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陳幺揉了揉脖子,她戴的這套黃金頭面可是真的,重的要死,再加上為了還原大魏仕女而梳的飛仙髻,脖子都要壓斷了,幸好戲份并不重,否則她怕自己會駝背。 蔣元柏就在邊上看著,很是冷淡的模樣,完全不像其他經紀人一樣對自己帶的藝人緊張兮兮,反而像是要看陳幺的笑話。 這場沒邱思敏的事兒,但她是知道陳幺底細的,簽了美環兩年一場戲沒拍,能演成什么樣拿腳趾頭想都知道。她看了下時間,估摸著陸崢要到了,就想先去迎他,誰知一轉身就看見陸崢倚在不遠處的一棵樹旁邊,單手插兜正面無表情地看著。 看誰?當然不是看邱思敏。 童一春一喊開始,場務一打板,陳幺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因為裙裾過長,她一開始朝這邊走的時候,后頭有助理給她拖著,前面卻是她自己一腳一腳踢著走來的,可這一到她上場,她連走路的姿勢都變了! 童一春為了拍《挑燈看劍》也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魏史,自然知道大魏對女子的要求,除卻三從四德,上流社會的女子所受到的教育更加苛刻,“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行莫回頭,語莫掀唇”。說白了,走路裙子不能動,頭上的朱釵不能搖,說話要溫文爾雅知書達禮卻又不能讓人看見牙齒,否則便是不雅,就不算是合格的仕女。 大魏民風保守,對女子要求格外嚴格,說真的,童一春也好蔣元柏也好邱思敏也好,認識陳幺的不認識陳幺的,沒一個對她抱希望的,哪怕是被她跟了兩年的陸崢,也不覺得陳幺真的能演戲。 在他看來,陳幺太天真了,她根本不適合混娛樂圈,她初中都沒畢業,陸崢甚至懷疑她看書的時候字能不能認全,還演戲呢。她就應該乖巧的當他的女朋友,他又不是養不起她。 所以自打陳幺簽了美環,陸崢對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你要好好學習好好準備,有實力才能紅,等到你準備好了,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出名的女明星。 但其實他知道,她如果想紅,在大街上走一圈就多的是星探來挖掘她。 長得美=沒實力,這是大部分人的固有印象。 得知容妃換人,很多人都覺得正常,老板說了算嘛,老板想塞人,塞誰不是塞?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不痛不癢,只要韓明燁跟王遠山在,這部電影就毀不了。等陳幺一進組,包括童一春在內,行了穩了,不說演技,至少貼合人設是沒疑問的。 在所有人印象中都是個花瓶空有美貌毫無內涵的陳幺,第一個鏡頭就驚艷無比。就好像之前她一直都在偽裝,直到出現在攝像機前,她真正的美麗才徹底釋放在人們眼中。 “陛下又惱火什么呢?” 容妃寵冠后宮,自然沒人敢攔她,誰都知道她是皇帝的心尖尖,莫說御書房,就是前朝她也去得!永成帝是否真愛容妃,沒有人知道,可容妃是否真愛永成帝,那絕對是沒有疑問的。因為她從出現在御書房門口那一刻,眼睛里就再也看不見旁人了。 她從重臣們身邊走過,宛如弱柳扶風,氣息如蘭,這樣的女人,只有最尊貴的天子才配擁有,其他人看她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永成帝也忘記了自己正與張無道爭吵,起身來迎容妃:“愛妃怎的過來了?” “沒有陛下陪同臣妾一同用午膳,臣妾吃不下?!