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男人穿著長款的風衣,翻領立起,短發還殘余著被風肆虐過的痕跡。 他臉上擔憂無措的表情還未完全褪去,此時又有些別扭的擰起了眉,薄唇微張,顯得有些呆。 清冽的嗓音里帶著些怒意,“怎么這么久才來開門?我還以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這個矮他一頭的女人給緊緊抱住了腰。 她沖勁有點大,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她撲得連連后退了兩步。 “沈司岸,”她哽咽著說,哭腔惹得她吐字不清,“是你嗎?” 沈司岸終于穩住腳步,伸手搭在她的后腦勺上,“是我啊,不然還能是誰?” “你真的來了,你真來了!”她破涕為笑,像個孩子似的用力吸了吸鼻子,還沒忍住踮起腳,像只貓似的往他懷里用力蹭。 男人不明白這個“真”是什么意思,但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不經感到有些好笑。 剛剛心頭上涌起的,那些個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在心里嘆氣。 對她,他的脾氣和底線都快接近沒有了。 “小花貓,”他柔聲說,“別把鼻涕蹭到我衣服上了?!?/br> 舒清因茫然的“啊”了聲,雙手松開,和他拉開了些距離。 他又突然反悔,扣住她的頭,將她往自己懷里帶。 “開玩笑的,”男人悶笑,“哎,蹭吧蹭吧?!?/br> 第50章 撩撥 沈司岸雖然這么說,但舒清因愛面子,她才不要把眼淚鼻涕都往他身上蹭。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臉,一陣濕潤,有些哭笑不得,“怕成這樣?” 舒清因不好意思說,她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哭出來的。 雖然停電是挺讓人鬧心的,但她不至于和心智未成的小孩兒似的,停個電就哭出來。 二十幾歲的人了,因為怕黑而哭出來,和因為看到某個人覺得高興又心酸而哭出來,這兩個原因都很幼稚,但她不想讓沈司岸知道真正的,所以干脆閉嘴不解釋,隨便他誤會。 “不怕了啊,”沈司岸說,“我這不是來了嗎?” 說完,他往她房子里看了眼,低聲驚呼,“還真停了啊?!?/br> 舒清因想問他什么意思,又聽他說了,“就算要住,你也選個比酒店條件好點的房子吧,三天兩頭停電的房子你也住,為了躲我至于這么委屈自己嗎?” 她有些愣,“三天兩頭?你怎么知道?” 沈司岸:“你姐說的啊?!?/br> 舒清因蹙著眉想了想,咬牙切齒的將徐茜葉的名字放在唇邊,反復碾磨攪碎。 “你先進來,”她給他讓了道,“手機借我?!?/br>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張助理確認,問問他電費到底交了沒有。 她拿著沈司岸的手機,發現自己壓根不記得張助理的手機號。 這要是讓張助理知道了,估計又要委屈了。 舒清因沒法,直接點進了沈司岸的微信,“借你手機給我交個電費?!?/br> 沈司岸剛換好鞋,正琢磨著自己的鞋是放門口還是放她鞋柜,語氣漫不經心,“隨便?!?/br> 她憑著直覺找到了繳費選項,現在這種線上cao作都做得十分簡單,只要會用手機的基本上一看就會,舒清因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從來沒自己動手交過電費,也很快掌握了這項技能。 轉折總是來的猝不及防,她遇到了困難。 “繳費戶號是什么?”她問。 沈司岸掀了掀眼皮,“我哪知道?!?/br> 舒清因犯難了,拿著手機不知道該怎么辦。 沈司岸看她半天不動作,坐到她旁邊往手機上看了眼,笑了。 他哎了一聲,幸災樂禍,“你連自己房子的戶號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舒清因理直氣壯,“但我助理肯定知道?!?/br> 沈司岸沉默了,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這么囂張的說自己不知道。 “你助理電話多少?打個電話問問他?!?/br> 舒清因:“不知道?!?/br> “……” 沈司岸低嘆,扶額,“我問問我手底下的人,他們跟你助理接觸過,應該知道他的電話?!?/br> 柏林高層這邊負責跟恒浚內部交接的人臨時接到老板的電話,讓他去問恒浚副總助理的電話號。 這人又輾轉問了恒浚負責跟他接線的人,恒浚的這個人又去問了人事部,人事部才從恒浚的花名冊里找到了助理的電話。 沈司岸拿到張助理的電話后,舒清因又說:“其實也不用這么麻煩,你下樓幫我買個臨時充電寶上來就行了,我手機里有存?!?/br> “……”男人冷著臉,發號施令,“你打不打?” 舒清因慫慫的點頭,“我打,我打?!?