轉冷,他可沒忘記丁駿那事兒。丁駿驕矜自負目中無人,看不慣的人海了去了,全憑張濟的抽絲剝繭,才將他鎖定在那張嫌疑名單的首位。 否則何至于此? 雖說結果否極泰來,但是這全是他們一方大力斡旋的結果,卻和張濟是不相干的。反倒對方確定丁洪非除他不可時,還獻了不少計謀。 衛桓對此人是早就生了殺心,本來打算除了丁洪后就解決他的,也就張濟跑得夠快,才讓他僥幸多活了時日。 誰曾想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 衛桓殺心已堅,就算是姜萱也未能輕易說動,且他認為她終究是心軟了些,反過來勸解她:“咱們軍政就治理得很好,上郡一切無礙,如今大戰也未覺心力不足,何需他?” 她和舅舅聯手打理政務不是井井有條的么?且他也漸漸上手能獨自理事了,三人還不夠嗎? 再說大軍征戰,眼下全因兵力劣勢陷于處于下風,這非一人之力能改變的。且即便如此,衛桓也是腹有丘壑,絲毫不見亂。 他承認張濟有些才干,但也僅此而已,他并不認為自己非對方不可。 他固執得很,姜萱頭疼:“并非如此?!?/br> “可咱們不能光看眼前??!”她呼了一口氣,耐心說:“此戰我們是必須勝的,你說是不是?” 此戰若大勝,即滅通侯得了并州。 這是大好事。 然就是如此,才更需要張濟型的軍師輔臣。 “一人之智,終有疏漏,且日后屬地越大,就越招人眼,要面對的情況也更復雜?!?/br> 將來,發生兩面開戰或分軍共進的情況不足為奇的,通訊條件在這,衛桓就一個人,還能劈成兩瓣不成? 總需要一個有能力貫徹執行他的軍令,又能隨機應變不同狀況的人在。 “再有一個,政務治民也非常重要,屬地擴大,可不再像從前一郡般簡單的?!?/br> 姜萱算有天賦的,但她深知自己經驗不足尚屬稚嫩,她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她不但需要一個能借鑒學習的師者,還需要一個能替她分擔的伙伴。 張濟經驗老道,能力有目共睹,又長于軍事謀略,真真可遇不可求。 “遇上能者,摒棄舊嫌納之何妨?” 姜萱蹙眉:“阿桓,需知咱們這條路不進則退,處處不易?!?/br> 轄地越大,攤子越大,治理越難的。 她苦口婆心,衛桓聽了卻不以為然,“尋尋總是擔憂太過,不管將來如何,我總護得住你和阿鈺的。 衛桓不管是投軍從戎,還是攻伐地盤擴張勢力,為的都僅僅只一個目的,那就是復仇。他本身對物質沒什么要求,只要復仇成功即可,什么屬地軍政諸侯天下的,他一概無甚興趣,大不了他便帶她和姜鈺一走了之。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他自信能護得住她的。 姜萱無奈:“哪能說走就走,說放下就放下的?!?/br> 每次談起這類問題,總覺無力,嘆了一口氣,她耐心道:“咱們現在可不僅僅只有自己了?!?/br> 幾番變遷,姜萱本人對富貴權力什么的倒不在意,可問題是現在他們早不是孑然一身,身后還有這一大群的人,符家自己人跟著走應也是行的,那徐乾徐笙陸延甘遜等等一干追隨他們的人呢? 另外還有治下的百姓黎民呢? 百姓黎民供養了他們,他日即便成功復仇,又怎可輕言舍棄?總要盡力還平頭百姓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才是。 不管是什么原因開始的,既然上來了,就該挑起責任,盡自己所能給追隨者一個未來,給治下黎民一個希望。 姜萱嘆了一口氣,但她知道上述道理給衛桓講不通,兩人在這方面是有分歧的,她早打算慢慢掰過來,因此也不一意說出和他爭執,只道:“日后屬地大了,事情必然多出許多的?!?/br> 她揉揉眉心:“我怕是力有不逮,就想找個幫手?!?/br> 這般婉轉一說,衛桓果然就遲疑了,他最重視的人就是姜萱,肯定舍不得她案牘勞形的。 “舅舅和甘遜不就做得不錯嗎?” “舅舅處事中庸,甘遜也是新手,且這人還是少了,若得并州,肯定捉襟見肘的?!?/br> “我看張濟就很好?!?/br> 衛桓沉吟不語,姜萱便說:“要不稍稍調整計劃,先將他誘出擒回?!?/br> “若他識時務,屆時我們給他一次機會何妨?” 她反復勸說,衛桓最終還是松了口:“那便聽你,先將這人擒回來再說?!?/br> …… 且說通侯大營。 入夜了,一線彎月懸于晚空,天幕墨藍,遠望連綿奉嶺伏地攔于前方,黑漆漆的一片。 王芮臉色晦暗莫名,一個多月了,他率四十萬大軍西伐衛逆,被攔在上郡邊緣不得寸進,已足足一個多月。 偏先前多次交鋒,衛桓也不算龜縮不出。 這可是四十萬對陣十八萬,教天下諸侯知曉,也不知會如何恥笑。 心腹大將陳麟窺其色度其意,也是憤憤:“也怪張文尚謹慎太過,否則之前趁著衛賊大潰,一舉掩殺上去,此戰早就了結!” 王芮臉色更加難看。 盯了衛桓營寨方向片刻,才沉著臉折返中帳。 身后諸心腹也緊隨而入。 行至側帳后的張濟腳下定了定。 他是來中帳稟事,只陳麟聲音不小,他還未轉出去就聽見了。 他再沒有繼續過去,沉默片刻,轉身回去。 家僮見張濟這么快去而復返,回來后又心事重重,不禁問:“郎君,怎么了?” 張濟搖了搖頭,沒說話。 他知王芮后悔那日沒有乘勝追擊的,隨著僵持時日越長,就越是后悔。 如此心性,比之丁洪也強不了多少,如何成大事? 說大事都遠了,就連眼前衛桓,他都未必能將其拿下。 唉。 王芮此戰若敗,恐怕并州都要易主。 張濟搖了搖頭,才要吩咐家僮伺候梳洗,不想余光瞥過,卻見帳壁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他一驚,便聽外頭厲喝一聲:“誰?!” 張濟幾步疾沖出帳,卻見門外衛士和巡邏甲兵大動,一陣急尋緊搜,卻未曾見有人。 巡邏校尉提戟過來,拱手,問:“不知張大人可見什么人?” 家僮才要附和,不想張濟卻十分驚異:“未曾,這怎么回事?” 他既驚且疑,面上尚有幾分余悸,說罷,便一意催促校尉給增派巡邏甲兵,以防有變。 校尉掃了他兩眼:“只怕是衛兵看花眼罷了,把什么黑影當成人影了?!?/br> 這事便結了,校尉領兵繼續巡邏,張濟立了片刻,領著家僮回了帳。 家僮十分奇異,自己主子并非這般膽薄庸碌的人啊,今日怎么這般表現?還有那個黑影,兩人分明看見了的呀? 但他跟隨張濟已久,心里也有數,沒吭聲,只忙繼續伺候梳洗,待吹了燈,才露出遲疑之色,“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