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安如瑤:??? 面對這種凸顯女主蘇力到喪心病狂的結局,安如瑤立刻給作者發了一大段長篇負評,結果疑似手數太快,鍵盤不堪負荷,手下瞬間電光火花,安如瑤被電得全身痙攣,便不醒人事。 再度醒來,她已經穿越成了此書同名的惡毒女配,一個在前期致力于做死做妖,襯托女主真善美的炮灰仙二代。 更慘的是,安如瑤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腳下正踩著孩童模樣的男二,旁邊一群劣童損友正起哄鼓掌著。 開什么玩笑! 當下趕忙挪開腳,扶起這尊大佛,從今以后就頂著小蘿莉的外皮,各種撒癡撒嬌,整天蓮哥哥蓮哥哥追在屁股后喊,被幾番要死要活的折騰后,終于成功讓反派認下她這個冒牌青梅。 不過安如瑤也發現傅蓮根本不需要黑化,其本質就是一個心眼極小的白切黑。小正太天生狐貍眼彎配著月牙白,臉上擺著一張好看的笑臉,轉頭就把她這個可愛小蘿莉往死里整。 好在她各種沒臉皮地倒貼,才攻破了那個陰郁小正太的心房,成功取代唐螢成為他唯一珍愛的青梅竹馬。 記得原書中,唐螢瑪麗蘇光環全開后,身旁天降各色優秀的男人,小竹馬就被遺忘在童年回憶的角落,似乎就此消失在時間長河,但不然…… 傅蓮有著男二標配的溫柔和美貌,小少年的外表生得似芙蕖般明媚美好,但實則是一朵睚眥必報的黑蓮花,天生犯病的蛇精一枚。他自小只和唐螢親近,自然早已將唐螢視為囊中之物。 見唐螢外掛越開越兇,與自己的差距越拉越遠,傅蓮資質不差,但奈何天性偏激,便隱隱生出心魔,在其死而復生修成尸魃后,更化為一種瘋狂的執念和占有欲,恨不得將女主生撕下腹,化為自己的血rou,再不分離……堪稱瘋子! 不過在安如瑤介入后,傅蓮和唐螢再無交集,本來也應該到此為止,但安如瑤就像進了影城的觀光客,抱著這樣的心態,逐一造訪劇情發生之地,結果……結果就成現在這樣了。 徹底扭轉她和女主命運的是五年前的入門弟子試煉。 原書中,女主唐螢發揮腦殘瑪麗蘇的天性,別人往東,就她偏要特立獨行往西,結果誤打誤撞入了禁地,在里頭九死一生,卻也憑著女主光環得到紫瑤仙子的傳承和秘寶,將自己的廢靈根硬生生洗成變異雷靈根。 記憶隔得很遙遠,安如瑤只記得當時她對這里的一切都抱著新鮮感和好奇,好不容易見到了傳說中的女主,內心激動不已,就像親眼見到了自己不喜歡的女明星,雖然不是粉絲,但依然是主角,依然是明星!還是可以握手蹭點福氣! 只是當時的唐螢才剛進九極門,還沒開女主光環,生得瘦巴巴,看上去就一個怪可憐的小蘿莉,安如瑤無法放下做為現代文明人的責任感,便偷偷跟著唐螢走上那條禁地之路。 在唐螢即將摔下禁地深淵前,她沒忍住拉了女主一把,卻不想換成自己摔了下去,屁股下便坐著紫瑤仙子的傳承印記。 之后、之后就……反正女主靈根沒洗成的一個廢材也用不到那些雷系秘寶和機緣,安如瑤便一路飚車般地毀劇情拉。 此后,她沒再關注唐螢的動向,倒也不是心虛愧疚,原主本來就是惡毒女配的人設,安如瑤也沒有圣母到愿意把到手的東西還給未來會殺死自己的女主。 何況女主的機緣成她的機緣,同時女主該受的苦難也換成她受,安如瑤代替女主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女主倒好生在外門過著安穩的退休生活。 她自覺兩不相欠,問心無愧。 只是作者給女主一個很雞肋的設定,那就是女主有著上輩子的記憶,而那上輩子正是二十一世紀,安如瑤嚴重懷疑這是作者想掩飾自己貧乏的詞匯量,給女主不時冒出的現代用語打的補釘。 雖然因記憶零碎不完整,被女主當做光怪陸離的夢境,但安如瑤可不想冒險和唐螢認親,她們認知的二十一世紀應該還是不太一樣的。 盡管女主換人,但安如瑤還是乖乖寶地按時間觸發女主的機緣,所以劇情大致還是依原書發展,她代替唐螢和竹馬傅蓮手牽手進了九極門,無可避免和男三季少寒相遇,也成功拜在此書男主,九霄真君元瑯門下。 