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臨,你做什么?!竟然會去擋?!” 楚英韶與林若漁飛快的沖了上去,楚英韶更是氣得快翻白眼了。 方才那聲響多大啊,林若漁都嚇了一跳,這拍在手臂上,想來定是要拍出青紫來。此時,她也焦急問道:“你沒事吧?疼不疼???” 第86章 小姑娘聲音軟糯糯、怯生生的, 她踮著腳看他,只覺得人心都要軟了起來。 “無事, 不要擔心?!背R眸色幽深, 他放下手臂,用另一只手捏了捏, 又活動了一下。 江臨淵聞言,眼眸微瞇。 五百年前,他已經身受重傷,此刻正在冰天雪地里垂死掙扎, 自然沒有發生過如此這般的事情。不過, 仔細回想起來, 五百年前的自己,那時小小年紀已然腹黑內斂,心思深沉。 今日, 楚臨會如此做, 又是出于什么到底目的呢? 黃離奇見他自己竟然失手打了貴客, 一時之間動作僵硬,幾乎便要離魂而出。那原本就有些不自然的面容更是刻板, 扭曲著露出猙獰的表情來,卻無論如何都調整不回來了。 這時,他又聽到那楚臨又沉聲道: “黃管事,強人所難未免不美。黃姑娘不愿, 那我等不上二樓去也罷。只是, 我的朋友覺得這白紙扇實用, 那便由她買下,之前發生的事就當一筆勾銷。黃管事,意下如何?” “這、這……”黃離奇猶豫。 楚臨卻又道:“黃離館遍布整個若葉大陸,無人不知這黃離館的宗旨: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這白紙扇既然在下等貨架中尋得,標價為一兩銀。那便由我的朋友買下,也未有任何不妥之處,對嗎?” 黃離奇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偏偏這時林若漁也在一旁接口,俏生生道:“是啊,黃管事。這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誠信。我等在黃離館非但沒有買到心儀之物,反而還被打了。若是我們將此事傳揚出去,只怕會砸了黃離館的招牌呢!” “這、這、這……”黃離奇急得滿頭大汗。這面前的兩名少年一唱一和,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句句切中他的要害。不賣嘛,只怕真的會壞了黃離館多年維持的名聲,但若是賣…… “七哥,這不過是一把破扇子,他們要,就盡管讓他們買去嘛!”黃離久好不容易漸漸止住了自己亂跳的心緒,回過神來,便撇著嘴道,“黃離館好寶貝多的是,可不差這一件!” “閉嘴!”黃離奇頭疼欲裂,幾乎就要維持不住自己的人形了,“你知道什么!” “我……” 黃離久不服氣,還待爭論,卻被剛剛從二樓回來的黃離舞拉住了。黃離舞面無表情地在她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那黃離久立時臉色大變,大喊道: “不賣!不賣!我們不賣!” “我們就不賣!你能把我們黃離館怎么樣???” “你們又還未付錢,這扇子就不是你的!” “噗!” 這黃離久前后變化如此之大,令林若漁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黃離久怒道,“即使金丹大能到了我們黃離館都要禮讓三分。你們這些還未筑基的土包子,想要強買我家的法寶,如何會讓你們得逞?!你覺得憑你們,我不讓你們走,你們能離開此地?!” 她聲嘶力竭、額間青筋暴綻,完全沒有了先早柔美可人的模樣。 林若漁揉了揉耳朵,無奈道:“黃姑娘,說話聲音可以輕一些。我們都不聾,都聽得見。而且,并不是聲音大,就有理的?!?/br> “你?!”黃離久只感覺自己用力的握緊拳頭,花了十成十的力氣,狠狠的打出一拳頭,卻被人四兩撥千斤,輕輕松松的就卸掉了全部力氣。 