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
嬌娘看著她,眼淚大顆砸落,猶如觸雷忽然驚醒,一下子攥住簡錦的袖子,不斷搖頭懇求:“我不走,二爺你別趕我走,我要是走了你就會被這個女人迷住,再也不高興見到我了,之前,之前是我的錯,是我糊涂撒謊,你原諒我這次,下回我一定不這樣了嗚嗚嗚……” 之前她也這樣說過,不爭風吃醋,不撒謊,不魯莽行事,不沖撞別人,不無理取鬧。 如今一個個都被她推翻。 簡錦看到她落淚不已,輕聲道:“去吧?!?/br> 被簡錦這樣說以后,嬌娘哪里還有顏面再繼續待在甄侯府,一氣之下離開跑到外面。 京城的街市非常繁華,人聲吵雜,嬌娘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卻發現每沒有一處地方可以待得了,越發惱怒傷心,便獨自蹲在巷子角落里流起淚。 正傷心時,肩頭忽然被拍了下,她扭頭看,卻見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手里挽著一個籃子。 老婦人關切道:“小姑娘,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哭,要是遇到了什么傷心的事也不要這么輕賤自己,有什么難處盡管跟老婆子說?!?/br> 嬌娘心中正是難受,這會突然遇到這樣好的老太太,心里一感動就邊抹著眼淚,一邊抽抽噎噎把苦衷都說了出來。 她說一個相貌英俊家世清白的少年先前答應過她要娶她為妻,但溫存沒有多久,他忽然消失不見。 接著她也被家人趕了出來,無處可去只能尋到京城,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他,又巴著臉進了他的家門,可誰曾想到對方卻是個風流多情的種子,不過半年懷里就有了新歡。 嬌娘口中的這位風流少年就是簡錦了,但她并沒有泄露簡錦的身份,只說是一門大戶人家,又說她出身鄉野山村實在高攀不起,傷透了心,也認清事實,這才忍不住跑了出來。 老婆子聽了她的故事,難免可憐起她:“京城的壞人可多著,你一個小姑娘獨自在這里,又沒了夫家,真是可憐,往后和我這個老婆子住一塊得了,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著,身邊也沒什么親人,怪是寂寞的?!?/br> 嬌娘忙推辭道:“我會麻煩你的,還是不要了吧?!?/br> 老婆子笑著握住她的手:“這有什么好麻煩的,我看你順眼,心里就想和你親近,要是你看我這個老婆子順眼,就不要再推辭了?!?/br> 嬌娘感動落淚:“那我就謝謝婆婆了?!?/br> 老婆子哎呦的笑了:“這有什么好哭的,這是喜事,你要笑?!?/br> 嬌娘就忙露出欣喜的笑容,眼里仍閃著淚光。 老婆子卻皺起了眉頭:“臉色這么白,跑出來的時候沒吃飯吧,”就從籃子里掏出一個饅頭,“還熱乎著,趕緊吃?!?/br> 嬌娘不疑有他,當下接過就滿乎乎地大咬一口,邊吃邊笑:“好吃好吃?!?/br> 老婆子也同樣笑著:“好吃啊,好吃你就多吃點,不夠我這里還有?!?/br> 嬌娘笑得樂呵:“一個饅頭就夠了,婆婆,我胃口不大不用吃……”結果還沒有說完,兩眼反黑,一下子暈倒在地。 老婆子起身用腳尖踢了踢她歪在一邊的腦袋,沒見著反應,這才輕吹了一聲口哨。 隨即一輛馬車從拐角處出現,到她跟前才停下,簾子揭開探出一顆尖耳侯腮的男人腦袋,先往躺地上的嬌娘看了一眼,而后笑瞇瞇問道:“事情辦妥了?” 老婆子得意地挑起眉梢,蒼老的臉龐卻顯現出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媚俗:“只要我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嗎?” 說著又斜眼掃他,嫌棄道:“得了少說這些廢話,咱們也別拖著,趁這會人少趕緊把她偷偷送到地方?!?/br> 男人咧嘴嘿嘿一笑算是應了,又小心翼翼地往四下探看,見沒有人注意過來,這才把暈倒的嬌娘背到馬車里。 車輪子滾滾,馬車駛向未知的路途。 …… 嬌娘離開甄侯府這件事,并沒有人察覺到。 屋里的丫鬟們也沒有當即察覺,只知道二爺又有了一個叫仙仙的新歡,就以為嬌娘失寵,于是就心生倦怠,懶得伺候嬌娘。 況且,她們也清楚嬌娘這副直脾氣,為了不被遷怒都躲得遠遠的。 后來更是見到嬌娘屋門緊閉,更以為她正郁悶著不想理睬人,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丫鬟打盆水到她屋里伺候,結果門一推就進,屋里卻空無一人。 丫鬟們這才知道出了大事,趕緊去稟報簡錦。 簡錦得知這件事后并沒有派人去找嬌娘,有前車之鑒在,嬌娘過不多久就會回來,如果以后再不回來,可能是嬌娘已經想清楚了。 這樣更好,她不必再在自己身上花費心思,可以去追尋更美好的人生。 或許簡錦的猜想是正確的,自從這天以后,誰也沒有收到過嬌娘的消息,眾人焦點幾乎都放在仙仙身上,如今她和二爺的婚事已經釘在鐵板上。 二爺風流慣了,除了前段時間跟燕王的傳言鬧得滿城風云,這么多年卻是從沒有一個女子能栓得住二爺的心,也沒有見誰能大搖大擺進甄侯府。 如今二爺要納妾室,雖然比不得娶妻,但好歹是一件稀罕事,甄侯府上的人都紛紛看熱鬧似的盯著他倆。 而這些天來,卻誰也沒有注意到三小姐屋里的動靜。 這天上午,簡錦被綠珠請到簡流珠的屋里,剛剛往桌邊一坐,流珠就已經關上門。 接著,她又勤快地往她杯中倒滿溫茶:“這段日子,二哥辛苦了?!彼樕媳憩F出歉意的笑容。 無事不登三寶殿,簡錦輕輕按住她的手:“咱們兄妹之間不用這么客套,你還有什么話也直接說吧?!?/br> 流珠微微咬緊了唇:“二哥,能不能幫我帶一包墮胎藥?!?/br> 或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今兒的她格外敏感多疑,說話像飛來飛去的蚊子聲有些悄悄的。 簡錦卻有些訝然:“你還沒有做掉?” 流珠蹙眉道:“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總覺得屋里頭不大對勁,好像有什么人在看著我,反正感覺和以前不一樣,我對她們不放心,自己也沒這個膽子去?!?/br> 又請求道:“二哥,之前那么嚴重的事你都幫我遮掩過去,如今就差這一步,您好人做到底,再幫我這一回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