/br> 電話打過去,張助理語氣明顯很懵逼,他當即查了下,發現真的沒交電費。 張助理的聲音有些抖,“舒總,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您要相信我?!?/br> 舒清因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你做事一向很穩妥的,為什么會忘記交?” 張助理為了保住自己在上司心中的穩妥人設,果斷把徐茜葉賣了。 一聽到徐茜葉的名字,舒清因也顧不上自己還在打電話,直接罵出了聲。 “那我現在就幫您交上?!?/br> “嗯,”舒清因說,“你把戶號給我,以防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自己也能趕緊交上?!?/br> “好的,實在不好意思啊,舒總?!?/br> “不是你的責任?!?/br> 舒清因掛了電話,沒兩分鐘,客廳的燈亮起來了。 效率是真的快。 她也就不問為什么沈司岸知道她新家的地址了,因為八成和徐茜葉跑不脫關系。 “你先坐,我去給我姐打個電話?!彼f。 她的手機要開機還得等個幾分鐘,舒清因直接用沈司岸的手機給徐茜葉打了過去。 舒清因走到陽臺上,拉上門,今天晚上的風甚是喧囂。 她的心情比她在空中群魔亂舞的長發還要復雜。 那邊徐茜葉接起就是一句,“不用謝朕?!?/br> 舒清因咧嘴,冷笑,“謝你妹!” “妹?”徐茜葉話鋒急轉:“妹啊,你怎么用大侄子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你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故意不給我交電費,你……你還把人叫過來,停電叫人過來干什么,黑燈瞎火的你想嚇死我還是嚇死他,我手機又沒電,家里也沒電,連個無線都沒有。徐茜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上天派下來收拾我的嗎!你想干什么!” 舒清因氣得這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又顛三倒四,連她自己都聽不懂自己說了什么。 “你冷靜啊,”徐茜葉說,“我是上天派下來給你牽紅線的啊,這你都看不出來嗎?” “我要你牽什么紅線,你先把自己的線給握牢吧!你是不是就想要我的718!” “我想要你的718是沒錯,”徐茜葉忽然笑了,“你對他有想法這也沒錯吧?” 舒清因滿腔怒意又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給壓下了。 “我知道你顧慮什么,但試試總不要緊吧?就今天,你試試他,你看看他對你到底怎么樣,就算你沒勇氣往前走一步,也許人家愿意替你走呢?”徐茜葉不緊不慢地說,“你慢慢來,不急于這一時,但哪怕你給他一點點回應都行啊?!?/br> “……”舒清因咬唇,忍著羞恥問,“怎么試?” “你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吧?”徐茜葉笑了好半天才說:“真當你還十七八歲情竇初開呢,這還要問我?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我言盡于此,別的你自己頓悟吧。你不能什么都靠我啊,那你們上個床我是不是還得搬個凳子坐在旁邊教你擺什么姿勢?” 徐茜葉的話實在太露骨,舒清因趕緊掛掉。 從陽臺回來后,沈司岸仍坐在客廳沙發上,他沒有手機玩,干脆削個蘋果來打發時間。 “打完了?”男人沒抬頭,語氣散漫,“吃蘋果嗎?” 舒清因嗯了聲,在他旁邊坐下,將手機遞給他,“你的手機?!?/br> “先拿著吧,手里沒空?!彼f。 “哦?!?/br> 男人的手很白,削瘦修長,薄薄的手背皮膚上顯出碧青色的血管,右手拿著精巧的水果小刀,隨著削蘋果的動作有節奏的動作著,大拇指抵在蘋果皮上,以確保能一削到底。 舒清因順著他淺色的襯衫袖口,視線來到他結實流暢的手臂線條上,他平時穿得最多的就是手工剪裁出線的西裝,肩胛寬闊,剛好能撐住西裝的肩頸設計。 男人眼睫垂著,落下半扇形的灰色陰影,淡粉色的薄唇上下接觸,沒什么情緒,鼻尖高挺,頭頂的燈光往下照,半攏半映的將他的輪廓畫出清晰的影子來。 “我要是削到手了,你負責?!彼蝗徽f了句。 舒清因迅速收回眼神,男人此時恰好完完整整的將蘋果皮給削了下來。 “成功,”沈司岸挑挑眉,語氣略有些得意,“吃吧?!?/br> 她接過一整個蘋果,“你不吃嗎?” “我不喜歡吃蘋果?!?/br> 那他還削?舒清因迷迷糊糊的咬了口蘋果,清甜的水果香味溢入口中。 “既然來電了,”沈司岸瞥了眼這四周明亮的環境,慢吞吞地說,“那我還有留在這兒的必要沒有?” 舒清因吃著蘋果,小聲說:“留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