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任喻霖沒有回答,只是隔著被子又去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肩膀。 童銘菲痛得一顫,卻還是追問道:“腦袋撞壞了會有后遺癥嗎?” 任喻霖覺得她肩膀的傷大概更嚴重,問道:“你肩膀能動嗎?” 童銘菲眼淚不斷掉下來,她搖搖頭,“太痛了?!敝笥謫柫艘痪洌骸拔視粫c瘓?” 任喻霖忍不住笑了,他看著童銘菲,語氣很認真地說道:“你要是有后遺癥,我照顧你一輩子好不好?” 童銘菲紅著一雙眼睛怔怔看他。 任喻霖突然彎腰,額頭抵在童銘菲額頭上,說:“就算你癱瘓了,我也不在意?!?/br> 他話音剛落,門口傳來童丞祺稚氣的呼喚聲:“小姨?” 童銘菲連忙想要把任喻霖推開,可是手一動就痛得眉頭緊張,沒忍住發出一聲低吟。 童丞祺聽到聲音跑了進來,他穿著卡通的睡衣睡褲,站在床邊,一臉擔心地看著童銘菲,小小年紀就把額頭皺出了一條深深的紋路,他說:“小姨,你怎么了?” 童銘菲對童丞祺說:“我沒事,你去睡吧?!?/br> 童丞祺不太相信似的看向任喻霖。 任喻霖抬起雙手按在童丞祺肩上,對他說:“祺祺,你乖乖回房間去睡覺,爸爸帶你小姨去一趟醫院?!?/br> 童丞祺還沒說話,童銘菲聽見了任喻霖的話,立即說道:“我不去醫院?!?/br> 任喻霖轉頭朝她看過來,“你肩膀疼得那么厲害,怕是傷到了骨頭,必須去醫院?!?/br> 童銘菲雙眼濕潤地看著他,“我這樣怎么去醫院?” 任喻霖沒有回答,他只是又轉向童丞祺,說:“祺祺,聽話。等會兒門鎖了不管誰敲門都不許開門,我們去了醫院,檢查完如果沒有問題就會回來?!?/br> 童丞祺乖乖點了點頭。 任喻霖先把童丞祺送回他房間,讓他躺下來繼續睡覺,之后又回來走到童銘菲床邊,說:“我先幫你把衣服穿上?!?/br> 童銘菲說:“我不要?!?/br> 任喻霖說:“那就這樣直接用被子裹著抱去了?!闭f著,他一條腿跪在床邊,彎下腰作勢便要將童銘菲抱起來。 童銘菲驚慌地說道:“不要!” 任喻霖看著她,很有耐心地問道:“那要怎么辦?如果不去醫院,就一直這么躺著等骨頭長錯位嗎?” 童銘菲聞言臉色白了白,她沉默一會兒,說:“先拿內衣 ,在衣柜下面的抽屜里?!?/br> 任喻霖走過去推開了衣柜的門,蹲下來伸手將抽屜拉開,里面全部是童銘菲的內衣褲,收拾得整整齊齊,用一個一個小格子隔開。 他本來已經伸手捏住了一件內衣的邊緣,又停頓下來,問:“隨便拿嗎?” 童銘菲說:“嗯?!?/br> 他于是將那件帶蕾絲花邊的內衣拿出來,又拿了一條有卡通圖案的淺粉色內褲。 童銘菲看見那些東西拿在任喻霖手里,漲得滿臉通紅,她努力用一只手支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可是剛坐起來被子便往下滑去,她又連忙用手去按住。 任喻霖把東西放在床邊,看著她問道:“一只手能穿嗎?” 其實也不是不能,就是很艱難,而且她還得用手抓著被子。 任喻霖對她說:“你轉過去背著我,我不看你?!?/br> 童銘菲深吸一口氣,小幅度地轉動身體,背對著任喻霖。 她后背沒有被子遮掩,一整片柔白細膩的皮膚就這么展露在任喻霖眼前,一對漂亮的肩胛骨微微突起,而沿著后背往下,脊椎在后腰處往內凹陷,一直延伸到臀間。 任喻霖盯著她后背其實短暫地愣了一會兒神,但是沒讓童銘菲察覺出來,便拿起內衣從身后幫她穿上去。 這個動作他并不熟練,而是一時間有些無從下手,還是童銘菲教他,他才意識到應該先將肩帶穿進童銘菲不能動那只手。 當感覺到任喻霖用手給她扣背后的扣子時,童銘菲低著頭滿臉通紅,只覺得心里跳得厲害。 內褲是童銘菲自己在被子里穿的,她躺下來用一只手往上拉,看見任喻霖站在床邊看著她,于是有些兇地說道:“不許看!” 任喻霖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后來再穿外衣時,童銘菲也不那么避諱任喻霖了。為了方便穿脫,任喻霖從柜子里找了一件寬松的襯衣出來,他幫童銘菲穿上,然后一條腿跪在床邊,低下頭把前襟的扣子一顆顆扣上。 童銘菲忍不住低頭看他細長的手指靈活地將扣子穿進扣眼,到靠近衣領前的一顆時停了下來。她抬眼去看他,正看見他也在看自己,兩個人距離太近了,童銘菲只好連忙轉開了視線,說:“好痛?!?/br> 任喻霖從她面前退開,手掌揉了揉她的頭頂,“馬上就去醫院了?!?/br> 第108章 我不摸 任喻霖開車送童銘菲去了距離她家不遠的一家市級醫院,深夜看急診的病人倒是比想象中還要多些。 醫生給童銘菲做了檢查,說她肩膀不是骨裂,是脫臼了,她顱腦也未見明顯損傷,頭暈惡心的癥狀應該是輕微腦震蕩。 