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不僅親自指派太醫前往謝家,更是賜了諸多宮里的頂級補品送來。 至于進不進太子的東宮,謝皇后暫時提都不想提。一方面謝家原就是跟東宮綁在一起,這么個糟心的侄女送進東宮對太子毫無裨益;另一方面,說句難聽的話,謝思思害得太子大庭廣眾之下失儀,她心里當真十分惱怒。 好在謝家人也只皇后心中癥結所在,沒敢緊逼著謝皇后立即給個決議。 來的是德高望重的蘇太醫。 蘇太醫來了,診了脈,只說是郁結在心?;杳粤松w因幾日未曾進食,一時體力不支。等下人給謝思思喂了一碗甜湯下去,她人果不其然就醒了。醒來她便開始哭鬧。也不知她哪兒來的那么多淚,總之就是死也不愿進東宮。 這些話哪能當著外人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家對東宮有多不滿呢! 王氏連忙就給屋里伺候的使眼色,叫她們送蘇太醫出去。那日回了府,謝思思身邊伺候的兩大丫鬟就被王氏給發賣了。如今新提上來的四個大丫鬟,是王氏的親自挑選的。倆丫頭會意,客氣地請太醫出去用茶。 蘇太醫素來懶得摻和大家族的陰司,裝聾作啞只當沒聽到謝思思那句‘表哥那后宅子里都是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頭的,你怎么舍得送我去!’。 甩甩袖子,他挎著藥箱便隨丫鬟去。 屋里斷斷續續傳出謝家姑娘的哭鬧聲。踏入門外的最后,蘇太醫耳朵尖得聽到謝思思毫不顧忌地尖叫:“那就把她弄死??!娘你不是最有法子嗎?你派人去把郭氏給弄死!我不要進東宮,她郭氏一個低賤之人憑什么???明明都是我的……” 王氏的聲音低到聽不見,但蘇太醫腳下細微地一頓,繼而又落下去,穩步地走出了謝思思的院子。他邊走邊心想著,這郭氏該是說博雅那小媳婦兒吧? 也不知王氏到底跟謝思思說了什么,總算哄得她消停了。 由著下人喂了些清粥下去,王氏還親自替她擦了臉。屋里亂成一團,王氏頭疼地指使幾個下人收拾了干凈,又保證了一遍,才放心地走了。 人一走,謝思思靠在床柱上無聲地流著眼淚。 謝思思并非無知無覺,大多情況旁人怎么詆毀她,她都知道。她不過是全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罷了。旁人都覺得她瘋,覺得她胡攪蠻纏,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是真有一種強烈的沖動在告知她,郭滿偷走了她屬于的一切,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不對的。 這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她說不出來,但謝思思卻十分篤定自己沒有感覺錯。 屋里的人都被打發了下去,謝思思兀自又哭了一會兒,紅著眼下榻走到妝奩臺子跟前。這幅妝奩不是當初她在周家之時用的那副,但論樣式花紋,跟周家的一模一樣。謝思思蹲下身去,從最底下掏出來一個帶著檀香味兒的木匣子。 木匣子是當初大公主給她的,說是周家宗婦的戒指。按理說本該先給方氏,再由方氏傳到她。不過方氏一直以來性子太軟糯,大公主初時看不上這個兒媳婦便沒給。再然后幾十年過去,方氏獨當一面,大公主又忘了這事兒。謝思思進門,她正好想起來,便直接給了孫媳婦。然而當初謝思思嫌戒指樣式太丑,也沒興趣當什么周家宗婦,隨手扔到一邊。 和離后,她鬼使神差地就揣回了謝家。 謝思思吸著鼻子打開了黑匣子,一直祖母綠的寶石戒指安靜地存放在盒子里。套在手指上戴了戴,正好。謝思思心想,看吧,連宗婦戒指都仿佛為她量身定做。 她絕不會善罷甘休,上輩子在她未曾與表哥有過首尾之前,大公主對她十分寬容。這一世想必……這一想,謝思思又想起自己重蹈覆轍。又一次被大公主抓了個正著,她心里不禁要把害她的趙琳芳恨進了骨子里。 都怪她!兩輩子都是她害了她!