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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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個的年輕人點完奶茶,說出火鍋店的地址,讓店員做好后送過來。原來這是給劇組點的奶茶,但是解宴最開始點的紅豆芋圓,卻到了她手里。 解宴應該有事,從奶茶店出來就有一輛車在等著他,解宴說送她回去,桑暖搖了搖頭。 “就幾步路,很近的?!?/br> 他也沒有強求,關上車門,下一秒,那輛黑色的轎車從她面前開走。 舒舒最后還是看到了桑暖手里的奶茶,她還是不放心桑暖一個人出去晃,走出火鍋店沒幾步就看到了在吸芋圓的桑暖。 她吞下嘴里的芋圓,朝舒舒笑了笑,眼彎成月牙。 舒舒無奈地喊了她一聲姐,但喝都喝了,只能妥協。 “只有這一次?!笔媸鎸λ龔娬{。 桑暖點頭,模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解宴點的奶茶沒多久就送到了火鍋店,桑暖很有自制力地喝下半杯,剩下的,一口也沒有再動過。 《離城》是民國戲,林西塢又是出了名的要求高,所以影片大多都是實地取景的。影視城的戲份大多已經拍完,接下來《離城》需要輾轉多地拍攝。 轉機的那天是個陰天,有種風雨欲來的趨勢,桑暖以為飛機會延誤很久,沒想到才過了半小時,就上了飛機。 她收到小姨發來的消息,問她有沒有時間回去一趟。 桑暖拿著手機,短短一句話,她看了三四遍,仿佛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不認識一般。緊接著,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小姨又發過來一條――過兩天,就是你mama的祭日。 空姐在提示各位乘客將手機關機,桑暖像是找到什么理由一樣,用力地按下關機鍵。 沒兩秒,手機屏幕就變得漆黑。 桑暖的記憶里,母親出現的畫面很少,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她與父親離婚時那天,盛夏正濃的時候,她穿著碎花的長裙,長發披散,仿佛不是一個已經生下七歲女兒的母親,而是一個二八的少女。 她簽下離婚協議的那一刻,表情如同她身上長裙的圖案,如此鮮妍生動。 兩個小時的路程,不算太遠,桑暖下飛機后,還是回復了小姨的消息。 她會去的。 桑暖并不是大眾所猜想的那樣,是富商之女,相反,她二十四年的人生中,大半都過得非常艱辛。 她的父母年少相戀,可惜門戶不對等,一個是背朝黃土面朝天的農民之子,另外一個卻是書香門第。外公曾經說過,如果母親和父親在一起,就不能再回這個家。 可是少年人的愛情總是熱烈的,各種的阻礙和隔閡,都沒有他們的愛情重要,桑暖母親頭也不回地出門。 她的心中,是她的愛情。 可是在一起之后,生活的油鹽醬醋茶將他們的風花雪月吹了個一干二凈。兩個人拼盡全力的工作,也買不起稍微寬裕一點的住所, 桑暖從小的記憶里,記得最多的是母親垂淚哭泣,她抱著桑暖說,自己怎么會變成了這樣。沒有漂亮的首飾和花哨的長裙,她就像一朵過早消逝青春的花,漸漸疲憊枯萎。 每次母親這樣說,父親在旁邊沉默地抽煙,他原本也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卻變得笨口拙舌,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連離婚的時候,也沒有多說一個字。 后來,后來怎么樣了呢? 桑暖撐著腦袋,坐在保姆車里回想。 后來,離婚之后的第二年,父親就去世了。 一場最普通不過的車禍,帶走了她的父親。 從老家趕回來的爺爺握著她的手,大半輩子cao勞農活的人,掌心說不出的粗糙。桑暖記不清那天是怎樣過去的,只記得爺爺的身子佝僂得不成樣子,還有他的手,攥得桑暖發疼。 第6章 有一個雜志在采訪桑暖的時候問了她一個問題。 為什么要進娛樂圈。 桑暖的回答是因為家人,只是這簡單的四個字,余下的再沒有多說。她不是習慣將自己私生活公之于眾的人,也不習慣他人窺視她的生活。所以外人對她背景,總是多番揣測,但始終不能得之一二。 桑暖是由爺爺撫養長大的。 父親去世后,桑暖本該是由母親撫養。但是,她血緣上的母親避她如同洪水猛獸,只愿意每個月給她一筆撫養費,卻堅決不愿意養她。 那時爺爺摸著她的發頂,黢黑的臉上皺紋深深,他說:“暖暖,以后跟爺爺一起住了好不好?” 所以在爺爺生病之后,她才會為了那三十萬塊錢的治療費,參演了她的第一部 電影。 可惜最后,那三十萬還是沒能救得了她最親的人一命。 此后醫院的病房,多次變成了她的噩夢。 桑暖的戲份在這幾天不算密集,她讓舒舒和劇組去協調能不能將她的戲份一天之內全部拍完,她要空出兩天,去參加母親的祭日。 母親得病的時候,曾輾轉聯系到桑暖。那個曾狠下拋下她的人,病時意外的脆弱,她想看看她唯一的女兒。 那時桑暖在拍戲,遼闊的西藏,天高地廣,她的心卻不一樣,很窄很小。她拒絕去看一眼她的母親。 后來小姨過來,找到了她。 桑暖和小姨的關系不錯,似乎是為了要彌補母親對她的過失,小姨對她很好,每次來看她,都會帶許多東西。她會對桑暖說,母親不是不愛她,只是很忙,沒有時間來看她。 只是桑暖一直都知道,小姨說的是謊話。 那天晚上,西藏的溫度很低,桑暖卻穿著單薄的襯衫,一遍一遍騎在馬上補拍鏡頭。