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他因為祖母的緣故,和二房一向不睦,外人也十分清楚。 但徐元嘉就不一樣了,徐元嘉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上了族譜的世子夫人,是他的利益共同體。 徐元嘉要是明著站了哪個皇子,那就是連帶著他魏寧一起給捆綁上了,魏寧可一點也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徐元嘉觀魏寧神情,便知道,魏寧此次前去青城,是蓋棺定論的事情了。 “子規此次前去,要離開多久” “少則一月,多則半年?!鼻喑堑氖虑?,上輩子同魏寧無關,他也沒插手過。 原本一開始去青城的也不是代王,那時候代王還在外,去的是三皇子,只是三皇子是個草包,辦事不力,還收受賄賂,自己險些死在青城,后來代王也去了,花了一個月便平息了動亂。 只是這一世,他重生以來,改變了太多軌跡,代王提前回來,然后主動請纓前去,這是他預料之外的事情,他沒辦法給徐元嘉一個準確的回答。 徐元嘉了然。 小別勝新婚,短暫的分離并不是什么壞事,但那是針對朝夕相處了許多年的夫妻而言,他們這才新婚,萬一來個大半年不見,那不就直接涼了。 而且去青城是賑災,萬一魏寧同誰來了個患難見真情,他豈不是要慪死。 “我同你一起前去?!?/br> “胡鬧,你去做什么?”覺得自己語氣太重,魏寧又苦口婆心地說,“你還要準備科考?!?/br> “我把書帶上便是,況且民生大計,本就是舉子該關心的事情?!?/br> “萬一你考不上呢?我前去青城,可沒辦法把你的夫子也帶上?!?/br> 徐元嘉斬釘截鐵地說:“沒那個可能,頂多是拿不到狀元?!?/br> 他原本就準備了那么多年:“再說了,夫子不能帶,不是還有夫君么?!?/br> 魏寧思量許久,吐出一口濁氣::“上了路,就容不得你后悔?!睅е煸?,應當能替他添上一些助力。 徐元嘉目光灼灼:“若是不去,我才會后悔?!?/br> 作者有話要說: 柿子很可憐的,都是爛桃花,朵朵夾竹桃,而且這才幾朵桃花,怎么能算是萬人迷,又不是人人看了他就都愛他,只是京城是世子的大本營,優秀的人有幾個愛慕者不是很正常 魏寧:徐元嘉真是反常 徐元嘉:外頭妖艷賤貨太多,我這不是怕你被人吃了 第33章 魏寧將自己不日便要前去青州協助代王治理淮河水患, 兼救助災民的事情告知王氏。 王氏本來還以為前兩日的事情有點同孫兒置氣,一聽這消息, 心都提了起來, 她焦灼不安地在里屋來回走動, 又說:“我進宮去見一見皇后?!?/br> 魏寧示意姜嬤嬤攔住她:“祖母, 孫兒已經成人, 自然會保護好自己,況且還有十二他們?!?/br> 王氏手腕上戴著的佛珠在她的手中轉個不停:“那能一樣嗎,你是不知道那些難民暴動起來多可怕?!?/br> “父親和祖父,都為大齊拋頭顱灑熱血,孫兒連戰場都不曾去過,青州再兇險, 如何能比得過戰場。我魏家的兒郎, 哪有這么嬌氣?!?/br> “我看那魏平和魏光嬌氣的很?!倍际橇髦杭业难?,但二房那一脈就是窩囊廢。 王氏也只是一時心急,冷靜下來之后,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左右皇帝的決定。 想要讓宮里的那些命婦幫忙, 她便欠下一個人情。魏寧作為天子跟前重臣,為天子分憂解難,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更何況這次同去的還有皇帝親子, 她不能把皇帝對榮國府那么點稀薄的感情,浪費在這個上面。 王氏深深地嘆了口氣:“是祖母一時心急?!?/br> 她年紀大了,又是一手把魏寧養大,總是會有一種錯覺, 仿佛魏寧還是那個脆弱的小孩子,碰到點什么危險,她這一顆慈母心就揪了起來。 魏寧又道:“此次徐元嘉也會同我一同前去,所以這段時間,我那些產業,這段時間恐怕還得靠祖母多照拂?!?/br> 他這個做主人的不在,有的事情便不好管束,先前那些鋪子本來是徐元嘉在打理,可這走的匆忙,人選也沒找好。 魏寧不提還好,一提王氏就不喜:“你是去干正經事,帶他做什么?你當是賞花游玩,還帶家眷?!?/br> 王氏手中的佛珠停止轉動:“你莫不是嫌我活得命長,拿這么多事情來折騰我?!?/br> “呸呸呸,說什么不吉利的話呢,祖母定然會長命百歲。我說讓您看著,只是讓祖母照拂一二,管事都已經找得差不多了,其余的事情他們自會cao心?!?/br> 魏寧的生母和生父都去世的早,小時候外人拿這事情刺激他,他還會把人打得頭破血流、滿地找牙。后來大些就好了很多,這偌大的榮國公府,唯有王氏一人他最為牽掛內疚。 尤其是上一世,他堪堪而立便沒了性命,倒是叫祖母白發人送黑發人,無論如何,這一世,他不會讓祖母再承受上輩子那種痛楚,不僅如此,他還要為她老人家掙來這世上最尊貴的誥命。 不過在他沒做到之前,就先不說了,免得讓人白期待一場。 皇帝下令代王,尚書省右仆射魏寧前去青城治理水患救濟災民的旨意,果然在次日便傳達到了府上。 這次前去賑災,本來就缺乏人手。 魏寧作為尊貴程度僅次于代王的人,往隊伍里多塞幾個自己的人,自然也沒有誰會說他什么。 王氏不忍離別,沒有來送他,但為魏寧準備了馬車和若干人手,以及慣用的器物,幾輛馬車和十來個伺候的下人。 都是身強力壯,手腳麻利的家丁,路上能照顧魏寧,去了青城,也能為救濟災民多出一份力。 徐元嘉脫了有些繁復的外衣,換了身十分樸素的長袍,頭上束發的玉冠也換成了一支木簪。 衣著簡陋,卻沒有令他失卻風華,反而添了幾分書卷氣。 在城門處,魏寧的隊伍順利得同代王和朝堂的隊伍會和。 燕京十二衛中,他留了八個,自己此行帶了四個。