比蒎⑽⒁恍?,先是與永成帝挽手,然后慢慢看向張無道,“張大人,這大魏畢竟是陛下的大魏,江山是陛下的江山,不過一個狀元郎而已,張大人何必如此動怒呢?” 這哪里是狀元郎的問題,分明是張無道想要告訴永成帝,老夫不死,你一日便要受制于人。 第5章 她誰都不愛5 陸崢本來倚著樹漫不經心地看,可很快的他就站直了身體,沒掐滅的煙燒到了手指頭都沒注意。他盯著片場中的陳幺,她是那樣的光芒萬丈,讓他突然覺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不僅僅是陸崢,但凡是看到陳幺演戲的人都驚呆了,大概是期望值太低,而她表現的又太好,用“驚為天人”四個字來形容的話都不過分。 容妃眼波流轉,媚態橫生,這嫵媚又帶著雍容華貴,她哪怕站在這一群重臣面前,也沒有尋常閨閣女子的絲毫膽怯。說完臺詞她走向永成帝,先是請安,禮數周到,連旁邊看的顧問都忍不住點點頭,對著童一春比了個大拇指。 蔣元柏也愣了,如果說之前他心里頭還對陳幺有些瞧不起的話,那么現在他的心里就充滿了激動!就好像你以為一文不值的東西,擦干凈之后卻是無價之寶! 永成帝明顯有片刻的恍神,只是很快就回過神,陳幺沒看過其他人的劇本,不知道永成帝這里是要怎樣表現,但她知道,對方的恍神并不來源于角色本身。她向來對自己的美貌有信心,以前落魄的時候只能藏著掖著,現在她要大放異彩,又有誰攔得???永成帝口稱愛妃將她扶起,她便肆無忌憚地就著他的手轉了個圈兒,坐到他大腿上,側過臉慢吞吞看向在場的諸位大人。 這個動作是劇本上沒有的,陳幺自己加的,但沒浪費時間,也沒有對其他演員的表演造成干擾,反而讓童一春眼睛一亮,這不是普通的花瓶了,這是價值連城的古董??!就是這一個側臉一個眼神,活脫脫將容妃那種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目中無人的特點表現的淋漓盡致!可童一春覺得最妙的,是演員憑借這兩句不痛不癢的臺詞與動作,表達出了容妃對永成帝的真心。 她跟張無道說話時,微微昂起了下巴,這樣的姿勢與神態十分明顯,就像是護崽兒一般,永成帝將她扶起的瞬間她便笑的柔情似水,與在旁人面前全無不同,讓人一看便知誰在她心底最重要,而其他的人于她而言,就如塵埃不值一提,即便對方是權傾朝野的張無道張閣老。 容妃這個角色豈止是不吃重啊,根本就是打醬油來的,可陳幺這樣一演,就特別有味兒,童一春當了這么多年導演,演員有沒有實力有沒有靈氣他看一眼對方的戲就看得出來。先前陳幺一到劇組就癱著,無所事事的玩手機,態度是要多不認真就有多不認真,童一春沒在意,反正是個花瓶,人設貼合就成不要求演技,但現在他才知道,陳幺不是沒所謂,而是成竹在胸。 就好像是要研究生去做小學一年級的數學試卷,她還需要考慮什么? 陸崢看著容妃含羞帶怯的臉,雖然她笑的那一下只是個瞬間很快就恢復了對待大臣們高傲輕視的臉,可他回想的時候總覺得眼熟,那樣的表情……他是在哪里看到過呢? 陸崢記憶猶新,陳幺是唯一一個他真正花了心思去追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能跟他兩年還沒被厭棄甚至都沒被得手的,其實陸崢哪里是能忍得住的那種人,可他覺得自己就是被陳幺給拿捏住了,她只要稍微露出半點不情愿,他就沒辦法強迫她。談兩年戀愛,他連她的身子都沒摸全乎。 邱思敏注意到陸崢的表情變了又變,原本是想要陸崢來給陳幺點顏色看,誰知道陸崢站了半天居然就這么走了!