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女人,還有郭六那個賤人! 被謝思思做夢都扎小人的郭滿,此時窩在周公子的懷里,被他當成人形暖爐捂他自個兒。睡了一整天,完全沒有困意的郭滿只想翻白眼。 不知從何時開始,周公子從一個沾不得的人形刺猬變成了個黏不唧唧清冷貴公子。 是的,哪怕他黏你,他也是端得一張淡漠俯視的臉。具體表現在,過一會兒看一眼你在做什么,過一會兒問你要水,再過一會兒要點心……忙得一天都能沒從書房挪開腳了,他還時時刻刻關注你在干嘛,提醒你不要忘了他的存在。 郭滿捧著一本坊間話本子,看得沒滋沒味兒。經歷過各種奇葩腦洞洗禮的郭滿,實在看不慣這類清湯寡水的佳人才子戲碼。她一面看一面嘖嘖搖頭,而后,面無表情地一把抓住了周公子往她袖子里塞的冰涼大手:“……再冰我一下,我翻臉了?!?/br> 周公子一僵,低頭看她,淡淡道:“為夫冷?!?/br> 郭滿:“……”你冷個錘子喲!覺得冷,你特么把窗子關上??! “……襖子就在旁邊?!?/br> 周公子不為所動,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桌案上的卷宗。被郭滿抓著的那只手放棄似的拿出來扣在郭滿的腰肢上,另一只手卻無聲無息地貼到郭滿的后腰之處,順便捏了一下:“不必了,你身上就很暖和,這就夠了?!?/br> 郭滿:“……”我跟你講,你越來越色了周公子!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賜婚的旨意在冊封之后不久便也送達周家府上。方氏看著這圣旨, 心里五味雜陳。這事兒沒成之前她心里慌, 怕誤了女兒的好親, 奈何真成了她又不是滋味兒。若是北國路途不那么遙遠,那才是真真兒的好。 二月囫圇地就過去,到了三月, 連續幾個月的大雪突然就停了。 氣溫回暖, 西風園里凍了一個冬季的綠植破出了舊枝葉,點上綠意,郭滿去年移栽上的梨花樹也抽出嫩芽, 院中積雪消融,一夕之間便換上了一幅新春的景象。 大召皇室每三年一次春獵,今年剛好輪上春獵。大召這兩年乃多事之秋, 惠明帝原本想著今年的春獵便不辦了,省得勞民傷財。本心想得好好兒的,奈何惠明帝此人耳根子當真極軟。二皇子一派以北國人尚武,大召理應借此機會向北國使團彰顯國力為名聯合諫言。他想了想, 覺得有理,便又改了主意。 先那態度明擺著不辦, 之后又突然說大辦。這般前后態度一變,官員們cao辦起來難免就有些倉促。 惠明帝卻不管, 吩咐欽天監卜算出吉日。日子便定在三月底四月初的小半個月,趕在北國使團歸國之前。 既然春獵是為了彰顯大召國力, 自然是大張旗鼓的?;菝鞯巯轮? 準許世家子弟中善騎射者全員參與。周謝兩家身為朝中重臣, 少不得也參與其中。不過周太傅年紀大了,騎射功夫也早忘了干凈便沒來,于是周家由新一輩的周博雅領著一眾同輩的兄弟子侄參與。 春獵不像普通皇家出行,官家女眷隨行是有規制的。并不會太多,按品級往下,品級越低隨行女眷的人數就越少。類似周家這樣的大家族,其實也就三四個名額。 周家府上是離不得方氏的,況且這春獵她隨行也隨行了三四回,早就不新鮮了。她的身子骨弱,每回舟車勞頓累個半死不說,極易凍生了病。今年這春獵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的。大公主琢磨著既然謝思思注定與周家無緣,郭滿這孫媳婦如今也尚且算差強人意,便點了郭滿帶著周鈺靈周鈺敏倆姐妹一同隨行。 郭滿穿到這世界還沒見識過皇家春獵,說實話還挺好奇的。 原書中也曾提到春獵這回事兒。但因為原書圍繞著謝思思的生活點滴展開,謝思思當初并沒有參與此次春獵,春獵的盛況其實不過一筆帶過。郭滿覺得新鮮,加之一整個冬季都悶在后宅,早就不耐煩了。為此興奮了好幾天。 春獵在三月底,如今才將將三月中旬,還有小十天的功夫。 這些時日正巧春闈又牽扯出了舞弊案,因著周太傅是出題人,周家大爺又是監考官員。周公子作為周家人自然得避嫌。案子他沒經手,但范大人信周家人品,時不時會詢問他些事兒。