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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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禮杰為什么看到了會轉發給他, 也很好理解。 畢竟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關系,誰也不想看著自己的兄弟頭頂綠帽。 明姒轉了下手里的冰激凌,食指輕輕在蛋卷上蹭了下。 樂隊換了支曲子, 輕快悠揚的旋律響在夜空中,男士女士們端著酒杯來往,或是站在燈下輕聲說笑。 她剛想說什么, 就聽見了俞念念的聲音。循聲望去, 只見她挽著朋友的手臂, 笑瞇瞇地沖這邊揮手。 梁現認出,這就是拍視頻的那個女生。 “你看到姑母了嗎?咦, ”走近了,俞念念的目光落在梁現身上, 眨了眨眼, “這位是?” 面前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眉目出眾, 肩寬腿長。俞念念的印象里, 很少有人能把西裝穿出這種游戲人間的大少爺氣質, 卻又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總之,很獨特。 “梁現,我的……”明姒在身份定位上卡了半秒鐘,不知道怎么跟俞念念介紹。 那兩個字叫不出口,但說是“朋友”……領了證的那種朋友么? 都不合適。 好在俞念念機靈,聽見“梁”這個姓氏的時候,就已經了然,她偏了下頭,神情有點俏皮,“梁先生是特地飛申城找姒姒的嗎?你們感情真好?!?/br> 這句話,強行安在前不久才剛剛和解的兩個人身上,似乎有點兒滑稽。 明姒被噎了片刻,感覺有點愧于承認。 梁現倒是一點兒也看不出受之有愧的模樣,他勾了下唇角,微微點頭,像是默認。 他天生眼尾上挑,桃花眼自帶風流氣韻,這么稍微一笑,便好似在調/情。 俞念念還有旁邊的朋友明顯被閃了下神,過了半晌,她才想起還有個俞夫人,連忙說,“我去給姑母打個電話?!?/br> 明姒通過她倆的表情,就知道身旁這位大少爺大概又在放電。她微微側頭,挑了下唇角,“你把小姑娘迷到了?!?/br> 這種事,在他們中學時代就屢見不鮮。明姒跟成昱他們沒少調侃,還給他按了個附中第一禍水的綽號。 梁現眉梢輕挑,也低聲道,“吃醋?” “……” 明姒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壓根不想說話。 她發現,兩人自從有了法律上的那層關系,舊日里的調侃,最后好像都會變成搬起石頭砸她自己的腳。 “姑母說她有點胸悶,到外面等我們了?!庇崮钅顠炝穗娫捵哌^來,剛好看見兩人微微湊近,好像在說悄悄話的模樣。 她在心里暗暗想,都說豪門聯姻逢場作戲的居多,但今天看來,像明姒和梁現這種小時候就在一起的,果然不一樣。 嗚嗚嗚好酸,感覺吃了兩斤的檸檬。 “梁現也來啦,”俞夫人見到他倆,笑呵呵的,“怎么,舍不得老婆一個人在申城?” 俞夫人膝下無子,跟梁現的母親又是舊交,對他就像是對自己的兒子一樣。 梁現輕笑了下,伸手攬過明姒的肩,解釋道,“剛好有事來出差?!?/br> 這是年輕人的借口也好,是事實也罷,俞夫人樂得看見小輩恩恩愛愛,尤其是,她對明姒也喜歡得不行。 “那我跟念念就不打擾你們了,”她笑瞇瞇地理了理絲巾,將手包遞給前來的司機,“申城的夜景很漂亮,可以讓司機帶你們去逛逛?!?/br> 直到車子揚長而去,明姒才反應過來俞夫人這意思,是不打算讓她回俞家了。 申城的夏季跟平城如出一轍得炎熱,不同的是,空氣中多了些悶熱的潮氣。夜風吹過時,像在手臂上裹了層薄紗。 明姒無言片刻,抬頭看他,“現在怎么辦?” 梁現已經撥通一個號碼,聲線在夜空里顯得有點兒淡,“我讓人來接?!?/br> “不是…”明姒問的其實并不是這個問題,但在梁現垂眸露出詢問的目光時,她又不知怎的xiele氣,“沒什么?!?/br> 不出五分鐘,就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剎在了兩人面前,后邊緊跟著一輛奧迪a6。 平城的太子爺,到申城依然也是座上賓。 京弘分部的兩位高層和助理們不敢怠慢,一路殷勤陪同,直到兩人入住京弘旗下的酒店,才告辭離去。 套房內的頂燈璀璨明亮,落下一圈溫暖的光線。一整面弧形落地窗貫穿會客廳和吧臺,將整個申城南面的繁華夜色統統納入。 高跟鞋踩上柔軟的地毯,明姒忽然覺得有點無所適從。 不過,梁現看起來還挺自然的,他兀自在沙發上坐下,開了家庭影院。 明姒輕咳了一聲,無意識地學起了他的淡定,順勢坐在旁邊的單人位,“看什么?” 