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上面的消息還停留在今天上午前,賀青池給他發了回娘家一趟的消息。 那時溫樹臣已經趕往回國的航班,看到這條消息后,就直接把航班改成了飛回晏城,近大半個月沒有見面,他甘愿于臣服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 想見她,想看看她鮮活而真實的站在面前說話—— 溫樹臣長指抵著手機屏幕,反復的上下滑動,看了一遍又一遍兩人的聊天記錄。 賀青池網上聊天時話反而很少,多半時候都喜歡用表情包代替她的心情和想說的話,短短幾頁里,溫樹臣默數了她這幾天單單一個“嗯”字,就已經給他發了不少十幾個。 也許是今晚聽到那些話影響了正常的思緒,就這些簡單的字,他硬生生的解讀出了更深一層的敷衍態度。 倘若一開始他身邊的秘書沒有在賀青池面前抹黑了溫越,又揭發了老宅的陰謀。那賀青池會不會實際上對溫越的印象有所改變? 她是因為他的存在,才去討厭溫越這個人。 溫樹臣沒把握如果拋去這一切被他影響的因素,賀青池對溫越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想到這,讓他腦海中都有剎那恍惚,突然又浮現出賀青池挺直腰板坐在餐廳,柔和的燈光將她側臉照映得格外精致動人,表情間隱隱帶著認真,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地說出喜歡溫越的話。 無論有沒有做戲摻假的可能性。 溫樹臣在聽到的短短數十秒中,他選擇了默不作聲的離開。 逃避不是他這類早就閱盡千帆,經歷過無數場面的男人會做出的事,而那一刻,溫樹臣給自己留了體面,他在賀青池面前越來越沒辦法維持著紳士風度的穩重一面,從賀家出來直到坐在這間包廂里。 一直都是在克制著內心的感受。 也在斤斤計較著——她說的每一個字。 溫樹臣手指揉了揉眉骨,薄唇不明地低笑出聲。 “算了?!?/br> 只要那句“后悔嫁給他”,賀青池不是當面對著他說出口。 想怎么樣都隨便她。 牌局散場的時候,已經臨近十一點多。 會所的門口處,邵其修先摟著倩麗佳人的柔軟腰肢,紳士風度極佳地把人送上車,他單手放在車門上,也不急著坐進后座,將目光投向了西裝革履地站在路邊的男人。 “到我別墅借住一晚?” 溫樹臣手臂上搭著昂貴布料的西服外套,完全沒有受邀請上車的意思,挺拔的身姿站在夜幕下不動,語調平平淡淡的:“你今晚方便?” 邵其修臉龐的笑意深了幾分,開口說:“有什么不方便,又沒讓你看著我跟女人睡覺?!?/br> 溫樹臣無意去他別墅打擾,待酒店派來的車緩緩行駛近來,上車前,丟下一句話:“明天我回江城,不必了?!?/br> 他是獨身一人換航班直達晏城這座城市,身邊跟隨的精英團隊和秘書原計劃的行程不變,都先回了江城,現在溫樹臣找一家酒店臨時入住,也只能自己親力親行。 當晚,他選擇距離機場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豪華套房,在前臺辦理完入住信息后,被大堂的女經理親自接待著乘坐電梯到房間。 溫樹臣進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將落地窗處的窗簾拉開,星零的燈光無聲在黑暗中閃耀。 他西裝筆挺的站在玻璃窗戶前,單手抄著褲袋,過了一兩秒,又回頭把女經理叫?。骸百F酒店有什么特殊服務?” 穿著職業套裙的女經理一腳高跟鞋差點兒沒踩穩,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位氣度和相貌上等的男人,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溫先生,您,是想要特殊服務?” 溫樹臣低低嗯了一聲,眼眸深濃:“最好是男性?!?/br> “……”女經理。 找特殊服務,還要求男性??? 現在臉長得好看的帥哥,都不喜歡女人了嗎? 溫樹臣卻不見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悠閑地走到沙發處坐下,臉龐的神情很是沉靜且有耐心。 女經理回過神來,尷尬地問:“不能是女性嗎?” “這樣問太太會吃醋?!睖貥涑家槐菊浀鼗卮?。 女經理沒見過這種男客人的,找女人怕家里的妻子會吃醋,找男人就不會了? 當然,顧客至上她也不敢多干涉什么,說道:“抱歉先生,我們酒店不做這方面的生意,您如果今晚有需求,可以聯系會所里的男公關,只要花點錢就可以讓人出臺的?!?/br> 溫樹臣眉頭起皺,靜了一秒才緩緩地說:“我不過是想找一位年輕男性配合演場戲?!?/br> 女經理連連點頭陪笑:“先生您說的我都能理解?!?/br> 是不是真的理解就不知道了。 