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程紀不會亂冤枉人,他如實告訴陸封寒,此事薛月事先并不知情,可薛月也確實在知情后隱瞞下來,與羅寒清為伍。 陸封寒聽了程紀的話就明白了,是,薛月并沒有參與其中,可她顯然暗示過羅寒清,否則羅寒清怎么會下此毒手。 陸封寒心想薛月還真是夠本事,借了羅寒清的手,自己卻兵不血刃,薛月真是能一次次震驚他。 他真想知道,在薛月的皮囊下,究竟是怎樣的惡毒心腸。 昭昭聞言半垂了眼睫,她早該想到的,還有羅寒清這么個人,看來薛月還如同書里一樣恨毒了她啊。 程紀把信封呈上來:“王爺,這便是全部的證據?!?/br> 程紀辦事自是牢靠,在查案的時候就收集證據了,現在證據已經全部搜索清楚,只要斷了案,就能立刻抓人了。 陸封寒接過信封,程紀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陸封寒捏著信封,他吻了下昭昭的發心:“我會還你一個公道的?!?/br> 昭昭聞言抱住了陸封寒的腰,她相信他。 … 本來就快要到京城了,此番有了薛月的事,他們又加快了腳程,很快就到了京城。 德妃想小寶想的要命,早在信里就說了等他們回來第一時間就進宮,好讓她看看小寶。 皇上那邊自然也等陸封寒回復徐州的事,也有些著急。 陸封寒和昭昭索性就沒回王府,直接去了皇宮,到了皇宮,就有德妃的宮女引著昭昭去了長寧殿見德妃,陸封寒則是去了御書房見皇上。 到了御書房,陸封寒撩開衣袍向皇上行禮:“兒臣見過父皇?!?/br> 許久未見,皇上也有些想陸封寒了,陸封寒畢竟是他一向喜歡的皇子,尤其是剛辦了徐州案,還查清楚了宋知州和周建新私鑄錢幣的事。 皇上親自扶了陸封寒起來,臉上都是喜色:“快起來坐下?!?/br> 等兩人都坐下,皇上的心情還有些雀躍,他正在琢磨著給陸封寒什么封賞。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父皇都應承你?!?/br> 皇上說完后不禁想起了上次陸封寒打勝仗的事,他也是問陸封寒想要什么賞賜。 是了,陸封寒上次說想要和薛月和離。 皇上叫太監把圣旨拿過來:“和離的旨意已經擬好了,你把圣旨帶回府吧?!?/br> 前段時間薛月剛好和陸封寒成親滿三年,正好以無子的理由同薛月和離。 陸封寒起身,然后撩開衣袍跪了下去:“父皇,兒臣想請父皇再換一道旨意?!?/br> 皇上愣了,陸封寒不是說想同薛月和離才求了他下圣旨嗎,怎么忽然想讓他換一道旨意。 陸封寒低下頭,之前他想和離是想給薛月留點臉面,可他沒想到薛月竟然喪心病狂到和羅寒清合作行此毒事,如果沒有裴硯,昭昭和小寶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薛月是犯下了謀害皇家子嗣的大罪,他不想輕饒了薛月。 和離是說兩個人和平分開,各自男婚女嫁,不再相干。 這怎么能夠,他要休妻,寫休書休了薛月。 “兒臣想請父皇下旨,準許兒臣休妻,然后把薛月送到女獄論罪?!?/br> 第74章 皇上覺得他應當是聽錯了。 休妻也就算了,還要送到女獄論罪? 要知道女獄里關押的都是犯了罪的女眷,為世人指點,而且會累及家中未出嫁的女子,可謂是極重的罪責,薛月再如何也不至于進女獄論罪吧。 半晌,皇上才道:“你何出此言?” 陸封寒抬頭:“薛月犯下了謀害皇嗣的重罪,樁樁件件,可惡至極?!?/br> 陸封寒把薛月授意羅寒清假裝山賊擄走昭昭的事和皇上詳細說了一遍,然后把手中的信封呈給皇上:“父皇,這些就是證據?!?/br> 皇上聽后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接過信封,打開一看,里面證據詳盡。 前段時間的山賊案影響甚大,皇上自是知道,也知道了昭昭懷著孕被擄走的事,可他沒想到這事竟然是薛月和羅寒清做的。 他也想不到薛月會行下如此毒事。 皇上自然很是生氣,薛月犯下如此罪責,按說就該如同陸封寒所言送入女獄論罪才是,可薛月……到底是安國公的女兒,他怎么好傷了舊臣的心。 久久沒有等來回應,陸封寒道:“父皇,現在只要您一道手諭,薛月也該為她犯下的罪責負責任?!?/br> 皇上嘆了口氣:“封寒,你可還記得,她終究是安國公的女兒?!?/br> “父皇也知道薛月此番謀害皇嗣罪責極大,這等毒婦也不能再留在你身邊,可送去女獄……是不是太嚴重了些?” 皇上心里也糾結的很。 他優待薛月正是因著安國公,安國公前半生為大齊征戰,功勛赫赫,身上都是舊傷,如今老了病了,女兒卻要送到女獄里去,這樣安國公如何能接受的了。 而且這不僅是安國公一個人的事,安國公代表著所有為皇室立下功勛的武將,若是安國公的女兒被送到女獄里去,未免讓他們有唇亡齒寒之感。 這些舊臣如今雖然不能再上前線了,可在朝中也有著不小的勢力,若是這些舊臣心里不安動蕩,大齊的朝廷也不會穩當。 皇上把這些話又說了一遍,然后道:“這事還是要細細考慮?!?