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周博雅眼眸緩慢而沉地動了一下,認出是郭滿,開了口:“滿滿……” 干凈清淡的嗓音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朧又暗啞得厲害。他緩慢地調整了姿勢,雖說在岸上不太能看清水下的情景,但周公子依舊選擇側過身去。調整好,他才回頭再看郭滿。 “你怎么來了……” 郭滿咕嚕嚕亂轉的眼睛上下打量周公子,見他身上沒明顯傷痕,就是臉色不對勁。郭滿心里那口氣突然松了,不過卻越看越覺得可疑。目光最后釘在他暈紅的臉上和低低粗喘的紅唇上,她忽然語出驚人:“夫君你是不是中春.藥了?” 周公子呼吸一滯,沒說話,但眉頭卻緊緊蹙起來。 意思不言而喻,這就是了。 郭滿眼睛瞇了起來,心情突然變得十分不美麗。小說里經常發生的狗血橋段居然被她家美人給撞上了。也就是說,她不在的這兩日,有不長眼的女人把主意打到了她家美人的身上。按照正常邏輯推理,那個女人赤/裸/裸的想生米煮成熟飯。 ……日了狗了!意識到這一點,郭滿胸口蹭地就冒出一團火氣。 刷一下站起身,郭滿胸口這口氣平不下來。跳下石頭,她覺得必須做點什么來宣布自己的主權,否則總有人不知道這是有主的。于是左看看右看看,鬼頭鬼腦地四處張望。 這深潭位于林子深處,人跡罕至。四周蔥郁的樹木遮蔽了半邊天空,枝葉掩蓋著這一池潭水,此處格外僻靜。她的老公!她名正言順的老公??!迄今為止,只有親親小嘴兒的程度。心頭火蹭地沖上來,郭滿就想先下手為強。 若郭滿人在不這兒,周博雅必定自己泄去這一腔欲.火。奈何這丫頭片子不懂事兒,瞪大了眼守在他旁邊,他忍得脖頸上青筋都要暴起了,手依舊憋著沒動。 郭滿在確定四周沒人后,一咬牙就往潭水里跳。 周公子自顧不暇,卻還記得伸手撈她一把。這一使勁,就直接把人給拉到了懷里,rou貼rou緊緊地貼到自己身上。 溫香軟玉的,周公子猛然倒吸一口涼氣。 剛稍稍推開郭滿,發現這小矮子眼看著就往下沉,趕緊一把又扯回來。這么一來一往的,郭滿水下的小腿免不了就碰到了周公子腿間的某物。這個東西就是人的劣根,圣人也經不住刺激。周公子控制不住,便發出了一聲極勾人的低吟。 只見他臉色瞬間突變,沒等郭滿看清他神情,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臉頰埋進了郭滿的頸窩。郭滿耳廓被他蘇得發麻的同時,又哭笑不得。 “要不要妾身幫你?” 郭滿攀著他,低下頭,嘴便在周公子的耳側,“妾身可以幫你?!?/br> 頸窩中周博雅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想抓起她就打一頓屁股。這話是能輕易說給男人聽的?小丫頭片子是想把他做人的底線扯下來,再狠狠踩碎么? 周公子忍了半日,好不容易將那一股不管不顧的沖動壓下去,就感覺脖頸上有溫軟的東西碰一下碰一下,再碰一下。逗他玩兒似的,時不時還吮一下。周公子只覺得一股酥麻直沖頭頂,忍到發抖才沒發出聲音來。 然而小丫頭片子還不見好就收,一面親他一面手還不老實。 鬧也不分時候! 周公子只覺得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快崩潰了:“不許再鬧!”他幾乎是搓著后牙槽說出這兩個字來,低低地恐嚇她,“再鬧,為夫就把你丟這潭水里不管你了??!” 郭滿卻不理他,小狗舔包子似的就圍著他鬧。 周公子手在微微地抖,他心一狠,就要把她從自己身上撕下來。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郭滿眼疾手快,一把圈住了周博雅的脖子,低頭就咬住了他微張的嘴唇。俗話說得好,趁你病要你命,她現在就趁周公子腦筋不清楚可勁兒地欺負他。小巧的舌頭仿佛一條靈活的小魚,刺溜地就鉆入了周某人口中。 一股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郭滿心道難不成這人嘴里也熏了香?亂七八糟的念頭一閃,她扯著周公子的頭發叫他頭皮一痛,順勢仰起了頭,而后再快準狠地捧住他的臉。 周公子猝不及防就叫她得了逞。 郭滿抱著他的脖子,四處地舔舐。 周公子本就是經不住撩/撥的時候,此時自然神志都要被她給攪和迷糊了出來。不得不說周博雅這人意志力強得令人發指,就是這個時候了,他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么孟浪的手段,小媳婦兒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 絲絲縷縷的酥麻擾得人心顫,周公子的意志力成功被她給磨沒了。 