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殿下……” 美人聲調凄切,美眸淚珠兒一直掉。 楚辜從眸中射出一道冷光,沉聲道:“還不走?” 知道不能強留,美人狠狠咬唇,攏著肩頭紅紗瑟瑟縮縮地走了出去。 見人走遠,隱在陰影處的簡錦這才悄悄走了出來。 然而剛一走出來,卻聽楚辜冷沉的嗓音:“誰在外面?” 正文 018 燕王逼迫 被他發現,簡錦只覺頭皮發麻,無奈步入營帳,站定后頓首道:“燕王殿下?!?/br> 楚辜正坐在案前,換了身輕便的月白色暗紋常服,前面攤開一卷書,字跡寥寥,但顯然之前被人耽擱了,筆隨隨擱在一旁,目光漫不經心落在她身上。 說起來,他才剛剛見過她,眼下又見到她,仍是覺得貌丑人瘦,放在人堆里絕對不起眼。 她袖口缺了大片,她或許想遮掩,以右手袖管擋住,但仍是露出些肌膚。 落在昏暗燭火里,猶如明珠浸了豬油,蒙蒙地攏上一層柔膩淡黃。 楚辜似乎不愿見到她,眉頭皺了一下問道:“偷聽了多久?” 簡錦立馬恭敬道:“奴才不敢?!?/br> 不敢什么,不敢偷聽?還是不敢回答? 經過剛才的一番交鋒,楚辜大約摸透她的性子,喜歡打太極不說實話,這會也是如此,他也不給她機會,攏了攏眉心道:“那就是偷聽了?!?/br> 簡錦見他有追究的念頭,立馬打起圓場道:“奴才沒有偷聽,只是無意路過而已?!?/br> 楚辜卻聽她親口承認了,這跟偷聽意思一樣,也不給她繼續解釋的機會,便沉著聲問道:“說清楚了,聽了多少,又看了多少?” 他這緊巴巴追問的模樣,仿佛欲蓋彌彰要掩飾什么。 簡錦輕抬眸,冷不防四目相對,她微怔,旋即垂下眼簾回道:“奴才沒有看到多少,只看見那位女子哭著跑了出去?!?/br> 楚辜看她,緩緩開口道:“你在指責本王?” 他非要從雞蛋里挑骨頭,簡錦心下略有些無奈,搖搖頭解釋道:“奴才并沒有這個意思?!?/br> “你的意思是本王誤會你了?” “奴才更沒有這個意思?!彼穆曇舾鼮楣Ь?,也更加鎮定,仿佛沒有偷窺這件事存在。 楚辜瞧她這副冷靜態度,卻以為她這是在故作鎮定,心下不由起了厭惡,語氣愈發銳利,不容人有半分退讓的地步,“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篤定了她有陰謀詭計。 簡錦何其無辜。 只是在帳外站了一會,沒有看到多少,更沒有聽到多少,怎么就輕而易舉地點燃了他的怒火? 難不成是把對美人的怒火遷移到她頭上了? 還是說,之前加上這一回,她把他平生僅有的兩朵桃花都看光了,他因此惱羞成怒非要挑釁她? 簡錦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后一種比較靠譜。 燕王這是在遷怒她,所以不管她答什么,都不對都是錯,倒不如不答。 簡錦定定心神,愈發沉默了起來。 楚辜許久未聽她說話,眸色轉冷地瞧她。 她正低垂著臉兒凝望腳尖。那腳瘦而纖,腳板卻站得十分穩,令她的站姿在恭敬之中也有一番挺拔。 她態度硬,楚辜未嘗沒有辦法,只是懶得而已。 早年間他風評還不是那么差時,吏部有一小官叫林不儒當眾編排他的不是,時日漸久,風聲傳入他耳朵里,他懶得理睬,倒是楚歌炸了毛似的非要去討個說法。 楚辜瞧著她發頂,緩聲道:“之前你出入林中,跟在本王后面,本王問你有什么動機,你不肯答,本王饒你一回,現在你出現在賬外偷聽偷窺又狡辯。本王倒想問問清楚,你到底有什么企圖?” 簡錦欲哭無淚道:“殿下篤定了奴才心中藏了企圖?” 楚辜持眸冷凝著她。他慣是如此,面對任何人和事,都是一副冷色面目,就算是面具現在也和臉皮粘著,撕不下來了。 他沒有回答,但不見得否定了她的話。 而這滿帳寂靜,愈發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起來,簡錦便笑了笑道:“奴才真沒有什么企圖?!?/br> 她覺得話還是說清楚為好,“這兩次見面,奴才也沒有料到會遇見殿下,如果奴才得知是這樣的結局,早在殿下來之前就遠遠避開,絕不會再讓自己出現在殿下面前?!?/br> 楚辜支頤聽完,眉心仍攏著,似乎又在極認真地思量她說的話,然而到了最后仍是緩緩說道:“可本王還是信不過你?!?/br> 他不相信,簡錦也不能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威逼利誘,面上透出幾分無奈道:“奴才惶恐。奴才發誓所說的一字無假?!?/br> 那這意思是說她該說的已經說了,他不相信是他自己的事情。 言外之意,就是與她無關了。 楚辜雖然不受寵,但好歹是一介王爺,萬人之上,金枝玉葉,矜貴與自尊與生俱來,誰都不可挑釁。 面前這個小奴才倒是牙尖嘴利得很,從一出現在這里就一直跟他玩文字游戲,繞來繞去到最后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問出來。 楚辜坐在案前冷盯著她,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著桌案。聲音響在寂靜無聲的營帳里,實在有些逼迫人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