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拉開盥洗室抽屜時,她發現自己有片新面膜還沒用,是紀寧送她的新款,說是雖然功能性不強,但還挺好玩。 想起自己是有幾天沒敷清潔面膜了,加上她還沒試過片狀的清潔面膜,她便順手拆開,按照使用方法分了正反面貼好,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黑面膜上就起了泡泡,代表正在清潔皮膚。 這種片狀的想必也沒有泥膜的清潔吸附力好,她權當用個新鮮,貼著面膜在客廳里做拉伸。 身子剛彎下去,大門的鎖響了。 隨即,風塵仆仆的裴寒舟出現在玄關。 二人面面相覷了幾秒。 男人看著她漆黑的、還在往外起著泡泡的臉,猶疑了半晌:“……食物中毒了?” 林洛桑啟了啟唇:“……” 她好無語,她可以把面前這個直男掃地出門嗎。 林洛桑把黑面膜掀起來一半,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半張臉,毫不示弱地還擊:“如果有能中毒的食物,我肯定第一個給你吃?!?/br> 發現她只是在瞎折騰,男人這才側身換鞋,沉聲問:“你們女人的保養步驟都這么可怕?” 這就可怕了?林洛桑毫不懷疑,男人會在看到自己那些夸張的美容儀器后懷疑人生。 “常態而已,這就把裴總嚇著了?”她揭下面膜揶揄道,“沒破壞您興致吧?” 她只是日常貧個嘴,沒想到男人“嗯”了句,回:“放心,沒破壞?!?/br> 當然,明白到底是什么興致沒遭到破壞,已經是幾小時后的事了。 這會兒的林洛桑完全不知暴風雪將至,還在因為寫出旋律而心情愉快,哼著曲兒踏著小碎步,繼續去書房沐浴月光搞創作了。 編曲差不多出了個雛形,她靠在椅背上伸懶腰放松,卻不期然在窗戶的倒影上瞧見熟悉身形。 林洛??聪驎块T口,男人正舉著杯子啜飲,朝她走近了兩步。 他倒是挺悠閑,看起來澡也洗了頭發也吹干了,整個人身上都是好聞的柏木香味兒。 但她已經被成就感沖昏了頭腦,現在看見個人就想讓他品一品自己的歌,趕緊招手示意他更近些:“你快過來,幫我聽聽看1、2、3哪個更好?” 裴寒舟把杯子擱在桌上,挨個聽完了那三段曲,才言簡意賅道:“都好?!?/br> 林洛桑咬唇沉默許久:“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都不好?!?/br> 如果有一個明顯好聽的,他肯定瞬間就能選出來,選不出代表還沒有做到讓人眼前一亮。 男人蹙了蹙眉,不太清楚她這是什么邏輯。 很快,林洛桑又想到了新的改法,一頓cao作后感覺歌曲增色不少,而男人就在旁邊靜靜望著她。 “我寫歌很好看嗎?你怎么還沒走,”她正問完,發現男人杯子里裝的是咖啡,又愈發奇怪地道,“你大晚上的喝咖啡干什么?不想睡了嗎?” “想的?!彼麑λ詈笠粋€問題做出了回復。 然后事情的發展就超出了林洛桑的詢問范疇。 若干個小時之后,蒙在被子里的林洛桑僅露出顆小腦袋,氣若游絲雙眸濕漉,總算明白了咖啡對無良資本家壓榨他人的妙用。 盡管真的很累,額發都被汗打濕貼在臉頰上,氣息也還沒平復,但她仍然堅強地,從被子里伸出了纖細光滑的手臂,身殘志堅地想要起身。 男人的聲音帶著餮足后的沙啞,低聲詢問:“干什么?” 她蠕動著翻了個身,嗓音微啞,氣息不穩地從喉嚨口地擠出幾個字—— “做……做音樂?!?/br> “……” 第18章 還算裴寒舟這男人有點良心,沒真讓她親自跑一趟,替她把電腦拿上了床。 林洛桑拿到電腦時欲言又止,有些為難地輕“嘶”了聲。 男人抬眉:“怎么著?” “……你沒拿耳機,”她比劃著,“就像一個戰士失去了盾牌?!?/br> 裴寒舟半俯著身定了定,目光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中復雜難辨。 就在她以為男人的耐心要被折騰干凈的時候,無良資本家今兒似乎是吃飽了心情不錯,難得沒再說什么,又替她把耳機拿了過來。 “這下好了?” 她雖還有話想說,但自知凡事有度,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舔舔唇瓣。 男人情商多高,見她這模樣,又撐著床頭柜道:“沒事,你說?!?/br> 她覺得有點奇怪,好像只開床頭燈的時候,這人莫名其妙就會變得有點溫柔。 她腳趾輕蜷,可憐巴巴:“我想喝水?!?/br> 毫無預兆的,不知道男人是聯想到了什么,突兀地溢出聲笑,聲調繾綣:“你嗓子好像的確是累著了?!?/br> 林洛桑:……??? 她本人深感恥辱,在男人走到樓梯口時,只得對著他背影泄憤似的喊:“用我的保溫杯,要三十五度溫水!” 十分鐘后男人才上來,雖然去了挺久,但也算圓滿完成任務,把紫色保溫杯放進她手心。 她旋開蓋子,真的純粹只是為了表示自己尚有良知,客套了一句:“你不喝嗎?” 男人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好意:“懶得洗杯子了,喝你的?!?/br>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由于歌手要養嗓子,她保溫杯里常年都是熱水,喝之前便習慣性地吹了吹,熱氣蒸騰,在她精致挺翹的鼻尖上聚起了層水霧。 