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希望
過了半月,梅壹在此期間,又毒發了兩次,每次都是半夜。 第二次毒發時連臉上也結滿了霜花,梅七灌了許多湯婆子給他捂著,但收效甚微,仍是冷的發顫。 現下是第三次毒發,霜花已覆蓋了他的整個頭頸,墨發一夜之間變成了帶霜的白發。而且毒發的時間由一盞茶的功夫延長至一柱香卻還沒有緩解的跡象。 梅七的心緊緊揪著,她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師兄。 喂藥,換湯婆子,將屋子里取暖的爐子燒的旺旺的。 她滿身大汗,而他依舊寒氣逼人,瑟瑟發抖。 能用的辦法她都用了,卻仍然不能緩解師兄的痛苦。 她留下阿力繼續照顧師兄,焦急的敲開了花娘的房門。 “干娘,都一炷香的時間了,師兄毒發還未緩解,您趕緊去看看他吧?!?/br> 花娘一聽也覺得不對,一邊穿衣一邊跟著梅七來到梅壹養傷的屋子。 對著梅壹又仔細診查了一番,嘆息道:“小七,你師兄的情況比我們的預計還要糟糕,可能,可能拖不過三月了?!?/br> “為什么?干娘,師兄一向康健,怎么會這樣?!泵菲卟豢芍眯?,連普通人都可以拖三月,師兄常年習武之人怎么會拖不過三月! “也許毒藥劑量大了,也許傷口太深?!被镂姑芬汲韵乱活w藥丸。 這個孩子現在必是痛苦至極,外人只能瞧見他頭頸結著霜,其實他渾身上下都在承受著冰棱刺骨之疼,由于疼,冒出的冷汗就凝結成霜,等情況再糟糕點,那就是結成冰。 她喂他吃下的是麻沸散,麻痹他的痛覺。讓他可以減輕疼痛,但即使這樣對梅壹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不過梅壹不再冷的直打寒顫,似有好轉,望著仍昏迷不醒的師兄,梅七長舒了一口氣。 “七姑娘,屬下覺得可以張榜求醫求藥?!卑⒘ㄗh道。 梅七自然也想過,但張榜也有可能將仇家召來,得不償失。 “武林大會馬上要舉行了,與會門派眾多,其中不乏有善用毒解毒的,姑娘可以試試找找有沒有神醫神藥可醫治大公子!”阿力又接著道。 梅七眼前一亮,也許真的還有希望。 “說到武林大會,哎呀,瞧我的記性,九蓮山上的蓮山派有一神藥,名為九陽丹,可克此類寒毒啊?!被锘腥淮笪虬阌檬终婆牧俗约旱哪X袋幾下。 “真的嗎?干娘,那個九陽丹真的可以救師兄嗎?”梅七喜不自禁雙手緊抓花娘的胳膊。 “當然是真的!我退隱江湖多年,許多事都忘記了。若不是你的屬下說到武林大會,我也記不起來。那九陽丹,至陽至烈,自然能克至陰至寒的三月霜毒了!差點忘了這事,哎,莫不是我真的老了?”花娘帶著些傷感,從袖中掏出一面小鏡,照了照,看著鏡中依舊是花容月貌的模樣,才放心的塞回了袖中。 她的這面小鏡她從不離身,就是睡覺她也要揣著。 至于為何這樣,據說有一晚做了噩夢,夢見貌美如花的自己突然變成滿是皺紋的恐怖婦人,嚇得趕緊拿鏡子看過還是原來的那個自己才又睡了過去,之后一直隨身攜帶小鏡。 “干娘的傾城貌,不知羨煞旁的多少女子,怎能說老了?”梅七小嘴甜甜的哄著花娘。 “你呀,就是嘴好使,哄的我暈頭轉向哩,不過我就是愛聽,就吃這一套,哈哈哈......” 但一想到九陽丹,花娘收斂了笑意,正色道:“不過,那個九陽丹可不好得,蓮山派寶貝它可寶貝的緊吶,要想拿到神藥,左右不是件容易的事兒?!?/br> “那干娘對蓮山派有多少了解?”梅七也意識到這件事遠非自己能力所及。但師兄的毒已刻不容緩,她怎么的也得去搏一搏。 “我也只知道蓮山派的現任掌門叫沈連,據說沈連此人較為神秘,整日面具覆面,無人得見其真顏,貌似還未娶妻,年紀應不大。不過蓮山派自前任掌門沈括起,在江湖上的地位那都是至高無上的?!被锇阎赖亩几嬖V了梅七。 其實花娘說的那些梅七都知道。 沈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會不會將九陽丹給她呢? 她是去求還是盜呢? “干娘,你覺得蓮山派會答應給藥嗎?” “我看懸,不過萬事皆有可能?!?/br> 哎,花娘又說了廢話。 待送走了花娘,梅七又讓阿力去休息,自己一人守在床塌旁。 “師兄,你一定要好起來,小七還等著師兄你講那些有趣的見聞呢?!彼兆∶芬嫉氖?,淺笑。 接著又絮絮叨叨說著:“師兄,你還記得有一次師父不在,六師姐他們欺負我,騙我掉進冰窟窿里差點淹死的事嗎?是師兄你不顧嚴寒跳進冰窟窿救我,我還記得那河水太冷了,錐心刺骨,后來我們還一起得了傷寒,高燒不退,若不是師父回來及時,我們就都要病死了,事后你卻笑著對我說,黃泉路上有小七陪著,死也不孤單了,挺好!” “還有,師父不在,是師兄陪我吃飯,哄我入睡。自小你就一直陪伴著我,從未拋棄過我?!?/br> “師兄,每次我有危難的時候,你都會第一時間出現護我救我,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好嗎?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不能每次都是師兄當英雄,也要給小七機會好嗎?” “我知道師兄現在非常痛苦,但師兄你不能放棄,一定要等我將九陽丹帶回好嗎?小七有信心能救你,師兄你一定能長命百歲,相信我......” 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從梅七的眼角劃過她絕美的臉龐,滴落在梅壹的手背上。 她已是精疲力盡,不知不覺的趴在床塌上沉沉睡去,手還緊緊握著梅壹的手,一刻未曾放松。 梅壹緩緩睜開了眼,guntang的一滴淚隨之滑落,他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女子,他都聽見了,他的小七總是那般惹人心疼。 “傻姑娘,我從未不信你?!彼p輕對她呢喃著。 他的痛苦如果僅僅是身體上的也就罷了,每日無休止折磨他的,還有那份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愛。 他只能偷偷的,偷偷的小心謹慎的愛著她,卻永遠不能擁有她。 愛而不悔,愛而不言,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