這一回同在花城一樣,仍然是燕十二替他趕車。 隊伍浩浩蕩蕩地出城,燕十二敲了敲車廂:“少爺,代王的侍衛過來上,請您和他同乘?!?/br> 魏寧想也沒想:“替我拒了,我自個又不是沒馬車?!?/br> 徐元嘉心念一動:“這位代王,子規似乎很少向我提及?!?/br> 皇帝幾個兒子中,魏寧說的最多的,便是太子和繼后生的二皇子,年幼的皇子也就算了,年紀太小,生母的份位也不高,不成氣候。 但幾位成年的皇子當中,只有五皇子,魏寧幾乎不怎么提他,明明從血緣關系上來講,五皇子才是魏寧最為親近的那一個。 魏寧反問他:“元嘉心中,代王是什么人呢?” “代王在百姓間的名聲很好?!睅孜换首赢斨?,就數這位代王最有傳奇色彩。 他年紀比魏寧小,自然也比作為魏寧表兄的代王小。 當年代王出生的時候,他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但后來大了些,代王就在民間聲名鵲起,有人說,代王是天生下凡的仙童,還有人說,代王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轉世。 真有觀世音菩薩,那怎么還有那么多信徒過得那么困苦。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 徐元嘉不信神佛,對代王是菩薩下凡的說法也是嗤之以鼻。 見魏寧還盯著他看,似乎在期待他說些什么,徐元嘉也不知道魏寧同代王關系如何,他斟酌一二,只發表了較為中肯的評價:“能得民心固然好,但代王的盛名太過,未免太辛苦?!?/br> “哦?元嘉何出此言?” 姜恪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把代王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在百姓間,甚至還有不少代王的信徒。 徐元嘉這樣的說法,他倒還是頭一回聽說。 “我也沒說不好,只是倘若是我,絕不愿意做那樣的善人?!?/br> 人善被人欺,他也聽說過不少代王的事跡,如果說,代王不是皇帝兒子,放在尋常人家,怕是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像這次賑災,作為皇子,代王大可等到災情已經穩定,再去安撫民心,這個時候,人也無需涉險,倒是好處撈了一大把。 而且同代王有關的故事中,代王儼然是真善美(冤大頭)的化身。 那倒也是,徐元嘉這人,是徹頭徹尾的真小人,君子這個詞和他沾邊的地方,就只有徐元嘉的外貌。 前世的時候,徐元嘉還虛以委蛇一下,當上僅次于皇帝之下的權臣之后,睚眥必報的性格暴露無遺,連樣子都不肯裝一下。 想到這一點,魏寧又有幾分興致索然,他只道:“代王是什么樣子,等到時候,你親自同他見面,就知道了?!?/br> 見魏寧不肯多少,徐元嘉便從箱子中抽出一本有關治理水患的書看起來。 路上顛簸,車廂內又昏暗,車廂頂上的角落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格子,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倒也不怕看壞他的眼睛。 代王的人來請了一回,便沒有再出現過,他們從清晨出發,不休不眠地趕路,一直到夜深人靜,才停下來休息。 因為是空曠的郊外,隨行的將士便停下來安營扎寨,負責看守災銀和糧草的將士輪換守夜。 魏寧帶來的這些人,則幫著在空地上架起了鍋,準備煮東西吃。 在車里坐了許久,便是可以把簾子卷起來,也覺得憋悶,車子停下來,魏寧熬了一刻鐘,聞著外頭食物的香氣,還是跳下了馬車。 車里雖然也備了糕點,但都是些干巴巴的東西,哪有熱氣騰騰的食物來得誘人。 徐元嘉見他出去,也放下手中不曾離過的書卷,就像個小媳婦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頭。 此次出行,代王身份最為貴重,其次是魏寧,還有一些是工部和戶部的官員。 魏寧下來的時候,這些人比他還早一步,已經把姜恪圍在了中間,宛若眾星捧月。 姜恪雖然聽著眾人的討好吹捧,心思卻一直放在魏寧那輛馬車上 見簾子掀開來,他便朝著魏寧的方向,露出一個笑容來。 代王本來就長了一張悲天憫人的面孔,他一笑,便更讓人身心愉悅,引得他周圍圍著的人幾乎目眩神迷,忍不住在心中夸贊代王天人之姿。 沒當著姜恪的面夸,是因為代王身份尊貴,只夸贊容貌,是對皇子的僭越,也太過失禮。 他們看著代王,代王看的是魏寧,而魏寧看的是蹲在地上,努力生火煮東西吃的燕十二。 徐元嘉就亦步亦趨的跟在魏寧的后頭,除了注意魏寧之外,他還分了些心思在尋找代王身上。 畢竟魏寧對代王的態度實在不同尋常,就算他知道作為皇子,不可能同魏寧在明面上有什么。 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把魏寧視作所有物,莫說是代王,就算是天仙也不能染指。 代王的秋波,沒有拋給瞎子看,只是拋歪了,不偏不倚,正好和徐元嘉對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我居然,掉收了!而且還好幾個,哭唧唧 只有愛的評論才能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代王: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徐元嘉:一眼就結下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