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這僅僅是外傷的包扎,并不會露出什么破綻,簡錦心下微微松了口氣,也沒有反抗,任由光潔的額頭上被纏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 等包扎好了,楚辜就讓長壽送大夫出門,自己則留在屋里,看著她額頭上纏著的白布,說道:“下回性子還要這樣犟?” 這字里行間好像是她的錯了,明明是他硬要讓她跪的,她能有其他選擇嗎? 簡錦無語:“不這樣了?!?/br> 楚辜細看她眉眼里的小情緒,倒是有些好笑,就問道:“你這會是委屈上了?” 簡錦垂垂頭:“不敢?!?/br> 光聽語氣就聽出來了,楚辜坐在她對面的桌邊,抬手沏了盞茶,緩聲道:“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趁著這會說?!?/br> 簡錦有所顧忌,就佯裝遲疑道:“我說了,燕王若是怪罪起來……” 楚辜淡淡道:“本王不怪罪?!?/br> 念及他往日的所作所為,倒是狡猾非常,簡錦不信他這次會突然好說話起來,于是謹慎問道:“是這一回,還是要留著以后?” 漆黑的鳳眸掃她一眼,慣是冰涼涼的,楚辜最終沒再問什么,就說道:“不單是這回,下一回也不跟你計較?!?/br> 這句話的意思就明確很多了,簡錦這才放心,可是一轉念,她又困惑為難了。 她該跟他說什么話呢,真要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說出來給他聽,她絕沒有這個膽子,想了想便問道:“王爺,我就想問問何時才能回去?” 楚辜慢悠悠地飲了一口茶:“糾結了半天就是想問這個?” 簡錦點點頭道:“我鮮少離家,這次怕時間久了,一來耽擱雪均館的事,而來也非常想念家中的老小?!?/br> 楚辜聞言,忽然問道:“往后你若離了本王這里,是不是也會這般想念?” 簡錦有些訝然,也有些尷尬,隨即就笑了笑,說道:“王爺怎么突然問了這些?” 楚辜清楚她這話是避而不談,當下也沒有再繼續纏問下去,就將茶盅擱著,說道:“也沒什么忽然想問了?!?/br> 話鋒一轉,他又說道:“既是你認本王做了義兄,往后就改了稱呼,喚本王兄長就是了?!?/br> 簡錦立即道:“我不敢?!?/br> 楚辜掃她一眼,仿佛有些嫌棄她這般怯懦樣了,又都忽然壓下來,就只淡淡問道:“為什么不敢,你倒是說清楚?!?/br> 簡錦說道:“我要是喊了王爺兄長,那么按照輩分,也就該喊給太子、二殿下他們兄長了,喊了您和他們,往后見到皇上輩分豈不是更亂了?!?/br> 她又小聲道:“皇上是九五至尊,就算借我十個膽子,也萬萬不敢?!?/br> 楚辜挑起了眉頭:“那你是不想聽本王的話了?!?/br> 簡錦垂垂頭:“我不敢?!?/br> 這會兒倒是只會說這一句話了,楚辜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就冷冷道:“管你敢不敢,照著本王吩咐做就是了?!?/br> 簡錦沒有辦法,只能順應道:“是的,王爺?!?/br> 楚辜這時覺得她十分蠢鈍,所以沉著聲警告道:“剛才本王是怎么說的?” 簡錦回過神,立馬改口道:“是,兄長?!?/br> 楚辜聽她叫了一聲,卻又倏地揪起了眉頭,語氣有些嫌棄,說道:“聽著別扭?!庇謹Q著眉頭說,“就當本王這話沒有說過?!?/br> 簡錦卻是被他這陰晴不定的性子給弄糊涂了,下意識問道:“那以后到底是喊兄長還是叫王爺?” 楚辜似乎懶得與她解釋,沉聲道:“你覺得呢?!?/br> 簡錦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也不敢耽擱許久,立馬回道:“我還是該叫您王爺?!?/br> 楚辜這才沒有駁她的話,頓了頓,說道:“雪均館馬上要招學子,你好好準備著?!?/br> 簡錦道了聲是,接著便沒了話說,她看楚辜一眼,想了想問道:“王爺還有什么事嗎?” 楚辜卻擰著眉頭起身,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 簡錦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納悶,額頭上還隱隱作痛著,她也沒有想太多,關了屋門就往床上一躺,盯著頭頂發呆,倒是漸漸睡了過去。 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少個時辰,醒來時天色昏暗,屋內伸手不見五指。 簡錦揉揉眼起身,接著點了燈,屋內這才亮堂了。 驀地屋門敲響,紙糊的窗子上隱隱倒映出一抹高大的人影,簡錦心想著是他來了,于是定定心神,整理了下衣衫,方才打開屋門。 然而她一開門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對著她恭聲道:“簡二公子,王爺喚您過去?!?/br> 簡錦心下隱隱波瀾,暗暗打量面前這個陌生的奴仆,又在腦海里搜索過一遭,可以很肯定地認為沒有在楚辜身邊見到過他,但是這也并不能說明什么,畢竟燕王府上不會出現什么刺客壞人。 簡錦謹慎道:“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王爺喊我過去是為了什么事?” 下人笑著道:“主子的事,奴才不好打聽,反正您去了就知道了?!?/br> 簡錦也不再多問,就微笑頷首:“那麻煩你領路了?!?/br> 奴才立馬領著她出了屋子,繼而往大廳去了。 一路上煙花柳樹暗影重重,今夜月光也分外慘淡,只灑下淡淡的一層光。 正走到抄手游廊下,前方正迎來兩道人影,皆是高瘦身材,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容貌昳麗,眉目冷峻,著了襲玄黑錦袍,腰間系著的玉佩在燈籠底下照著,隱隱折射出一層水潤的光澤。 簡錦便注意到了這兩人迎面走了過來,于是就納悶了,心想不是叫她過去么,怎么這會又親自過來了,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簡錦還沒有想明白,楚辜眼尖,早早地看到了她,自然的也注意到了她身側領路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