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那為何那劍經她手一握,沒了靈氣,廢鐵一般?” “不知道!” “不知道,這是什么法術,竟能將靈器脫靈?!?/br> 佰仟云耳聰目明,被人這么一提醒,是御物嗎?自己沒有特意去修煉這一層,只是心里想著奪了那白離的武器,隨手一收,那白離手中之劍竟然真的被自己拿過來了。這個發現,讓佰仟云也有些暗喜,不過表面未動聲色。至于他們口中所言的“脫靈”,純屬虛言,那蛇骨劍怨靈滿溢,佰仟云只不過將那些怨靈暫時收入了自己的虛空,只想有空的時候放出來凈化了而已,那叫凈世,隨便了,脫靈就脫靈吧。 白離失了武器,頓時有些慌亂,就算再聚集怨靈,沒有武器,也只能靠法術打出招式,威力自然少了不是一點半點。有些挫敗之余,惱羞成怒,舉手向自己胸口拍去。炫月一劍揮去,白離的手臂被劍氣截落,斷臂脫離身體,掉落水中,白離大驚,另一只手趕緊封住自己xue道,阻止血流如注。身體卻不受控制,往一處飛去,待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被佰仟云凝氣制住,瞬間被拉到她跟前,動彈不得。 “佰仟云,你這妖女,你何不殺了我!”白離怒看著佰仟云,大聲喝道。 “想得美!”佰仟云道,對了,那碧瑤被自己制住的時候,也是這個眼神,這父女兩人,有些地方還蠻像的。 靈術滯形,白離再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著佰仟云,將手伸向自己胸口,須臾,一個泛著白光的霧球,脫離他的身體,緩緩來到佰仟云的手中。 佰仟云看著那團白色光霧表情凝重,這是母親的靈源! 她沒有見過母親,這是她現在唯一存在的東西,佰仟云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出什么滋味,看著白離絕望的眼神,她心里升起了憤恨。母親因此而死,如此圣潔的圣女靈源,居然被這個猥瑣的男人放在身上兩千多年,讓她覺得隱隱惡心。手中的靈源,還纏繞著黑色的怨氣,母親的靈源被褻瀆玷污! 佰仟云心疼難當,上下合掌,凝氣動念,啟動凈世訣,瞬間那靈源上的黑氣便消失殆盡,白光一塵不染,純凈非常。 佰仟云滿意的將靈源放置胸口,才回頭望著地上的白離,對炫月說道:“交給你了!” “殺了他!這白離枉為天君,是天族的恥辱!”人群中有人義憤填膺。 “堂堂天君修習邪道,枉顧眾生,該受天譴!” 頓時一呼百應,人人喊殺!白離此時已經是表情呆滯,目光渙散。 “他是天君!”炫月環顧四周,冷冽說道:“就算罪不可赦,也要經過天審,按罪論處,天族有天族的規矩,天條森嚴,無人例外,押回天庭再議吧!” 于是眾人又點頭稱是,紛紛覺得炫月做得很好,不失其天尊風范氣度。 佰仟云也未有異議,一行人浩浩蕩蕩,回了天庭。 第二日,開天辟地以來,天庭公審了第一位天君。 除了有目共睹的罪名之外,讓天下震驚的是,五百年前天魔大戰,居然是由天君白離一手促就。不僅如此,因為佰仟云從他身上取出了圣女靈源,才知道另一件事,原來兩千多年前,圣女玉紫芯入三界,白離覬覦圣女的靈術,追至魔族,后輾轉將其殺害,取其靈源加身,開始修煉邪功! 天下嘩然,紛紛對天君白離的陰狠毒辣表示不齒。 天審之時,太子白景最為痛苦,他眼中的父君雖然薄情寡義,對他的態度也曖昧不明,可他沒想過他心中還存著敬仰的父親,會做出如此的行徑,這一切,又在大殿上得到了圣女佰仟云靈術造象的認證,不然置疑。 另一個痛苦之人,便是翼王白棄,他看著眼前已經認不出來的白離,因為失去了靈源,身上的怨靈便開始躁動不安,甚至在解開他滯形法術時,他竟發狂一般,一口向旁邊的侍衛咬去,望著侍衛鮮血淋漓的手,兩眼放光,嘴里喊道:“血,給我血!” 