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蘇甜眨巴著眼睛裝傻, 反手摟住他的腰:“什么呀?我困啦,你幫我鋪床好不好?” 他低垂下視線,喉結緩緩滾動,嗓音沙啞出奇:“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暗示我……” 女孩強憋著笑意,愈發無辜了:“什么暗示啊,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么,我睡哪間房???” 薄景墨瞇了瞇眸,周身的氣息都變得危險了。 “留下來也可,別后悔就好?!?/br> 蘇甜真真是詮釋了初生牛犢不怕虎。 她嘟著唇:“為什么要后悔,當然不后悔啦,何況我都跟舅舅說好啦,說好了在閨蜜家過夜,半夜又跑回去,這才令人生疑呢?!?/br> 男人的手落在她腰際,驟然施力將人扛起。 蘇甜幾乎是被他扛在肩頭,下了一大跳,生怕自己重心不穩翻到下去,連忙探出兩只胳膊,牢牢地纏緊他脖頸。 “你……走慢點,別把我摔著啦!” …… 事實證明,小姑娘的擔憂都是不無道理的。 但是警惕也沒有什么卵用……因為兩秒后,她就被摔了上去—— 摔在床上。 蘇甜之前來他公寓,一般也就是吃頓飯聊聊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廳里,開放式的設計,有茶室,娛樂區域,還有書房,會客廳,足夠她折騰了。 這里是薄景墨的睡房…… 她沒怎么進過,更沒躺過這張床。 想象中這么冷冰冰的一個人,床鋪一定會很硬,然而真正躺上去之后,她打了個滾,還跪在床上跳了跳。 由衷感慨著:“還挺軟的呢……” 不僅柔軟,床上用品的面料也很舒適,不同于她常用的絲質。 其實真絲雖然舒適,但是在冬天里卻會有點涼意。 他這床單既光滑又溫暖,應當是全棉,灰色簡單又禁欲,薄先生真不愧是表里如一啊。 薄景墨按捺著某種念頭,喘息略重,雙手抵著她肩頭,一字一句地道:“只有這一張床,被子也只有一套,你要留宿,就只能睡這里,沒有第二種選擇?!?/br> 蘇甜臉頰粉撲撲的,也不知哪來的底氣,大概是太信任也太了解他,知道薄景墨這么矜貴倨傲的男人,是抹不開面子做一些不要臉面的事的。 她不僅不怕,還愈發調皮,眨了眨眼:“你騙人,明明就有客房?!?/br> “客房從未收拾,大約積了兩年的灰?!?/br> “那就沙發咯,我睡沙發也可以!” 薄景墨捏著她的肩頭,霸道得不容置喙:“只能睡這,你若愿意,就留下,不愿意,現在立刻換衣服,我送你回去?!?/br> 蘇甜不大明白他為什么要逼她。 好像非要把她嚇跑似的…… 她實在是怕不起來,對自己的男人,而且還是把她當小朋友一樣寵著慣著的男人……實在是沒什么可怕的。 蘇甜只想融化他。 她不僅不退縮,還抬高下巴,軟軟的唇貼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睡就睡咯,這么大的床,睡四個人都夠呀?!?/br> “…………”薄景墨瞳孔一抽,像是真的敗給她了。 他捏了捏女孩的耳朵,語氣無奈:“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你是上帝派來折磨我的,是上帝看我過得太順了,非得安排一個磨人精來鬧我,讓我下半輩子都不得安生?!?/br> 蘇甜噗嗤笑出聲:“我有那么厲害嗎?不過你這樣分析也不是沒道理哦,一物降一物嘛,你含著金湯匙出聲,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不得派個仙女來鎮住你么,太順利的話……老天爺也會嫉妒的?!?/br> 薄景墨已經完全敗下陣了,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 他把蘇甜塞進被子里,隔著被子攬著她。 蘇甜的身量在他看來,就是小小的一團,小得都有點可憐。 照理說她已經成年了,無論是參照y國法律,亦或是a國法律,她都是個有絕對自由,能夠任意支配自己身體的年紀。 蘇甜看著他的眼神,滿是信賴的迷戀。 如果他提出來,至少有八成把握,她不會拒絕。 人都是被情感驅使的動物,再穩重克制的男人,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也無從控制心理和生理的沖動。 同理,沒有哪個陷入熱戀的女人,能夠嚴詞拒絕一個被她愛慕已久的男人…… 蘇甜肯留下來,對他而言,便是唾手可得。 可是他卻不愿。 他竟然不想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去推進彼此的感情。 