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楚辜放下茶盅,忽然說道:“這幾日天熱了,你交代風雪院的下人,多備些清涼的食物,千萬別讓她饞貪吃多了?!?/br> 這樣巨細無靡,也只能對一個人了。 這個“她”,就是風雪院的主人。 長壽早已習慣楚辜對她的細心體貼,當下應了聲是。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楚辜才起身出了花廳。 此時偏房內。 見簡錦抽回了手,并且拒絕得干脆利落,薛定雪不免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好徒兒著什么急啊,你就不再好好想一想?” 再想去也是這個答案,簡錦動了動嘴唇,心下卻忽然轉過一個念頭,便輕輕抿著嘴巴,微笑道:“若是我留下了,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最大的好處就是,”薛定雪頓了頓,朝她湊近說道,“只要你肯留下來,燕王就答應不對外泄露你的這個秘密?!?/br> “秘密?”簡錦輕挑眉頭,“是我后背上的胎記嗎?” “不錯?!毖Χㄑ┱f道。 簡錦聞言笑了聲,淡定道:“不妨薛先生透露一二,我這塊胎記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薛定雪瞧著她無畏的神情,也隨之一笑,俊朗的臉龐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意味。 他說道:“想知道是吧,那就留在燕王府里,好好聽燕王的話,也要好生照顧他?!?/br> 繞來繞去還是繞不開這個話題,楚辜到底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怎么一段時間不見,他整個人就轉了性一樣,還是說他真被楚辜屈打成招,成為他的走狗了? 簡錦心下百轉千回,既想知道自己身上這塊胎記掩藏著的秘密,可是又不想留在燕王府中,她只要一想起和楚辜待在一塊,就好像進了黃泉地獄一般,渾身都自在。 思量再三,簡錦還是打算靜觀其變,于是默著看他。 薛定雪是何等人物,極會看眼色,這會就瞧出了簡錦臉上已有松動的征兆,于是他也就點到為止,不再多說,當下拍拍她的肩膀,就告訴她一句話:“好徒兒你再好好考慮?!?/br> 簡錦卻還等著他的下文,誰知道他又及時剎住了車,便知道他這是在吊自己的胃口。 她不想讓他得逞,就將神情收斂,只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同時問道:“你這樣說我就糊涂了,我身上這塊胎記會有什么秘密?況且又跟燕王又有什么關系,而你又是怎么知道這胎記的?” 見她好奇心頗重,一個問題接著一個,薛定雪便知道自己故意透露出的線索足夠了,也不介意再放一個大招,就故意用緩悠悠的語調講道:“因為在你很小的時候,為師就曾看見過?!?/br> 小時候的事情大多都記得模糊,況且那時候簡錦還沒有穿越過來,對此更是一無所知,但還是小心謹慎為上,為避免他這話里有陷阱,她便故作驚訝:“我小時候竟和薛先生見過面?” 薛定雪笑著點了下頭,隨即回憶起往事。他說道:“那時候你才兩三歲的模樣,為師隨父母親進城游玩,無意撞見了你,后來又因為一場意外,看到了你后背上的胎記,順便就記了下來?!?/br> 他好像怕外面有人偷聽,又壓低聲音:“前段時間為師被燕王拘在這里,走投無路之下只好把這個秘密告訴了燕王,徒兒你也知道,燕王對你可跟別人不一般?!?/br> 他這些話破綻重重,比如過了這么多年他怎么就記住了自己背后只有一個胎記,比如一個胎記普普通通,告訴燕王做什么? 簡錦故意不問,只問道:“所以說,薛先生為了自保就將我的事情說給他聽?” 薛定雪聽出了她語氣里的責怪質問,訕訕的笑了笑,解釋道:“為師這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說著又似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開始變得理直氣壯:“單單論這件事,的確是為師不好,不該將你的隱秘事說給燕王聽,但若追溯根源,徒兒怕是也有責任吧?!?/br> 簡錦此時也想到了當日的事,她與薛定雪一同被關在偏院,她沒有受什么傷,只是被楚辜威脅恐嚇幾句罷了,但是他卻慘了,落了滿身的傷,笑起來滿嘴都是鮮血。 這一幕她還沒有忘記,此時想起來不免有些冷意。 簡錦看向薛定雪,問道:“薛先生這是在怪我當初束手旁觀見死不救嗎?” 薛定雪摸摸鼻子:“為師可沒有這么說?!?/br> 簡錦斂眉道:“可是薛先生就是這個意思,我能聽得出來?!?/br> 她又說道,“當日的確是我不好,獨自拋下了你一人在燕王府,期間經歷的種種波折苦難,可以都歸咎于我的疏忽大意,可是這跟薛先生把我的事告訴燕王不是一回事吧?!?/br> 薛定雪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么話,簡錦不給他這個機會,一口氣順下去,繼續說道:“薛先生因為記恨我將你拋棄了,所以故意透露給燕王,這樣的情理,是作為一個師長該有的風度與cao守嗎?” 薛定雪聽完了她的話,笑著道:“徒兒倒真是伶牙俐齒?!?/br> 簡錦看著他,挑眉問道:“薛先生就不想著為自己反駁?” 薛定雪含笑道:“徒兒說的句句在理,為師說不過你,索性直接不說了?!?/br> 他前半句還說得在理,可是到了后半句,怎么聽著就有些怪異。 說不過? 還是說他本是在理,可是說不過自己,爭不過自己的強詞奪理,索性不解釋了? 簡錦抿嘴一笑。 他這人才是真正的伶牙俐齒,玩得好一手偷換概念。 簡錦當下也不想與他繼續爭辯,反正說來說去,最后自己也知道在情理上占據了傷風,實際上自己仍是處于被動的位置。 一旦意識到這里,簡錦就有些不大開心了。 明明早上來的時候她還想著只是去送一趟禮,把禮送完立馬就走絕不耽擱,可是現在自己仍是在燕王府中,和人說著無關痛癢的話。 簡錦倏然一凜:“還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br> 薛定雪悠悠道:“徒兒只管說吧?!?/br> 簡錦抿抿嘴,說道:“只是一塊普通的胎記,況且又不長在我的臉上,只是個無用的東西,可是到了薛先生和燕王殿下這里,好像就藏著什么驚天大秘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