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節
“雖說云州現在稱得上一座空城,可王妃怎么說也是一介女流之輩,放任她一人在哪,怕是不太好吧?!?/br> 陌鎖離冷聲道:“她還用不著你們來憂心,記住我的話便是?!?/br> 瞧著陌鎖離隱約帶了些怒氣,三人也不敢再出聲詢問,應了句后,便跟在他的身后,一同去了姬以羨的營帳。 等著他們將事情交代完后出來,已是月上中天。 夜色闌珊,營地中點燃了篝火,他們一行人出來時,正好與傅燕然給遇了一個正著,他被人推著坐在輪椅上,見著他們溫煦的笑了笑:“你們也來了,如今還早,不如我們去小酌幾杯?” 有了傅燕然的提議,幾人也是心癢難忍,便隨著一同去了,唯有陌鎖離因軍務繁忙,推拒了傅燕然的請求,將人交到傅燕然身邊后,便獨自轉身走了。 傅燕然笑著看向陌鎖離的背影:“你說說,咱們的這位傅將軍,怎么還是這般不解風情?!?/br> “既然他不去,那就咱們幾個吧,至于里面的那位,算了,那更是個不解風情的主?!备笛嗳粨u頭晃腦的說完之后,就將他們引到了篝火邊,又讓下屬端了好幾壇酒上來。 傅燕然本以為他們答應同他喝酒,想來酒量是不錯的,誰知道一壇酒下去,朱辭鏡和沈北宴直接就醉倒了,就還剩一個沈北行正絮絮叨叨的拉著他的袖子說著,這一路的見聞。 聽著傅燕然頭疼,直想,他還不如去找姬以羨喝酒了。 最起碼那人喝醉之后,并不會像這人一般,像個話癆似的。 就在傅燕然盤算著,要如何將人從他的身上弄下來的時候,就聽沈北行口風一改,說起了另一件事:“傅三公子,你說為什么,陌將軍聽說姜嬛的消息,臉色就變了?!?/br> 一聽這話,傅燕然頓時就將笑得彎彎的眉眼,一下子就瞇了起來,他側了頭,輕聲誘哄道:“北行,你剛剛說什么?姜嬛?” 沈北行如今是毫無防備之心,還將陌鎖離的先前的警告如數拋到了九霄云外,他揪著傅燕然的衣袖,嘟囔了一句之后,又道:“是啊,姜嬛,我好久都沒見著那個小丫頭了,不過這次見到還挺意外的,那小丫頭長得還真好看?!?/br> “你見著了?”傅燕然神色頓時就嚴肅了起來,“你見著姜嬛那個丫頭了?” “是啊,可陌將軍不讓我們同王爺說?!鄙虮毙泻傻膯柕?,“為什么?” 傅燕然繼續溫聲哄道:“那你同我說說,你是在哪見著姜嬛的?同誰在一起?” 沈北行也不疑有他:“在云州,身邊就跟了一個冷冰冰的男人,看起來有些像她護衛一類的,不過她不是在養病嗎?怎么會出現在云州?” “云州?!备笛嗳秽哉Z。 沈北行沒有聽清,正想撐著身子湊上前聽個仔細時,卻被傅燕然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他低頭彈了彈袖子上的褶皺,起了身,對著身后的下屬說道:“你去鐵騎中調些人手來,隨我去云州走一趟,還有他們,用繩子給我捆著,一并帶去云州?!?/br> “是?!?/br> “姑娘?!惫辆魄瞄T而進,沈梨正好將頭發絞干,重新用發帶束了起來。 其實發尾尖還有些濕漉漉的,正往下流著水珠,將她身后的衣衫全都濡濕。沽酒見了,從一旁拿過干凈的汗巾,正要過去替她在擦擦發尾時,那人卻猝不及防的轉身,面色沉冷的瞧他:“如何?” 沽酒也大致知道自己這動作逾越了些,他往后退了一步,將汗巾擱在一旁:“回姑娘,屬下們將云州城都快翻遍了,依舊便無所獲,只找到了小公子的玉佩,掉在一處地窖之中?!?/br> 說著,他便將自己找到了那枚玉佩呈了上去。 沈梨用手指勾住,擱到了掌心中。她細細的摩挲著玉佩中的紋路,紋路中還隱約能瞧見些凝固的血漬,就像是與玉佩渾然一體。 見著沈梨的臉色越來越差,沽酒當機立斷的立馬跪下,“屬下猜想,小公子大概已經被人給帶走了?!?/br> “他們還真是欺人太甚?!鄙蚶嬲Z氣冷淡將玉佩用手帕擦拭了一遍之后,就與自己的玉佩一起,系在了腰間,“你們能追查是誰將人帶走了嗎?” “屬下找到玉佩的那一處,不但人去樓空,而且在地窖外,我們還發現了許多具尸體,有些已經腐爛了,卻不曾有人收斂?!?/br> 沈梨神色淡漠的點點頭:“那我也過去瞧瞧吧?!?/br> 只是她這才剛下了樓,就在大堂中瞧見了三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 三人呈鼎足之勢站在大堂內,聽見樓上傳來的腳步聲后,便不約而同的抬頭看了去,見著她,倒也拱了拱手,權當行禮了。 沈梨不動聲色的將客棧的四周看了眼,發現并沒什么異動之后,這才一邊往樓下走下,一邊挽著袖子:“你們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朱辭鏡說道:“自然是有值得我們回來一事,不過王妃在此處的事,不知忙完否,可要同我們一塊上路?!?/br> “我說過,路不同?!鄙蚶嬲f話間,已經走到了大堂之中,還不等她站穩,一道疾風倏然就從耳側刮來。 她身子極快的一轉,堪堪避過。 等站穩轉頭時,就見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正執劍站在大堂的一側,面色凝重。 身后的沽酒一下就將劍拔出,與那玄衣男子相對而站。 “你們這是何意?”沈梨目光漫不經心的從他們身上滑過,“緝拿我?” 沈北行訕訕的瞧著沈梨:“我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王妃見諒?!?/br> “得了吧,我還沒眼瞎了?!鄙蚶嫔焓肿柚沽斯辆频膭幼?,“單憑你們幾人,還沒資格調動鐵騎,這次跟著你們過來的人是誰?廣陵王還是傅三?!?/br> 朱辭鏡也不免露出了幾分驚訝:“你怎么知道他是鐵騎的人?” “這就同你們無關了,還請你們幕后之人,出面一見吧,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沈梨走到凳子旁好以整暇的坐下,等著面面相覷的幾人拿出一個說法來。 還不等他們商議出來,倒是他們身后的門簾一動,聽見摩挲的聲音后,沈梨耳尖一動,倒是抬了頭。就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了毛氈的門簾上,不多時一道修長的身影,便從風聲呼嘯的門外走了進來。 那人裹著白狐裘,越發襯得那一張臉溫潤如玉,當稱得上一句,濁世翩翩佳公子。 而在他的身后,還跟著一支鐵騎小隊,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倒是真有幾分想要將她就地絞殺的意圖。 沈梨將人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之后,才漫不經心的笑道:“傅三公子的腿腳好得可真快?!?/br> 傅燕然一聽見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就恨得牙癢癢的:“多謝郡主關心了,若非郡主,向來傅某液體回不了,當個殘廢是個什么滋味?!?/br> “所以了?傅三公子是想以牙還牙嗎?”沈梨嘴角微動,“可惜,也得傅三公子有這么個把握才行?!?/br> 兩人之間的對話,在場的其余人是聽得云里霧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