他甚至有點怕蘇甜投入得太深,太過忘我,以至于影響她今后的選擇和發展。 因為太寶貝這個女孩,深知自己過早的采摘,無異于是揠苗助長般的自私。 他想看著蘇甜再長大一點,長成一個真正成熟,強大,讓人捕捉不到脆弱的女人。 在世情規則眼中,他二十六歲,選了一個比他小那么多的女孩,怎么看都是他占了便宜。 可事實上,如果他和蘇甜年紀相仿,都是青春年少的歲數,他或許根本不必顧忌那么多。 情之所至,對彼此都很公平,根本不存在誰欺負了誰,誰占了便宜。 就因為這幾歲的差距,他不得不心存顧慮,像是有一座道德的大山矗立在他面前。 他不想欺負她,更不希望等過個三年五載,她真的長大了,回頭看時,覺得他是仗著她年幼無知欺負了她。 薄景墨體溫很高,他只敢隔著被子擁緊她。 半晌,他平復著情緒,無奈又縱容的口吻:“明知道在一個男人獨居的家里留宿意味著什么,為什么非要留下來,你是想考驗我,還是折騰我?” 蘇甜將自己的兩只胳膊從被子里鉆出來,摟著他脖子,軟軟地撒嬌:“我真的沒有想那些,我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過年,今年沒有禁煙花,外面一直在放炮,所有人都團圓,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孤單?!?/br> 薄景墨扶額:“我一直是這么過的,家族內旁枝錯節,人雖多,但都保持著距離,除了必要場合,我十幾歲起就一直獨自生活,我覺得很舒適,從未有過孤獨的不適?!?/br> 蘇甜噘著嘴:“那是因為你習慣了,人都是依著習慣本能生活的,你從未沒有體會過陪伴,當然不會渴望。所謂的舒適,也只是習慣而已?,F在你有了我,如果我走了,你一定會不習慣的?!?/br> 薄景墨無言以對。 他既覺得她的理論有點突兀,令他啼笑皆非,又覺得仔細思索……興許又有些道理。 人確實是依著習慣生活的動物。 懷里有了一個暖暖的,軟乎乎的少女。 將來有一天若是沒了,他或許真的會不習慣。 …… 蘇甜起得早,中午沒有午睡,又跟他一起做飯,看電影,后來又喝了點酒,帶著微醺醉意,躺在床上很快就迷糊了。 她發出細細的鼾聲,男人松開她,動作很輕地起身。 大床的另一側輕了,小姑娘在半夢半醒間還覺察到了,瞇著眼睛伸手擼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唔……別走?!?/br> 男人柔聲哄著:“我不走,我去洗澡,洗完就回來陪你?!?/br> “唔……”瞇著眼睛的蘇甜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薄景墨去浴室沖涼,蘇甜睡了應該有幾分鐘,卻又突然醒了。 她聽到浴室的水聲,心里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 她先入睡,男人起身去洗澡……就好像新婚的夫婦,還帶著一點羞澀,心里又很甜,屋子里很暖,被窩就更暖了。 但是漸漸的,水聲沒有斷,但是卻傳來了一點別的聲音。 蘇甜雖然懵懂,但是也……隱約秒懂。 害得她脹紅了臉,把腦袋都埋進被子里,不想再出來了。 難怪薄景墨非要送她回去,原來男人是真的……不能蓋著被子抱抱純聊天純睡覺的嗎??? 果然是兩個物種…… …… 蘇甜羞著羞著,又睡著了,好像還做夢了。 薄景墨洗完出來,生怕吵醒她,腳步一直很輕。 發現她把頭都蒙在被子里,睡姿實在是不好。 他不得不走過去,把她腦袋從被子里撈出來,還遭到了掙扎抵抗。 蘇甜睡夢中被人挪動,儼然是不舒服,嘴里嘟嘟囔囔抱怨著什么。 “乖,別蒙著頭睡,聽話?!?/br> 女孩聽到他的聲音,仿佛是睜了下眼睛,但很快就又合上了。 薄景墨給她掖好被角就要離開,卻又被她閉著眼睛拽住了胳膊,不得不坐在床沿。 蘇甜好似在說夢話,一會兒嗚咽一會兒傻笑,攥著他的大手,喚他:“霸、霸霸……” 男人渾身一個激靈,都精神了。 爸……爸爸??? 只聽她奶聲奶氣:“唔,男主霸霸……” 她大概是真的在做夢,還睜了下眼睛,眼睛瞇成彎彎的腰果,笑得很皮。 “薄叔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是……男主呀。男主就是這個世界的老大!是最牛皮的大佬!整個世界都是你的,其他人再厲害,也只是配角哦……我現在跟你在一起了,算是搶了姜寶珠的女主劇本吧,可是她為什么是女主啊……我一點都不喜歡她!你是我的了,你不會跟姜寶珠在一起了吧……” 薄景墨聽得云里霧里,只覺得她大概是拍戲拍多了,職業病,睡覺都在拍戲,還男主女主什么亂七八糟的。 …… 薄景墨最終是在客房睡了一晚,沒敢跟蘇甜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