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直到溫樹臣應酬回來,西裝筆挺的緩步走進客廳,先發現還在這里的女人。 沈亭笈那一雙幽幽漆黑的眼睛看著他,臉蛋略微蒼白,緩緩地,將手機給溫樹臣看。 上面一行字:[請你帶我去找沈復。] 溫樹臣掃了一眼,淡定從容的回應:“他三天左右會回江城?!?/br> 沈亭笈又在手機打了一行字:[他給我養的小狗生病了,就快死了。] 溫樹臣單手抄著褲袋,依舊平靜應對:“我會吩咐保鏢帶你的小狗去看醫生?!?/br> 沈亭笈眼中十分倔強,一個字一個字的打給他看:[我只要沈復。] 溫樹臣靜默兩秒,轉身折出去把宋朝給叫了進來,他出聲吩咐:“你來陪她?!?/br> 說完,也沒有理會沈亭笈的無助,邁步上樓。 沈亭笈是想跟上去,宋朝眼疾手快的給攔了下來,好言好語的說:“沈小姐,下午你就差點耽誤了溫總的人生大事,晚上可別整出什么事來了,先坐下冷靜下情緒……” * 此刻樓上的主臥里,賀青池早就側躺在柔軟寬大的床上睡著了,呼吸聲平穩淺淺的,沒有因為樓下還有一個女人也夜不能寐。 溫樹臣走進來時,看到她倒是睡的很香。 男人腳步聲有意放輕,將西裝外套和襯衣領帶都脫下扔在了床腳,掀開被子躺進去。 那熟悉又帶著煙酒味的氣息剛靠近,賀青池緊閉的眼睫毛就睜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更新十一點半。 第83章 “你是不是喝酒了?” 昏暗的主臥里,賀青池勉強的看清了男人五官的臉部輪廓, 距離自己很近, 都能聞得見他呼吸氣息里的淡淡酒味,不是很喜歡, 白皙的臉頰被他熨燙的厲害。 溫樹臣手掌沿著她的纖細腰線,似乎要摸索著什么, 解開了一顆身側的紐扣, 招呼都不打。 賀青池身體蜷縮起來,感覺洗干凈的頭發都被他酒味給染上了,指尖下, 碰到的是他脫了襯衣的胸膛肌rou,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溫度高于尋常,不管不顧地就貼上來。 “——你等等?!?/br> 她白皙的手捧起男人的臉龐, 對視上他深濃的眼神:“沈亭笈還在樓下坐著, 你回來的時候看見沒?” 溫樹臣俯視著她的臉蛋,完全沒了在樓下時的淡然從容, 鉆進被窩里后,就像個醉酒的男人跟她胡鬧著,一邊去堵住她的嘴巴, 一邊低喃出聲:“我讓宋朝去照顧她了?!?/br> 賀青池看都要凌晨了沈亭笈還在客廳, 脾氣也是夠倔強的。 她沒什么感覺和溫樹臣親密,又將被拉下的領口扯了回去,嫌棄似的推他:“去洗澡, 這種脫了衣服就爬床的毛病誰給你養成的?” 溫樹臣只好坐起身,胸膛呼吸起伏,西裝褲有些皺,皮帶都已經解了一半了。 賀青池覺得樓下有人,兩人又關起門這樣很奇怪,所以沒有乖乖配合。 她選擇性去忽略男人拉鏈部位特別明顯的輪廓,將枕頭丟了過去:“你的藥放哪里了?” 溫樹臣一沾酒就情緒不正常的毛病她已經習慣,想這給他點藥吃。 不過這男人從來不會當著她的面吃藥,也不知道是放在主臥里還是書房。 溫樹臣手指抵著眉頭,似乎是在克制下情緒,開口的嗓子是沉啞的:“已經戒了?!?/br> “你把藥戒了?”賀青池感覺他說出口,就跟戒煙戒酒的一樣簡單。 溫樹臣低低應了一聲,也沒解釋什么時候戒的。 他過了半響起身,挺拔的身姿和腳步還算很穩,朝衛生間走去。 賀青池跟著下床,她沒有看男人洗澡,而是想去樓下問問宋朝戒藥這件事,才走到樓梯處,就先聽見了客廳的動靜聲。 賀青池疑惑的往下走幾步,正好看到宋朝吩咐著保姆上樓:“你去跟溫總說,沈亭笈撞墻了!” “……” 這話剛落地,客廳里的眾人已經看到賀青池的身影慢慢出現。 而沈亭笈纖瘦的身影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墻壁前不遠處,披頭散發的,沒有血花四濺,只是額頭有明顯新鮮的傷口,血痕絲絲的劃過她的眉眼間。 宋朝大概也是頭一回遇上這事,雙目都瞪圓了,完全沒想到還能撞墻的。 他看到賀青池出現,跑上前抱怨道:“我就去衛生間了一會沒看住,回來人就撞墻不起了……” 賀青池走近看了看,沒彎下腰去:“還有呼吸嗎?” 別墅的女主人都這么淡定,宋朝也冷靜下說:“額頭磕破了一個洞,腦震蕩少不了?!?/br> “找人送醫院去吧?!?/br> 賀青池三言兩語就把這事處理了,很有正室風范。 她是見多了這種一言不合就鬧著自殺不活的女人,也多虧家里老爺子的風流債所賜,外面的女人要想進賀家這個門,少不了跑到她這個正牌大小姐面前鬧上一番。 賀青池從小眼睛都不眨一下,對付這些很有一套。 宋朝趕緊吩咐保鏢把人抱出去,畢竟沈亭笈的身份特殊,不是小貓小狗能隨便扔掉的,結果這個前一秒還倒地不起的女人,花盡力氣掙扎出保鏢的控制,把賀青池狠狠地拽住了。 