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圓連忙道：“我是說怎么花錢買！”

    “……”

    費了一番口舌，湯圓圓到底還是從熊佳文那里打聽到了干貨，對買熱搜這件事心里有了底——第一次買，太招搖也不合適，位置不用太高，但時間段要好，算算她卡里的余額應該勉強夠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買個什么內容，不過這事不急。

    當務之急是趕在柯望從酒會出來之前回去，現在時間雖早，但她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這樣想著，湯圓圓迅速把身份證、銀.行.卡、畢業證書等重要證件收拾出來，裝進帆布包里，又翻出帽子和冬裝。

    她只有一件羽絨服，是中長款，長度堪堪能遮住屁.股，并不能藏住尾巴，于是便套上加厚版的“光腿神器”，外面罩件小裙子，尾巴繞成一圈藏在裙子里，完美。

    這個時間，幾位合租室友都不在，湯圓圓重新鎖上房門，想了想，又給房東發了條短信，免得自己長時間不在，他們起疑。

    其實有個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是挺必要的，合租房還是有點亂，下次有機會再出門，應該著手租個整套的房子。

    這樣一算，卡里一串“零”似乎也不禁花，好在她有蹭蹭就能掉錢的“搖錢樹”柯望。

    解決好一切，湯圓圓便打算趕去銀行租保險箱。

    從前以為“用六位數的密碼保護兩位數的財產”已經夠奢侈的了，這回居然要親身體驗一把“用銀行保險箱保護四六級證書”的玄幻消費。

    但想想還挺帶感的。

    有錢使人精神爽，湯圓圓昂首闊步去了銀行，決定豪氣地租上一年。

    租上一年，花費應該破萬了吧？那這尾巴和耳朵是不是能直接收回去了？在湯圓圓的印象里，保險箱業務應該是有錢人才用得到，然而，柜員小jiejie明明白白告訴她，一年的保險箱租金是六百塊。

    才六百塊！對得起“貴賓服務”這四個字嗎！

    “……好吧，麻煩辦理吧?！睖珗A圓去填表了。

    也就是說，她今天還要繼續拖著尾巴。

    湯圓圓頭一回生出對商品太便宜的不滿，同時又有種自己居然把錢浪費在這種“奢侈品”上的不真實感。

    帶著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湯圓圓把自己重要的證件和物品，都存在了保險箱，而后便抓緊時間往回趕。

    銀行的人不少，辦一個簡單的業務已經花了不少時間，不知道柯望會在酒會里待多久，不過，依著柯總那一身龜毛的少爺病，因為什么事情惹他不快而中途退場也不是不可能。

    還是要盡快趕回去，湯圓圓還記得司機小周負責看貓，千萬不要讓他們以為貓丟了而連累了他，那也太無辜了。

    不過回到下車的地方，湯圓圓卻傻了——門外空空蕩蕩的，哪里有車？

    是了，這里不能停車，柯望離開之后，司機應該是把車開到了停車場，可附近的停車場有好幾個，她根本不知道停在了哪里，還是在這里守株待兔吧，反正柯望出來，車子是一定要接的，寧可多等一會兒，也不要錯過。

    酒會現場。

    大佬們高談闊論，俊男美女們衣香鬢影，只有柯望面無表情，精準地保持著“全世界都欠我三個億”的獨家厭世臉。

    但沒有格格不入之感，反倒有種超越年齡的大佬風范，那些年紀足夠做他長輩的老總們，都不敢輕視他。

    “小柯總挺不簡單啊，剛才章臺長請他參加并投資《老板去哪兒》，剛囫圇說個大概，他就猜到了整個運作的貓膩，這份精明，倒是有柯老爺子年輕時候的風范，難怪柯老偏疼他?！毙浅綂蕵返耐蹩傉f。

    “是啊，商業嗅覺太敏感了，我商學院的一位同期在紐約和他打過交道，曾經跟我提過，說柯望是個走一步看三十步的主兒?！?/br>
    “就是鋒芒太露，不夠圓滑?！?/br>
    “年輕人嘛，”王總說，“我還挺欣賞他這份兒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br>
    “不過回國之后，他好像沒什么動作？還以為他接手‘東風傳媒’之后，會大刀破斧呢，畢竟‘東風’存在這么多問題，放著那么多產業，柯老爺子偏讓他管這個，就是想看看他的本事吧，居然不抓.住機會?！?/br>
    “心里過不去他爸的坎兒吧?！蓖蹩偝烈髦f。