大家都知道,怨靈要嗜血供養,此時的白離,與那冥邪無異,活脫脫就是一個嗜血狂魔。 白棄看著白離,恍惚間回到小時候,那個機靈好強的弟弟,一臉的陽光開朗,在他身后喚著:“兄長,兄長,快教我法術,我要超過你,我也要做天君!” 白棄心痛難當,他自小疼愛這個弟弟。他想要的,他都讓給他,他想學的,他也毫無保留的教他。他甚至想坐天君,他也給他。為了能讓他心安理得,他含冤受囚,因為他是弟弟,是他的親人,他覺得無須同他計較??墒?,他的欲望毫無止境,他可以原諒他任何事情,可他無法原諒,也無法相信的是,白離,為了修為法術,可以殺害他摯愛的女人。還差點一尸兩命,失去自己的孩子! 第144章 改朝換代 白棄淚目緊閉,身形搖晃,瞬間仿佛老了許多,垂首對著白離:“你為何要如此??!你已經得到那么多,為何還不知足!” “我得到什么?”白離面部猙獰:“我什么都沒有!你少在這假仁假義,你自小得到父君母后偏愛,你天資卓越,聰慧過人,每個人都喜歡你,芒蒼對你稱贊有加,甚至芒苑也鐘情于你。我從小就是你的陪襯,每一次你被夸贊,我隨之就要被訓斥一頓,說我不學無術,不思進取。我也很努力,我也想得到大家的喜歡和夸獎??墒俏覜]有,我永遠活在你的影子里面,就算我做了天君又如何!” 白離指著周圍:“這些人對我,表面奉承,暗地卻恥笑,說我不如你,修為平平,我不甘心,憑什么!白棄,你憑什么說我!” 白棄搖頭不語,表情痛苦。 “我是想一統三界,唯我獨尊,從此沒有人再瞧不起我,我有錯嗎?” “可你為何要殺紫芯?”白棄怒吼道。 “我沒有殺她!”白離癲狂一般:“我只是取她靈源,她的死與我無關,我沒有殺她,不,她不是我殺的!” 白棄落下淚來,長嘆一聲,拂袖離去。 太子白景頹坐原地。 三日之后,天庭公審出來,天君白離,罪不可赦,抽其靈力,削其仙籍,剝其仙身,作鎖靈塔鎮守,永不得出。 太子白景,新君繼位,百廢待興,由天尊協助,重振朝綱。天魔兩界重修契約,永不互犯,三界共存。 碧隱一族,重回碧泉潭,新任家主白甯,改名木甯。由大長老木長青輔佐,重制家訓,除惡揚善,并永不效命君王權貴。 靈族圣女佰仟云同天尊炫月,及靈醫云幕塵,重返金水河畔,布陣做法,將那金水數萬亡靈怨魂,凈化超度,往生極樂!一時傳為佳話,稱這才是靈族圣女的慈悲和胸懷! 至于那天族公主碧瑤,被拉至大殿,一番盤問,還未動用靈術,便慌忙招供。說失手殺了香奴,卻對當初指使人濫用斬靈鞭對佰仟云用刑一事,卻只字不提。 佰仟云不想讓炫月去處決這樣一個人,她也根本不配他動手。于是便用了幻術,表面上她未受一絲傷害,可感受卻如同當年那斬靈鞭抽打在身上一般,而且靈力盡失,再無修習仙術的可能,再讓她嘗了千刀萬剮之痛,受盡折磨,眾人表面看著她滿地打滾,表情痛苦扭曲,只道是這碧瑤精神錯亂,受了刺激瘋魔了,卻不知道這些疼痛都是真真切切的。 待她靈力全失,佰仟云仍舊難平恨意,挾了碧瑤,削了仙骨,扔在人界的一個路口。 “你在這里遇到的第一個人,你會終生成為他的奴仆,且無論輪回多少次,你都無法擺脫苦難宿命,直到你哪一世開始有憐憫之心,你的命運才會更改。這是我對你,最輕的懲罰了?!卑矍评淅湔f道。 “佰仟云,你索性殺了我吧!”碧瑤咬牙切齒,眼睛泛紅。 “殺不了?!卑矍普f道:“你也別想自殺,我說了,這是你的宿命,就算你此刻死了,投胎轉世,你還得延續下去,改變不了什么?!?/br> “佰仟云,你擅自改命,你會遭天譴的?!北态幒莺菡f道,嘴角泛起邪笑:“你以為你會得償所愿嗎?你和炫月,不可能的。你終究要回那靈界的,哈哈哈。你也不會比我好過?!?/br> 佰仟云充耳不聞,丟下身后撕心裂肺不斷詛咒她的碧瑤。 初登君位的白景,郁郁迷惘。