這感覺……簡直就要把她逼瘋了。 可那小公子偏生還在渾然不覺、苦口婆心的說教,此時,她還慢條斯理道: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黃姑娘當謹言慎行,言之有物才對呀?!?/br> 黃離久聽了半晌,腦袋瓜都脹大,此時脫口而出:“你,放屁!書呆子!土包子!” “嘖嘖!”林若漁搖頭道,“黃姑娘此言差矣。其一,我并不是書生,也不呆,所以不能被稱為書呆子;其二,小爺我呢,初入貴寶地,難免有些好奇,大驚小怪了些,還請黃姑娘擔待;這個其三嘛,黃姑娘之前口口聲聲說,黃離館不會將這把扇子賣我,還說我這是強買,其實不然……” 她頓了頓,伸出纖細手指,指了指原先放置白紙扇的貨架。 “我聽說,按照黃離館的規矩,只要把銀錢放置在貨品所在貨架上。一旦館中將那銀錢收走,這筆成交就算完成了。對嗎?黃管事?!?/br> 黃離奇看了她所指之處,眼眸瞬間一縮,隨即,臉色難看的、僵硬的點了點頭。 “嗯!這便對了?!绷秩魸O從那處撿起一張薄薄的紙片,揚了揚道,“這大概便是黃離館的回執了吧。你看,錢貨兩訖了?!?/br> “你!你!你!”黃離久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何時支付過了錢?你為什么不早說?!” 林若漁側著頭,聳了聳肩,無辜道:“小爺我只是覺得那扇子與我有緣??瓷狭肆r便要將他拿下,省得過了這個村,便沒有了這個店,落得許多遺憾??蛇@是小爺我的至理名言啊。至于……為什么不早說,你們也沒問我啊……” “你!你!你!你這個卑鄙小人!竟敢戲耍我們!” 腦子里只聽見“嗡——”的一聲響,黃離久便全然不顧,十指如爪,就要沖將上去,去抓林若漁的臉。 可是,下一刻,她便感受到有一股冰寒的氣息,從她的身側迅速的蔓延上來。那就如置身蛇窟之中,眼前甚至還出現了萬蛇在她身上游走的錯覺。 “咔咔……”上下牙不由自主地打著顫,黃離久僵硬的轉過了頭去。 而后,她便見到了那只銀灰色的小奶貓。 小奶貓毛茸茸的,只有巴掌大小。一雙眼睛湛藍無暇,看起來便是幼小無害的模樣??墒?,她只看了那小貓兒一眼,一股寒意便從心底蔓延而出。鋪天蓋地的威壓感,幾乎就要讓她窒息而死了! 不可能!這絕無可能! 她雖是傀儡,但生前也是金丹大能。而且,如今他更是日夜苦練,早已修到了筑基五層的修為。再次修成金丹,重化rou身指日可待。 她怎么可能被一只小小的奶貓兒給嚇到了?! 肯定是她的幻覺! 黃離久用力的搖了搖頭,終究不再敢伸手去抓那喋喋不休的小公子了。 她心中一旦放棄了這個主意,身上的威壓感便如潮水一般的褪去。 眼見著黃離奇似乎別無他法,就要將那法寶雙手奉上給那三個土包子時,黃離久突然心念一動,脫口而出道: “實話告訴你,也不是我黃離館不賣扇子給你,實際上,是這扇子從來不肯認主。你叫扇子,你覺得那扇子會回答你?我告訴你,現在這扇子上一字全無,便是從來沒有人可以在這上邊寫上過字!寫不上字,這扇子就不屬于任何人!” 林若漁:“……”什么亂七八糟的。她原本不過覺得那雪濤紙所做的扇子難得,一兩銀其實也不貴,便隨手買下了。誰知竟然引出那么多事情來。 至于在扇子題字作畫,怎么就涉及到了扇子的歸屬問題?這真是讓她感到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了。 楚英韶看了一眼她微微發愣的表情,便知道她肯定又有疑問了。這小魚兒到底從何而來,為何他們從小作為常識的,到了她這里就變成了疑問呢? “咳!”當下,楚英韶輕咳了一聲,在一旁小聲的提醒了她幾句。 “哇……竟然如此……”林若漁聽完,漂亮的小鹿眼瞪得溜圓,還有這種事情,這也太神奇了吧! 