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這時候門終于被打開,男人披著白色睡袍,隱約露出的胸膛肌rou緊實,齊齊整整纖塵不染,和她此刻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正要開口,她已經先行鉆進了房間里。 男人握著把手轉頭看她,眼底的情緒瞧不大分明。 她雙手合十,緊張得幾乎快失聲,埋下頭艱難地擠出三個字:“……拜托了?!?/br> 他不是覺得欠她嗎?就這樣還好了。 裴寒舟本還莫名其妙著,直到王孟出現,他才大致猜出了來龍去脈。 王孟氣喘吁吁的,還有點想探頭往他房間里看,可惜男人周身氣場太過強大,他只得悻悻縮回腦袋,恭敬問:“那個,林洛桑是在您這兒吧?” 林洛桑早已趁機躲進了浴室,為了自保她還把門鎖了幾道,此刻伸長了耳朵,聽到男人聲線淡淡地回:“是啊?!?/br> 她一愣。 就算要保她,她也以為裴寒舟會說她不在,沒想到他不僅認了,潛臺詞還囂張地表示:人在我這兒,我也知道你在找,但我沒打算放。 果然,這輕輕松松的倆字把王孟堵死了。 王孟心中懊悔,要知道整條船上他唯一也是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眼前這位,饒是有再多不甘,他也不敢從裴寒舟手里搶人。 不知沉默了多久,王孟攢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我走了,不打擾您了?!?/br> 很快,林洛桑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知道危機暫時解除,緊繃的弦也倏地松懈了下來。 她酒量其實不錯,應付飯局完全沒問題,但不知今晚的到底是什么酒,方才她已經搖搖欲墜地要失去意識,撐到了極限才從王孟手里逃出來,就像是彈簧被拉到頂后回彈,現在這一放松,她本能地就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要干什么。 她只覺累,看到浴缸里被放好了水,深藍色的浴球在中心打著旋兒,像放映著幽藍星空的深邃海洋。 潛意識覺得這應該是自己準備的,一跨腿就躺了進去。 于是男人一進浴室就看到這番光景,她掛在浴缸邊解頭發,細瘦又白皙的手臂纏繞在黑發間,說不出的撩人。 解完頭發,她又把手伸向了自己肩膀上的蝴蝶結,那是她裙子的衣帶。 裴寒舟眉頭一跳,為了防止她做出些可怕的事情,立時大步上前攥住她的手。 他還沒來得及質問,她倒不樂意了,舌尖在齒間抵了幾圈,不滿地瞇起眼:“干嘛?你為什么在我房間?” 男人看著她酡紅面頰,不明白為什么這人剛剛還是可以思考的微醺,這會兒就醉成了一灘爛泥。 他按了按鼻梁,克制住要發火的欲望,打開浴缸放水的開關:“你不知道喝醉了不能進浴缸?” 她宕機了一會兒,幾秒后才眨著眼睛“啊”了聲,想起來好像是有自己醉了這么回事兒。 “知道了,但這樣很浪費,”她攀住浴缸邊沿,“我起來好了?!?/br> 她跟個小鴨子似的在里面撲騰了幾下,但由于全身都被熱水泡軟,一絲力氣也無,雙腿在水下奮力制造起波紋,動作卻毫無進展,只有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眼睛里來回瞎晃。 男人眼底一暗。 他雖沒她這么夸張,但醉意已然蓋過大半理智,行為趨于遵從本能,心里那股子無名火在看到這么個活生生的女人亂動后,好像有點轉移位置。 之前眾人驚艷于她聲音好聽,他只覺也就那樣,意外于她的氣場并不讓自己排斥,在選擇人應付老太太之時,為了不穿幫便找了她。 事實證明,這也確實是他第一次不過分抗拒一個女人的靠近。 思及此處,又自然地記起方才她求助時的語調,帶著幾分糯軟的氣音,拉至尾端又纏綿地上挑,不自知的勾人。 ……確實很好聽。 尤其是帶著慌亂的、幾不可察的細微哭腔,還有點央求意味時,尤為好聽。 她還在浴缸里撲騰,有水珠順著瑩潤的肩膀徐徐下淌。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目睹眼前遐想連篇的畫面后,忍耐了二十多年的什么正磅礴欲發,理智尚且存留的最后一秒,他后退了半步。 必須盡快讓她離開,否則事態可能會失控。 他伸手拉她起來:“助理電話多少?” 她也伸出手,竭力回憶著:“18……” 然后手沒搭上去,倒是把他浴袍腰帶扯開了。 裴寒舟:“……” 她一鼓作氣,鐵了心要和癱瘓的雙腿抗爭到底,又拉著他睡袍一個用力—— 男人也被扯進了浴缸。 浴室燈光氳著曖昧的暖黃調,二人渾身濕透,男人長睫斂著,還往下滴著水,她也沒好到哪去,貼身長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段,對視的那一秒,躁動混合著危險肆意翻涌。 彼此皆醉,她好像還要更厲害點兒,看他喉結滾動像是發現了什么有意思的東西,忍不住抬手刮了下。 