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期待?”佰仟云被他問得一懵,恍了一下神:“醒來便好??!” 凌霧深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沒說話。 “靈主,如今冰魄之事,算已完成了!”云幕塵正色說道。 “嗯!”佰仟云點頭:“總算物歸原主,物盡其用了!” “接下來我便無事,該赴澤瀾醫官之約了!”云幕塵說道:“他已啟程前往東海,給我發了信?!?/br> “那你明日便走吧,這里沒什么事了,其余的事情待你回來,我們再議!” “好!” 佰仟云與云幕塵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見其他三人都插不上話,轉頭向俏言說道:“待我和幕塵哥哥了卻了這三界之事,你便與我回去吧!” 俏言愣住了,張口結舌:“什么 ... ...什么時候 !” “快的話一月之后,再慢,三月之期一到,我們也得回去!你許久沒回靈族,應是很高興吧!我們會盡快的!”佰仟云并未留意到俏言臉上的表情。 凌霧忽地站起身來,對著佰仟云重重的說道:“什么三月之期,回靈族?你還要將小狐貍帶走?炫月都快醒了,你還要走?” 佰仟云不明其意,抬頭望著凌霧:“俏言是我的靈侍,理當和我回去??!三月之期是外公給我的期限,不回去要被罰的?!?/br> 凌霧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這是個什么女人??!上次聽佰仟云要走之事,雖然驚訝,卻也沒有表露什么。炫月漸愈,他想著佰仟云這下可以不用回去了,就算她想走,那個人也不會讓她離開??涩F在她不僅絲毫不為所動,反倒云淡風輕的聊起回靈族之事。不僅如此,竟要把小狐貍也帶走!凌霧不知道為什么提到風俏言要離開,他會如此反應,只覺得心里一空,轉頭看見風俏言低頭不語,不由心又一軟:“那你們,還回來嗎?” “靈族不入世三界,此行已是特例。若無大事,自然不來了!”云幕塵說道。 “何為大事!”凌霧氣息有些急躁。 “比天魔大戰還要大的事,非要靈族出面的事!” “咣當”一聲,凌霧將桌上的酒碗狠狠一丟,那碗重重的落在桌上,轉動好幾圈才停下來。凌霧看著佰仟云,又掃了一眼云幕塵和小倩,最后目光停留在風俏言身上,一腳踢開凳子,臉上盡是怒氣,帶著一絲蔑笑:“佰仟云,你還真是沒心沒肺!”說罷一拂袖,邁著大步恨恨出了云來閣。 佰仟云驚愕不已,他這是怎么了?為何反應這么大,前一秒還嬉皮笑臉,談笑風生的人,怎么一說到回靈族之事,便如此大的反差。其他三人均沒有說話,佰仟云歪頭一看,俏言的頭更低了,將她頭一掰,只見風俏言淚水盈眶,把佰仟云嚇了一跳:“小乖你怎么了?” 風俏言沒有說話,可淚水終于掛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你……你可是不想回去?” “不是……不是的小主,小主在哪里,我便在哪里!”風俏言搖著頭:“我聽小主的!” “那你哭什么???” “我……我沒有,沒有哭……”風俏言頭搖得更兇了:“我聽小主的!” 佰仟云有些心疼,她不明白俏言為何如此傷心,更不明白凌霧為何會發怒離開,難道,他們兩個?這個想法讓佰仟云心里一怔,如果是這樣,自己豈不是要棒打鴛鴦,生生將二人拆散了? “小乖,你是不是對凌霧……你是不是喜歡他?”佰仟云覺得此事不能草率,定要問清楚。 風俏言一愣,突然站起來:“我……我沒有,我對凌霧仙上只是……只是” “沒有便好,要知道靈族之人,是不能與三界通婚的,否則必不得善終!” 云幕塵毫無表情的說道。 風俏言聽聞一驚,逐又輕輕的點了點頭,收了眼淚。 佰仟云撇了一眼云幕塵,這話說的。雖是實話,可怎么聽著都不是味道,不管風俏言是否與凌霧有事,就算是真有,此時說這話,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別聽他的,他嚇你的。若你真不想離開,我就讓你留下,反正現在外公也不知道有你,好了,別傷心了!我不想做讓你不開心的事,你雖是我靈侍,也不一定要呆在我身邊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擔心!”佰仟云有些心疼俏言,說這話的時候,仿似也做著某種決定。 佰仟云的話讓云幕塵有些意外,蹙眉注視片刻后,便默默離開了。 一頓飯,有些不歡而散之感。 第116章 東海之濱 “炫月,你說俏言到底怎么想的呢?她和凌霧的事情,你知道嗎?” 佰仟云望著眼前沉睡的男子,喃喃自語。 雖然云幕塵臨走交代,她不必再每日給炫月注入靈力,可佰仟云已成習慣,日日亦然。完事后,也不會即刻離去,常常呆呆的望著他放空。 