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笑著說：“我找我爺爺要了一個鐵棍，我和小壯把羊拴鐵棍上面，然后把鐵棍砸在地上，羊就跑不了了?！?/br>
    “那和拴在樹上有什么區別？”謝瑯問，“羊把那片草吃光沒吃飽，你們知道嗎？自作聰明?！?/br>
    謝小馬的笑僵在臉上。

    謝瑯轉向其他孩子，“你們的羊呢？”

    “我們家的羊被爺爺趕去桑樹林了，我們沒放羊。我們沒把羊拴起來，也沒叫猴哥放羊?！?/br>
    衛青拍拍他的胳膊，小聲說，“嚇著孩子了?！苯又舐暤?，“小七，跟我們過去看看?！?/br>
    “我先去?！毙∑甙瓮染团?。

    謝小馬和小壯慌忙跟上去。

    謝瑯氣笑了，“以為這樣就有用？”

    “過去吧?！毙l青道，“但愿羊還活著?！?/br>
    謝瑯扭頭就問，“你剛才來的時候沒看到？”

    “沒想起來。再說了，你只說要買羊，我沒想到你今天說，明天就買。就算看到羊，也不會多看一眼?！毙l青道。

    “三爺，羊沒暈?！?/br>
    小七的聲音傳過來。

    謝瑯小跑過去，就看到猴哥、虎子和小狼三只呈三角形，把四只羔羊圍在中間。而被圍的羊羔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它們怎么回事？”

    “我問猴哥，猴哥說小羊累了?！毙『⒄J真道。

    衛青抬腳把鞋遞給他，“我不攔著你?！?/br>
    “仲卿爺爺！”小孩臉色驟變。

    謝瑯跑過去。

    小七轉身就跑，“你說過不打我。小羊沒暈，也沒有嚇得趴在地上，你說話不算話，我不喜歡你了?！?/br>
    謝瑯抓住他的胳膊，“以為這樣說我就放過你？小羊睡了一夜，餓的饑腸轆轆，不吃東西是因為累，你怎么不說它們沒睡醒呢?！?/br>
    “對對，小羊困了，它們在休息。??！三爺，你你說話不算話，你不是我三爺。你，你不準再打。我屁股爛了，不給你放羊！”

    衛青忍不住笑了，“還能和你吵，說明不疼。三郎，用大點勁?！?/br>
    “我也不喜歡你，仲卿爺爺！”小孩跳起來瞪一眼衛青，就往謝瑯身后躲。

    衛青：“三郎，我幫你拽住他的胳膊？”

    “暫時不需要。等他大了再不聽話，你再幫我?！敝x瑯掄起胳膊朝小七屁股上一下。

    “哇——嗚嗚，你們，你們都是壞人！”

    謝瑯又給他一下，指著小羊羔，“它四個也是這樣說的?！?/br>
    哭聲戛然而止。

    謝瑯抬手把鞋還給衛青，拽著小七的胳膊，“跟我過去看看小羊有沒有發抖。沒發抖這次就算了。不然，我讓你陪著小羊睡羊圈里。它們什么時候不抖了，你什么時候再回屋睡?！?/br>
    “我不是羊?！毙『⑷跞醯卣f。

    謝瑯樂了，“你知道你不是，你不怕猴哥、虎子和小狼，怎么就知道它們不怕？”

    “猴哥又不打它?！毙∑叩?。

    謝瑯：“那你知不知道羊和狼是天生的敵人？”

    “不知道?！毙『⒀銎痤^，“你沒說?！?/br>
    謝瑯氣笑了，“你這是在怪我了？”

    第101章 樣樣精通

    小七下意識想點頭。注意到謝瑯面無表情，小聲嘀咕，“本來就沒告訴人家嘛?！?/br>
    謝瑯扭頭就找東西。

    衛青跳著腳過去攥住他的胳膊，“小七，你三爺是沒講，但你不知道虎子一吼，你們全村的牛啊羊呀豬的都不敢吃食？”

    “虎子沒有嚇唬小羊?！毙∑吖虉痰恼f。

    衛青嘆氣道，“我問你羊怕不怕虎子和小狼？你只管回答怕或者不怕?！?/br>
    小孩點了點頭，“……怕的?！?/br>
    “怕你還——”

    衛青手上用力，謝瑯痛的倒抽一口氣，扭頭瞪衛青，你干什么？

    “你三爺沒錯吧？”衛青問。

    小孩摸摸屁股，“我，我忘啦?！?/br>
    “那就是沒打錯?！毙l青又問，“你有沒有想過羊羔也有可能被嚇掉魂？”

    小七猛然轉向小羊，見羊還好生生活著，松了一口氣，“魂沒掉?！?/br>
    “小馬知不知道嚇掉魂是什么意思？”衛青扭頭問謝大郎的兒子。

    小馬看一眼小七，見他好像不懂，“就是嚇傻了。要把魂叫回來，它才會吃草。小七，嚇掉魂不是嚇死過去啦?！?/br>
    “??？小羊傻了？”小孩傻眼了。

    衛青：“傻沒傻暫時不知道。你先把猴哥、虎子和小狼領回家。我和你三爺把羊牽回去，還能吃草就是沒傻。不然，你三爺不打你，我也得揍你?！?/br>
    “你，你怎么和孟達爺爺一樣啊?！毙『⒖嘀樴止镜?。

