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宋少東剛離婚不久,他的前妻其實并不熱衷于珠寶拍賣,但這位前妻卻能在拍賣圈內聲名大噪,是源于宋少東那位已故過年的前岳丈,寵女之名遠揚,其中最為揚名的那枚前為美國名媛珍藏珠寶的翡翠手鐲,他以近億港元高價拍得,并將它送給了自己的獨女。 聽說宋少東也是為了他那個前妻,才特意來了趟香港。 被太子爺截胡,眾人神色各異,也不知道宋少東現在是什么心情。 “沈總?!?/br> 沈司岸看著沖他走過來的這位熟人,嘴角牽起玩味的笑,“宋總,來香港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好歹我們也算是熟人了,你提前通知一聲,我肯定會親自熱情招待你?!?/br> 宋俊珩神色冷峻,也跟著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我知道沈總并不歡迎我來,就不必說那些客套話了?!?/br> 沈司岸斂眉,語氣溫和,“宋總未免也太看不起我的肚量了?!?/br> “沈總,既然我們熟,那我就直接了當的開口說了,”宋俊珩緩緩開口,語氣也變得客氣了起來,“這枚鉆石我原本是想拍下送給我太太,而且據我所知,沈總你對珠寶收藏并沒有興趣,所以還希望沈總你能夠成人之美,我愿再以高價購買這枚鉆石?!?/br> 競拍不過五分鐘,競拍價直線上漲,沈司岸來勢洶洶,只要有人競價舉牌他就再次跳價奪得優勢,到后面,屏幕上顯示的價格已經遠遠搞過了鉆石本身的價值。 宋俊珩每一次舉牌,都會被他迅速壓下。 到后面競價超過五億時,跟隨宋俊珩前來的助理已經在極力勸阻他再次舉牌。 一念之差,鉆石被沈司岸收入囊中。 宋俊珩暗怒,眼見著沖他眾人道賀,回想起當初土地拍賣會上,沈司岸就是這樣搶走了他規劃多時的地皮。 而如今又是這樣。 簡直像是天生的對手。 “我是對珠寶收藏沒什么興趣,”沈司岸把玩著手中的紅酒杯,言語散漫輕佻,“但我拍下這個鉆石不是用來收藏的,是用來送給女朋友的。抱歉,讓宋總失望了?!?/br> 宋俊珩眼皮一跳,“送誰?” 沈司岸瞇眼,笑意彌漫,“你的前妻?!?/br> 宋俊珩驀地睜大眼,眸色幽暗,嗓音頗沉,“你女朋友?” 沈司岸笑得像只得逞的狐貍,慢吞吞的點了點頭,“是啊?!?/br> 酒杯被重重放下,有人朝太子爺那邊看去。 太子爺被一個身高相當,同樣年輕俊美的男人拉著胳膊帶離了酒會。 兩人消失在酒會中,酒會卻仍舊熱鬧著。 *** 香港的特色在于,繁華與糜爛共存,開放與腐朽并列。 高樓大廈的底層暗處,極有可能是最低階層的貧民區。 沒了旁人,也沒了燈紅酒綠的霓虹,兩個衣著精致的男人也無須再維持著那虛偽的教養和風度。 宋俊珩面色森冷可怖,下顎緊繃,眼睛瞇起危險的弧度,直接將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取下,握住拳朝沈司岸的臉上揮了過去,帶起一陣短促的冷風。 沈司岸彎腰躲過,抬起胳膊直接扯掉了礙事的袖扣,又解開領帶,長腿直直的沖宋俊珩踢了出去。 他年少時叛逆,論起打架絲毫不落下風。 兩個攻擊性十足的男人動起手來你來我往,絲毫不肯給對方處上風的機會。 直接從這條十幾米長的街巷頭打到了巷尾。 兩個男人胸口個悶著一口血,沈司岸直接杵起胳膊朝著宋俊珩的肋骨狠狠敲了下去,宋俊珩繃著臉,又抬腳沖著他的膝蓋發狠般的踢了過去。 兩個男人打得臉上雙雙掛了彩,各自都狼狽不堪,原本精致整潔的衣物也呈現出破敗之色來。 最后沈司岸將宋俊珩狠狠壓在了墻邊,手攥著他的領子,瞇眸對著他的眼,壓低聲音說:“真以為我不會還手?” 宋俊珩冷笑,“你之前在清因面前不是挺會裝可憐的嗎?” “她現在又不在,”沈司岸嗤了聲,“而且你打了我,我就能跟她分手?” 宋俊珩猛地推開他,咬著牙,再次沉聲問出口,“你們真在一起了?” 沈司岸有些好笑的揚起眉,“怎么?” 宋俊珩靠著墻,大口喘氣,漸漸笑出了聲,“你憑什么,不過是仗著她還在恨我?!?/br> “她為什么恨你,你心里不清楚嗎?”沈司岸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神冰冷:“如果我早一年去了童州,還有你宋俊珩什么事???” “誰讓你晚了一步,”宋俊珩將眼鏡重新戴上,嘴角牽起譏諷的笑意,“不論怎樣,和清因結婚的人是我?!?/br> 夜色下,兩個男人不再動手,改成了唇槍舌戰。 