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自從當上樂通侯,這樣送上門來的女人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他沒想到,偏僻如云中,居然還有這樣的絕色。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美人你啊,快到床上來坐會兒?!?/br> 方正下床來拉女子,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攬上她的細腰。夏季衣衫單薄,他感覺到女子腰上肌膚的嫩滑和緊致,不由多摸了兩把,愛不釋手。 女子仿佛沒發現他的小動作,語笑嫣然,隨他往床鋪走去。方正膽子愈發大起來,湊過來就要親吻女子。 “唉~”女子伸出纖纖玉手,擋住他的唇,嘆氣。 方正趁勢往女子脖頸間嗅了嗅,陶醉地吸了一口幽香。暗道,也不知這美人什么來歷,舉手投足進退得宜,渾身上下又軟又香,今天他可是賺大發了。 “美人何故長吁短嘆?” “妾身今天來,本來是想與郎君結一夕之歡的,只可惜妾身為jian人所害,不僅報不了恩,反而還有性命之憂。妾身、妾身……”女子嚶嚶哭泣起來,方正看呆了。 他到今日方知,何為真正的美人。一顰一笑,一喜一泣,都能牽動男人心思,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淪。 “是誰要害美人?” “妾身不識,也不知哪里招惹到他,只知道他大有來頭,天天出入大長公主府上,大家都喚他逸侯?!?/br> 美人在懷,哭得梨花帶雨、弱不勝衣,一股熱血直沖腦際,方正覺得心中裹著一團火,在女子盈盈淚眼下,“嘭”地一下輕易燃著了。 哼,怎么招惹到他,不就是美色招惹到他嘛。誰人不知陸吾在豐京的府邸美人如云,比天子都不遑多讓。沒想到,到了邊地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居然又是他這個豎子!” 女子如驚弓之鳥,后怕地四處掃了一圈,驚惶地捂住他的唇。 “郎君慎言,逸侯、逸侯可是大長公主的座上賓?!?/br> “嗤,”女子的關切和擔憂令方正十分受用,抓住她的手笑道,“他不過是太后的私生子,陛下在明面上不會承認他的,沒什么好怕的?!?/br> “郎君也與他有過節嗎?” “怎么會?”方正打著哈哈,將女子往床鋪壓,“不說他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 “郎君請自重!” 女子推開方正,起身要往外走,方正傻眼了。他連忙拉著她的手,一臉急切:“美人怎么了?可是我哪里說錯話惹你生氣了?” 女子拂開他的手,面若冰霜:“你我雖非同類,但我待郎君以誠,可郎君明知逸侯是我仇人還處處敷衍,實在令人心寒?!?/br> “好好好,別生氣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告訴你就是?!狈秸嘏幼诖采?。 “我有些小把柄落在他手上,他就威脅我幫他做一件事,”見女子面上浮出擔憂,他心中一熱,安慰道,“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讓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在陛下面前提上兩句,說大司馬是天煞孤星,一輩子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就這么簡單?!?/br> “那還真不是什么大事?!?/br> 女子面上笑意盈盈,卻在方正看不見的地方掐破了手心。 好個克父克母,克妻克子,這是多見不得他們好,多想要他們和離! 方正扳過女子的肩,又要去吻她的唇:“好了,別說他了,該辦我們的事了?!?/br> “啪!” 