反應過來的周博雅顯然不是郭滿這種紙上談兵的小嘍啰能比的,他忽而抱著郭滿敏捷地一個翻身,雙臂恍若天地的囚牢,將她死死扣在自己懷中這一方天地里。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著,無聲的占有欲彰顯了出來。 郭滿驟然離開了周公子,心下猛地一驚。 以為要沉了,正要撲騰,就發現自己被周公子牢牢抵在了石頭上。他的輕吻可不像郭滿這般小狗舔的孩子氣,他若要吻,那就是毫不掩飾的霸道,兇狠,且不留余地。 郭滿只覺得魂都要被他給吸走,沒一會兒就暈暈乎乎。 這便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周公子一旦欲起來,就跟那地域的魅魔有得一拼。郭滿只能虛虛地攀在他身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不知親了多久,郭滿嚴重缺氧,頭昏眼花地就要倒。 周公子此時腦中什么念頭都沒了,他只看得到眼前這一人。越是親近就越激動,手不知不覺地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 這是男人的本能,無關修養與品性,任何男子,情到濃時便放肆,水到渠成之后,任何男人都會化身成可惡的下流胚。周公子迷迷糊糊便順著本能去做,然而就在這時候,郭滿哎喲一聲痛呼出聲。 忘乎所以的周公子手下忽地一頓,迷茫地睜開眼。 且不提他看清自己為所欲為的人是郭滿之后,見鬼的神情。就說郭滿痛得臉皺成一團,紅唇腫著,一幅被人蹂/躪得厲害的可憐模樣。大眼淚眼汪汪,特別可憐地解釋:“豆沙包她其實還沒長好,不能碰,一碰就痛得很……” 一盆冷水刺啦一下從頭澆到了腳,周公子整個人都懵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潑冷水的結果可想而知, 郭滿只覺得自己突然凌空, 而后人就一屁股坐在岸上。周公子的臉仿佛敷了一層冰霜, 黑得要殺人。郭滿撫著發麻的臀爬起來, 那頭潭水里的人已經沉下去了。她頓時什么意亂情迷都沒了, 撲過來就大喊。 周公子在水底狠狠踹了一腳大石頭,過好一會兒才浮上來。 “回去!”周公子真是幾百年的好涵養都被她給磨沒,黑著臉喝道, “今日下午, 不準靠近為夫三步以內!” 知道他沒溺水, 郭滿松了口氣, 捂著胸口差點給嚇個半死。 往前湊了點,郭滿想看清楚點兒。 周公子卻不講道理, 黑著臉:“回去!別叫為夫說第三遍??!” 郭滿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 他都這副模樣,她怎么能走?郭滿覺得周公子這個人委實太過逞強,神志不清還要顧著那點自尊干嘛?簡直不可愛! 自從知道周公子撞上狗血中春.藥這一梗, 郭滿的腦洞就徹底放飛了。她十分很擔心, 要就真有那般不湊巧,她一走,轉頭天降一個妙齡女子正巧落水里。然后趁著周公子欲.火.焚.身, 跟周公子來一場沒羞沒躁的露水姻緣怎么辦?那她豈不是要綠云罩頂? 這種事情,她絕對不允許發生。 于是蹲在原地就不想走, 郭滿嘟嘟囔囔的:“我不去招惹你, 就守在這, 你自便吶!” 自什么便?她想看什么,還自便?! 周博雅要被她給氣死,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若非此時身上不便,他恨不得沖上岸去梆梆地敲她腦殼:“立刻給我走!” 兇,特別兇,兇得要死。 郭滿垂死掙扎:“夫君若害羞,妾身背過去行不?” 回應她的是周公子又沉入水中的聲音,以及砸她腦門上的一條小魚。 郭滿:“……” 花城城內,周博雅匆匆離去之后,詹校尉帶著一隊人沖進張府。 詹校尉本名詹少虎,生得虎背熊腰,黑臉,絡腮胡,一臉兇煞之氣。若非他一身朝廷武將的甲胄,旁人都要以為他是哪個山頭下來的土匪。 人一沖進門,就嚇到了一群人。 本以為是一場惡戰,誰知進了門卻發現府內已經被人給制住。華城太守張竇禮,躲在暗處觀望卻被周公子一把揪出來的荊州州牧苗仲杰,羅城太守居正易,以及棄城逃跑的東陵城太守繆闡明,全部被塞嘴蒙眼困成了一團,丟在庭院正中央。 菜肴打翻一片,酒水撒了,正沿著桌案的邊緣一滴一滴地滴下來?;艁y中之中有幾張矮幾被撞翻,碗碟碎了一地。 而方才包圍院落內外的黑衣人,此時全消失無蹤。 詹校尉的士兵手持盾牌與長矛隨后也涌進來,烏壓壓一群。進了門,便將庭院中的情景納入眼底。只見張府今日所有賓客全部被趕至庭院的角落,抖抖嗖嗖地抱頭蹲著。衣不蔽體的婢女們捂著胸口也抱成一團,被趕至庭院另一個角落。兩邊人都低著頭不敢太,恨不能鉆進地縫里叫這些人看不見他們,四周鴉雀無聲。 再往后院去搜,后院的一眾女眷也被控制住。