重回天庭,本是為母報仇,為己伸冤,可沒想到會是如此結局,心里矛盾懷疑,若自己不回來,這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 “君上!”澤瀾看著又開始發呆的白景,擔憂喚道:“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 白景一怔,望著澤瀾:“我……” “事已至此,你不要自責!”澤瀾眼神憂慮。 “我知道!”白景點頭 :“可我忍不住不去想,到現在,我還覺得如同做夢一般!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不是天君,我們回東海吧,好不好?澤瀾,我們不要管這里的事了,和我一起,回東海吧!” “白景!”澤瀾表情一痛,嘴角閃過一絲苦笑:“回不去了!” “去將甯弟召回,讓他來做天君,我不想做,我想與你回東海!這天庭我是一刻也不想停留,我不會與他爭,他雖是那個女人所生,可他畢竟是我弟弟,你去告訴他,我將天君之位拱手讓他,永遠不回天庭!” “甯王已經改姓入碧隱了,滴血盟誓,無法挽回了!”澤瀾看著白景的表情,心里一痛。 “那伯父呢!他是翼王,本來這個位置就該是他的,對,我要去找伯父!” 白景起身便往外走,驚得一應侍衛宮娥跪地俯首。 “白景!”澤瀾大聲喚道,支退了旁人,上前拉住他 :“你累了,先休息吧!” 不察的將一個小瓶打開,放置在白景鼻前,白景渾身一軟,倒在他懷里。 醒來時,已經在一處寢殿,天君寢殿因為被毀,尚再重建。 白景視線清晰時,云幕塵正在床前施針,見他醒來,立即說道 :“先別動,我在為你施針,你之前追尋翼王前去護送碧隱時,是否受了傷?怎么體內會有淤血?” 白景點頭默認,望著云幕塵動作輕緩,面容柔和,不由心里一松:“伯父走前留書與我,告知去向,我后見父君竟然出動一萬天軍,擔心伯父安危,便前去相助。凌霧上仙見我趕到之后,便返回了,我與伯父帶著一眾碧隱老小,輾轉之余,遭天軍圍堵,廝殺了一陣,后來我二人分頭引開,方才保得碧隱族人逃脫,天軍抓了我,因我的身份特殊,也未將我如何,只是受了點傷而已,無大礙!” 云幕塵靜靜的聽著,一邊施針,一邊將一枚丹藥遞給他:“服下吧,化瘀通脈!” 白景順從的服下丹藥,眼前這一幕,讓他回想起東海之時,也是此人,將自己從那暗無天日的毒幻中拉出來,猶如一盞明燈,讓他重新看見了希望。此時,也是他,不急不緩,淡定自若的在自己面前,白景突然覺得,如果時間就停留在此刻,那該有多好!這個念頭一出,馬上覺得驚駭,逐不安的咳了一聲,環顧了一下四周:“澤瀾呢?” “他回摘星嶺了!”云幕塵淡淡說道。 “什么!”白景猛一起身。 “別動!”被云幕塵一把按?。骸蹦闵砩喜逯樐?!” 白景重新躺回時,心已不在此處,澤瀾為什么要走,莫非他也厭倦了這天庭?就算要走,為何留下自己?白景心里一陣失落。 “翼王白棄回到摘星嶺后,一病不起,澤瀾前去探診而已,我這邊安頓了你,也會前去,將他換回來!”云幕塵似乎察覺了白景表情的變幻,嘴角微微一笑。 白景心里一陣釋然,后又升起憂慮:“伯父他受傷了嗎,現在怎么樣了?” “翼王自己便精通醫術,有澤宇真人在,放心吧!”云幕塵開始取針,緩緩說道:“澤瀾此去,只是幫我帶去幾味藥給澤宇真人而已,相信能藥到病除,不必擔心!” 白景這才放心躺下,眼含感激:“多謝幕塵靈醫!” “之前不是喚我幕塵兄嗎!”云幕塵打趣道:“現在怎么又客氣上了?君上!” 白景臉一紅,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是我矯情了!” “有一事你可能不知!”云幕塵將針取下,有條不紊放置在針袋中:“你與我們靈主,有血緣關系,她是翼王的女兒!” 說者輕描淡寫,聽者呆若木雞:“什么?你說圣女佰仟云是……她是……” “所以我當會盡心竭力,照顧靈主的兄長痊愈!”