女子狠狠一巴掌扇到他臉上,把他的半邊臉都扇得腫了起來,方正惱羞成怒,正要開罵,卻聽女子寒聲喚道—— “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給我捆了,我要面見陛下?!?/br> 話音落下,一個高大威猛的匈奴男人走進來,他在女子面上重重刮了一下,一臉不虞:“膽子越來越大,回頭再找你算賬!” 轉向方正,他的目光冰冷得像在看一個死人。 “我的妻子,你也敢碰?” 第67章 劉蟬衣是被狐鹿姑扛回府里的。 芳洲一看到這架勢就傻眼了,雖搞不清狀況,但她還是上前兩步,只是未等她開口,狐鹿姑就回頭瞪了她一眼,教訓道:“別上桿子認錯啊,你的這頓打也跑不了?!?/br> 劉蟬衣氣得捶他后背:“狐鹿姑,你發什么瘋,不許兇我的腓腓!” “收聲!”狐鹿姑一巴掌拍在劉蟬衣翹臀上,“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今天就用匈奴男人的辦法治你,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你就老實了?!?/br> 這個野蠻男人,居然要打她的阿母,還要她三天下不了床? 芳洲眼眶一紅,就要落下淚來。魏無恙把她擁在懷里,對狐鹿姑說道:“這件事因無恙而起,無恙愿接受單于的懲罰,請單于不要為難她們?!?/br> 他是真沒想到劉蟬衣愛女心切到這個地步,招呼都不打,居然以身涉險跑去色.誘方正! “對,還有你這個臭小子,你們三個一個都跑不掉?!焙构脹]好氣地白了一眼,扛著劉蟬衣回了臥房。 芳洲眼淚汪汪:?“無恙,到底是怎么回事?單于為什么生那么大的氣,大長公主不會有事吧?” “乖,別擔心,大長公主不會有事的。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不信你跟上去聽聽?!?/br> 魏無恙本來只是哄人才隨口這么一說,但芳洲卻覺得非常有道理,竟真的跟過去,豎起耳朵趴在門板上偷聽。 魏無恙:“……” 狐鹿姑很不溫柔地將女人扔到床上,她一沾上床鋪就警覺地鉆進了被子。 “你躲什么?” 男人笑著鎖住女人幾十年如一日令人癡迷的嬌顏,邊脫衣裳邊從床底往外掏東西。 馬鞭,蠟燭,軟繩,帕子…… 他是什么時候藏了這些東西在床底的?劉蟬衣心中警鈴大作,抱著被子嚴正抗議。 “單于,有話好好說不行嗎,為什么要脫衣裳,還拿這些古怪東西?” 狐鹿姑依然在笑,吐出的話卻讓劉蟬衣打顫:“有些人,總喜歡把別人的話當作耳旁風,好說歹說都沒用,打一頓就好了?!?/br> 他拿著皮鞭,像鷂子一樣,敏捷地躍到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從被子里抓出來,剝了個干凈。 “混蛋,你還真打呀?”劉蟬衣抱著胳膊,傷心地吹著上面的紅痕。 狐鹿姑老臉一紅,他倒忘了她的皮膚嫩得像豆凍,微微一碰就會留痕。他剛才不過假裝嚇唬她,就用鞭把輕輕敲了一下而已。 “對不住啊,我會輕點兒?!?/br> “混蛋,你捆我干甚么?你蒙上我眼睛干甚么?”女子大驚失色,扭動著身子,高聲嬌斥。 她的肌膚因為掙扎很快現出誘人的酡紅,薄汗掛了一層又一層,無聲無息地誘惑著男人。 他的鷹眸剎那間就紅了。 總是這樣,也不知誰給他施了咒,他就是抗拒不了這個叫劉蟬衣的女人。她的好,她的壞,她的笑,她的哭,她的端莊,她的調皮。 他覆在她身上喘著粗氣:“蜻蜻,你可是天.朝大長公主,還是匈奴大閼氏,怎么能做這樣的事?”頓了頓,聲音放緩,“就算為了女兒,你也不該以身涉險,我要是不回來你該怎么收場?” 男人的柔情像一陣雨,澆熄了劉蟬衣的滿腔怒火,她抱著他笑得得意洋洋。 “阿郎放心,我都已經打點妥當了,不會有事的。陛下對那術士信任有加,要扳倒他,只能由我親自出馬?!?/br> “真是個傻女人啊?!焙构迷谒吥剜?。 劉蟬衣的性格,說得好聽叫執著,說得不好聽叫缺心眼。只要是她認準的人或事,不管多困難,她都會一直堅持下去。 譬如,違背世俗與他相愛;譬如,答應他努力活下去;再譬如,將女兒牢牢護在羽翼下。 “蜻蜻,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是嫉妒腓腓?!?/br> 多年默契,男人已經熟知女人身體的每一處,帶著她步步沉淪。女人難耐地弓起身子,眼媚如絲。 “不,你不該嫉妒她,她是我的救贖,是我們夫妻關系的紐帶,你應該對她再好一些?!?/br> 男人大掌在女人翹臀上捏了一把,言語中十分自得。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我給腓腓準備了一份大禮,保證你會喜歡?!?/br> 他附在女人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劉蟬衣驚得叫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要讓腓腓當王太女?” 王太女,那可是未來的單于??!匈奴幾百年歷史,哪里出過女單于?這人也太隨便了吧,居然拿國家大事當兒戲。 狐鹿姑悶哼一聲,滅頂的歡愉幾要將他淹沒,他忽然有些后悔在這個時候扯出這個話題,以劉蟬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不把話說清楚,她是不會罷休的。 “我不是為了哄你開心才這么說的,恰恰相反,我是經過長時間的深思熟慮才做出這個決定的?!?/br> “腓腓有勇有謀,巾幗不讓須眉,我的兒 子當中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更可況,她身后還有個忠心耿耿的魏無恙,我白得一員大將,怎么算都不虧?!?/br> “可是,她身上流的是劉氏的血啊?!眲⑾s衣忍不住提醒。 狐鹿姑不以為然:“劉氏的血也好,匈奴的血也罷,只要能帶領我部走向繁盛,血緣又有什么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歷史,傳承可比血緣重要得多?!?/br> 聽他如是說,劉蟬衣沉默了。匈奴建立之初,地廣人稀,經常受到鄰國襲擾,今天被搶走的妻子,幾個月后大著肚子回來的比比皆是。 這些父不詳的孩子,一樣被匈奴人接納了。沒辦法,人少力量小,真靠自己血緣繁殖,還沒壯大起來就被人滅掉了。 “就算腓腓愿意,無恙那里怎么辦?他是絕對不會背叛天.朝的?!眲⑾s衣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蹦腥瞬幌朐僬f,以一句話終結了話題,“他要是不答應,就給腓腓多招幾個王夫,女單于還怕沒人搶著要?現在,可以專心些了嗎,大閼氏?” “你呀!” 劉蟬衣無奈嘆氣,不由替女婿的未來擔憂起來,男人卻不給她分心的機會,拉著她共赴云雨。 很快,室內便響起抑揚頓挫的聲音,貼在門上聽動靜的芳洲羞得滿臉通紅。原來狐鹿姑所謂的“打一頓”是這個意思啊,為什么說的話聽不真切,反倒是這些聲音…… “他們……沒事了?!?/br> 她尷尬地搓手,來回絞著衣擺,低著頭,不敢看十步開外笑得一臉了然的魏某人。 “為夫早說過,天大地大,大不過夫妻敦倫,這有什么好害羞的?!蔽簾o恙過來牽妻子小手,順便大放魏氏厥詞。 “住嘴,他們可是長輩?!狈贾扌邜喇惓?,紅著耳根,卻揪他的嘴。 “走,我們也敦倫去?!?/br> 魏無恙將她打橫抱起,邊吻她邊往房里走。幸虧沿途沒有下人,要不然芳洲準得羞死。 當天夜里,狐鹿姑只身去見了劉熾,中年天子一聽說自己寵信的術士居然意圖染指自己姑母,還被人家丈夫當場抓住,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他碰誰不好,竟敢碰他最尊敬的姑母,碰剛剛與他定下和平之約的匈奴部族大閼氏! 盡管方正一再喊冤,但狐鹿姑人贓并獲,不容辯駁,劉熾只覺得自己的天子威嚴被他踐踏殆盡。他拋下八個字,給這件事定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