/br> 陸封寒心道果然又是這樣。 陸封寒又道:“父皇,此番若不是裴大人相救,昭昭早就一尸兩命了,她肚子里是兒臣的孩子!” 陸封寒知道在皇上眼里昭昭只是個普通的女子,皇上定然不會看重昭昭,所以故意提起小寶。 果然,皇上遲疑了,薛月這般行徑實在可惡,簡直是打他們皇室的臉。 “這樣吧,父皇宣安國公進宮,這畢竟是個大事,還是讓安國公進宮再說,”皇上道。 陸封寒也知道安國公在朝中的地位,把薛月送到女獄里確實是件大事,少不得要安國公在場,他地點:“好,那兒臣等著?!?/br> 話音落下,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就往安國公府去了。 安國公府離皇宮不遠,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安國公很快就到了。 安國公歲數不小了,他比皇上還要大上好幾歲,薛月是他中年才得的孩子。 他早年落下一身傷病,不再上前線后身子迅速就垮了,如今兩鬢斑白,瞧著竟像是個尋常人家的老翁似的。 安國公進屋就跪下行禮:“臣見過皇上,見過晉王?!?/br> 皇上:“快起來坐下?!?/br> 說到底安國公早年間為大齊付出良多,就算薛月做錯了事也不能連累到安國公身上。 安國公坐在凳子上,他心里直犯嘀咕,皇上怎么好端端地宣他進宮,而且書房里還有晉王。 安國公道:“老臣聽聞晉王在徐州辦的差事了,晉王年輕有為,老臣在此先賀過晉王了?!?/br> 陸封寒點了下頭,表示知道。 寒暄過后,安國公才小心道:“不知皇上宣微臣來此是……” 皇上沉吟了片刻,“你自己看吧?!?/br> 太監把信封遞給安國公,安國公更加迷惑了。 可等打開信封看到里面的字后,安國公額上冷汗撲簌而下,很快就浸濕了衣裳。 信上的證據太過清晰,就算安國公這個事先全然不知道的人看了后也了解的明明白白。 他的女兒勾結羅寒清,犯下了謀害皇嗣的大罪! 安國公的手直打顫,他有些拿不住信紙了。 他直接跪到了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安國公在朝這么些年,經營良久,自然知道薛月犯下的過錯有多么嚴重,他明白就算仗著他的老臣身份也無用了,他只能求饒。 皇上見狀嘆了口氣:“若非她是你的女兒,今日我就直接處置了她了?!?/br> 皇上這話是真心的,如果不是有安國公,他早就不帶猶豫地把薛月押入女獄了。 陸封寒冷冷道:“安國公,薛月此罪難饒,按律該送入女獄,然后論罪?!?/br> 安國公心里咯噔一聲,完了。 早在他看到證據的時候就猜到這結果了,可此時聽陸封寒如此說,他還是有些受不住。 安國公沖著陸封寒磕頭:“臣知道小女做錯事了,可她畢竟年輕還輕,還望王爺饒了她一命??!” 女獄是什么地方,里面關押的能是什么人,那里頭不知道積壓了多少白骨。 說是論罪,可進了女獄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就算活下來也受不住那折磨。 他的女兒他心里清楚,是個再嬌氣不過的,她哪兒能受得住啊,薛月進去的后果只有一個,就是死。 說到底這是他的第一個女兒,從小也是心肝rou的養大的,他怎么舍得啊。 安國公用足了力氣,額頭都泛青了。 陸封寒連忙避讓開,然后拉著安國公起來:“安國公何必如此?!?/br> 陸封寒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他知道這些事安國公都不知情,而且安國公確實為大齊付出良多,怎好因為薛月至此。 皇上也嘆了口氣:“快把安國公拉起來,扶他坐下?!?/br> 一旁太監連忙把安國公扶到椅子上,不讓他再磕頭。 安國公看見了陸封寒的神色,他的心狠狠地往下墜,他知道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安國公咬著牙,然后沖著皇上下跪:“皇上,您就饒了小女這一次吧,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就好?!?/br> 安國公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再襯著他蒼老衰弱的身子,實在可憐的很。 皇上的心就軟了:“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br> 安國公沒有起來,他跪下磕頭:“皇上,臣自知小女犯下了大罪,可您看在臣早年為大齊做的事,就饒了她這一命吧?!?/br> “此事當然也委屈晉王和裴側妃了,老臣在此替小女道歉,老臣也知道這事不是道個歉就能了結的,”安國公說著頓了頓,“到時臣自把小女接回府里,然后把她送到西山的尼姑庵里,再也不讓她下山一步!” 安國公壯士斷腕一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