云幕塵一笑。 紫荊峰上,五百年后的云萊紫荊一如當初,開得絢麗燦爛。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來到三界初衷,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完全超出了佰仟云的意料。 在靈界遲遲未能突破的圣女心經,竟然在短短時間里便全部通透,她甚至懷疑,除了機緣,這些經歷,才是突破心經的關鍵。往往都是在最緊要的時候,才適時的想起和發生,然后做了自己不得不做的事。一切是那么偶然,又那么理所當然。比如凈世,在那靈界,就沒什么可以讓她去凈的,比如通曉,如果不在三界,她也不好那么急迫的想要去回憶起以前的事,這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 第145章 欲赴魔界 事情皆水落石出,可唯獨有一件事,讓佰仟云無法通曉,白離的生平景象中,雖有他抽取母親靈源的過程,那時候母親尚有氣息,如他所說,并沒有親手殺她的影像。 一開始以為母親是被翟羽姣所殺,后來在幽冥宮時,她矢口否認。 那母親到底因何而死?如果風姨在,她當時應該在場,可以問她,可風姨早已身死,這個疑問,現在竟然無人知曉,雖然母親的靈源已經拿到了,可關于她臨終前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事,卻一直糾結在佰仟云心中,無法釋懷。 回來的幾日,她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看來要找到答案,只有一個辦法?;氐阶锨G峰的炫月,變得異常的忙碌,以前散去的尊派修習的弟子,又都被 仙門各家送了回來,不僅如此,人數比以前還要多,幾乎天天都有人上峰拜師。因炫月言明不收徒,于是那些仙資稍高的,便拜在了師叔莫煙和凌霧門下, 世人皆知莫煙性情寡淡,又甚是孤僻難處,莫煙言明自己已修為盡廢,拜師的覺得頓時沒有了前途和安全感。禮貌客套一番,凌霧突然成了香餑餑,變得異常搶手,多出了好幾個徒弟,讓他很是得意了一番,直到感覺責任重大時,才拒絕登門拜師的人。 于是很多人退而求其次,便拜在了蕭逐座下,畢竟蕭逐是炫月天尊唯一的弟子,做他的徒弟,也不吃虧。 一時間,紫荊峰變得熱鬧非凡,就連平日里泰然自若的莫煙,也不得不幫著安排新進弟子的事宜,起居住所,天資鑒定,服飾衣著等等,不亦樂乎。 紫荊峰主峰的住所,塞滿了人。于是凌霧和蕭逐的弟子,便擠到了碧華宮峰,很快又人滿為患。凌霧便把那蓮生、蓮花二人,趕到了無煙峰,同莫煙師叔住在一起,莫煙雖喜好清凈,可現如今自己也不好再獨占一峰,畢竟是自己徒弟,也就沒有異議。不僅如此,連凌霧也一并搬了過去,本來凌霧不喜歡與莫煙呆在一處,可現在有了蓮生、蓮花連個人可以使喚作陪,他也就不在碧華宮跟蕭逐他們擠在一起了。 幾乎所有的峰殿都有變動,除了天尊炫月的清月峰,就算是其他山峰擠破了頭,也沒人敢說往清月峰塞人的。 整個尊派忙得雞飛狗跳,就連風俏言,也帶著小倩前去幫忙了。 佰仟云身為靈族圣女,自然不管這些事,可也閑的緊,看著他們忙碌,自己不好意思時,便叫俏言拿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幫著抄寫守則之類的,稍作幫忙。 好在炫月很少出門,就算是大殿議事,也是速去速回,從不多言,也不做停留,門派里的日呈摘錄,他也帶回了清月宮批閱,于是佰仟云便能呆在他身邊,陪著他。 “我想去一趟魔界?!卑矍普f道。 炫月眼神一閃,微微蹙了蹙眉:“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