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一張小臉上布滿了雀斑,下巴還生了一顆豆大的痣,將白凈的臉面毀了七八分,令人一看便生出丑陋難堪的感覺。 但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這人眼熟得很,可細細想起來,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于是吩咐道:“你抬起頭?!?/br> 簡錦遲緩地抬起頭。 楚辜看著她,盈盈若水的一雙眸子,亮透而靈動。 他這心里忽然落進了什么東西,抓不住,也看不見,就這么暗暗撓著他的心,非要讓他難耐才行。 可以確定一點,他認識這雙眼睛。 不認得這張臉,但偏偏認識這雙眼睛。 楚辜緩緩收起目光,負手立在她面前,問道:“你以前見過本王?” 簡錦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若說見過,他定會問在哪里見過,她要是老實交代,按照他的性格,定會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她是簡錦后,說不定直接拽她去蕭玥那里。這樣一來,她不又要掉進狼窩里去了。 簡錦好不容易擺脫掉蕭玥,決不可能再回去,想了想便搖頭道:“回燕王,奴才沒有見過?!?/br> 楚辜顯然不信她這個說辭,將她凝著道:“再好好想?!?/br> 簡錦故作為難道:“奴才實在不記得了?!?/br> 然而盯著她的臉,楚辜心里愈發覺得古怪,于是上前逼近一步。 饒是剛才面對著愛慕自己的女子,也沒有見他如此主動,簡錦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后退幾步。 楚辜走到她跟前,自上而下凝著她,一雙眸子猶如鷹犬般幽沉,壓在人心頭十分緊迫,“為何本王覺得你似曾相識?!?/br> 他的聲音沉緩卻冷,猶如一柄冰在雪中的劍,一拔出來便縈繞著冷冽的寒氣。 簡錦勉強笑了幾聲,想破開兩人之間的尷尬,“興許時燕王看錯了?!?/br> 楚辜看著她頭頂,不由皺起眉頭,雖然困惑,但他也知道在這樣問下去也是無濟于事,便緩聲道:“你跟在本王身后是有什么目的?” 簡錦剛才心里想著事,稀里糊涂地走著,哪知道竟然跟他同路,以前巴不得多么親近他,現在卻是避之不及。 她再親近他,也不過是把冰捂得融化了,也惹來自己一身濕。 “燕王為何如此篤定奴才一定跟著您?” 楚辜蹙起眉心,顯然不信她的話,“難道不是?” 簡錦輕輕一笑道:“難道就是了?燕王就憑奴才跟在您后頭,就曲解奴才有什么目的?林子這么大,燕王可以走這條路,難道奴才就走不成?” 她問得倒是挺在理,可在楚辜這里,凡事未必要靠條理,最關鍵的而是他的直覺。 而現在直覺告訴他,這奴才明明就有目的。 可是這張嘴偏偏咬得緊,到現在也沒有吐出半點有用的東西,楚辜不由冷瞇了雙狹長的鳳眸,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狠狠逼近,這會連語氣都冷得刺骨,“你說不說?” 簡錦倒是想說,可事實上她確實沒有目的,這讓她說什么? 手腕被他抓得疼痛難忍,簡錦想甩手偏偏他力氣比她大,只好問道:“燕王怎么就不信奴才的話?” 楚辜一雙鷹犬般幽黑的眸子緊盯著她,“本王憑什么信你?” “為何不信?奴才是洪水猛獸,還是蛇蝎之人,要讓燕王如此忌憚警惕?”簡錦看著他,眸間映著天上的月亮,他手里的宮燈火色,幽幽燃燃的一撮,仿佛下一瞬炸開騰騰的火焰,她緩聲問道。 “還是說一個小小的奴才,就能輕易動了燕王的戒心?” 一個小奴才敢逼問堂堂一介王爺,按理說是要被治罪。 可現在也沒有旁人在場,楚辜只攥著她的手腕,指腹與腕間肌膚相觸,她被攥得生疼,而兩人對視時,她目光坦坦蕩蕩,無畏無懼,好像只是在陳述事實。 楚辜盯她許久忽然放了手,他移開視線,像看向面前錯雜有致的幽林,又似乎正看著翻飛的落葉,雖然視線無一定處,可眼神卻是冷的,“以后要記得,別跟本王同走一條路?!?/br> 簡錦揉著仍散著疼的手腕,慢吞吞道:“多謝燕王?!?/br> “知道就好?!?/br> 楚辜冷冷丟下一句,拂袖離開。 趁他轉身之際,簡錦趕緊做了個鬼臉。 可他背后好像長著以雙眼睛,腳步一頓,回身看她。 眸光融在夜色里,幽幽沉沉,連吐出來的話也是暗含威脅,“你先干什么?” 簡錦卻彎起嘴角,笑得十分誠懇,“燕王慢走不送?!?/br> 正文 017 醉酒鬧事 等人走后,簡錦才動身出林,回到宴上時正好舞曲剛畢,一群紅紗美人垂首跪在地上。 明晃晃的宮燈懸在上頭,從她們的薄紗里頭隱約透出一抹春色。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含笑凝望,連連贊嘆。 眾人或悄然凝望,或明目張膽順著皇帝的視線望去,跪在最前面的一名舞姬正含羞垂臉,一抹單薄的紅紗裹得身姿愈發婀娜風流。 眾人以為皇上對她有興趣,但皇上并沒有所表示,略微贊賞之后便吩咐她們下去。 很快宴上再無人關注這個美人,簡錦無意看了一眼,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離席時美人經過楚辜的案前略一頓足,美眸悄然輕瞥,媚色流轉,但是她這番脈脈情態,楚辜根本不予理睬,反而察覺到簡錦投過來的目光,蹙了眉冷凝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