    謝瑯冷哼一聲，“說什么？”

    “我說現在就回去?！毙∑叽舐曊f，“猴哥，虎子，小狼，跟我走?！卑瓮染屯吓?。

    謝瑯轉向謝小馬，“你還不走？”

    “走走，小壯去牽羊?！敝x小馬連忙說。

    謝瑯眉頭微皺，“你平時都是讓小壯放羊？”

    “沒，沒有。小壯，在這兒等著，我去牽羊?！敝x小馬慌忙朝羊跑去。

    謝瑯瞪他一眼，拿起地上的繩子，四只羊羔一動不動。謝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轉向衛青。

    衛青無奈地嘆氣道，“你抱兩只，我抱兩只?！?/br>
    “只能這樣?！敝x瑯說著往南看一眼，“剛才就不該心軟?！?/br>
    衛青：“這次打重了，下次再犯錯你還怎么收拾他。走吧?！碧崞饍芍谎?，眉頭一皺，“謝小馬，怎么了？”

    謝瑯扭頭看去，謝小馬坐在地上，手攥著鐵棍，不禁嗤笑一聲，“砸的太深出不來了唄?！弊哌^去幫他弄出來，朝他屁股上一巴掌，“以后還敢不敢自作聰明？”

    謝小馬頂著大紅臉搖了搖頭，“再也不敢了。三叔，別告訴我爹?！?/br>
    “我先給你記下?！敝x瑯指著他，“再讓我發現你耍小聰明，我告訴你奶奶?！?/br>
    謝小馬慌忙說：“沒下次，三叔?！?/br>
    “有的時候再說吧?！敝x瑯瞥他一眼，就抱著羊同衛青回去。

    小七見到就忍不住問，“干什么抱它??？”

    “被你猴哥嚇癱了?！毙l青把羊放羊圈里，“三郎，喂豆秸還是別的？”

    謝瑯想一下，“我去剪幾根紅薯葉子?！钡教梦菡业郊舻?，見桌子上鋪滿筆墨紙硯，頓時氣笑了，“犯錯了知道寫字了。謝小七，你真是越來越聰明?！?/br>
    “我笨的。三爺最最聰明?！毙『⑦B忙說。

    謝瑯瞪他一眼就往外走。

    衛青去灶房舀點水洗洗手，出來看到小孩跪在凳子上寫字，“小七，坐好！”

    “這樣舒服啊?！毙『㈩^也不抬的說。

    衛青樂了，居然還學會頂嘴了。

    謝小七現在真了不得。

    “你三爺來了?！毙l青悠悠道。

    小孩慌忙坐下，背挺直，小心翼翼的轉過頭，院里只有衛青一人，“仲卿爺爺！你，你變壞了！”

    “沒你壞。四只小羊都被你嚇掉魂了?！毙l青道。

    小孩氣焰頓消，轉過身老老實實寫字。

    衛青走到他對面坐下，“學幾個字了？”

    “學好多好多?！毙∑叩?，“我三爺說到年底，我就可以自己看書了?！?/br>
    衛青忽然想起一件事，關于夫子的事，“夫子的束脩還是從你三爺這里出的？”

    “是的?！敝x瑯把紅薯葉扔羊圈里，見洗臉臺上有水，洗洗手，“我打算農忙過后就跟村里人說這事。都不愿意出錢，就讓夫子來家里教小七?！?/br>
    小孩仰起頭，“教我一個??？”

    “對！我和夫子盯著你?！?/br>
    小孩滿眼驚恐，“不要！”

    “那你就跟小馬、小牛說，叫他們家出錢。我大哥和二哥不愿意，就叫小馬和小牛跟他們鬧?！敝x瑯笑道，“比如不吃飯，把做飯的陶甕砸了，隨便他們怎么鬧都行?！?/br>
    小七不禁問，“會挨揍吧？”

    “挨一頓揍就可以繼續上學，你是選擇挨揍上學，還是不挨揍到處玩？”謝瑯不等他開口又說，“先別急著回答，等我說完。上學將來能賺大錢。不上學只能在村里種地?！?/br>
    小七連忙把“不挨揍到處玩”咽回去，“賺多少？”

    “像東方朔那樣當個小官，一個月也有一貫錢。每五天可以歇一次。趕上陛下出去玩，不讓他跟著，他可以連著歇好幾天?！敝x瑯道，“不當官，你會寫字算賬，在城里開個酒肆，一個月也能賺一貫錢?！?/br>
    小七吞口口水，“好多啊?！?/br>
    “你上學能賺這么多，小馬和小牛也能賺這么多?！敝x瑯又問，“你是想讓他們和你一樣，還是希望他們和我大哥二哥一樣，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做豆腐？”

    小七希望他朋友和他一樣去城里賺大錢，“我明天就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