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賀青池即便不經常外出應酬,待人接物還是少不了那一層的禮貌和名媛矜持。 外界不清楚,溫氏家族明里暗里都很清楚賀青池可是溫樹臣心尖上的人兒,又給他生下了一子,在溫家如今肯定有絕對的地位,所以也沒有在晚輩面前擺譜,對她的態度慈祥而友好。 賀青池先坐下喝杯茶,聽到其中一個長輩語重心長地說:“溫越再繼續這樣下去只會毀了自己,你們看看自從溫景椿和邱錦都沒了后,他都做了多少荒唐事?” 以前因為溫景椿夫婦二人的情分上,他們也不好放任溫越不管,而這對兄弟結仇的恩怨實在太深,就算長輩想插手也只能在旁念幾句。 這次溫越近半年來做了不少讓溫氏家族失望透頂的事,都被溫樹臣一一的擺在了臺面上。 甚至有長輩當眾感慨道:“以前樹臣和溫景椿雖然父子面和心不和,也沒同溫越鬧到這種境界,自從邱錦一死,孩子們都有自己想法了?!?/br> 說來說去,在場也就堂嬸還護著溫越:“邱錦的死,對這孩子刺激很大?!?/br> 賀青池安靜坐在沙發上喝茶,眼睫靜靜低垂,看著上浮的茶葉。 這話說得引人發笑,溫越現在經歷的,不過都是溫樹臣那些年經歷過來的。 母親病逝,遭受綁架險些因為贖金被撕票,后而與父親私下翻臉,多年來靠吃藥看心理醫生度日,還差點就被繼母毒害。這些隨便提起一個,都比溫越要慘的許多。 只是溫樹臣的身份和從小光環加身,讓溫氏家族這些人理所應當的以為他沒事而已。 說到最后,終于提起該怎么解決斐楹的問題上。 賀青池見眾人各持一詞,心想難怪溫樹臣愿意讓她過來了,與其說是看戲,不如說她在場的話,無形中就是給斐楹做撐腰的靠山了,即便一言不發也能讓樓上躺著的斐楹有底氣跟溫越一派抗衡。 不過正當她疑惑這種事,不是還有堂嬸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也會維護斐楹的時候,堂嬸破天荒的做出了一個讓在場的人都感到震驚的決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br> 先前摔下樓梯,險些讓斐楹流產,好在孩子命大。 這也是為什么斐楹看到溫家人感到后怕的原因,因為堂嬸和溫越一番交談之后,向來想保住溫家血脈的她,也做出了妥協。 在場其他人不知情,而堂嬸定定看著賀青池,似乎是讓她說句話。 賀青池立馬就想到了溫越會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的事情,堂嬸無故不要這個孩子,恐怕事情也出自這里。 堂嬸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原因很簡單,斐楹的身份不正,而溫越又不可能娶她。 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是私生子! 一個私生子想在溫家討生活有多艱難,溫越恐怕比誰都清楚。 賀青池選擇沉默,這孩子不是任何人的,所有人都沒資格做主。 而堂嬸找她過來,擺明了就是要她勸勸斐楹:“青池啊,這個孩子不能留!何況見詞也不需要什么小堂弟做玩伴,要是生了,恐怕這輩子都得養在溫家不能見外人?!?/br> 賀青池心里的想法沒說出口,啟唇道:“我們都不是孩子的父母,這事您該讓溫越來?!?/br> 堂嬸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又不好說出實情,是溫越親手推的斐楹。 在場有一兩個長輩更不知道溫越的精神情況,提出了反對。 “一個小娃娃,溫家還養不起?” 