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他見門掩實了,心下冷笑了聲,抬了抬下巴問道:“茹丫頭有沒有來過?” 玄清見他臉上有些怒意,就詫異道:“二爺難道不知道?大爺回府的那日,小姐在外受了涼,病了好幾日,大爺也特別吩咐過,這幾天不用讓她晨起,好好休養便是了?!?/br> 心想著剛才在曲荷院丫鬟手忙腳亂遮遮掩掩的場景,蕭玥倒是笑道:“那就是我這個做哥哥的疏忽了,不過我剛才去了她那兒,沒見到人影,就想著她定是到你這來了,如今沒找到她,我也就回去了。我來這事,你就沒必要告訴我哥了?!?/br> 玄清卻也隨他笑著要說什么,忽然從書房里傳來一道男人低沉的聲音:“二爺可在外面?” 是蕭颯的聲音。 蕭玥臉上笑容一滯,想要溜走,卻是晚了一步,蕭颯仿佛長著雙通天眼,直接吩咐道:“來了就進來?!?/br> 玄清便微笑站在在一側將門輕輕推開。 光線流轉過槅扇,照見里面衣衫面容,俱是玄黑錦袍,俊面蘭芝,正一齊立在窗欞前。 窗外花團錦簇,夏意濃重,光線斑駁打漏進來,攏得兩人眉眼像鍍了一層金,愈發教人心生敬意,只不過站在左側的男人眉眼更冷峻些,把原本濃麗俊艷的容貌壓下去了三分。 蕭玥一看到他,失聲道:“燕王!” “二弟!”蕭颯沉聲喊他一句。 蕭玥旋即回神,嘻嘻笑道:“好久沒見著燕王,倒是怪想念的,情難自禁就喊了出來,燕王莫要見怪?!?/br> 這話聽著恭敬,但語氣輕佻,仍是失了分寸。蕭颯含笑朝燕王道:“幼弟失禮,還請燕王多多擔待?!?/br> 楚辜微挑唇角,皮笑rou不笑道:“沒什么好責怪的?!?/br> 他那雙眼尾微挑上的鳳眸不冷不淡地瞧著他,“本王瞧著蕭二公子也覺得有些想念?!?/br> 蕭玥默默地聽著他說話,渾身倒起了層惡寒,面上還要裝出嘻嘻笑的模樣,余光瞥他俊秀面容上是雙鋒利濃眉,心想他突然造訪是不是有什么陰謀,還是跟蕭茹串通好了。 思量間,正聽楚辜說道:“素來都說蕭府景致是一等一的好,就算宮里的也爭不過,如今初夏已臨,本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驗證驗證?” 蕭颯自然含笑應下。 蕭玥惦記著簡錦的去向,又不想跟這個倒霉的煞神待在一塊,就想出去,不料蕭颯笑著投來目光,隱隱銳利,朝他說道:“你既然想念燕王,不妨趁這個機會敘敘舊?!?/br> 蕭玥眼珠子一轉,忙想著逃脫的對策,哪知道蕭颯眸光轉沉,看著他隱含警告。 一時騎虎難下,他只能勉強答應,隨兩人游玩府中景致。 路經亭臺樓閣、繽紛蔥樹、精致亭湖,種種景色,千般巧妙,而他既張望不到蕭茹,更看不見簡錦,愈發心急如焚,汗如雨下。 到了一處湖亭,三人停歇,奴才早已將蜜餞茶酒擺上,蕭玥正端起盞青瓷花鳥茶盞,前院隱隱有些吵鬧。 他心里正想著簡錦的事,一時倒不曾留意,不料前院的動靜越來越大,就將蕭颯驚擾了,讓玄清去處理這事。 結果玄清還沒有邁出腳,有兩個人影急忙忙奔來了,遠遠地一看,看身形應該是一男一女。 玄清出去將這兩人攔住,低聲喝道:“大爺還在里面,你們這樣瞎嚷嚷的小心腦袋!” 大爺固然在里面,吵著了頂多打罵一頓,萬不至于到掉腦袋的地步。 想必里面不止大爺一個人,還有位貴主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兩人還不明白,齊齊跪地,身著碧綠色的少女哭天搶地磕著頭,尖聲喊道:“求大爺還奴婢一個清白!” 聲音傳到里面,蕭玥聽著莫名熟悉,一時沒想明白,倒是心里隱隱不安。 他還沒想通透,蕭颯卻厭外頭的吵鬧,隔著帳,吩咐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玄清,還愣著做什么?” 玄清使了個眼色,外邊守著的侍衛就扯著兩人要拖下去,那少女卻怎么的也不肯走,只一味哭喊著。 “大爺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平日里兢兢戰戰,小心侍主,可,可偏有歹人壞奴婢身子,要害奴婢沒了清白,這叫奴婢怎么甘心啊……” 哭聲四野,實在吵鬧。 湖亭里,楚辜側過臉,語氣淡淡道:“眼下正是休息時刻,不妨聽聽她是怎么樣的一個說詞?!?/br> 蕭颯微挑著眉。 家丑不可外揚,何況是這等不入流的事,他正要含笑推辭,不料楚辜微笑看他,“唔?” 語氣里隱隱帶警告意味的催促。 蕭颯畢竟有事求于他,于是讓玄清叫住侍衛,帳子卻并未撩開,只讓那兩人在外面說話。 聽著奴婢哭哭啼啼的聲音,楚辜語氣不緩不慢地問道:“你說那歹人怎么了你?” 少女又羞又惱,咬唇道:“他趁奴婢出門之際,將奴婢打暈拖到一處僻靜屋子里,正……正要行那腌臜的事,多虧有個大哥路過此地,聽到動靜,就闖門進來將我救了,這歹人還想逃跑,被大哥擊倒在地,現下正暈了過去……奴婢也是聽到這里的動靜才來到這里,就想討一個說法……” 她嚶嚶低伏于地,身姿隱約映在薄帳上面,綽約裊娜,纖瘦不堪。 楚辜把玩著手里的青瓷花鳥茶盞,眼神專注,慢悠悠道:“既然是蕭家內宅的事,就應該讓當家人主持公道,本王做個旁聽人就成了?!?/br> 是他先挑起來,最后還是將這麻煩拋了過來,蕭颯飲口茶,就問她:“你在哪個院子當差?又可認得那歹人?” 奴婢低泣猶豫道:“奴婢在茹小姐身邊伺候,原先見過那歹人一面,是……是二爺屋子里的……” “你說什么!”蕭玥騰起身,驚得失聲。 蕭颯臉色一沉:“坐下!” 蕭玥就跟沒聽見似的,一把將薄帳掀了,跪在亭前的奴婢衣衫碧綠,卻凌亂不整,臉上淚痕縱橫,不是翠蓮還能有誰? 他大步上前拽她整個胳膊都拽起來,難壓心頭怒火,微瞇了眸冷笑道:“我怎么覺得你的聲音那么耳熟呢,原來是你這個不要臉的揚州瘦馬,怎么,昨夜才把你送走,今天就不知道受了誰的蠱惑來造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