白日里周公子忙著公務,夜里時常很晚才回。 郭滿夜里不睡覺,興奮得纏著辦公的周公子問東問西。從場地問到騎射規矩,那副架勢恨不得親自跑獵場去瞧一瞧。 周公子絲毫沒不耐煩,干脆丟了手頭的公務。面上謙謙君子地答問題,手下毫不客氣地把人摟過來就剝衣裳。自從食髓知味兒,周公子就把衣冠禽獸這個詞演繹得淋漓盡致。也不知道他哪兒來得這么多精力,那熱情勁兒,恨不得死郭滿身上。 不過就算他要得這么兇,郭滿的小日子還是每月準時來。 沒羞沒躁的日子過了三個月,郭滿自己到不覺得有什么,方氏先忍不住著人私下里偷偷向管蓉嬤嬤打聽。然而打聽到郭滿的小日子素來沒有不準的時候,方氏便又愁上了。 ……這不應該??! 方氏心里著急啊,先前謝氏懷不上,是謝氏用得脂粉有問題。加之雅哥兒性子寡淡,跟謝氏行房的次數少,這般也算正常??扇缃窆鶟M身子都被蘇太醫調理好了,小夫妻倆夜里的動靜就沒消停過,怎地滿滿的肚子還懷不上? 方氏可是再三低向蘇太醫打聽,蘇太醫保證滿滿的身子確實被調理好了。年前初潮一至,年初六圓了房,按部就班就丁點事兒不會有??扇魞合睕]問題,那難不成是雅哥兒有事? 心里有這個擔憂,方氏偏又不好去問兒子。于是變著法兒地給周博雅補身子。補出來的力氣,夜里全撒在郭滿的身上。郭滿也算被這禽獸給鍛煉出來,原本撐不住半場,現如今都能陪周公子胡鬧個半宿。 周公子對此十分滿意,方氏卻憂心的夜里都睡不好覺。 方氏這點小心思,自然瞞不住大公主。事實上,大公主也在琢磨這事兒。她是不知郭滿與周公子圓房才三個月,只覺得郭滿的肚子著實不爭氣。明明嫁入周家快一年多了,好吃好喝地供著,怎地就是沒個動靜? 大公主自然從不覺得周公子有事,她只會懷疑孫媳婦。先前懷疑謝思思,如今自然懷疑郭滿。于是趁著蘇太醫上門請平安脈,又叫蘇太醫給郭滿診了一脈。 等蘇太醫摸好了脈,她立馬打發了郭滿回去,單獨留下蘇太醫說話。 蘇太醫與周家時老交情了,大公主每回都要留蘇太醫說話。府上人都習慣了,方氏與妯娌李氏沒多留,行了告退禮便都散了。 人一走,大公主端坐在上首許久沒說話。蘇太醫捋了捋山羊胡子慢吞吞地整理著藥箱子,理順了才在大公主下首右側的椅子中擇了個順眼的坐下。 王嬤嬤瞧著自家主子神情不太好,借口親自奉茶,領著一眾下人避開。 “蘇太醫,你方才摸了脈……”沉吟許久,大公主開了口。略帶沙啞的嗓音顯得十分厚重,在這客廳里聽著像是不滿,“我這孫媳身子骨可是有不妥之處?” “公主緣何這樣問?”蘇太醫聞言挑了一邊花白眉毛,似有些不解。雅哥兒家的小媳婦兒他這半年不知跑了多少趟,身子早就被他調理好了。 兩人多少年的交情,大公主也不瞞他,張口便把心中的擔憂說出來。 她眉頭擰得打了結,她也知這小半年,蘇太醫跑西風園跑得不算少。但是這事兒還真說不準,指不定就…… “這郭氏進我周家大門,少說也快一年時日了。平日里她跟雅哥兒好,倆人同吃同睡住一個屋?!毕肓讼?,她欲言又止道,“就連當初雅哥兒南下,她也是追隨而去。這般黏乎,根本不似當初謝氏在時分院而居,也不似謝氏跟雅哥兒聚少離多。按理說,肚子爭氣些的,這時候都差不多能生了。這郭氏怎地就一點兒動靜沒有?” 蘇太醫詫異地抬起了眼睛,順了順眉毛,想著當初郭滿身子有問題。方氏特意請他瞞下來。蘇太醫沒料到方氏連大公主都瞞著。 想了想,他也沒多嘴提起這事兒,便說,“大公主放心,雅哥兒媳婦身子好著呢?!?/br> “那你這是說,事兒可能出在雅哥兒身上?”大公主端茶的手一頓,拇指上的扳指不自覺碰到杯沿,發出嘭地一聲響,“這不可能!” 大公主眉頭皺起來,聽這話就有些不高興了。 她家金孫自幼習武射箭,自律,且從不貪花好色。吃的穿的俱是用的頂好兒的東西,身強體壯,不可能有問題,“雅哥兒的武藝,以一敵十以一敵百都不在話下。不像郭氏,進門那會兒就是個紙片人,風一吹都能飄起來……” 說著她又看向蘇太醫,不是她懷疑蘇太醫的醫術。這么多年蘇太醫醫術有多高明,沒人比她更清楚。只是這郭氏當初進門之時,確實瘦得驚人。 “有沒有可能……方才摸脈沒摸仔細?” 蘇太醫別的都還好,就是不能質疑他的醫術。當下就把不高興擺在了臉上。