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燕八剛到門前,里頭便爆發出一陣尖叫。 作者有話要說: 徐元嘉(面無表情):出去吸取了啥教訓 魏寧:我老婆長得最好看 徐元嘉:我是讓你說教訓 魏寧:以后喝酒出去記得帶老婆 第46章 那尖叫像是驚動了后院里的其他人, 刺史府的丫鬟,小廝, 府上幾位已經出嫁的女眷, 刺史的妻子, 通通得了消息圍過來。 像是早就算計好了一樣, 益州刺史, 連著代王,也一同出現在后院之中。 只片刻的功夫,魏寧所待的這個小院子里便圍滿了人。 先前說要同燕八替換的燕六,也赫然在此列。 燕六用眼神同燕八溝通,儼然在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 有人代替他問出了口,益州刺史一改在宴席上的笑模樣, 一臉嚴肅道:“發生什么了?” 不能讓這些人進去, 燕八下意識地去擋房門,有人注意到他這個動作,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刺客肯定在里頭!” 人群便又sao動起來:“快進去,打開門進去?!?/br> 代王忙道:“燕八, 你快些讓開,子規是不是在里頭,莫讓他被刺客傷著了?!?/br> 刺客, 哪來的刺客,他在房內的時候,怎么半點動靜沒聽到? 對了,剛剛那個衣著艷麗的“女人”!燕八臉色一變, 然而不等燕八動作,門嘎吱一聲被人從里頭打開。 看清楚房間內人的樣貌之后,便是燕八一向淡定,面無表情的面孔也有些龜裂:“燕十二,你怎么在這?” 床上好端端的躺著的是醉酒的世子魏寧,床邊上坐著的,是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俊俏的公子,站著的那個,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腰間別著一把細劍,朝他們甜甜的笑著,有些圓嘟嘟的臉頰還露出一個十分可愛的小酒窩。 至于地上黑漆漆的一團,則是一個被人綁著的,年輕漂亮的女人。 不,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胸部平到不存在,領口處本來系了條薄紗絲巾,但這絲巾被人粗暴地扯下來丟塞在了男人的嘴里,露出了脖子上小巧精致但十分明顯的喉結。 艷麗的妝容柔化了男人的五官,讓他看起來像個美貌動人的大家閨秀,但這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年輕男人,一個狼狽卻楚楚可憐的男人。 對方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下意識地就要躲閃??上谎嗍美K子結結實實地綁住了,根本動彈不得,只得努力地低下頭來,像一只遇到危險就把腦袋埋進沙子的鴕鳥,似乎他這樣做的話,旁人就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景兒!”看清楚年輕男人的樣貌,刺史夫人震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益州刺史也是臉色一變,他擋住了外頭的視線:“這里面沒有什么刺客,你們幾個,到別的地方去找,其他人,都散了吧?!?/br> 刺史夫人很快鎮定下來,她也開了口:“女眷都同我一起回去,大晚上不好好在自己房間待著,出來做什么?” 這座益州刺史府,還是由他們兩個當家作主,當家的發話了,人潮迅速散去,瞬間便沒了先前水泄不通的情況。 在代王出聲之前,燕六搶先開口:“燕十二,你不是應當在客棧待著么,怎么到了這里?” “我陪同夫人出來逛,夫人說,刺史大人宴請賓客,世子爺少不得要喝酒。爺酒量不好,上次在府上喝醉了,便鬧騰厲害?!?/br> 燕十二瞥了床上躺著的魏寧一眼:“夫人說,世子喝起酒來,沒人看著,就沒什么顧忌,定然要喝個酩酊大醉,搞不好擾了王爺同刺史大人的雅興,夫人讓太醫開了解酒的要藥方子。正好買了藥材,發現刺史府離得不遠,便想著過來看一看世子爺?!?