佰仟云將如絲的銀發繞在指頭,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見,將自己這些天發生之事,一一的傾訴告知,說起關于自己父親之事,自言自語彷惶悲傷:“我其實也不是討厭他,只是他突然跳出來,說是我的生父,我有些無法接受??赡芪业膽B度有些傷他的心,但當時我腦子里很亂,不知道如何表達。炫月,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榻上之人不為所動,不知不覺,手中的頭發,不知不覺,已被佰仟云變成了一條細長的辮子,佰仟云索性拿起另一縷頭發,又開始編起來。 “幕塵哥哥去了東海,據說是受澤瀾醫仙所托,救治他的一位摯友,我原以為澤瀾是好醫成癡,才會糾纏云幕塵。沒想到他竟是這般有情有義之人,為了朋友的病,一改靦腆的性格,不惜屈尊求醫,能有這樣的人做朋友,也算幸事了! 想必連他父子都無法醫治之毒,定是十分兇險吧?” …… “炫月,回到三界已經快一個月了,很多人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們。每遇到一個人,都會告訴我一些過去的事。如若你醒來,你又會與我說什么呢?我有些擔心和害怕,你說我和你之間,又是怎樣的過去呢?” 后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佰仟云并未察覺,繼續絮絮叨叨,轉眼間,竟然將炫月一頭的銀發,都結成了一條條的小辮子,若是別的男人,作這般如同女子的發式,定會顯得滑稽可笑,可這是什么樣的男人啊,就算將他扮著女人,也是驚艷無比,絲毫沒有違和。 佰仟云百無聊賴,有些犯困,于是趴在床邊,繼續毫無章法的斷斷續續的說著話,想到什么,便說什么,不覺有些迷糊。 炫月一動不動,任由耳邊之人自言自語。 東海之濱。 “他是何人?來此作甚?”一個面容蒼白的男子,指著云幕塵責問澤瀾。得知是澤瀾請來為自己解毒的靈族醫官時,男子卻怒不可遏,毫無感激之情:“澤瀾,你是要將我如今的境地,告知全天下,甚至靈族都知道嗎?我說過,我沒有病,不需要為我醫治!” 說著便粗魯至極的將云幕塵推出了房外。 緊接著屋里一陣爭吵。 須臾,澤瀾眼眶有些濕潤的出來,對著云幕塵一臉的歉意:“靈醫見笑了,實在抱歉他……” “無礙!”云幕塵一笑:“諱疾忌醫,可以理解!” 澤瀾感激的靦腆一笑:“多謝靈醫寬懷!” “叫我幕塵即可。我觀你這位朋友的癥色,并非普通之毒,而是一種無色無味無形的幻毒。這種毒多用幽怨之氣煉成,極為陰損,中毒之人沒有任何癥狀,只是會情緒低落,消極負面,暴躁易怒,慢慢耗其心性,最終一蹶不振,這毒名為“損心”。心性死了,人便如同行尸走rou?!痹颇粔m說道。 澤瀾聽得臉色一變,頻頻點頭:“正是如此,他如今的脾氣愈發暴躁,精神卻差了許多?!?/br> “可否將你之前開的藥方,給我一觀!” 澤瀾急忙拿出藥方遞給云幕塵。 云幕塵移步到涼臺邊,藥方置于臺面,澤瀾也麻利的遞上筆墨,云幕塵稍作修改,減了幾味,又加了幾味,從虛空袋中拿出幾個藥瓶,交給澤瀾:“你的方子主體沒錯,多為提神清心之藥,可缺少猛藥。這不是普通滋補,這是需要解的幻毒,除了我給你的這幾樣,你按方子劑量加入,另外最重要的,還需要一個藥引,地獄涎!又叫黃泉草!” “黃泉草,那不是毒藥嗎?”澤瀾有些驚異,他知道這種草,長在毫無生氣的極地深淵,終年不見陽光,靠吸收淵底的瘴氣和怨氣而活,雖然極少見到,可書中記載,這草服用后,會讓人興奮莫名,狂躁非常,最后精疲力盡而亡:“靈醫的意思,以毒攻毒?” “也是,也不是。這地獄涎長在極陰之地,毒性猛烈??赡阒?,你朋友所中之毒,主體便是來自一種生于極陽之地的末日花嗎?除了地獄涎,世上沒有其他藥物,能與之相克了?!痹颇粔m說道。 澤瀾仿佛長了見識一般,眼里泛光,投予云幕塵敬佩之色:“靈醫所言極是!” “你是否知道地獄涎的采摘之處,可需要我一同前往?”云幕塵說道。 “書中有記載生長之地,我一查便知,不必勞煩靈醫了!”澤瀾千恩萬謝,如今找到病因和解藥,已是感激不盡,不敢對云幕塵再有煩擾。 “那可是極陰之地,我同你一起吧!”云幕塵并不僅僅是客氣,而是他深知那地方的兇險,以澤瀾的修為,怕是半個時辰都支撐不?。骸澳悴槐赝妻o了,醫者當為之事!” 澤瀾看著云幕塵,眼眶有些濕潤,心里感動不已,不愧是靈族醫者,醫術高絕,品行更是無話可說,心生仰慕敬佩。 于是也不再糾結,澤瀾拿出醫書,二人查看研究了一番,鎖定了地獄涎生長之地,刻不容緩,準備即日出發。 澤瀾回屋收拾,云幕塵在屋外等了一會,想再看看病人狀況,也跟進屋里,卻慌忙退了出來,站在門口,滿臉通紅難掩尷尬面色。 紫荊峰上,佰仟云飛身下了主峰,慢慢往后山走。 風俏言告訴她,有個人要見她,又不說是誰,稱來人要求保密,只說見了即知。風俏言說起之時,一臉的不情愿,手里還拿著一根小小的笛子,嘀咕著說了些什么,還好天尊沒醒,否則又要生氣之類的話。 佰仟云沖著好奇,便尋來一探究竟?!芭?,這邊!”一個聲音傳來。 