    “嘖，也是。哪有柯邰狄這么當爹的，他現在這樣也是報應?！?/br>
    幾位老總嘆息一番，另一邊，幾位女賓也都悄悄朝柯望看，柯望身高足有一米八八，身材比例極好，五官是偏陽剛的英俊，氣場又足，在觥籌交錯的社交場中鶴立雞群，輕易就能吸引異性的目光，即便臭著臉也不討厭，反倒有種禁欲的性.感。

    然而，有膽子大的女生主動搭訕，都無一例外地碰了釘子，灰頭土臉地走掉，甚至還有因為拒絕過于硬核而惱羞成怒的，煩得柯望臉色越來越黑，終于扯掉戴了半日的金絲邊眼鏡。

    高建忙躬身接過，他熟知自家老板的尿性，猜到他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忙問：“我叫小周把車開過來？”

    同時在內心嘶吼：老板的“厭女癥”也太嚴重了??！這“高富帥”的硬件白瞎了??！要是換成他被這么多美女包圍，做夢都會笑醒。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不用了，你再留一會兒，我走到停車場去?！笨峦X得自己要被那些女人的香水味兒熏吐了，急需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湯圓圓蹲守了將近半小時，一直盤在裙子里的尾巴都累酸了，終于看到了自家“搖錢樹”，眼睛登時一亮。

    然而，車呢？？

    老板您怎么還親自過馬路呢？??！您這身份合適嗎??！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啊??！

    湯圓圓沒辦法，只得做賊似的跟上去，很快就進了停車場，她小心翼翼地跟柯望保持一定的距離，同時張望著找那輛高調的添越。

    事實證明，一心果然不能二用，柯望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了，還轉過身，正對著她，湯圓圓卻腳步沒停，差點撞他懷里。

    “柯、柯總！”

    第5章

    “柯、柯總！”

    柯望高高大大地站在那兒，板著一張厭臉：“你認識我？”

    湯圓圓：“……”

    這就是十八線的悲哀吧！就算東風傳媒旗下的簽約人數數量可觀，可她也是藝人啊，結果連自己公司的老板都不認識……

    湯圓圓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蔫噠噠地自我介紹：“我是您公司的藝人，我叫湯圓圓?！?/br>
    藝人么？柯望垂眸打量湯圓圓，她比他印象中的“藝人”形象……窮酸得多，那一身旗幟鮮明的某寶風，成功辣到了把阿瑪尼當通勤裝的柯少爺的眼。

    但勝在自身條件不錯，毛線帽下露出的長發烏黑，襯得臉蛋愈發白，毛呢裙剛好到女生小.腿最粗的位置，她的小.腿卻又細又直，纖長漂亮。

    此刻微微低著頭，有點沮喪的樣子，流露出一股子自然的嬌俏，倒比走“元氣少女”路線的舒書，更具少女感。

    不過想到舒書，柯望的冷笑就壓不住了，又是他們公司旗下的藝人，又來“偶遇”老板刷存在感。

    呵，女人。

    越漂亮的女人越有心機，娛樂圈尤為如此，像他那位小三后媽，像那些自薦枕席的所謂“女神”，全都叫他惡心。

    酒會上的煩躁卷土重來，柯望冷笑：“找我有事？”

    自打接手東風，柯望見過的女明星多如牛毛，大抵分為兩類，一類見到他活像見了鬼，嚇得連話都不敢說，另一類就是想方設法貼上來，殷勤得令人作嘔。

    這位湯圓圓顯然是后者，心機那么重，可惜了這張清純的臉。

    柯望從小就討厭漂亮女生，這種討厭在青春期時達到頂峰，以至于長到二十五歲，還沒體驗過和異性的正常交往，不過他也不稀罕，他更喜歡看這類女人自取其辱的窘態，眨眼功夫，柯望心里已經織就了一籮筐足以叫她無地自容的刻薄譏諷。

