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起來事情, 肯定有想不起來道理。如果能從凌翰口中得知過去發生了什么，就能知道原主到底經歷過什么了。

    戚悅聽了她打算有點不安：“你真要去嗎, 我感覺有風險……而且畢竟不是咱們自己學校，要去對面學校，出了事找誰負責??？”

    蘇甜笑了：“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去問問他而已, 能出什么事啊?！?/br>
    “反正我就覺得不太好?！?/br>
    “怎么了，凌翰是什么奇葩少年么？”

    “倒不是因為這個……”戚悅說, “我去年參加物理競賽時候貌似見過凌翰, 他成績很好, 在他們那個貴族中學就算是學霸了，不過跟咱們三中是沒得打?！?/br>
    蘇甜從戚悅眼睛里捕捉到別信息，她大膽猜測：“我們戚悅小jiejie是覺得凌翰長得很帥么？感覺你說話語氣都變了, 我可從來沒聽你夸別人是學霸啊?！?/br>
    戚悅這樣爭強好勝少女, 門門功課都想拿滿分, 讓她承認另一個學生優秀是很難。

    戚悅翻了個白眼：“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br>
    蘇甜抿著嘴笑：“肯定長得不錯吧？”

    “還……還ok啦，凌翰家里很有錢，他們貴族高中校服好看，穿得就跟那種狗血偶像劇里男主一毛一樣，肯定比咱們學校男生強點唄?！?/br>
    蘇甜聽了這話就更好奇了，打算傍晚放學就過去找人。

    戚悅不放心，最終還是跟著她一起去了，而且還叫了學委司杜書一起。

    司杜書是個慫包，聽說要闖對面土豪中學，嚇得瑟瑟發抖。

    一邊走就一邊顫：“咱們真要去么，聽說凌翰是校霸，有很多小弟，就跟偶像劇那道什么寺一樣！”

    “……”戚悅露出嫌棄眼神，“你傻嗎，甜妹就是去問幾句話，又不是打架?！?/br>
    司杜書哭唧唧：“興師問罪意思唄，甜妹難道不是為了最近謠言么，甜妹啊，要我說咱就別去了，這謠言總是會有，你太火了，成績又那么好，就算你啥都不干，誰也不招惹，就杵在那兒都招人嫉妒，別理不就行了么?！?/br>
    蘇甜是慎重考慮過。

    對于無稽之談可以置之不理。

    但眼下蔓延事情，明顯和原主過去經歷有關。

    蘇甜穿書時間越久，越覺得自己和原主是共同體。

    她享受著疼愛原主舅舅們對自己好，也有義務要解決原主難題。

    原主有厲害mama，高智商大佬舅舅們，全家基因應該都不是軟弱無能。

    一定是有復雜隱情，蘇甜要抽絲剝繭探知真相。

    她笑著說：“杜書，不然你別去了，我找凌翰不是興師問罪，只是正常交流而已，但你樣子慫唧唧，我怕凌翰揍你?！?/br>
    司杜書：？？？

    “凌翰揍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找他！”

    蘇甜憋笑：“你不知道男孩子慫唧唧模樣看起來特別欠揍嗎?！?/br>
    司杜書枯了：“甜妹你太壞了，你對別人不是都很溫柔嗎，干嘛要傷害我？”

    戚悅作勢掐了下男生脖子：“司杜書，你不去就算啦，我跟甜妹兩個人也沒問題，不過你可想好了，馬上就是成年人要考大學走向社會了，還不如女生膽子大真好嗎？”

    司杜書被戳到痛楚，哭唧唧地硬著頭皮跟著去了。

    ……

    凌翰是高三學長，馬上就要高考了。

    輾轉打聽到時，凌翰正在籃球館打球。

    蘇甜對戚悅和司杜書說：“你們就在休息區等我吧，我很快就回來?！?/br>
    戚悅其實也不知道蘇甜過去到底經歷了什么，只是覺得抑郁癥傳聞很可能是真。

    蘇甜是她偶像親閨女啊。

    她偶像甄妤大神，剛上大學就開發出兩個牛叉軟件，是領先全國技術大牛。

    大神女兒……一定不會是自甘墮落人。

    除非是病了。

    戚悅在升上高中后，一直都默默關注著蘇甜。

    只是蘇甜身邊從來沒有朋友，拒人于千里之外，性格孤僻乖戾，確是很不正常。

    戚悅當時還沒有多喜歡蘇甜，只是覺得很遺憾很痛心，偶像大神女兒，怎么居然是這樣。

    當年她也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從來沒有往心理疾病方向去想過。

    戚悅點點頭：“你去吧，我們就在這里等你，有需要隨時叫我們?！?/br>
    ……

    蘇甜不確定那些傳聞幾分真幾分假，如果原主真主動糾纏過凌翰，她是理虧。

    所以蘇甜乖巧地站在球場邊緣等了一會兒，并沒有貿然沖上去，而是等凌翰中場休息。

    時間到了，凌翰去販賣機買了瓶冰水，蘇甜從他身后冒出來，把他嚇了一跳。

    “你……”

