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唐一鳴:…… 這個小jiejie好看是好看,怎么說話的口吻像她媽???極度不耐煩,還有點兒兇兇的。 “那……行吧,小jiejie再見哈!”他說完也一溜煙地跑進了前方小院。 沒多久,鐘杳就等來了佘芮。 本來佘芮想興師問罪,卻沒料到,小姑娘見到她開口第一句就是: “佘芮阿姨,我想要住校,你下午就帶我去學校報道吧?!?/br> 作者有話要說:嘿呀,爸爸和男朋友要走的路都有點長噢(* ̄︶ ̄) 第5章 鐘杳被佘芮送回家拿行李時,靳川又不在家。 她長舒一口氣,登時覺得住校更沒那么難以接受了,反正在家也是一個人不是嗎? 鐘杳想清楚了,她不能因為爸爸是靳川,就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情緒。無論這個負心爸爸是誰,她都應該堅持本心: 好好呆在學校,每個月定時領一點生活費,如果沒有生活費就想辦法勤工儉學。等到十八歲那天,她畢業了成年了就回到六姨和十五身邊,幫六姨賺錢,繼續和十五做好朋友。 行李本就沒有拆開,鐘杳提上就可以走。 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給靳川留個字條: “我mama教過我不能亂發脾氣,昨晚是我做得不對,對不起。 佘芮阿姨送我去學校了,我自己決定要住校。 ——鐘杳?!?/br> 落下最后一個句號,她覺得就算是沒丟mama的臉,和這個爸爸做了道別。 然后,她拖著行李箱出門。 仿佛時光倒流,鐘杳一開門就撞見了立在門口的靳川。 四目相對,靳川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發現鐘杳不見了還不接電話時,他幾乎就要同意佘芮的提議,畢竟他們誰也沒有余力老這樣滿世界找小孩。 他心情本就有些浮躁,再見到小孩忍不住說:“鐘杳,這就是你mama說的很聽話?整天搞離家出走?” 鐘杳本來想平靜同這個爸爸道別,沒想到他居然敢這樣提起mama。 她不由得皺眉,嚴肅地說:“你不許提我mama。我怎么沒聽話了?我現在去住校,不就是在聽你的話么?” 靳川怔住,某些事豁然開朗。 小孩這是聽見了他和佘芮的談話?所以上午才離家出走,一通電話也不接? 沒等他確定答案,只聽小孩又說: “我給佘芮阿姨打了電話,馬上就去學校報道?!?/br> 小姑娘過分懂事和委屈的聲音,仿佛泡沫紙在耳邊摩擦,攪得人心煩意亂。 靳川固然不可能立刻化身好爸爸,卻也沒想過做到佘芮提議的那樣絕情,他其實打算讓小孩自己選住校與否。 現在小孩選了,給了他最理想的狀態,可對方一副不教他為難的模樣,又開始折磨刺激他。 小姑娘仿佛不想再多言,立刻將背影甩給靳川。 看著小孩單薄卻挺得筆直的背脊時,他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她行李箱的拉桿。 “干嘛?”鐘杳回頭,臉上全是倔強,“我不用你送?!?/br> 活脫脫一個口上賭氣說著不要,其實心里瘋狂委屈記仇的小鬼頭。 靠,算他欠她的。 靳川心中暗罵,喉間低低一笑,手上一用力,將小孩拉得往回踉蹌兩步,淡淡說:“誰說要讓你住校了?你這種初中小蘿卜頭,當然得老老實實給我住家里?!?/br> —— 鐘杳對靳川再陌生別扭,那也是她的爸爸,是說話不容置喙的大人。 他將她的行李箱強制放在玄關,拎著她出了門,再到地下車庫和佘芮匯合。 鐘杳被獨自關在車里,而兩個大人在外面神色激動地說著什么。 車門再打開時,她就被告知:下午佘芮還是帶她去學校報道,而靳川替她去弄別墅里的房間。 鐘杳還來不及反應和反駁,佘芮就已經驅車駛離。 稀里糊涂地,她今后就要和這個大明星爸爸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 鐘杳認為,她這是迫于家長的威力,無法反抗導致的結果。 絕不是她內心深處其實想和爸爸住一起,絕對,不是。 一路上,鐘杳都有點兒懵,有點兒亂。 腦子里的想法每秒鐘都在變幻,這導致她到學校報道時,都有些心不在焉。 