邱思敏覺得不行,好不容易見了一面,她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就急忙追了上去,反正下一場也沒她的戲。倒是追出去之前又回頭看了陳幺一眼,咬咬牙,撿漏又怎么著了,能撿漏陸崢,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陳幺的戲份真的少,她坐上韓明燁大腿,韓明燁說完臺詞,她就該下場了。但是因此腦袋重,她從他腿上起來的時候晃了一下,一雙大手迅速將她扶住,只是幾秒鐘功夫,陳幺一站穩,那雙手就很紳士的離開,韓明燁低沉溫和的嗓音叮囑了一句:“小心?!?/br> 然后又說:“演的很好?!?/br> 陳幺慢慢回頭看了他一眼,燦爛一笑:“我知道?!?/br> 韓明燁愣了一下,隨即搖頭輕笑,這樣火一般的小姑娘,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很少夸人,沒想到真心的一句居然連個謝謝都沒有,可陳幺那種自信的態度又讓他覺得很好,多少人能活得明艷且張揚呢? 而這回蔣元柏對陳幺的態度也變了,還伸手要來扶她,陳幺才不會讓這個四十歲的老男人占自己便宜,雖然他看起來仍然很英俊很有味道,但她陳幺小心眼而且相當記仇,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蔣元柏一共對她翻了一百二十七次白眼嘆了兩百四十四口氣,而且這人說話還很刻薄惡毒,每一字每一句都在陳幺的小本本上記著。 她很有耐心的,子曾經曰過:陳幺報仇,十年不晚。 有時候得罪她的人都忘了是怎么一回事,吃了虧受了罪質問,陳幺心情好了興許會回一句,哦,五年前大街上你從我身邊走過把我蹭了個趔趄。 是的她就是這么記仇。 蔣元柏也是個人精,陳幺對他愛答不理的,先前他還覺得她作,沒有自知之明,現在就不一樣了,他這些年不再帶新人,除卻一方面職位上升以外,最大的原因還是沒有看得上的,要知道圈里被他毒舌過的人能繞京城一圈,怎么在陳幺這兒他找不著一點金牌經紀人的自豪感???不說追捧他,就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這要是陳幺聽著了肯定要嘲笑他,你對我都沒好臉色還想我抱你大腿求你上我?開什么玩笑,叫你蔣哥是給你面子,不叫你又能怎么樣?她連自己都賣了,難不成還要受委屈? 她不僅記得蔣元柏的一百二十七次白眼兩百四十四聲嘆氣,還記得剛見面時他鄙夷的表情。 沒有人能看不起她陳幺。 他是比她長得美還是比她聰明?如果都不是,有什么資格覺得她不好? 陳幺今天一共三場戲,然后就殺青了,比《挑燈看劍》的群眾演員殺青都早,別人還要躺地上再演半個月死尸,她晚上拍完第三場就能殺青走人。要不是演的是傾國傾城的容妃,其實跟群眾演員也差不了多少。 雖然史書上記載容妃是暴病而亡,電影里她不是主角,當然也不會給她多少戲份,更不會去挖掘她的故事。陳幺知道,就算有李總捧她,這部戲有韓明燁,也絕不可能改的面目全非,再說了她要演容妃是為了踩邱思敏報她的沙發四件套之仇,拍完了就完了唄。 陳幺貪心,卻也清醒。 第三場就是容妃病死,但永成帝忙于與張無道的爭斗,已是最后關頭,連她最后一面都不曾見。這里跟史書上記載的時間線有點差距,因為容妃是在永成帝專政后的頭一年死的,童一春將這里改成了在決戰關頭,額外給陳幺加了幾分鐘的戲。 這是人情,陳幺記下了。 “娘娘,您別等了,還是先歇著吧,陛下在前朝忙,宮人捎了口信說天亮前回不來的?!?