    凌翰打完球渾身是汗，臉本來是紅，這一瞬變白了。

    蘇甜赧然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嚇到你了嗎？凌學長?！?/br>
    凌翰很久沒有見到蘇甜了。

    這兩年來，印象里就沒有碰到過。

    他只是在網絡上看過蘇甜被惡搞表情包，知道她染了難看發色，也知道她變丑了很多。

    青春期女孩變丑發胖都太正常了，蘇甜從十四五歲嬌俏女孩變成叛逆中二女，也沒什么奇怪。

    至于后來蘇甜復出變美，還疑似整容換頭……這些都與他無關。

    然而此刻，凌翰近距離看著蘇甜這張干凈得找不到任何脂粉痕跡小臉時，心臟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冰水下去：“你來我學校干什么？”

    少年態度很冷漠，蘇甜心里掐指一算，看來原主當年很可能是做了不招人待見事了。

    既然如此，那暫且就當是她自己做吧。

    蘇甜語氣很禮貌：“凌學長不要誤會，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個清楚?！?/br>
    凌翰從來沒這么心虛過。

    他頂著富家子名號，壞事干了不少。

    他成績好，家里有有錢，長得也不賴，喜歡他女孩本來就多。

    蘇甜也不過是曾經其中一個而已。

    當年那些事過去后，他從來沒有感覺到愧疚。

    此刻心虛被他硬生生壓下去，語氣故作坦然：“我知道你是為了最近兩個學校里傳言來，不過你找錯人了，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都過去那么久了，誰樂意被人翻舊賬??？我也很煩那些傳聞，你有本事就去堵住傳謠嘴，別來找我，與我無關?！?/br>
    凌翰邁開腿就要走，蘇甜趕緊追上去，細聲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問責，我只是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翰腳步一僵，垂下視線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眉頭皺了起來：“你到底什么意思？！蘇甜你別忘了，當年我可什么都沒對你做過，那些都是你自找，我兄弟最后還救了你！”

    蘇甜聽得一頭霧水，她實在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越是這樣，蘇甜就知道這段記憶越是重要。

    因為這件事直接導致原主變了樣，甚至可能得了嚴重心理疾病。

    蘇甜說出自己提前構思好說辭，“不瞞你說，其實當年事情，我記不清了……你應該知道，我病了一場，精神狀態一直不好，今年突然好起來了，但是很多不愉快事情，我都忘了?，F在有不少我初中同學都說我真喜歡過你，你不喜歡我我還糾纏你，我就想知道這些是不是真?！?/br>
    凌翰臉色煞白地怔在原地許久。

    紋絲未動，呼吸都快停滯了。

    蘇甜……失憶了？

    是因為精神出了問題，選擇性失憶？

    近年來青少年因為學業壓力過大或者遭遇校園霸凌而產生精神問題社會新聞屢見不鮮，凌翰第一時間也沒有懷疑蘇甜話里真實性。

    凌翰強作鎮定：“你真……什么都不記得了？你不記得我幫過你，你喜歡我跟我表白，然后我們交往了一段時間，后來分開了?！?/br>
    蘇甜聽得有點暈：“你幫過我？幫了我什么？不好意思啊，我真記不清了，因為你幫我我就對你表白了嗎？”

    蘇甜汗顏，原主是這么少女心嗎，因為感激就會愛上一個人？

    還是說當年凌翰真太帥了？？？

    蘇甜淡定語氣仿佛自己是個置身事外看客。

    這讓凌翰越來越傾向于相信她說是真。

    凌翰為了自家生意做了不好事，即便他生來就不是個好人，在面對苦主時，也會本能心虛和愧疚。

    他潛意識里想趁著這個機會讓蘇甜覺得他是個好人。

    凌翰說：“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你要是真想知道……”

    蘇甜趕緊說：“我真想知道！說來話長也可以長話短說嘛，凌學長?！?/br>
    蘇甜有點賣乖心態，因為對她來說，原主和凌翰舊事，真正知情很可能只有凌翰本人，她找別人打聽是問不出結果。

    凌翰跟她走到邊上，找了個臺階坐下，把這個不算太復雜舊事講述出來。

    四年前，蘇甜母親因病過世，那年蘇甜才讀初二，還是個很稚嫩小女孩。

    她母親明明是因為過勞腎衰竭，學校里卻不知怎么開始傳謠說她母親是跟人**得病死。

    這對十三歲小女孩來說，太難接受了。

    蘇甜還沒有從失去mama痛苦中醒來，就陷入了另一個深淵。

    她溫柔恬靜性格開始變得暴戾易怒，聽到有關她mama謠言時，甚至會像只瘋狂小獸撲上去和對方廝打。

    但是她畢竟是女孩，只能打得過女生，對于嘴欠男生，她就無計可施了。

    某天放學路上，有幾個壞男孩從她身后拿小石子砸她書包，有一下砸中了蘇甜小腿。

    她扭頭，幾個男孩咧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