沈司岸站在他旁邊,語氣有些得意,“這你能怪誰,誰讓你不好好對她?你要好好對她,就以她這轉不過來的腦筋,她能愿意跟我出軌?” 宋俊珩閉眼,聲音漸漸哽咽,自嘲道:“是啊,誰讓我不好好對她?!?/br> 沈司岸又勾起唇,好整以暇的說:“就算你拍下了那個鉆石,這錢也是打了水漂而已。我幫你省了幾億,你應該感謝我,知道嗎?” “不要臉?!彼慰$駴]搭理他的話,冷著聲兒罵了他一句。 沈司岸忍著痛擦去了唇邊的血,捂著自己的泛腫的俊臉,笑得相當欠揍,“那你要臉,既然人已經是我的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br> “人是你的了?我跟她結了婚都能離,男女朋友算什么?!彼慰$癫恍?。 沈司岸抿唇,語氣驀地不爽,“你以為跟她做了一年的夫妻就能壓我一頭了?我告訴你,你他媽做夢,我能讓她快樂到再也記不起你這個前夫?!?/br> 宋俊珩瞇眼,嗤笑,“你算個屁?!?/br> 聽他的話,宋俊珩猜到他不知道自己跟清因只當了一年的表面夫妻而已。 清因沒告訴他。 宋俊珩當然更不可能告訴他。 他沒那么善良,能給沈司岸添點堵是一點。 第64章 放下 兩個男人漸漸冷靜下來。 “我以為放她走了以后,可以再把她重新追回來,我放她自由,再去追隨她的自由,哪怕時間久一點也沒關系,畢竟我從前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她晚一點原諒我也是應該的,”宋俊珩突然說,“清因說得對,我是在她決定離開我的那一刻,意識到自己有多愛她的?!?/br> 沈司岸并不想聽舒清因的前夫懺悔這些。 他會心疼舒清因,會替她生氣,卻也會慶幸,幸而讓他有了這個機會去治愈她所經歷的那些。 “你是怎么知道她父親的習慣的?” “她跟我說的?!?/br> 宋俊珩垂下眼,苦笑道:“她沒有告訴過我?!?/br> 這不算什么秘密,但舒清因從未跟他提過。 沈司岸語氣平靜,“她為什么要告訴你?你是有這個能力去代替她爸爸送禮物,但是這又有什么意義?” “那你為什么要出席拍賣會?” “我只想讓她開心?!?/br> 只是想借此彌補她父親的離開,想讓她知道,哪怕她父親去了,他也可以代替她的父親為她準備最有心意的生日禮物。 而不是用這個機會,為自己謀得什么優勢。 他和宋俊珩為了同一見競拍品來到這里,目的卻大相徑庭。 沈司岸說得并不直白,但宋俊珩懂了。 他為她做的,是想獲得她的原諒,沈司岸為她做的,只是單純的想讓她開心。 “論打架,其實你比我厲害,”宋俊珩側頭看他,眸光平靜,“恭喜你,我一敗涂地?!?/br> “收回你這句話,”沈司岸說,“之前競爭地皮,是因為柏林地產也需要那塊地皮。對舒清因,也是因為我喜歡她,和你無關?!?/br> 換個人跟他競爭地皮,他照樣是這個態度,舒清因的丈夫是誰更與他無關,他要的只是舒清因這個人而已。 宋俊珩笑了笑。 良久后,他說了句:“對她好點?!?/br> 沈司岸不客氣的回了句,“用你說?” 昏暗的街角,微弱的月光透入,照亮了他們狼狽的身影。 天空萬點銀灰,不若那兩抹微紅的香煙火。 宋俊珩說:“她不喜歡聞煙味,你把煙戒了吧?!?/br> 沈司岸叼著煙,有些好笑,“前夫先生,你是不是還想跟我打一架?” 宋俊珩搖頭,淡笑,“再打一架有什么用,她也不會回到我身邊?!?/br> 他將煙摁滅,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多時,有輛車停在了街角巷口等他。 最快的航班飛回童州市,宋俊珩一秒也沒有多停留。 車子駛過繁華的香港街道,沿途看到了不少巨幅商標或海報,其中有張寫著多少日之后在香港文化中心將會舉辦世界級大提琴演奏家的獨奏會。 曾經那樣喜歡的樂器,宋俊珩居然生不出半分興趣了。 他戒掉了聽音樂會的習慣,原是為了向她證明,他十足的誠意和悔過,他真的愛她,從前的事已經過去了。 但已經沒用了。 宋俊珩戒掉了從前,也換不回和她的現在和未來。 他失去了從前,也徹底失去了她。 宋俊珩搖下車窗,任由微涼的晚風帶走他眼角的濕意。 *** 遠在童州的舒清因并不知道香港發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在拍賣會結束的當日,拍賣會的相關話題就以很高的關注度攀上了熱門新聞點。 國內大部分人對這場拍賣會并不熟悉,但從新聞上聽說了,有人花了5億港幣拍下了那顆粉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