/br> 宮女如是安慰容妃,她躺在床上,初登場時那華麗的宮裝頭面已經卸下,此刻素顏如水,臉色蒼白唇瓣毫無血色,卻絲毫掩不住這樣動人的美麗。似乎她再也不是飛揚跋扈的容妃,而是個普普通通等待丈夫回來瞧她一眼的妻子。 絕艷二字她當得,出塵二字她也當得。就連扮演宮女的女演員都險些被蠱惑了,真有這樣的寵妃,哪個皇帝能早朝??!要不怎么說永成帝是千古一帝呢,情愛在他面前,遠不及江山社稷。 “再等等吧?!比蒎曇舨辉偃鐒偝鰣鰰r清甜驕縱,而是微微沙啞,語調低沉緩慢,不知道是在說服宮女還是在說服自己?!霸俚纫幌戮秃昧?,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一炷香……不,不,也許下一秒陛下就來瞧我了……” 本來陳幺的戲是要后期配音,但是她第一場就讓童一春改成了現場收音,此刻片場一片安靜,只有容妃的喘息與支離破碎的等待。 韓明燁難得沒有在看劇本而是在機器旁邊看,王遠山也在,影帝老戲骨都在,陳幺卻沒有一點兒緊張怯場,她不僅有實力,心理素質也是一流。 王遠山跟童一春是好友,這時候輕聲在童一春耳邊說了一句:“好苗子?!?/br> 童一春也點點頭,“是啊?!?/br> 豈止是好苗子,這么點戲份簡直是委屈了。這會兒童導完全忘記之前打算讓陳幺在自己下一部商業片里演個花瓶的想法了。 宮女看著向來神采奕奕的娘娘如此虛弱,眼眶一酸,掉下淚來,她其實很不擅長哭戲,可不知為什么,聽容妃那樣的語氣,看到她的表情,眼淚就不自覺掉了。就好像她真的看見一個明媚張揚的女子,把一顆心系在帝王身上,可對帝王而言,她不過是棋子,是迷霧,是永遠不會被選擇的那個。 突然間好想譴責皇帝怎么破? 第6章 她誰都不愛6 陳幺慣會裝可憐,她長得好,這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她這樣的美女就是放在娛樂圈也是吊打他人的存在,很多時候她甚至不需要費什么力氣,就能夠憑借這張臉得到自己想要的。然而她遇到陸崢之前的人生并不是那么一帆風順,貧窮讓她厭煩之際,也讓她變得更加善于察言觀色。 她知道怎么樣才能讓人對自己放下戒心,別人皺個眉頭抿個嘴,陳幺都能揣摩到對方的心思,她就是靠這個活了下來,活到現在。她太喜歡錢了,錢能做到好多好多的事情,可以讓她過得非常好。但與此同時,她也知道,她擁有其他人無法擁有的致命的武器。 美人垂淚總是惹人憐惜,尤其是陳幺這樣的美人。然而容妃的臺詞并不多,她已然油盡燈枯,但她愛慕的皇帝卻并不曾回來看她,她自己其實也清楚,在皇帝心中,她是個合格的寵妃,是枚優秀的棋子,但永遠不是他的真愛。 容妃讓宮女將自己扶起來,又讓人取來銅鏡,對著鏡子虛弱地抬手理云鬢,理著理著突然緊張地問:“我這樣,可還好看?若是、若是陛下來了,見到這樣的我覺得我不美了要如何是好?” “好看的好看的?!睂m女忙不迭地回答,“娘娘是奴婢見過最美麗的女子,陛下一定不會嫌棄娘娘的?!?/br> 容妃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放下手來,她輕聲說:“你先退下吧,陛下若是來了,記得叫我一聲?!?/br> “娘娘……” “退下吧?!笨偸秋L頭無兩神采飛揚的容妃,此刻語氣卻格外溫和輕柔。 等到殿內只剩下她自己,那面被搬到床邊的銅鏡里倒映著容妃的影子,即便身在病中,她仍然美得驚心,可美麗留不住皇帝,也留不住她的命。 “陛下不會來了?!彼匝宰哉Z,手指在銅鏡里的容顏上輕輕劃過,描繪著五官輪廓,“我不想等你了?!?/br> 說完,她慢慢將頭靠在床頭,閉上了眼睛。 