這個動作如蝴蝶效應般掀起狂風驟雨,事情終于一發不可收拾。 ——理智徹底出逃,呼吸失序,血液沸騰叫囂著拉響警報,提醒雷池已越。 身為創作型歌手,她骨子里多少也有些特立獨行的因子在蠢蠢欲動,不知道自己醉后居然會打開某個放飛的開關,起先是覺得往后不知道會被圈子里的哪條狗咬一口,第一次還不如選面前這個好看又身材好的。 但這個念頭不過兩分鐘就被她自己掐斷,決定性時刻她開始退縮想要逃,但男人灼燙掌心預示著既已開始,斷無可能終止。 游輪還在行駛,燈光漸弱,海浪層疊。 這番折騰直到凌晨才止歇,男人將她從浴室里扛出來的時候,意外看到床單上似乎有一抹顏色。 很淡的紅,像被稀釋過的墨水。 他正欲伸手去觸,爛醉的她卻還是身殘志堅地給了他一腳,后怕地囁嚅:“你要是還來,我就去法院告你?!?/br> 裴寒舟沉默了會,收回手。 * 次日七點,只睡了兩個小時的林洛桑終于被催命一般的電話叫醒。 睜眼的那一刻她還很茫然,直到挪了一下身子,鉆心的痛頃刻席卷感官。 她眉頭輕攏,某些片段躍進腦海,心臟也跟著猛地一沉。 望著天花板放空片刻,林洛?;闹嚨叵脒@夢未免也太過瘋狂,卻又不敢證實,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側過了頭。 是真的。 裴寒舟就躺在她身邊,隱約露出的鎖骨上帶著暗紅色的曖昧印記,濕了又干的額發半貼臉頰。 空氣里彌漫著荷爾蒙的氣息,混著宿醉的酒味兒刺激著神經,桌椅、辦公臺、地毯上隨處可見皺巴巴的衣裳。 渾身上下像是被撞碎的零件,動一下就會嘩啦啦散架。 她卷著被子坐起身來,懊惱地咬了咬唇,不知事態怎么會演變成這樣,猶豫再三后還是接起了電話。 助理都快瘋了:“晚一個小時了!” 她深呼吸幾番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些:“還來得及吧,實在不行就不去了?!?/br> “不去了?!今天可是解散表演誒,團體的最后一次表演,你不是準備了很久嗎?”助理察覺到她的反常,“怎么了,今天不舒服嗎?” 她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收緊。 助理說得對,最后一場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缺席。 她拍拍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打算先暫時忘記這件事,等表演完再梳理。 “沒什么,去吧,你到b65等我?!?/br> 林洛桑匆匆忙忙地找了件衣服套上,在轉角口遇到趕來的助理,聽見助理奇怪地問:“輝哥不是說你住a33嗎?” 她輕咳著含糊帶過:“有點意外情況……換地方了?!?/br> “噢,”助理又偏了偏頭,眼尖地發現她脖子后面似乎有紅痕,“那是什么?” 她耳根倏地一熱,胡亂地抓著頭發掩蓋住,眼睫微顫:“……應該是被蚊子咬的?!?/br> “別問了,快走吧?!?/br> 聲音漸漸微弱,消失在長廊盡頭。 “……” 一小時前就醒來的裴寒舟,終于掀開眼瞼,緩緩坐起身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你把裴那個舟比作蚊子,你死定了女人(不是) 第3章 不適應身旁有人的裴寒舟只睡了一個小時,酒尚未完全醒,蹙著眉看向衣柜。 這女人昨天拿冰激凌給他蓋章、霸占他的浴缸,今天臨走時還順走他一件白襯衫,真是了不起。 來不及多想,兩分鐘后有一場視頻會議,男人揭開電腦,邊翻著文件邊聽對面的長篇大論,明明是信息量很大的匯報,平素他壓根不會走神,此刻卻無端地,纏綿又斷斷續續地想起昨晚的片段,和她的聲音。 眾人看他還是維持一貫的冷漠表情正襟危坐,不由得感慨boss果然是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直到最后一位發言完畢,輪到boss指點迷津,屏幕里的男人卻仍若有所思地緊盯文件某處。 想必是哪里錯得離譜惹boss不快,眾人提心吊膽地等著斥責,大氣都不敢喘。 不知過了多久,回憶里林洛桑的關門聲仿佛句點,裴寒舟跟著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已經晾了那邊許久。 他啟唇,眾人屏息,心臟幾乎要跳停。 男人蓋上文件:“今天就到這里,下次再繼續?!?/br> 緊張得快吐了的各位:……?? 說完后裴寒舟關上電腦,回憶卻并未拉閘,關不住似的往外傾瀉。 ——真是瘋了。 他打開窗,海風頃刻灌滿屋內,仿佛能將嘈雜心緒一同吹離。 二人各懷心事,林洛桑也沒好到哪去。 趕往表演場地的車上,她表情冷靜,但已經在對話框里輸入了至少十萬個感嘆號。 圈內摯友盛千夜則成為了她這次的傾訴對象。 聽完了前因后果,盛千夜寬慰她:【往好的方面想想?!?/br> 林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