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總之,他已逃過一劫。 簡錦眨眨眼,似乎頭頂的日光越發熱烈,刺得眼睛發疼都睜不開。 迎著刺目的陽光,不遠處的少年身形頎長,擁有著俊秀姣好的容貌,皆是再尊貴不過的人,所以在他們眼里,人命只是廢水中的魚,再低賤不過。 他們分別搭上弓箭,朝著她的方向刺來。 兩柄箭尖利銳中攜著抹寒氣,猶如在寒冬里冰過,一瞬間刺破空氣,直朝她命脈。 危機逼來,簡錦還沒晃過神。 直到一柄箭矢逼到眼前,她才如夢初醒,隨即聽到噗的一聲,箭已穩穩刺入她頭頂上方的東西。 而另一柄箭矢偏了些,刺到旁邊奴才的胸口。 那奴才驚叫一聲,腰瞬間弓起,身子幾乎蜷縮在了一塊兒,而頭頂上方的果子墜了下來,猛地砸地。 簡錦微微動了下眼皮,從眼里溢出絲絲的痛來。 她看著被刺傷的奴才被人帶下去,然后下一瞬另一個奴才頂替上來。 這回不再是隨意安放的一個果子,而是換了如珠般大小的雞蛋,擱在頭頂上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能砸碎。 仿佛她的命運也是如此。 她的命被這些權貴攥在手里,可以為所欲為,可以捏碎蹂躪。 正文 022 當做靶心 這廂比得火熱,燕王帳內氣氛頗冷。帳內擺設并不華貴,甚至有些隨意,只有幾張閑椅桌案而已,但楚辜往案后一坐,那通身矜貴高冷的氣質也便顯現出來,襯得十分普通的營帳也愈發讓人仰視。 顧長壽說到人被蕭家的二公子劫走后,嘴邊忽然頓了頓,仍是難掩一直縈繞心頭的困惑,問了出來,“王爺,您留一個無用的奴才在身邊是要做什么?” 早在之前王爺應下時,他已心存疑惑,但有外人在場他不好直問,正想尋個機會問清楚,沒成想那奴才竟然被蕭玥劫走。 眼見著一匹白馬將兩人卷走,顧長壽懶得追,扭身回營將實情全都道出。 他問這話時,楚辜手邊翻著一卷話本,紙上畫了一對新婚夫妻在窗邊耳鬢廝磨,被精致的筆調描摹著,兩人眉眼之間的繾綣情意綿綿飄了出來。 稍微粗糲的指腹輕輕劃過輕薄的紙頁,眸底到底帶了份淡淡的遺憾,又轉瞬即逝,下一瞬重回冷峻模樣。 他語氣淡淡說道:“正好你孟姐身邊缺個奴才,本王覺得他合適?!?/br> 顧長壽聞言,卻是將眉頭一擰,問道:“孟姐向來不喜歡有人伺候,王爺突然帶個人回去,孟姐沒有意見?” 他這話并非無緣無故,早在三年前,吏部有一個小官想要攀附楚辜,可謂精打細算把各方面都想齊全了,知道楚辜平日里愛玩玉器,便暗地里送來一尊丈高的玉佛。 但楚辜對此并不感冒,不僅沒有收下這尊價值傾城的玉佛,反而叫顧長壽提了鐵錘打碎。 雖然遭了一回大損失,但是小官并沒有因此氣餒,后來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知道燕王府女人稀缺,又專門派人尋來幾個苗子好的小美人兒,連夜又送往燕王府邸。 恰好這時候楚辜外出,府中無人,奴才就把消息報給了孟姐。 出乎意料的是,孟姐不但將美人接入府中,而且還好吃好喝,態度十分和善。 然而就在楚辜回京前天夜里,她便了美人住著的廂房跟前,隨即將手中火把一扔。直到大火洶涌,才把人叫來。 第二日楚辜回府,便看到半壁燕王府都成了一片廢墟,滿目瘡痍,損失無數金銀財寶,所幸的是沒有傷及無辜。 自那以后,燕王府中除了她以外在沒有其他女人。 但是這并不代表孟姐就能接受男人,因為早前經歷過一些變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厭惡男人的程度更要深。 可時過境遷,人難免會變。 “本王瞧他是副機靈的性子,年紀又輕,說不定正合她口味?!背嫉f了這一句話,隨后合上話本,把紙上繾綣脈脈的畫面也一并閉了起來。 帳子里氣氛冷清,他似乎察覺到了這份冷清,隨口問了句:“七殿下人呢?” 顧長壽想了想說道:“殿下和人比賽去了?!?/br> 這日陽光大盛,拂去帳內半片陰塵,楚辜仿佛頗是喜歡這份和煦暖意,他口中微澀,便抬手去拿桌角靜靜擱著的茶杯:“什么比賽?” 顧長壽見狀,立馬伸手去拿,隨即又熟絡地倒了半滿的一盞,往他跟前一遞道:“好像是和辛家的公子在比射箭?!?/br> 楚辜接過,慢悠悠地飲了口,嗓子經過這口潤稍微好轉。 茶有些燙,面上浮著碎碎的茶葉,他垂睫輕輕吹了一口,將那碎散的茶葉都吹攏到了一塊兒,茶面清澈溫熱。 里面仿佛映著一抹人影,五官俱是模糊,唯有一雙眸子盈盈清澈, 猶如一泓秋水,實在吸引人。 楚辜垂眸,隨即合上茶蓋,心頭忽然生出一抹心思,想起件重要的事情,之前倒是忘了問,這會突然想起,輕輕蹙了眉頭問道:“你剛才說蕭玥帶走了他,你可知道帶去了哪里?” 顧長壽思忖片刻,說道:“奴才不知,但看到剛才蕭二公子來時騎的馬渾身雪白,馬蹄矯健,和京城里養著的馬品質不同,倒是和射箭場上圈養的馬匹一樣?!?/br> 那么,蕭玥去了哪里也顯而易見。 顧長壽道:“王爺,蕭二公子極有可能去了射箭場上?!?/br> 他想到這點,楚辜未嘗不是。 他這時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想去射箭場上,估計冥冥中自有安排,那個奴才興許正等著他來救。 . 楚辜想得沒錯,此時射箭場上的簡錦正遭遇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