是的,此書主打的就是修仙文中最經典狗血的師徒戀。 男二傅蓮會獲得那么多同情票不是沒有道理,心愛的小青梅在見了這花花世界后,哪還會再把清粥小菜的竹馬放在心上,當然立刻投向冷酷劍君和禁欲仙君的懷抱里玩曖昧了。 蘇合鬼姑這個死劫就是傅蓮唯一能勝過男主和男三的慘烈機緣,在此之前這個毫無存在感的美貌小竹馬頂多排個男五,但在徹底轉行成邪魅狂狷的大反派后,傅蓮便一躍而升成了男二,在讀者心中的地位從此穩固不搖。 修成尸魃的傅蓮幾乎成了半個魔王,把和女主百般曖昧的九霄真君活活剝皮,注尸毒,差點廢去全身修為。 現在安如瑤一邊慶幸自己才是未來魔王放在心里的白月光,一邊又為九極門的未來擔憂不已。 也許她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他去蕭家村,但那是傅蓮唯一的機緣,生性高傲的他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人超越自己?而這是他這生唯一的機會,安如瑤無法自私地掠奪屬于他的機緣,搶人機緣是會天打雷劈的。 即便知道這是一本書,但好歹多年的相處,哪怕是抱大腿也抱出了感情,安如瑤盡管在心底嫌棄他無數次變態、死病嬌、垃圾男,但終究還是希望他能到達書中所描寫的成就,甚至更超越。 當然,她還是有一點私心,既然是抱大腿,當然是要越抱越粗的大腿。日后她背后便是千喜殿少主、少年魔王:傅蓮,在整個修仙界橫著走好嘛! 安如瑤回想了一下目前的劇情進度。 蕭家村本是傅蓮領著一票外門子弟去勘查,壓根沒有季少寒和自己的事,但她前幾日為討好送了傅蓮一張避邪雷符。雷乃克邪圣物,萬一這張避邪雷符不小心把蘇合鬼姑嚇走,那傅蓮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所以才會有她和季少寒在旁陪同,安如瑤找了時機收回雷符,一等到蘇合鬼姑現身,就趕緊拉著季少寒用雷遁逃命。 雖然這是她為傅蓮準備的機緣,但也只有他具備死而復生的本事,幻丹期鬼修可不是開玩笑的,她不敢拿自己和季少寒的性命賭。 方才傅蓮的本命燈熄滅,想來已經被蘇合鬼姑搞死了,之后便是要等煉尸五年,那蒼白詭艷的青年魔君才會正式回歸劇情,拿回男二的地位,回來和自己玩虐戀情深。 思此,安如瑤只想仰天大笑三聲。 傅蓮回歸前有五萬字劇情等著她浪,暫時不用再為了賺好感,整天圍著陰晴不定的病嬌男討好。安如瑤理清劇情后,倒也樂得輕松。 腦袋里迅速整理的這五年的劇情,還真的完全沒有提到傅蓮,唯一勉強有關系的是描寫蘇合鬼姑有一個極為厲害的法寶,叫百鬼蠱,此蠱以人養鬼,以鬼養蠱。 傅蓮就是被丟入蠱內,和幾個被俘虜的人修一次次被惡鬼追殺,又一次次逃出生天,直到筋疲累盡、靈魂耗滅。傅蓮做為活到最后的人修,被鬼姑取了他的尸首做成殭尸,才有了后續開掛做殭尸王的劇情。 安如瑤其實還有些幸災樂禍,傅蓮這個死病嬌小時候戒心極強,對自己這個投懷送抱的可愛小蘿莉完全不憐香惜玉,一開始幾乎是往死里整。如今算是小小遭了報應,靈魂被鬼姑困在貓爪老鼠的游戲中反復折騰。 不過安如瑤還是想吐槽,這哪門子的鬼蠱煉化,一鬼配四人的賽局制,作者怕不是某數字人格和某殺雞玩太多了??? 游戲還是游戲好玩,要是自己真人上場豈不嚇死。 唐螢發現自己又回來了。 在收拾好傅蓮的尸首后,唐螢便馬不停蹄地下山,想著立刻回九極門。 一開始只是覺得夜霧礙眼,前方不好看視線,但走下去她就發現不對了。 遠山的輪廓從未變化,她的四周依然圍繞著高矮不齊的茅屋,每一間都燭光通明,卻也都毫無氣息,外頭的竹竿子上還曬著未干的內衣,地上積出一大灘水漬。 唐螢發現四周靜得出奇,只聽滴滴答答的落水聲,別說所有住民彷佛憑空蒸發,整座山村聽不見雞鳴犬吠,更不聞半點蟲鳴鳥叫,似乎只剩下自己一個活物。 唐螢發現不管自己怎么走,最后都會回到空無一人的蕭家村 然后她抬頭,看到了異色的月亮。 幽黑的夜色吞噬了所有渺茫的星光,唯有一張拉開的血牙裂口猙獰地對著地上人微笑。 