原來,楚英韶告訴她,在這若葉大陸之中,修士所使用的武器按照等級分,可分為:法器、靈器、法寶、靈寶四等。 一般處于練氣階段的修士,所使用的以法器居多。筑基修士則是靈器。 法器、靈器與法寶、靈寶最大的區別,便是武器中存在的器靈。 此器靈者,可以與主人心意相通,為主人所驅使,使法器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就比如,那日在秋水樓中,陸之遙從觀天鏡中召喚出來的吉量永生,便是器靈的最高等級。 一般器靈并無實體,只是虛無縹緲之物。而觀天鏡中的器靈吉量永生,不僅有實體,而且,實力超群。所以,觀天鏡在若葉大陸的法器榜上排名第五位、乃是靈寶,可以說是非常超高階的上等武器了。 但是,并不是每個法器中俱都有器靈的存在。器靈的存在決定了法器的等級。一般來說,上等高階武器之中才有器靈——法器與靈器之中一般便沒有器靈存在。 同時,器靈也有自主意識,若是器靈不承認主人,輕則無法發揮全部實力,重則無法使用。 而如何得到器靈的認可,便是主人替器靈取名。 若器靈認主,其上便會顯露出主人所取之名。若是器靈并不臣服,那名字便會極快的消失。 當然,在若葉大陸之中,主人賜予器靈、或者妖獸以名字,便是與之簽下了終生不變之契約。此后,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不過……一般說來,只有法寶、靈寶之中才有可能存在器靈。此時林若漁手中的白紙扇,看起來真是平平無奇,實在看不出有器靈的存在。 “難道此扇也是什么上等法器?若是如此,這偽裝也是十分完美了?!背⑸匦Φ?,“若我為它的主人,便為其取名‘優秀’二字,方可表現其優秀?!?/br> 第87章 “優秀?”林若漁也笑, “這名字可真不錯?!?/br> 她雖然如此說著, 心里卻是忽而想起, 那時她與先生剛剛穿越到這五百年前的落日城,先生便曾想為她取名。 也難怪那時先生聽到她替銀白靈蝶取名時,表情古怪…… 不過, 那按照楚英韶的說法, 難道當時先生便已經存了與她“同生共死、不離不棄”之心了? 林若漁思及此處,也是微微發愣,下意識便低下頭去,與小貓兒那雙湛藍的眼眸四目相接。 又怎么了?江臨淵瞇起了眼眸,是被那黃離久嚇到了? 那具傀儡呱糟無理, 如同一只無頭蒼蠅嗡嗡嗡, 的確令人厭惡。他家小魚若是不喜歡, 那除去便是了。 小貓兒如此想著,雪白蓬松的大尾巴欲甩不甩。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 那小姑娘突然就湊了過來,一張精致無比的漂亮小臉就離他不過半寸之遙。 黑葡萄一般的水潤大眼睛、小巧而微翹的鼻頭、還有如櫻花般粉嫩的唇…… 你、你想干、干嘛?! 江臨淵一下子便僵住了,連豎起的尾巴尖都忘記放下了。 下一刻,那小姑娘就貼了過來,飽滿白皙的額頭在他毛茸茸的額頭輕輕地貼了貼。 “嗯, 先生……” 輕輕的, 帶著淡淡的馨香氣息。 旋即, 她就退開了去, 拎著小竹籃窈窕而立,自是一副若無其事、云淡風輕的樣子。 這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動作皆在行云流水之間,以至于江臨淵只得把那句涌到嘴邊的“放肆”又給生生地咽了回去,差點沒把一代魔尊給憋成內傷。 罷了,罷了,自家的小魚,偶然親昵一下,也是可以的…… 江臨淵深深呼吸。 林若漁自是不知自己又讓大魔尊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轉,她揚聲道:“誰說我叫這扇子,扇子就不會回答了?又是誰說我就在上面寫不了字呢?” “你、你、你什么意思?!”黃離久突然覺得心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