堂嬸勸說無果,手機的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我先出去一會?!?/br> 她沒當場接聽,似乎有所不方便。 賀青池猜到可能是溫越的來電,客廳暫時先停了下來,她坐久,便放下茶杯起身,上樓走走。 想找到哪一間房是斐楹的很簡單,走廊上有醫生和護士。 賀青池走進去時,室內悶熱的氣息不是很好聞,窗戶都緊閉著,被窗簾擋住了外面光線,而斐楹仿佛一具尸體,躺在床上許久都沒動靜。 直到聽見細微的高跟鞋腳步聲,眼睛才動了動。 她看見賀青池,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呼吸變得急促:“溫太太……救救我?!?/br> 賀青池看斐楹消瘦的臉龐都快沒rou,血色也全無,可能是險些小產的緣故,說話都在瑟瑟發抖,像是見誰都像兇手,手指僵硬地抓緊被子。 樓下幾位還在談論著她腹中孩子的去留,而斐楹只能躺在床上,盼望著溫樹臣夫婦能幫自己一把。 賀青池靜了兩秒,問她:“倘若如果孩子生下是畸形的,你還會想生嗎?” 斐楹愣了幾許,下意識護住肚子:“不可能!” 賀青池同樣身為母親,是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有些事都說在前頭,恐怕溫樹臣也知道,將這個麻煩早早就丟還給了溫越。 斐楹不能接受這個假設,甚至眼眶通紅的說:“醫生沒有告訴我,醫生說了我打掉就很難懷孕,溫太太,我才是受害者!” 賀青池點到為止,并不勸什么。 她不說話,斐楹心里就沒底:“溫總……有說什么嗎?” 賀青池想了想道:“如果你要賠償,他以溫家掌權人的身份會給你出一筆錢?!?/br> 斐楹眼淚差點掉下來:“溫總是好人?!?/br> “……” 賀青池不知是說她天真好,還是說她想的過于簡單了。 倘若會審時度勢的聰明女孩,都應該知道拿溫家一筆錢消失在眾人視線里是最好的選擇,何必卷入溫家成為斗爭中的犧牲品,而偏偏斐楹懷孕前想要的是侵.犯她的人受到應有懲罰,懷孕后,開始想要溫家的名分。 沒有享受過榮華富貴的女孩,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金錢的誘惑,一心認為名分勝過所有。 賀青池尊重她自己選擇的路,在房間里待了幾分鐘就離開了。 有她在場,似乎斐楹憔悴的氣色都好上許些。 至少她心里清楚,這個溫家里還是有講道理的,沒過一會兒,堂嬸從廚房端了碗湯水,吩咐保姆端上樓。 賀青池已經回到客廳坐下,見茶涼了,出聲吩咐保姆去重新切一杯。 等了幾分鐘,溫家的長輩已經商議著決定還是留下這個孩子,然后又下定決心道:“不如讓他們都出國去吧,溫越已經不適合在溫家待了?!?/br> 這四年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溫氏這個家族里的長輩逐漸感到失望。 比起溫越,溫樹臣仿佛就是正苗紅長大的最佳掌權人。 從單身到結婚生子,從未有過讓家族跟著蒙羞的丑聞—— 他們最后的那句話,實際上是有意說給賀青池聽。 也在間接地,表明了態度。 賀青池聽到想聽的,沒過多久喝完半杯茶,便起身告辭。 她被保鏢護著離開,上車后,司機還沒到家,就先接到了溫宅里的來電。 這次不是堂嬸,而是另一位長輩:“不妥了,斐楹小產了!” 賀青池心里正疑惑,又聽電話里傳來重重的嘆氣:“被藥流了!” 她這邊沒出聲,隱隱聽到另一邊傳來了陣陣吵鬧聲,以及斐楹發了瘋似的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送紅包,二更完。 兩天前,我mama的閨蜜還是去世了,除夕前檢查出癌癥晚期到現在才半個月的時間,那個看著我長大的阿姨就這樣在醫院離開了。 