佰仟云沒好氣的一笑,我當是誰呢!循著聲音,來到那人所在之地,果然是他,入目是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金色獅頭面具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嘴角弧線一勾,邪魅非常,不是魔君,又是誰! “我來了,找我何事?”佰仟云說道。 那魔君笑容一滯,表情有些恍惚。 五百年前,也是這個地方,也是這樣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的話,仿若隔世。 “想你了,來看看你!”翟曦摘下臉上的面具,湊上身來,驚艷容顏映入眼簾,攝人魂魄,熾熱氣息撲面而來,佰仟云不由得一恍神,退了兩步。 “別鬧!”佰仟云定了定神,好家伙,差點又被美色迷惑了,這翟曦妖孽般的長相,想必這天下沒有幾個女人能抵擋得了,難怪他要一直戴著面具,不然真是個禍害:“有什么事嗎?” “真沒事,就是專程來看你的!怎么,你不想看見我嗎?我可是真心想你來著,不信,你再測測?!闭f罷抓起佰仟云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佰仟云慌忙一抽手,又退了兩步:“你不要胡來!沒事我走了!” “好好好,不胡鬧,陪我說說話吧。這可是我們以前約會的地方,我看著很有感覺啊,雖幾百年過去了,就像你從未離開過一般?!钡躁刈约簩ち讼叺囊粋€大石坐下,指指身邊,示意佰仟云過去。 佰仟云找了另一塊石頭坐下,與之對面相望。 那翟曦有些失望,輕嘆一聲:“我與你說說,你我之間,五百年前,都發生了些什么事吧!就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說起吧?!?/br> 佰仟云也沒有排斥,靜靜的聽著。那翟曦繪聲繪色的講述他們的過往,時不時還挑眉看著她,極盡曖昧!佰仟云這時候便會抬眼望天,視若無睹,可心里暗嘆,自己還真是招桃花啊,還是這么好看的桃花。 第117章 痛就對了 今日的佰仟云起得很早,昨日翟曦造訪,在那主峰后山一坐便是一個時辰,細細的講述了與佰仟云之間的舊事,自己和他,真的差一點就成了夫妻,佰仟云感嘆唏噓。如若當時沒有變故,真嫁給他,后來之事,也許就不會發生。也許自己不會跳入萬空谷,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同,世事無常,命運弄人,佰仟云一向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生死皆要由自己掌控。哪怕自己以現在的心境,回到五百年前的,想必也會做不二選擇的。所以,她不會后悔,這一點對自己的相信,佰仟云還是堅定不移的。 出了云來閣,途徑紫荊樹,佰仟云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無法移動腳步:男子端坐于亭臺石桌旁,錦衣如雪,銀發三千垂落腰際,如瀑如緞。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端起一杯茶,送至唇邊輕抿,入目是一張冷艷的絕世面容,冰冷的藍眸朝佰仟云淡漠的輕輕一掃,手中的茶碗微微一顫,蕩起層層漣漪。 佰仟云與他四目一相對,全身瞬時凝固,心臟如同忘記跳動一般,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這個叫炫月的男子,沉睡時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雖樣貌精致,可不至于這般冷冽。這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如寒冰般的淺藍色,僅僅就是一眼,便讓佰仟云無法直視了。這樣的人,天生一副拒人千里的面容,仿佛靠近都是褻瀆,這樣的美,讓人窒息。 佰仟云回想起翟曦,與之相比,兩人之別堪比冰火。這么強大的寒冽氣場,生生逼得佰仟云心里發虛。 最后還是忍不住,深呼一口氣,厚著臉笑著走了上去:“天尊,你醒了?” 炫月臉上的表情一怔,難以捉摸的看著佰仟云:“嗯” “你可是大好了?今日還需我為你注入靈力療傷嗎?”心想這都是什么話啊,可總得想辦法說點什么。 “不用!” “那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感覺餓嗎?或是想喝點什么?” 我都在說什么??! “沒有!” “天尊是何時醒來的?也沒有人告訴我一聲!”佰仟云想起自己日日在他床前說話之事,暗自打鼓,還有,將他的頭發打成辮子的事,他應該都不知道吧? “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