這里,不是現世。 喀拉喀拉。 終于有了除了自己以外的聲音,唐螢的后頸卻凝滿一層冷汗。 那聽起來像是骨骼扭轉時會發出的聲音,但自己一動都沒有動阿。 喀拉喀拉。 那聲音靠近了。 第三章 百鬼蠱(一) 唐螢把那顆提到嗓眼的小心臟吞回肚子,便迅速躲進了最近的一間茅屋, 只是門一關,一道人影晃過眼前,唐螢定睛一看,那人面色蒼白,半邊身子血rou模糊,竟是一具陌生的男尸。 這種場合看到死人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只是唐螢還來不及細看,那聲音越發逼近。她蹲在窗沿下,屏氣凝神,聽著外頭的動靜。 喀拉喀拉。 喀拉喀拉。 有人的骨骼可以這樣反復伸縮嗎?怕不是蛇精? 唐螢蜷縮在窗沿下。 她不過煉氣七層,身上只有一把刻有道符的銅匕首,原先一大捆用紅線扎的法符早在之前的變故用光了,眼下也就剩幾張朱砂畫的鎮邪咒,不過要對付蘇合鬼姑那程度的鬼怪,絕對是連糊眼都不夠。 唐螢這時才想起傅蓮的儲物袋,似乎系在他那條繡著梅竹蘭君子紋的腰帶上,當時她只顧著查看傅蓮的生死,并沒有多加留意。筑基修士的東西肯定比自己好上不少。 不過她很快甩甩頭,強迫自己忘了。 她親眼見識過那鬼姑的能耐,傅蓮一個筑基修士都命喪其手,現在將她困住的古怪應該也都出自其手筆。 喀拉喀拉。 更近了,這次唐螢還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惡臭。她曾經忘記把妖獸rou從儲物袋拿出來,后來儲物袋就滿是類似的惡臭…… 尸體**的氣味。 她下了決心,往嘴里塞了一顆白藕定心丸,又給自己咬住一根手指大小的青竹口枷,銅匕首緊緊握在手掌心,順著經脈穩住心跳,一切就緒后,才悄悄從窗沿下往外抬了一眼。 那是……人類? 唐螢不確定。 血紅的月牙嘲笑著少女臉上的恐懼,那東西沐浴在血光下,生得高大畸形,似一座移動的怪丘,渾身的皮膚泛著死物的青紫,偏偏正學著人類的步伐緩慢走動著。 沿著他的步伐,有什么濕軟的東西一塊塊掉落,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煞是詭異。 喀拉喀拉。 唐螢注意到那怪物的背上似乎長滿了一顆顆圓滾滾的東西,似是rou瘤,配著那怪物笨重的步伐,像極了一只瘸了腳的癩蛤/蟆。 不是蛇精,難不成是蛤/蟆精?唐螢蹙眉,她沒有感覺到妖氣,倒是那股腐臭一直揮之不去。 喀拉喀拉。 怪物拖著沉重的步伐,經過這間屋前,唐螢看得更清楚了,怪物背上的rou瘤顆顆分明,似乎生了毛發……唐螢越瞧越覺得古怪 其中一顆rou瘤似乎蠕動了一下,在月光照射的地方露了面……唐螢定晴一看,不禁慶幸自己事先戴上了口枷,牙齒此時深深掐進竹管,深得牙根發疼,這才沒有放聲尖叫。 黑發飄飄,面目猙獰,那分明是一顆人的頭顱。 不,是無數顆人頭駝在那怪物身上,有老有少,五官掙扎,七孔滲血,比起怪物腐爛的身體,那頭顱山似乎更像活著,頸根處大概是與怪物相連,那喀拉喀拉便是脖頸的轉動聲,和牙齒一開一合的聲音。 怪物還在移動,但其中一顆頭顱轉了轉滲血的目珠,似對唐螢所在的窗口有所感應。 唐螢渾身細汗如雨,死死縮成一團,回想剛才那幕,腦袋很快一片空白。 她方才是不是和那顆頭顱對視了? 側耳一聽,喀拉喀拉聲都停下來了,似乎所有頭顱都朝同一個方向看去。 唐螢突然覺得自己所在的茅屋變得很小,小到壓迫她的肺隱隱做疼,卻又疼到叫不出聲。 得離開!得逃走! 她的下半身近乎化成軟泥。 地上緩緩投射出一道陰影,似乎是由遠到近,越來越高,越來越靠近窗戶。 心臟在嗓子眼跳著二十八轉的金剛驅魔舞。 唐螢吞下一口腥沫,雙腳抵胸,死死縮在狹小的空間。她在心底默念起了菩提塔傳頌的佛經,卻斷斷續續,怎么樣都念不好。 陰影終究籠罩了整個窗戶,凝固的時間化作滴答的水聲,一、二、三……每一滴都震得耳膜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