上次我找臣年問她家鄉老中醫聯系方式時,還以為能治得好的。。。而且因為疫情嚴重,連葬禮也不能舉辦。唉!大家一定要養成定期去做體檢的習慣,注意身體健康,真的太無助了。 第125章 賀青池白皙的指尖被男人掌心包裹住的時候,冰涼的溫度才慢慢回暖過來, 她近乎恍惚, 直到已經回到別墅快三個小時了,還對斐楹被藥流的事感到心有余悸。 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下, 書房亮著燈光,走廊外連走動的腳步聲都放輕。 賀青池主動依偎進了溫樹臣的懷里, 臉蛋貼著他胸膛前, 隔著薄薄的襯衣面料,能聽見穩沉的心跳聲才感到一絲安心,她微合上眼睫, 才輕聲說:“我知道那個孩子有可能會畸形, 只是堂嬸這樣做,實在讓人感到……” 她甚至找不到形容詞來說,只好頓住。 溫樹臣俊美的臉龐神色異常淡定, 似乎早就料到是這個結局, 嗓音溫和的安撫著她情緒,指腹輕輕地摸索著她骨節, 從指尖開始往上。 他的一舉一動,仿佛在輕輕扯著她的心尖。 賀青池的思緒調整了又調整,還是被男人慢慢吸引去了。 溫樹臣先是唇齒觸到她的耳廓, 語調溫和的安撫一陣, 又起身,找出了套象棋棋盤出來。 他將棋盤放在厚軟的地毯上,拉著賀青池一起坐下, 她穿著身素雅的青色旗袍,因為布料服帖的緣故,坐姿就沒有穿著襯衣長褲的男人隨便了,裙擺的側面是開邊的,隱約可見雪白的長腿,身段完美得無法形容。 溫樹臣的目光留在她身上幾秒,倒是沒有長時間停留。 已經是他的了,何必過于急不可耐。 他冷白好看的手將棋盤擺好,上面的小方格顏色一深一淺交錯排列組成著,過了半響,抬起頭,靜靜地看著賀青池問:“會玩嗎?” 賀青池看著男人手中的黑棋,上面雕像是騎士。 她略懂一二,所以也先跟溫樹臣說好。 他更顯謙虛,笑容溫和:“我也略懂?!?/br> 賀青池并不信他的話,在對弈的時候,明顯察覺到他有意退讓自己,似乎是想逗她開心,漸漸地,她的注意力也完全被眼前這個面帶溫和笑容,對她過于體貼溫柔的男人所吸引了。 第一盤棋贏得毫無疑問,溫樹臣善于贊美她聰慧,用詞從來不會重復。 他是一個能言善辯的男人,就算說的話違心,也不會讓人聽出尷尬來,賀青池心緒似乎也平靜不少,唇角有了許些笑容。 見她會笑,溫樹臣凝視著她的眼神里,也含著一種似水般的溫柔。 他將棋盤繼續擺好,低低靜靜說了句:“能看見你笑,我覺得自己很幸運?!?/br> 溫樹臣字語行間表達出的意思帶著綿綿情意,賀青池感覺有什么暖意在心口彌漫開了,漆黑眼睛看著他,再也無法逃避對這個男人的情感。 她能坐在這里,聽著他費盡心思哄自己開心,也是另一種幸運。 這四年來賀青池活的蒼白,只有在溫樹臣身邊時才感覺到充實感,有了向往的期盼。 溫樹臣長指將她耳旁發絲拂去,側臉的肌膚像是精致的白瓷,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他用指腹流連忘返著,帶著隱隱的試探,低頭靠近了過來。 賀青池像被定身了,唇角處忽的一重。 她聽到擺好的棋盤被弄亂的聲響,近在耳邊,視線恍惚中,看清的只有他襯衣的領口,半露著男性好看的喉結,再往上,是沒有青色胡渣的下顎。 賀青池慢慢合上眼睫,抬手勾起了他的脖子,過于白凈的指尖,沿著他領口往下,想摸索著以前記憶中熟悉的腹肌線條,這是習慣導致,原以為不抱太大希望,但是沒想到真的觸碰到了。 不是很明顯,還是讓她有些驚喜。 溫樹臣將額頭貼著她額頭,看見賀青池眼中的吃驚,薄唇的笑意跟著變深了幾分,嗓音溫和中覆上低啞道:“再過兩個月就能練出八塊腹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