醫生讓她躺在治療床上,為她進行肩關節的復位。 童銘菲臉色蒼白,她問:“會很痛嗎?” 那醫生挺年輕的,圓臉帶一副眼鏡,語氣很輕松地說道:“不痛,很快的?!?/br> 童銘菲抑制不住用視線尋找任喻霖,任喻霖走到床的另一側,他握住童銘菲的手,說:“別怕?!?/br> 醫生對任喻霖說:“對,讓你太太別動?!?/br> 這時候沒有人開口糾正他的錯誤。 關節復位的瞬間,童銘菲痛得叫出聲來,她狠狠抓住任喻霖的手,指甲幾乎都掐進了他的rou里。 任喻霖彎下腰,用手擦她額頭的冷汗,自己臉色也不是太好看,他說:“好了?!?/br> 醫生讓任喻霖把她扶起來。 任喻霖于是坐在治療床邊,讓童銘菲靠在自己身上坐著。 童銘菲眼淚快痛出來了,她不想讓醫生看見她哭,于是轉過頭把臉貼在任喻霖脖子上,磨蹭著想要擦掉眼淚。 任喻霖抬手摸上她的臉,擋住了她的眼睛,默默擦掉她的眼淚。 童銘菲過了一會兒輕輕說道:“我沒事?!钡且恢睕]把頭抬起來。 醫生為她用綁帶將手臂固定,之后又開了些藥,就讓她回家休息了。 任喻霖去給童銘菲取藥,讓她在治療室外面的走廊上坐著等他。取完藥回來的時候,任喻霖看見童銘菲頭靠著墻,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頭頂的日光燈照在她臉上,讓她本來就白皙的膚色更顯慘淡,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道陰影,平時鮮活紅潤的嘴唇這時候也顯得干燥蒼白,下頜尖尖的瘦得有些可憐。 任喻霖不自覺放輕了腳步,他走過來在童銘菲身邊坐下,抬起手輕輕將童銘菲的頭扶到了自己肩上。 童銘菲仿佛無知無覺般任他擺布,然而過了幾秒鐘,她就開口說話:“我們走嗎?” 任喻霖將取來的藥拿在手里,偏過頭問她:“醒了嗎?” 童銘菲說:“沒睡著?!?/br> 任喻霖問道:“想在這里休息一會兒還是回去睡覺了?” 童銘菲嗓音軟軟的沒什么力氣,她說:“回去睡?!?/br> 任喻霖應道:“好?!苯又謫枺骸耙冶闵宪噯??” 童銘菲睜開眼睛,輕輕說了一句:“不要?!?/br> 他們回到家里時已經是下半夜了。 童銘菲先去看了看童丞祺,見他在床上睡得正熟,就悄悄退出來關上房門。 她回去房間里,任喻霖已經把剛才被水沾濕的床單被褥全部換了。這時先幫她把綁帶取下來,然后看著她。 童銘菲說:“我自己脫衣服,你去休息吧?!?/br> 任喻霖沒有回答,只說:“你先躺下來?!?/br> 童銘菲抬手摸上胸口的扣子,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避開任喻霖。 而任喻霖卻在這時將房間的燈關了。 童銘菲視線陷入一片黑暗,她下意識抬起頭來,疲憊混合著暈眩的大腦讓她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任喻霖走到她面前,說:“我看不到了?!彼忍州p輕碰到了童銘菲的頭頂,然后手指往下落到她衣襟上,幫她解扣子。 思維陷入遲鈍的童銘菲脫口而出:“可是你能摸到?!?/br> 任喻霖動作停頓一下,隨后又繼續往下解扣子:“我不摸?!?/br> 童銘菲怔怔地說:“從來沒人摸過?!?/br>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過一會兒任喻霖壓抑著喊她的名字:“銘菲?!?/br> 童銘菲在剛才瞬間的安靜中幾乎快要睡著了,她聽到任喻霖喊她的名字,又猛然間回過神來,努力睜開眼睛,“嗯?”一聲。 這時候,他們都已經適應了房間的黑暗,有路燈的光線隔著窗簾照了進來,正落在床邊他們的身上。 一切都朦朦朧朧的,能看見一個輪廓,卻又看不真切。 任喻霖幫童銘菲把襯衣脫了,之后停下動作,問她:“內衣要脫了嗎?” 童銘菲昏沉欲睡,她說:“脫了吧?!?/br> 任喻霖一條腿跪上來,就在她的腿邊,手臂繞到她身后,摸索尋找到后面的排扣,幫她解開來。 這一回童銘菲沒有伸手擋了。 暗淡的光線下,圓潤挺翹的輪廓清晰可見。 不過任喻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做,他幫著童銘菲脫下長褲,半抱著讓她躺下來,拉起被子一直蓋到她下頜下緣。 童銘菲問他:“你去祺祺房間睡嗎?” 任喻霖坐在床邊,手指把她臉頰上貼著的長發撥開,說:“不去了,免得把他吵醒,我在這里守著你?!?/br> 童銘菲似睡非睡,“要守多久?” 任喻霖說:“你讓我守多久就多久?!?/br> 童銘菲沉默了一會兒,幾乎都像是睡著了,她又在床上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