佘芮在辦公室和老師神神秘秘說著些什么,她站在陽臺上呆呆地打量這所漂亮的學校,不像云水中學都是低矮房子,這里的每一棟大樓都又高又氣派。 校園的綠化很好,一排排的白楊樹筆直高聳,放眼有花有草有湖,湖邊柳樹飄垂,好像還有鴛鴦在湖中戲水。 比鐘杳想象中的大學還漂亮,她有點看入了神,覺得好像北京也沒那么讓人討厭了。 她先前的上學經歷實在稱不上愉快,陌生的城市雖然令人不安,可全新的環境似乎又給她期待。 她暗暗祈禱,在如此漂亮環境中上學的同學們,不要那樣壞。 “鐘杳,差不多要上課了,你跟我去班里吧?!鄙砗?,新班主任打斷她的思緒。 這個班主任的名字她一下就記住了,叫蔣科學,是個年齡有點大的男老師。 鐘杳下意識抬眸去看佘芮。 對方拍拍她的肩:“去吧,晚上我來接你?!?/br> 她這才輕輕點頭,乖覺地喊了聲蔣老師。 蔣老師帶著她穿越拱廊,穿越玻璃穹頂的圓形大廳,又上了好幾層樓梯,終于抵達教室門口。 初二九班。 臨近上課,學生們都已經乖乖坐在教室,鐘杳甫一走進教室,就被幾十雙眼睛齊齊注目。 那種熟悉的被探究的情緒關照,鐘杳心中緊張,下意識就將背脊挺得更直。 她不喜歡這類視線,可因為出眾的外貌、特殊的家庭情況,她又從小總生活在這樣的視線中,也是因此,鐘杳表現得倒也還正常。 “同學們先安靜一下,”蔣科學拍了拍講座子,“班里新轉來一位同學,希望你們團結關愛,讓新同學感受到我們九班的風范?!?/br> 說罷,他轉首看向鐘杳,鼓勵地說:“來,和大家介紹下自己?!?/br> 蔣科學同鐘杳以往遇到的老師們差不多,知道她的情況后,都挺照顧她的。 但從前與同學的相處,鐘杳到底吃了太多虧,說多錯多,別人總愛曲解她的話。她掃視這個班里的人,其實也不像電視里演的那么高大上,大多數看著都只是普通學生,像云水中學一樣的普通學生。 于是—— 鐘杳沉默許久,深呼吸一口,卻只憋出簡單的四個字:“我叫鐘杳?!?/br> 教室陷入寂靜,學生們都瞪圓眼睛,目光更是狐疑。 這個轉學生好奇怪,好神秘啊。 佘芮已經把鐘杳的情況大致和蔣科學說了,他帶過很多屆學生,傳統卻資歷好不八卦,所以佘芮才會把鐘杳轉到他班上。 蔣科學理解鐘杳初到北京的拘謹,對她和藹一笑,指向靠窗那邊中間的一個胖男生說:“潘達,從你開始往后挪一個位置。賀伶俐,鐘杳就和你同桌了,要團結友善知道嗎?” 下邊,賀伶俐眨眨眼,抬手敬禮:“好勒老班,保證完成任務?!?/br> 鐘杳于滿堂哄笑中往下走,但她竟沒感到尷尬與不適。 或許是因這笑聲都朝著同桌賀伶俐而去,她在少女身邊坐下,少女卻仿佛對著滿堂哄笑毫無感覺,笑瞇瞇地扯過一本語文書對她說:“鐘杳你還沒課本吧?今天下午咱們一起看,等會下課我再陪你去教務處領呀!” 在鐘杳的十四年生涯中,除了孫十五,鮮少有人這樣和善地對她說“咱們一起”、“我陪你”這樣溫暖的字眼。 賀伶俐的熱情,竟令她有些受寵若驚。 她頓了頓,故作鎮定地對著同桌輕輕點頭:“嗯,謝謝?!?/br> 鐘杳不太敢同樣熱情的回應,因為她小學同桌也曾這樣熱情過,可后來為了個男同學輕易地就翻臉了,之后總是找她麻煩。 那個人就是誣陷她偷錢的譚笑。 所以,現在再次面臨熱情,她也顯得有些過分的小心翼翼。 但賀伶俐似乎并不介意。 面對態度略為清冷的鐘杳,她仍笑嘻嘻同她科普這里的一切: “等會來的語文老師人年輕但是個老古板,女生打耳洞都要管,忒煩!” “英語老師超酷,女神級別的霸氣老師……” “咱們班長是班花兒,暗戀,不,明戀祁昱!” 賀伶俐仿佛一部活的收音機,鐘杳感覺這學校的一切,似乎就沒有同桌不知道的。 她這樣毫無保留地同她介紹八卦,或許是出于好意,只是想盡快和自己盡快熟悉起來,但鐘杳還是覺得有些微不舒服。 因為她自己就曾是別人口中的班花,?;?,而她和男同學的八卦也總是流傳在別人口中。 因此,當賀伶俐激動地告訴鐘杳: “祁昱你知道吧?就那個——” 她出聲打斷了對方的話:“那個,賀伶俐同學,上課了,我們等會下課再聊好不好?” “不好意思啊,”賀伶俐朝她吐了吐舌頭,“胖子以前話太多了,哦,胖子就是你后桌的潘達,他以前總找我聊天,誒?!?/br> 鐘杳:“嗯,老師來了?!?/br> 基本賀伶俐說十句,鐘杳才會回她一句,或許她自己也覺得有點無趣,終于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