沈亭笈仰著頭,蒼白的唇張了張,怎么也發不出聲。 賀青池表情平靜的看著她,胳膊被她死死的拽住不放,也只是視線掃了過去,啟唇先說:“沈復在日本陪曲筆芯已經不是一兩夜了,如果出什么意外狀況,可能孩子都有了,你現在撞墻又鬧死鬧活的,能改變什么?” 沈亭笈還是倔強不放手,張著嘴巴的時候,隱約能看見斷舌。 賀青池算是好言好語的勸解,說:“我要是你,這幾天就在別墅好吃好喝等著沈復回來?!?/br> 沈亭笈說不出聲音,額頭的血珠子慢慢沿著眉眼滾落下來,使得她那張年輕漂亮的臉蛋看起來有了幾分嚇人。 誰來拉扯都沒有用,她仿若是把賀青池當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拽著手指發白也不放手。 兩個男人對一個殘疾的女人動手實在難看,賀青池吩咐宋朝不用上前拉了,而是讓他去樓上把手機拿下來。 宋朝事不宜遲趕緊上樓,沒過兩分鐘,是已經換了一身干凈襯衣和西裝褲的溫樹臣為首緩緩下來,掌心拿著手機,臉龐的神色沒了溫和之意。 他顯然是聽完了宋朝的匯報,拿手機撥通沈復那邊的電話。 當著沈亭笈的面,等那邊接聽后…… 溫樹臣不緊不慢地語調轉述了今晚發生的事,包括沈亭笈撞墻不去醫院。 沈復靜默了三秒,響起的嗓音是對沈亭笈說:“我現在動身坐私人飛機回江城,你乖乖跟溫總去醫院把額頭上的傷口處理好,天亮前我會來帶你出院?!?/br> 這句話幾乎意想不到的有效,賀青池感覺手臂一輕, 沈亭笈已經安靜地把手松開了,繼續抿著蒼白的唇。 沈復又和溫樹臣說了幾句,無疑是麻煩他一次什么的。 賀青池注意力都在沈亭笈身上,沒有仔細聽男人的套近乎,這女人眉眼間情緒慢慢恢復異常的平靜,再也沒有偏激的行為舉止,就像是個很優雅的小公主,走到沙發又坐下。 她偶然間,視線和賀青池對視一秒。 無聲無息中,仿佛在提醒著賀青池一件事…… 只要她沈亭笈能聯系的上沈復,哪怕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也能把這個男人叫回自己身邊。 這一刻,賀青池心里忍不住的想。 曲筆芯的藥不知道用完沒有的,能不能藥倒沈復第二次。 * 這個想法只維持了一秒,賀青池還是沒有通知曲筆芯。 因為她意識到沈復不回江城一天,沈亭笈折騰的對象就是她的男人。 溫樹臣掛了電話,先是吩咐宋朝把沈亭笈帶去醫院處理傷口,誰知這個女人淡定搖頭,帶著血的手指編輯了一行字,轉為語音播放出來:[沈復是拜托你帶我去。] 賀青池還站在客廳…… 這句話落在眾人的耳朵里,不管溫樹臣是什么態度,宋朝第一反應就是搞音樂的就是搞音樂的,性格矯情得都快無人能敵了。 這不擺明是在挑釁太太的權威嗎? 要換別的女人恐怕又是掀起一場撕逼大戰,而賀青池完全是懶得搭理這個小啞巴的挑釁,她只是聽到醫院二字,突然記起溫樹臣白天出車禍的事情。 在溫樹臣皺著眉頭要說話的時候,她先一步開口決定道:“宋朝,你準備一下去醫院的車?!?/br> 沈亭笈眼中明顯愣了下,直勾勾盯著賀青池看。 賀青池越是漫不經心且平靜的態度,沈亭笈的招數就越在她面前一點水花都沒有。 趁著車子還沒準備好,她只對溫樹臣旁若無人的交代:“我去樓上換一件衣服,等會陪你去醫院看看傷?!?/br> …… 市中心,醫院。 賀青池做主讓醫生給溫樹臣做了一遍檢查,她站在走廊上等,幾名黑衣保鏢守在不遠處,而另一邊宋朝陪著沈亭笈去看額頭上的傷口。 這一通折騰早就過了凌晨時間。 賀青池手上拿著男人的西服外套,以及他的手機。 當下四處沒有人打擾,她打開溫樹臣手機,從里面找到孟清昶撥打了過去。 這個時間段孟清昶大概是休息下了,如果是陌生來電或者是普通關系的人打來,不一定會接聽,而溫樹臣的來電就不一樣了。 他接聽后,傳來的卻是女人輕輕緩緩的聲音:“孟醫生,這么晚冒昧打擾了,溫樹臣把藥戒掉這事,是經過你的同意嗎?” 孟清昶迷糊的睡意瞬間清醒過來,這時候想掛掉肯定不現實。 他暗罵著溫樹臣辦事不靠譜,手機這玩意怎么能給自己老婆碰到,明面上不動聲色的說:“我知道,溫太太是有什么想問?” 賀青池只是覺得溫樹臣吃藥時間也不短了,突然戒掉似乎很讓人意外,想問清楚而已。 她把自己的顧慮明明白白告訴孟清昶,并且輕聲說:“你應該知道溫樹臣一喝酒就情緒不太對勁,他以前好像都是吃藥克制的,現在不吃藥了……真沒有問題?” 孟清昶頓了好一會兒,打個比方講解給她聽:“這藥就好比有人想戒煙,開始隨身攜帶薄荷糖一樣,樹臣主動戒了藥物,自然也會憑借著本能找他的解藥?!?/br> 輪到賀青池沒話說了,心里明白孟清昶這話是什么意思。 孟清昶緩緩地在電話里繼續說:“一般情況下他有可能會想瘋狂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