他的性子本就隨意得很,越老越不羈,當著大公主的面兒,說話就忍不住沖了起來:“雅哥兒媳婦的身子是老朽調理好的。你若是信不過老朽,大可以請別人來診脈!” 大公主見他毛了,也知道自己心急說錯了話??山兴姓J事兒出在周博雅身上,她又不愿。素來在周家說一不二的人,被蘇太醫這么一頂撞,大公主也有些不高興。 王嬤嬤一直在外頭候著,一聽不對,她立馬捧著茶進來。 她先是瞥了眼大公主,端著托盤掛了笑臉便將茶放到蘇太醫的手邊。再替大公主換了手里的茶,打圓場道:“公主若實在憂心,不若請蘇太醫給大人公子們一齊把平安脈。爺們身體康健,公主您也放放心?!?/br> 蘇太醫覺得這主意好,把人叫來把脈就一清二楚了,省得猜來猜去。 大公主面上有些難看,抿著嘴沒說話。 有些婦人開懷晚,這郭氏進門也才一年,年歲也不大。她倒不是懷疑郭滿身子一定不行,只是旁人似雅哥兒這年紀,兩三個孩子都不算稀奇。雅哥兒前后也算娶了兩房妻,兩個都不開懷,自然比旁人更急。 想也不想,她一口拒絕。 特地把她雅哥兒叫來把脈,可不就是認定了生不出子嗣是雅哥兒身子不行?這如何使得,大公主心里決不允許這樣的侮辱。王嬤嬤這時候也看出主子的意思,左右在大公主心里,大公子沒子嗣就只能是少奶奶身子不行。 怕說多了大公主著惱,王嬤嬤只能順著她的意思勸:“許是少奶奶還小。等過個兩年身子骨養結實了,這小小公子說來就來?!?/br> 蘇太醫沒說話,拎著藥箱便說要告辭。 大公主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桂嬤嬤出去送。桂嬤嬤跟王嬤嬤打了個眼色,撩起簾子便送蘇太醫出了福祿院。路上替自家主子說了好些軟和話,蘇太醫跟周家老交情了。若非清楚大公主的性子,他也不敢撒火,搖頭說不會放心上。 走到門口處,他腳下一頓,想起那日在謝家聽來的話。 看了眼桂嬤嬤,見桂嬤嬤一臉和善的笑,他嘆了口氣道:“若是桂嬤嬤得了空,便提醒雅哥兒兩句。叫他對媳婦身邊事多留些心?!?/br> “蘇太醫緣何這般說?”這話沒頭沒腦的,叫人聽不明白。 蘇太醫也沒多說,挎著藥箱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幽幽地跑起來,桂嬤嬤看著馬車跑遠皺了皺眉,沒明白蘇太醫是個什么意思。想不通她便將這事兒記在了心上,轉身回福祿院。 而此時大公主反復琢磨,冷不丁冒出了個念頭。雖說有些對不住新孫媳婦,但這事兒也算不得大事。畢竟府上幾個爺們兒后院清凈,其實都有房里伺候的。說來也是雅哥兒自幼脾氣古怪,不愛跟下人親近,他身邊才只有一個正頭妻子。 大公主囫圇一下想到,若通房能懷上,那便證明不是雅哥兒。 這念頭也不過一閃,她自己就先搖了頭。十幾年前大兒子屋里的通房就鬧出過事兒。當初那通房,差點沒逼得大兒媳懸了梁。若雅哥兒也跟他爹鬧一樣的笑話,那當真是罪過了。重重吐出一口氣,她心笑自己急糊涂了,竟然給家里找事兒。 可……雅哥兒那淡漠的性子,跟他爹能一樣么?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公主心里的盤算郭滿不清楚, 轉眼就到了春獵的日子。 這日天麻麻黑, 郭滿人還在睡夢當中就被周公子給親自伺候著穿衣裳,胡嚕起來。自家小媳婦兒脖子上肩上尤其是胸口布滿斑斑點點的紅印子,燭光下周公子看著, 難得俊臉一紅。情動之時顧不上, 他似乎下手太重了些。赧然地拿褥子一裹,將人直接抱上馬車。 車子還是當初南下那車行頭, 不過車廂換了個有周家家徽標識的。 周公子今兒沒騎馬,安頓好行裝便掀了兀自袍子下擺上了馬車。馬車里空間夠大,若是撤掉軟榻和小方桌, 就是十個人擠一擠也是坐得下的。 周鈺敏周鈺靈倆姐妹蓋著斗篷從屋里出來, 一眼便看中了這寬敞的大馬車。知道是小嫂子在里頭,兩人本就挺喜歡郭滿這小嫂子的,難得出來就跟眼巴巴地想跟郭滿一車。然而掀了簾子, 對上的正是自家仙人大哥的寡淡臉孔。周公子正一臉淡漠地偏過頭來, 兩只手伸進了郭滿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