梁現“嗯”了聲,似乎有點心不在焉,過了片刻問,“什么?” “不看電影你開什么影院,給我,”明姒朝他伸出手,“我來選?!?/br> 他不在狀態,她反而不知怎的輕松了點。 梁現把遙控器遞給她。 兩人看完一部電影,中途偶爾對話幾句,態度都還一如往常。但等片尾曲響起時,氣氛忽然又重新歸于沉默。 明姒蜷了下手指,站起身,“我去洗澡?!?/br> 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梁現起身走到窗邊點了支煙。 助理剛才發來航班信息,提醒他明天中午在平城有個重要會議。其實仔細想想,今天這一趟,完全有很多人可以代勞。 明姒不是不諳世事的傻白甜,只要知道鄭逸洲是個什么貨色,她自然會好好地保護自己。 只是梁現也說不上為什么,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親自趕過來。 白色的煙霧在眼前慢慢暈染開來,不知過了多久,他輕瞇了下眼,余光瞥見一抹窈窕的身影。 明姒環著手臂靠著門框在看他。 她剛洗完澡,大概是偷懶沒有吹頭發,只在浴袍外披了條白色浴巾。頭發濕漉漉地垂下來,發尾打起波浪般的卷,襯出一張漂亮的臉蛋。 “你抽煙了?”明姒細細地嗅著。 在她的印象里,梁現雖然抽煙,但癮并不重。 梁現走了幾步,摁滅手中的煙,“沒想到你還會過來?!?/br> 他們雖然今晚住在一起,卻并不住在同一個房間,他以為她洗完澡會徑自去睡覺。 明姒換了個姿勢倚著門框,抬眼看他,“我想了想,像我這么知恩圖報的人,應該來跟你說聲謝謝?!?/br> 她沒說是為什么道謝,但兩人都明白。 梁現倚著身后吧臺的邊沿,挑了下眉,“接受?!?/br> 他這輕描淡寫的態度,不知怎的有點惹人生氣。 明姒不滿地哼哼,不過想到有事要問,她還是按捺住了撩架的心思,只靜了片刻問,“就那……鄭逸洲說的事,是真的么?” 她跟家里關系一般,岑心雁也不會同她說起物色過什么聯姻對象這種話題。 所以今晚,明姒是第一次聽說,原來明家給她選的夫婿有可能并不是梁現。 鄭逸洲那一番絮絮叨叨的表白里,有提到過他是被截胡的。 “什么事?”梁現一開始沒能反應過來,直到對上她的眼睛才隱約察覺到點什么,他扯了下唇角,“他跟你說這個?” “想賣慘咯,”明姒換了條腿支撐重心,白皙筆直的長腿在浴袍下一晃而過,“所以是真的?你一開始拒絕聯姻,后來又答應了?” 梁現一只手搭著吧臺邊的椅背,“嗯”了聲。 “為什么?” 他不回答,反而問,“你想嫁那種人?” “不,要嫁那種人我不如去要飯?!泵麈ο攵疾幌?。 要是明家以斷絕財路相威脅,她大不了被逐出家門。 “這就行了,作為……”梁現卡了一下。 作為什么?那個時候,他跟明姒還是見面就吵的對家,說是朋友,發小,好像都有點不太妥當。 他干脆跳過這個稱呼,揚了下眉稍,“我也不希望你嫁給那種人渣?!?/br> 大概是睡前做了個“要嫁鄭逸洲不如去要飯”的假設,明姒這天晚上真的夢到自己因為拒絕聯姻被趕出家門,走投無路之下,端著碗蹲在附中的門口要飯。 夢里,她昔日的小姐妹都在看笑話,連成昱路經過時都不屑一顧。 十二月的寒風冰冷刺骨,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穿著破舊的短袖校服,連拖鞋的顏色居然都不一樣。 這是什么鬼的夢? 醒來之后,明姒只感覺一陣心梗。 她坐起來,呼出一口氣壓了壓驚,掀開被子下床,塔上柔軟的拖鞋走到客廳。 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明姒靠著門框喝了幾口,目光無意中掃到吧臺那邊,好像是之前梁現站著抽煙的位置。 那時候,他穿著白色的襯衣,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沒有扣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他這樣的長相,很容易給人一種玩世不恭又浪蕩的感覺,明姒承認,自己直到不久前,還是這樣認為的。 但他跟鄭逸洲那樣的人,是不同的。 這個念頭在心里越來越清晰。 想到這里,明姒的心頭居然生上了點詭異的小慶幸——還好跟她結婚的是梁現,她不至于遇到渣男,也不至于流落街頭。 第二天明姒和梁現跟俞夫人告別,一同去了機場。 她是飛巴黎,他則是回平城。 因為前一夜的對話還算和諧,明姒告別時還朝他揮了揮手,梁現輕抬了下下巴,“過幾天見?!?/br> 逗留巴黎的一路,明姒的表情一直是笑瞇瞇的。 她試完小裙子就徑直去lv給成昱買包,兩個身材高大的保鏢,隔著一定距離護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