    然而，湯圓圓只“喔”一聲，說：“沒有，我不是找你?！庇悬c急切，卻又透著熟稔和自然，仿佛他們是朝夕相處慣了的。

    柯望一怔，竟也感到一陣莫名的熟悉，不由得仔細打量湯圓圓，恰見她正偷偷摸.摸東張西望，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什么也沒有，這停車場里空無一人。

    不知她在耍什么花招，故意不看他，打算欲擒故縱嗎？

    一抹冷笑剛漾上柯望的唇角，“?；ㄕ小钡臏珗A圓卻眼睛一亮，旋即朝柯望微微鞠躬：“柯總，您忙，我先走了！”

    而后轉身就走，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故弄玄虛。

    柯望：？？

    ……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么？

    柯望心里閃過一絲尷尬，更多的卻是不知名的情緒，一下子沖淡了酒會上那股煩躁，但來不及細想，人就走遠了。

    他本該也立即走開的，卻站在那里沒動，也是因此，柯望發現那個小藝人好像掉了東西，毛絨絨的一長條，是圍巾嗎？

    湯圓圓心里感嘆：豪車就是豪車，停在停車場也鶴立雞群，非常好找，主要是拜柯望這潔癖所賜，那車擦得直反光，簡直是停車場里最亮的崽，不過車子離他們的距離已經不遠了，她自然不能當著柯望的面大變活貓，得趕在他上車之前完成一切，這就講求速度和技巧，湯圓圓邊跑邊觀察地形，發現最近的“掩體”是一排超大號分類垃圾桶。

    可還沒算完路線，便感到尾巴一疼，等等，尾巴？？？

    夭壽啦！一時疏忽，跑起來尾巴掉出來了??！

    湯圓圓扭過頭，就撞上柯望有點尷尬又有點疑惑的眼神。

    “……”

    “……我以為你掉東西了，”柯望握著她的尾巴，遲疑地問，“這是什么？”

    湯圓圓：“??！”

    問歸問你別捏啊喂！

    ……這是什么尷尬名場面！公開處刑也不過如此了吧，騙他這是圍脖他會相信嗎？可有誰會把圍脖塞進裙子里??？！湯圓圓在數九寒冬里漲紅了臉，囁嚅半天，說：“尾巴?！?/br>
    “什么？”柯望的表情漸漸古怪起來。

    湯圓圓硬著頭皮說：“你聽說過cosplay嗎？”

    柯望看著她。

    湯圓圓以為他不了解二次元的“術語”，解釋說：“就是角色扮演?！?/br>
    “哦，”柯望的表情更古怪了，說，“哦——”

    等等，你恍然大悟個什么勁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湯圓圓內心嘶吼：快住腦?。?！我說的是正經的角色扮演，老板你腦子里到底有什么黃色廢料？？我也不想裙子里掉出那么一大條！我也是受害者啊啊??！

    如果有個地縫兒，湯圓圓很想當場鉆進去，就在這時，不遠處黑色添越的車燈一閃，司機小周開門下車，遙遙地向柯望鞠了一躬。

    小周出來了！湯圓圓不敢再耽擱，干脆劈手扯回尾巴，留下一句“這是正經的尾巴！”，扭頭就跑，她破罐子破摔，也不要形象了，借著黃昏昏暗光線的掩映，直奔停車場盡頭的垃圾桶而去。

    柯望看著她堪稱倉皇的背影，行了一會兒注目禮，片刻后忽然唇角一抽，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周忐忑極了，他實在不敢跟柯望坦白貓丟了的事實，硬生生找了一下午，但現在柯總已經回來了，他沒別的路可走，只能實話實說。

    “柯總，您的貓……”

    “喵~~”小周話音未落，一道奶聲奶氣的叫聲，便從腳下傳來，白毛在車燈的映照下雪團兒似的亮，煞是搶眼。

    柯望彎腰把湯圓圓拎起，把整只貓翻過來檢查她的爪爪，湯圓圓還處在剛剛“公開處刑”的打擊里，現在蔫噠噠的格外老實，連蹬腿掙扎的動作都有點敷衍。

    令柯望輕易就得出了結論——爪爪果然踩臟了。

    “嘖?！笨峦訔壍萌褙炞?，沒注意到小周差點瞪出眶的眼睛。

    “湯圓兒鉆得這么快，以后開門也要注意它?！?/br>
    小周看著失而復得的貓主子，激動得差點沒哭出來，“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