他其實很少欣賞,但她五官確實生得漂亮,美艷但又沒什么攻擊性,偶爾還挺可愛。 意識到男人又在看著自己喝水,且目光好像有些危險,林洛桑抿了抿唇角水珠,舉起手:“看見我這個保溫杯了嗎?” “嗯?” “如果你再圖謀不軌,我會用這個砸你的腦袋,”她往杯底看了眼,“304不銹鋼,打人真的疼?!?/br> “…………” * 第二天林洛桑醒來的時候,和往常一樣,自己丈夫躺過的那側已沒什么溫度,男人不知道多久前就離開了。 也不知道他每天怎么都有那么多事要忙。 她掙扎著起身,發現這次后勁兒有點大,全身都有些酸痛。 這無良資本家可真是會做生意,這次不過是和上次隔得稍微久了點兒,他就連本帶利地全給要了回去。 把枕頭墊在腰后,她拿出手機,打開和盛千夜的對話框,準備好對這王八蛋的控訴,準備一吐為快:【接下來就由林洛桑為您表演一段單口相聲?!?/br> 盛千夜非常捧場:【請?!?/br> 她醞釀了一下,摸到床頭柜上自己的水杯,想起來最后一點水已經在昨晚被男人搜刮干凈了,怒氣值瞬時翻倍,但還是不死心地搖了一下。 結果剛把杯子拿起來發現重量不大對,擰開看時才確定,里面又被人灌好了溫水。 老天,資本家的事后關懷可以做得這么好嗎? 盡管知道他可能真的只是早上起來用她的杯子喝水,喝完之后順手再給她添滿了,但人在昏睡九小時極度缺水的情況下,醒來就能喝到溫水,確實是件比較幸福的事情。 更何況家里用的是純山泉水,沒有任何添加,為了保證新鮮,每周都有專人負責上山采集過濾好,然后更換。 她的怒意在喝完最后一口時消失殆盡,唇齒間都是自然的清甜。 她放下杯子,在自己剛剛點開的對話框內真情實感地歌頌:【裴寒舟他人真好?!?/br> 盛千夜:【???】 盛千夜:【我連掌聲都準備好了,結果你給我發老公好人卡?下次再在我面前秀恩愛我必千里趕回去刪除你硬盤里幾個g的編曲,混賬林洛桑你沒有心?!?/br> 經盛千夜這么一提醒,林洛桑才記起來要趕進度,抱著電腦就開始作曲編曲,弄完還得填詞。 說來奇怪,昨晚說好要做音樂,結果抱著電腦沒幾分鐘就累得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電腦被闔上放在了枕頭底下,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關的,否則枕著硬邦邦的電腦睡一晚,她脖子今天不落枕報廢才怪。 在h市住了兩天,她迅速做好那首唱跳的全曲,并填詞完畢,開始尋找編舞老師。 以前公司給她們安排的一些舞蹈都太過弱智,跟小學生做廣播體cao似的,且國內這一塊兒不太成熟,她只好通過盛千夜聯系到她弟弟盛星雨。作為有名的國際唱跳愛豆,盛星雨那邊兒資源一大把,很快她就選好了喜歡的。 這次的編舞老師也很貴,況且她要得還這么急,價格又翻了倍。 她在《視聽盛宴》的幾個舞臺都不便宜,第一場鋼琴是自備的,第二場那么多道具也早超了預算,更別說第三個玻璃魚缸加上復雜的來回運輸,接下來的這個更是貴得離譜。 做好的音樂燒錢,做上等的舞臺更燒錢,這些舞臺的花費早就超過節目給她的出場費好幾倍了,如果不是有裴寒舟這個移動的atm在背后給予戰略支撐,估計她綺麗的舞臺夢早就碎得無影無蹤了。 但她現在完全不用cao心花費問題,想怎么完美就能怎么完美,根本不必考慮什么資金回報率,就連岳輝都跟她發消息說:【人家參加綜藝是撈金,你參加節目是往里倒貼錢還喜滋滋的,真是圈內一股清流?!?/br> 沒辦法,誰讓她喜歡。 完成一個好的舞臺、一首好的歌,給她帶來的成就和愉悅是金錢完全無法比擬的。 林洛?;兀骸灸抗夥砰L遠點,名氣打出來之后路只會更好走,還是先別計較當下這點得失了?!?/br> 說這些也絕對不是在安慰岳輝,這確實是她的想法,等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很多東西都會自動捧到她面前,出場費會翻多少倍就更不必講?,F在是打基礎的重要時期,不能盯著眼前的一點小利益。 藝人這職業比的不是誰能迅速賺到錢,而是誰能走得更長更遠。 寫完第二首抒情歌之后,林洛桑前往y市,開始進行舞蹈的學習。 時間緊迫,一天就要學會。 天氣預報說y市最近有點降溫,考慮到練舞的穿著需要以舒適為主,她隨便找了t恤和褲子套好,然后抓了件外套,發型也沒特意打理,隨意地披著,臉上架一副墨鏡。 一切的舒適終止在出機場的那一刻。 她萬萬沒想到有不少粉絲在出站口等她,還有站姐扛著單反大炮滿懷愛意地對她進行拍攝,糊了三年的林洛桑已經很久沒感受到這樣的愛意了,愣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 她調整好表情笑著和她們打招呼,囑咐她們要注意安全,有點不好意思道:“不知道大家會來,今天沒有好好穿搭,下次我會認真搭配的?!?/br> 緊接著人越聚越多,如果不是岳輝的車及時趕到,她可能要面臨被困機場的窘境。 “你沒雇保鏢嗎,我以為你多少會帶倆的,”岳輝看一眼她,“怎么妝也是隨便化的,現在藝人不都搞機場時尚嗎?” 林洛桑對上述所有問題做出統一回復:“那不是有人氣的藝人才要做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