/br> 順著他的視線,眾人看到了放在床沿的一個黃色的小紙包,看包裝和紙包上頭細繩的打法,確實是藥沒錯。 說完之后,燕十二又毫不憐惜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男人。 這地上的男人扮成女子之后確實能夠當得上一句貌美,但只要一想到這是個男人,燕十二就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完全不想憐香惜玉了。 他像是邀功一般地說:“還好我們兩個來了,我們來的時候,這男人正偷偷摸摸得進入世子爺的房間,欲行不軌,我就把他給捆了?!?/br> 燕十二盯著益州刺史看:“刺史大人,我們世子爺雖然比不得代王尊貴,可也是榮國世子,還是從二品的尚書省仆射,你把他安置在這么個小院子里,卻讓這么個刺客,接近我們世子,不需要交代一下?” 燕十二今天可以啊,今晚被灌了一肚子酒的燕六也忙搭腔:“小十二,瞧你怎么說話呢,便是刺史不管,這不還是有王爺么,王爺最是心善,自然不會放過這試圖刺殺世子的歹人?!?/br> 聽到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嘴里被塞了一塊布的歹人拼命搖頭,發出“嗚嗚”的聲音。 一直被搶白,沒有能說話的益州刺史忙開了口:“他不是什么刺客?!?/br> 燕十二便一改先前的笑瞇瞇的樣子:“刺史大人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包庇刺客?” 眾人的心神全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吸走了注意力,除了徐元嘉之外,沒有人注意到床上躺著的魏世子眼睫毛如蝶翼振翅,輕輕顫抖了一下,徐元嘉不動聲色地掐了他一把。 魏寧被這么一掐,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他稍稍睜開一條縫,便看到了映入眼簾的徐元嘉的臉,嚇得他趕緊閉上了眼睛。 徐元嘉被魏寧這反應氣到,嚯地站起身來。 他轉過臉來,把心中的怨氣全部遷怒到了益州刺史身上:“他不是刺客是什么!” 益州刺史被他這陰鷙的眼神看得心猛地一顫,他看向代王,然后上前給了那“刺客”一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年輕男人白皙的臉紅腫了大半:“說起來實在叫人難以啟齒,這是下官的小兒子,高文景?!?/br> 這話一出,滿室寂靜。 燕十二忍不住挖了挖耳朵:“等等,刺史大人,我沒聽錯吧,你剛剛說這刺客是誰?” 高刺史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他再次重復了一遍:“這是老夫的不孝子,高文景?!?/br> 他拔掉男人口中塞著的淺紫色絲巾,后者終于能發出“嗚嗚嗚”以外的聲音。 他朝著益州刺史特別委屈可憐的喊了一聲:“爹!” “別叫我爹,我沒有你這樣不爭氣的兒子?!币嬷荽淌肥植慌洳粻幍靥吡烁呶木耙荒_。 “刺客”能說話了,三方對峙之下,眾人很快把事情理清。 高刺史同自己的妻子育有兩子,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把體弱多病的小兒子當成女兒教養,以換取兒子的長命百歲。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把兒子養歪了,盡管滿了十二歲之后,他們沒讓高文景再穿小姑娘的衣服,高文景卻還是覺得自己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兒身。 他們見到的,高文景穿著屬于女子的衣物,出現魏寧的房中,便是因此緣故。 至于為什么回出現魏寧在的房間,高文景給出的理由是:“走錯了地方?!?/br> 便是他們當中腦子最直的燕八,也忍不住出聲道:“刺史府是你的家,不可能走錯?!?/br> 他在遠處的時候看到了,高文景的動作猶猶豫豫,最后一鼓作氣沖了進去。 如果是走錯,要么是想著事情,心無旁騖,沒帶眼睛看路。 