反正知道他要找一個年輕的男性,女經理秉承著專業為客戶服務的職業cao守,主動給他聯系了一位男公關過來。 四十分鐘后。 溫樹臣花了六千元人民幣,買下了會所里一位自稱是日漫系美男子的公關一整夜。 女經理把人領進門時,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個畫著煙熏妝的年輕男子,而男公關收了錢,還不知道雇主要自己做什么。 許是被女經理誤導的緣故,他看溫樹臣的眼神有一絲不同。 畢竟平時伺候的顧客,不是上年紀的富婆,就是暴發富的中年男人。 甚少會有這種眼睛鼻子嘴巴,整個五官臉龐每一處無不精致的男客戶,就算沒有和顏悅色,連眉頭微微一挑的弧度,都是那么好看。 “溫先生,現在開始嗎?” 男公關的聲音捏著似的,讓溫樹臣驀然回神,將視線重新移了過去。 他一時沒說話,聽著對方說:“我是先脫褲子,還是衣服?” 溫樹臣語氣不容置喙道:“把手機拿出來?!?/br> 男公關云里霧里的,乖乖順從地聽顧客的話,拿出手機后,而溫樹臣薄唇說出了一組號碼,讓他記下電話,又不急不緩地交代:“你給這個手機號碼打電話,告訴她我欠你錢?!?/br> 男公關:“溫先生,我還要說別的嗎?” 溫樹臣眸色微沉想了幾許,開始編造故事:“她要問你我欠了什么錢,你就說我行李丟了,身上一分錢也沒有,然后把酒店地址給她?!?/br> 男公關出來混社會以來也算是見多識廣,熟知這些男男女女之間的感情糾葛,不然也不會成為會所里的頭牌之一了。 他大概是猜出來這位有錢的先生,興致不在自己身上,便主動配合:“您放心,我就算說掉了舌頭,也會把人給您騙過來?!?/br> 溫樹臣并未表示感謝,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結果。 男公關先是照著手機號碼撥通了電話,對方是一位聲音上聽著就很美麗的女人,他開始用自己三寸不爛之舌,給溫樹臣的故事潤色了一番,還將丟行李又沒錢入住酒店的故事說的主人公很落魄。 客廳氣氛靜了一下。 男公關突然握住手機,轉頭,對依舊坐在沙發上不動的溫樹臣出聲請示道:“那位小姐,她要跟您通電話?!?/br> 溫樹臣目光突然朝他直直看了過來,神色看上去沉著從容。 男公關等了又等,重復問道:“接嗎?” 溫樹臣看著他手中緊握的手機,斂凈了語調里的情緒:“把電話給我?!?/br> 到底還是選擇接—— 屈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72章 賀青池在電話里說話緩慢冷靜,先是問清楚酒店的地址, 又確定好了男人所在的地理位置, 而溫樹臣這邊垂頭傾聽著,遲遲也沒有吭聲, 只有清緩的呼吸傳過去。 賀青池語頓兩秒,又說:“我過來接你——” 兩人都沒有提別的事, 簡單一分鐘的通話結束, 就被掛斷了。 溫樹臣看著黑屏的手機,神色難明。 旁邊的男公關倒是看得明明白白,小聲地問:“先生, 您是離家出走了?” 這算什么離家出走。 他明明是連賀家的門都邁不進去! 溫樹臣眼底泛出了更深的不悅, 將手機通話記錄刪了才還給他,斂著語調的情緒囑咐道:“今晚你就住在這間套房里,倘若她再打電話給你, 還是那套我身無分文的說辭, 別露陷?!?/br> 這恐怕是男公關生涯里接過最輕松的一次活了。 一通電話換來六千塊,還包豪華套房住一晚。 而溫樹臣交代完話后, 很是輕風云淡地拿起他的西服外套,邁步走出了酒店。 凌晨后的城市街道不見行人,偶爾幾輛出租車經過, 兩旁幽暗的路燈將漆黑夜色襯出了幾分冷清。 男人背影挺拔沉靜, 不急不緩地走到一百米處的垃圾桶前,眸色掃過,將西裝內襯里的錢夾子拿出來, 有力修長的手指折了兩張黑卡,扔進垃圾桶箱,又抽出身份證件,也是折斷。 “毀尸滅跡”完這些身外之物,溫樹臣將現金拿出來,連錢夾子都扔了。 過了一會,男人的身影逐漸離去,深夜里,走近了的話,便能清楚發現垃圾桶上方還放著一件昂貴的西服外套。 * 溫樹臣又原路返回酒店門口附近,隨手將現金送給了路邊的環保工作者,身高腿長的找了路燈下的位置而站,整個夜深人靜的環境下,身形的存在感尤為明顯。 半個小時后。 賀青池開著車來了,寬闊的街道上人影幾乎寥落,很快她就找到酒店附近的男人,車子緩緩停駛在他的面前,玻璃窗降下,視線也更加清晰地看清了溫樹臣。 男人站在路燈下,昏黃的光暈一點點照映在他的側臉輪廓和襯衫上,恍然間好似有種失真的光澤。 賀青池收起心情,出聲說:“上車,我帶你回賀家住?!?/br> 溫樹臣直到她發話了,才邁步走過來。 打開車門,上車,又系好安全帶。 全程一氣呵成,在無聲中進行。 賀青池啟動車子,見他初冬的夜晚連西裝外套都沒穿,伸出手去,指尖很自然的摸了摸男人的肩膀,又將車內的暖氣開高點,說:“你連外套都丟了?” 溫樹臣側臉看她,一時間沒回答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