等到永成帝終于來了,宮女歡天喜地地跑進來稟報,卻見容妃毫無反應。她有些怕了,顫抖著伸出手指探了下鼻息——那位國色天香的容妃娘娘,已然香消玉殞。 她哭出聲,永成帝邁著大步走進來,一眼就看到已經失去呼吸的容妃。他先是在原地站了幾秒鐘,而后步伐沉重宛如灌鉛,緩緩走到床邊,形狀完美的薄唇也動了動,卻什么都沒說出來。最后,永成帝坐到床畔,輕輕將已死去的容妃擁入懷中。他的臉埋進她的頸窩,而后蹭了蹭她冰冷的粉頰,許久許久。 陳幺趴在韓明燁懷里,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很清新干凈,裝死這種事陳幺干過,她能憋氣很久,頸邊有水漬滑過,這是永成帝落淚了,然而等到他再抬起頭的時候,只有發紅的眼眶,卻不見淚,手卻握成了拳。 甚至連吩咐宮人的聲音都一如既往的冷硬沒有變化,他已經不是那個懦弱無能的永成帝,他褪下偽裝與張無道撕破了臉,他沒有太多時間用來傷心。 這就是陳幺最后一場戲了,童一春一喊卡,她就深深吸了口氣,本來想從床上下去,誰知道一個沒站穩整個人朝前撲。結果光是“小心”就聽到好些人喊,韓明燁還沒有走太遠,他動作很快,轉身一個箭步就托住了陳幺,旁邊飾演宮人的幾個演員還有剛走過來準備開口說話的童一春也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陳幺要摔倒的時候,靠近的人都忍不住去扶了。 “沒事吧?!表n明燁問。 “謝謝,我沒事?!标愮酆苡卸Y貌的致謝,她可不想摔跤,完全沒有美感的。倒是她這一笑,十分動人,看得邊上幾個人都有些失神。陳幺注意到了,一只手輕掩朱唇笑不可仰,她很樂于展示自己的魅力,也很驕傲能夠讓人為她癡迷。 她毫不偽裝,肆無忌憚。 蔣元柏在邊上,剛才也下意識伸手來扶,可惜陳幺不樂意被他碰,他心里也清楚什么原因,說真的,他以為自己心眼兒夠小了,遇到陳幺之后才知道人外有人?!皠偛磐淮簡栁乙娫??!?/br> “哦?!?/br> “哦?”蔣元柏懷疑她不知道這代表什么?!巴淮嚎墒敲麑?,他說希望你能參演他的下一部電影?!?/br> 陳幺用助理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擦手,順便讓化妝師卸妝,接下來要趕去見她的金主爸爸,對方喜歡素面朝天,那她當然要敬業一點?!拔抑懒??!?/br> “你不高興?” “還行吧?!标愮蹧]所謂地說?!胺凑植皇侵鹘??!?/br> 蔣元柏:…… 心還挺野。 “這件事你處理就好了,傳說中的金牌經紀人,不會連這么點小事都要我親自處理吧?”陳幺閉上眼,“那我會很懷疑你的能力?!?/br> 蔣元柏看著她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不知道為什么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這要換做平時誰敢這要對他說話,墳頭草都兩人高了?!拔抑懒?,先回公司,想紅就不能閑著?!?/br> “對了?!标愮弁蝗幌肫鹨患?,但不是很重要,“幫我發個消息,這你做得到吧?聽說你手下有一批粉絲百萬的營銷號?!?/br> 蔣元柏:“……你怎么知道的?!?/br> 陳幺笑:“因為掌握話語權的人才是老大?!睋Q作她也會這么做,尤其是消息靈通的網絡,一點點訊息都可以很快的擴散開,投入小成本低收益卻無窮大,蔣元柏是天行人事部的boss,陳幺不覺得他會不懂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