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內宅姑娘們著實受了不小的驚嚇,好些正伏在自家長輩的懷里低泣。 詹校尉轉了一圈回來,心下很不解。 誰的手腳這般快,他的人明明將府邸為了個水泄不通,怎地還先他們一步拿下了要犯?半個月前便接到周博雅的密信的,他自然是全程關注此案的進展。心道難不成還有另一人在?于是轉頭看向石嵐清風:“這些人可是大人安排的?” 石嵐搖了搖頭,那些人是張竇禮請來的。 不過再奇怪也不能耽擱正事,既然人已經拿下了,正事要緊。于是便也沒多問,抬手命一小隊人迅速分成四個小隊,將各個門把手了起來。石嵐清風絲毫不敢耽擱,腳下飛快地往張竇禮的書房而去。 其實這府邸幾日前便已經搜過一回,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再去搜一遍。兵士們速度很快,沖進個個院落便翻箱倒柜。 石嵐則在書房的暗格里,又搜到一封密信。 打開迅速瀏覽,大致看清了信件的內容。確定是京城那邊的密信,紙張末尾還蓋著京城那人的私章。他小心地折起來,塞進了胸口保存。 等張府里里外外全搜好,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 詹校尉見時機差不多,手朝天重重一揮,示意下屬全部扯出來。而后便命幾個人上前,將地上困成麻團的幾個地方官全部押入早已備好的囚車。 人壓出去之后,他氣沉丹田,忽然大聲宣布在押人員的罪狀道:“華城太守張竇禮,羅城太守居正易,東陵城罪臣繆闡明,以及荊州州牧苗仲杰,貪污賑災公款以至于荊州百姓流離失所,罪不可恕,全部押解入京,聽候圣上發落!” 此話一出,在座嚇懵了神的花城百姓俱都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太守貪污被查,于是抬了頭看過來。冷不丁就對上詹校尉揮劍劈掉一手握砍柴斧頭意欲劈人的小子胳膊的那一幕,血花四濺,斷掉的手臂在空中打了個旋,砸到了角落的邊緣。頓時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有些膽小的,只見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詹校尉忍不住啐了一口:“廢物!” 于是手一擺,“收兵!” 正當所有人退出去之時,就聽嗖地一聲箭矢破空之聲從身后傳來。詹校尉一偏頭,利落地躲過。繼而刷地拔出腰間佩劍,反手就是一劍劈開。 他四下張望一番,當即大喝:“什么人!” 正當此時,正對張府大門的正屋屋頂一個黑影一閃而逝。那人踏著屋椽,速度極快,眨眼就不見了蹤影兒。明顯是江湖人士,武功路數一看就是行家出身。詹少虎的副手下意識就要追上去,卻被石嵐給攔下來。 “莫追,案子要緊?!?/br> 那副手一想也是,于是便就此作罷。 因著有荊州駐兵在,此次押解重犯入京之事,周公子便全權托給了詹校尉。詹校尉的隊伍原本是京城禁衛軍里分出來的一支,因著犯了上頭的忌諱被貶到荊州。此時正等著一個功回京,自然義不容辭。 有他承諾,石嵐清風便帶著搜到的證據騎馬去追隊伍。 然而剛剛出城,在城門口便被人攔住了。 石嵐看見攔路之人便翻了個白眼,心道原來是他們,風滿樓。 只見那人一身黑衣蹲在城外的樹干上,嘴里叼著一根草尖兒。頭發凌亂半扎著,明明生了一幅清秀樣貌,卻胡子拉碴的十分邋遢。他看見石嵐清風便嘻嘻笑:“哎呀,大水沖了龍王廟,不知周公子如今可好?” “公子怎么了?”提起周博雅,石嵐才憶起起自家公子離開前古怪的神色。 “你不知道么?”黑衣人輕盈地從樹上一躍而下,“他被老色鬼灌了點東西。嘖嘖,那藥可烈得很,你家公子現下應當在哪家青樓妓館逍遙吧?” “胡說八道!”石嵐一聽不是毒就放了心。扯了扯馬韁,□□馬兒幽幽轉了一圈,“總之今日謝了!公子那邊,多謝嚴少俠以及一眾兄弟們仗義!” 嚴戰擺擺手,呸地吐掉口中的草尖兒:“別謝我!銀子咱們也拿到手了,不過是耍了個賴皮罷了。你若非要謝,就叫周公子謝我們東家吧!”說著他沖兩人虛虛一拱手,腳下輕點,輕輕一躍便消失在兩人眼前。 總算弄明白緣由,石嵐清風呵地笑了一聲,揚鞭絕塵而去。 夜里兩人將所有證據呈給周博雅之時,便提及了風滿樓,周公子也是一笑。罷了,欠趙煜一個人情,回京再說。 荊州這邊涉案人員已然全部落網,這幾日輾轉搜了幾人的府邸,京城那頭的傳信之人也差不多確定了是誰。周公子憶起當初在謝府謝老太君七十大壽的壽宴上,營繕清吏司的董大人曾試探過他,果不其然有貓膩。 手指搭在矮幾上噠噠地敲了兩下,主仆三人臉色都不好看,怕是京城那頭也要扯出一長串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