高刺史又踢了兒子一腳:“他從小有個毛病,便是喜歡看美人,想來不知是從哪聽說了世子的容色,想著明日世子便要離去,竟偷偷摸摸找來這里看?!?/br> 徐元嘉冷聲道:“既然是刺史之子,大人設宴時,光明正大看就好了,為何行此等鬼祟之事?” “是犬子膽小,怕自己失態?!?/br> 燕十二嚷嚷說:“膽小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反而敢摸到人家房里來,這算是哪門子的膽小?!?/br> 他看向代王:“王爺您是我家世子的表兄,這我家世子已經娶親的事情您也知道他清清白白一個人,因為陪您來赴約,要不是我們趕到,他搞不好會失身,您可千萬要給我家世子做主??!” 躺在床上的魏寧繼續裝死中,這個話題就不能出去再討論嗎,他為了避開暴風圈還得一動不動躺多久。 他沒睜眼,但徐元嘉看他神情變化就知什么意思:“這是刺史府出的事情,刺史大人教子無方,兒子做錯了事,他不愿責罰,那便應由高刺史負起責任,王爺覺得如何?” 代王嘆了口氣:“做錯了事,自然當罰。待子規醒來,讓高大人為子規賠禮道歉?!?/br> “賠禮道歉如何能夠?” “這,不是也沒發生什么嗎?” 徐元嘉盯著代王:“若是下一次,王爺遇到此事,抓住了賊人,只要賊人沒得逞,他說自己是無意,王爺也只需賊人賠禮道歉即可?” 代王要是敢說,徐元嘉就敢安排人做。 代王……當然不可能這般處置,但涉事的是刺史幼子,他還能讓刺史把人打死不成。 “他沒有帶什么武器,并非行刺?!?/br> “夫君昏睡不醒,便是枕頭,這人身上的一塊絲巾也能蒙死人?!?/br> 代王皺起眉,他不喜徐元嘉這般咄咄逼人:“那便先捆著他,把子規喚醒,由他來做這個決定?!?/br> 他想息事寧人,徐元嘉卻想把事情鬧大。長兄如父,而徐元嘉是魏寧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僵持不下,那便由當事人親自做決定好了。 徐元嘉拍了一把魏寧,代王的態度雖然令他惱火,但魏寧今日把他撇下來,也是該吃一點教訓,他用驚喜的聲音道:“夫君,你醒了?!?/br> 眾目睽睽之下,魏寧動一動就能被人發現。 這一回,便是魏寧想裝睡,也不能繼續躺在床上裝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寧:其實我覺得我還是不要醒來好了 噗,怎么會有人以為艷麗的女子是徐元嘉 他要穿女裝,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穿啊 第47章 魏寧其實早就醒了, 不過做戲要做全,他慢慢直起身來, 神色還些茫然:“不是在喝酒嗎, 這是哪?” 看到徐元嘉, 他露出驚異神色:“元嘉, 你怎么在這?” 他又環視四周:“這是怎么回事?” 徐元嘉三言兩語同他解釋清楚, 言語中沒有帶太強烈的主觀色彩,只是單純的敘述事實,便是有心想偏袒的高刺史,也挑不出他言語中的問題。 魏寧看了仍然被困在那里的高文景一樣,為了先聲奪人,高刺史還挺下得去手, 白白凈凈的臉上通紅一個巴掌印, 現在已經腫得老高,看起來十分驚人。 說什么為了看美人這種話,魏寧是不信的。高刺史的話,從頭到尾都矛盾重重, 但虎毒不食子,高文景犯了錯,沒有釀成嚴重的后果, 他鐵了心要護著,在益州這塊高刺史的地盤上,魏寧還真拿不了對方怎么樣。 扔益州城的牢獄里。前腳他們走了,后腳人就能被高刺史放出來, 而且知道這是刺史府的公子,哪個獄卒敢給他下死守。 而且現在高文景穿成這樣被捆在這里,已然丟盡了臉面,臉都被打腫了。 這種情況,魏寧給高刺史幾分顏面,輕輕揭過,讓對方自己家法處置,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翻來覆去一句話,畢竟沒有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嘛。尋常百姓捅了人,捅死了和捅傷了罪也不一樣。 一旦定性這事情是高文景鬼迷心竅,為了看美人沖昏了頭腦,事情就可以輕拿輕放過去了。 魏寧是個男人,不是什么尚未出閣的郡主或是世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