下來的時候,腿幾乎站不直。 小姨看到她,卻不知道怎么說話了。她放下桑暖給她倒的水,顯得手足無措,開口也只是一句:“我、小姨來看看你?!?/br> 桑暖笑了笑,工作人員扶著她,慢慢走過來。 “我明天請假,去看看她?!鄙E劝堰@句話說出口,但是,又在后面執拗地加上一句,“就只有這一次?!?/br> 像是驗證了她的話,這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沒能看到她的母親了。 桑暖本來想一個人回去,可俞姐讓她帶上舒舒。 春天過了大半日子,溫度總算升上來一點,不會讓人恍然覺得,還處于凜冽的冬日。桑暖站在母親墳前,墓碑上的字跡的筆鋒還像是新刻上去一樣,她看了那墓碑很久,把手中的白花放在了墓碑前。 小姨在旁邊,說沒想到她會過來。 桑暖說:“我也沒想到?!?/br> 她蹲下來,將那一捧花整理得更好看了一點。 “也許是,和自己和解了吧?!?/br> 可能年歲日久,退去了她年少的執拗與激烈。 桑暖把衣領攏緊了一點,站起來。 小姨問她,要不要到家里去坐坐,桑暖想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 “還要回去拍戲?!鄙Ef,“下次過來一定來看你?!?/br> 小姨也知道她忙,沒有挽留。 登機前,舒舒給她買了一杯果汁。 “回來一口水也沒喝,我覺得你肯定渴了?!笔媸婧芸酥?,沒有多問一句她的家庭情況。 桑暖抱了一下舒舒,贊她貼心。 到劇組時已經是晚上,桑暖來不及換衣服,就趕到拍攝場地。拍的是群戲,十里洋場戰火紛飛,原本是官宦子弟,名流富豪流連的銷金窟一夕之間變成斷壁殘垣。男主,也就是梅如的哥哥攥住了秦扶風的衣領,質問他:“我meimei在哪?” 周圍是肆虐的炮灰,秦扶風的軍帽歪在了一邊,筆挺的軍裝也變得凌亂??墒撬谋砬榧y絲不動,連眼睫都沒有顫動一下。 他沒有說話。 梅文慢慢松開了手,他穿著和秦扶風相同的軍裝,明明是他脅迫著秦扶風,可仍然像那個十年前家破人亡,卻無能為力的少年。 “你們說的,只要我加入國軍,我meimei就能衣食無憂,一生喜樂?!?/br> “可是現在,我的meimei,她在哪里?” 秦扶風站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梅文,眼神冷漠,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這是和面對梅如時,完全不一樣的秦扶風,冷漠且不近人情。 飾演男主的演員演技精湛,爆發力很強,感情也能收放自如。從質問到絕望那一段的感情變化能毫不卡斷地流露出來,又不顯得夸張。但是解宴的表演完全不落下風,沒有被老戲骨壓著,秦扶風那種冷漠嘲弄處理得明顯游刃有余。 統籌jiejie看到桑暖,舒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要明天回來,今天的幾場就排不了?!?/br> 桑暖笑:“還好趕回來?!?/br> 今天的演員每一個都很在狀態,進度順利得不可思議,導演想留住這個狀態,一鼓作氣把戲都拍下來。 這一場群戲過后,劇組在收拾場地,為下一場戲布景。服裝師選好衣服給桑暖,還是旗袍,在《離城》里,桑暖穿得最多的就是旗袍,各色式樣的,無袖長袖,墨綠深紅。 化完妝后,桑暖走到拍攝場地,導演招手讓桑暖過來。下一場是拍男女主角重逢,兄妹相聚的戲份,桑暖私以為這是全劇最賺淚點的部分。 林西塢仔細在和他們講戲,那種分離多年的無奈,絕望,拼著那一點支離破碎的希望也要找到唯一親人的感覺,全都要在眼神里體現。 桑暖走到攝像機前站定,調整情緒時眼光掃到解宴,他坐在不遠處,支著下頷,眼睫略有些疲倦地半垂著,上次見到的那個瘦高個的小陳在他耳邊說著什么,可他的視線,卻一直注視著這里。 似乎注意到了桑暖看他,他抬起眼,眼尾自然地彎起,沖她笑,用口型說了兩個字,加油。 似乎每一次見到他,他都是笑著的。 或許今日的黃歷要添上一句宜拍戲,桑暖原本以為這場戲要ng個好幾次才能讓林西塢滿意,可居然是一條過,只要再補拍幾個特寫鏡頭就可以了。 補拍完鏡頭后,已經是深夜,氣溫降到了很低。 桑暖披著羽絨服,她看導演的興致很高,看來想要一氣將這一段都拍完。 舒舒困得眼皮一直在打架,可還是強撐著讓自己不睡著。一滴雨水打在她臉上,舒舒愣了一下,緊接著又有一滴打在她眼上。 “下雨了?!彼龑ιEf。 很快,雨點變得急速而迅猛,舒舒趕緊抽出傘來,遞給桑暖。 因為這一場半夜突如其來的雨,打斷了拍攝。 這幾天的來回奔波,桑暖本該是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但是她卻失眠了。她坐起來,靠在床頭,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不好,外面的雨聲似乎沒有任何阻礙就傳進來。桑暖隨手找了一件衣服出房間。 凌晨的酒店,看不到多少人。桑暖從樓梯出去,酒店一樓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開著。她進去,轉了兩圈,拿了兩罐啤酒,兩杯酸奶,最后停在收銀臺旁,賣關東煮的地方。 桑暖拿過一次性紙碗,滿滿當當加了一碗的關東煮,拿起最后一串貢丸時,她才發覺,自己拿了這么多,但也不能放回去,只能一起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