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何丹青接過卡,也沒跟戴堯客氣,笑著說道:“那真是太謝謝了,一直聽說戴家窯有個戴七公,早就想找他請教請教了?!?/br> 何丹青的話風一轉,忽然問道:“不知道你養父是哪里人???”雖然覺得自己有點著急了,可這個養父是這孩子身邊唯一的親人了,也許養父就是玉的主人也說不定? 戴堯說道:“養父祖籍京城,不過……他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來南陳十幾年了,顯然已經把南陳當成了家?!?/br> 何丹青一聽京城人,立即說道:“哦?原來是半個老鄉?” 戴堯問道:“何叔叔祖籍也是京城的嗎?” 何丹青搖了搖頭,一指身后,說道:“不是我,是這冤家。他祖上可是達官貴人,不過后來沒落了,才來的南陳。他倒是有個姑姑還在京城,可不就是半個老鄉么?!?/br> 這一點戴堯是知道的,沈鎏的姑姑那可是當今政要。所以即使如今沈家沒落,來拜訪沈鎏的人也是絡繹不絕,險些踏破了沈家的門檻。 戴堯笑了笑,也顯得熱絡了些:“那還真是巧了?!?/br> 何丹青說道:“是??!改天可以請你養父來一起敘敘京城的舊事,說起來我也很久沒去京城了?!?/br> 戴堯不笑了,他嘆了口氣,說道:“真是抱歉何叔叔,我養父之前出了場車禍,一直處于植物人狀態,現在還躺在醫院里?!?/br> 何丹青心里咯噔一聲,臉色驟然有些不好。幸虧沈鎏看出來了,立即說道:“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意外也難免發生,別太難過了?!?/br> 戴堯強自勾了勾唇,說道:“還好,現在黎叔在療養院里,環境和醫療條件都不錯。我每周去看他一次,給他帶點流質食物。醫生說黎叔的身體很好,之前還有點拉肚子,現在各方面機能都不錯,就是一直醒不過來?!?/br> 何丹青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立即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哦,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戴堯答道:“黎莫寒,黎叔出生在大寒那天,家人卻不希望他一輩子有任何饑寒,所以就給他取名叫黎莫寒?!?/br> 何丹青的神色不太好,沈鎏立即說道:“坐的時間不短了,你身體吃不消,不如先回去?” 何丹青點了點頭,戴堯把人送出了門,有點奇怪。出門以后何丹青的神色已經好多了,他笑著對戴堯說道:“你這懷里藏了個什么寶貝?怎么還一動一動的?家里養貓了吧?” 戴堯:?。?!果然肚子還是沒藏好。 戴堯有些尷尬,吞吞吐吐的說道:“這……這個……啊哈哈哈……” 何丹青身后的沈鎏卻把視線移向了戴堯的肚子,眉心微微皺了起來,產生些許懷疑。 送走了何丹青沈鎏夫夫,戴堯立即抱著肚子回去躺著了。七叔公說得對,他真的不能再在外面晃悠了,否則很容易暴露身份。 這時柏川的電話又打了進來,戴堯想了想,把手機靜音扔到了一邊。心里琢磨著,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想個什么辦法讓柏川死心呢?心里卻又酸溜溜的不想面對,其實是不敢承認,自己的確對他動心了。人魚線??!公狗腰??!麒麟臂??!恐龍腿??!一定特別有力道吧? 戴堯如此想著,迷迷糊糊就想睡覺…… 上車后,沈鎏拍了拍何丹青的肩膀,說道:“一切都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別太悲觀?!?/br> 何丹青搖了搖頭,說道:“不,通過今天的交談,我已經可以確定,這孩子的養父肯定是我的兄弟?!?/br> 沈鎏笑了,說道:“你連人都沒見到,怎么這么確定?” 何丹青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師父叫我什么嗎?” 沈鎏想了想,說道:“小優?” 何丹青點了點頭,說道:“一開始我不懂,一直以為是優伶的優。師父撿到我的時候,我應該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所以師父才會叫我小優。只不過不是優伶的優,應該是憂愁的憂?!?/br> 沈鎏握著他的手,說道:“瞎說,哪有家長給自己孩子取這個名字的?名字都是父母對孩子的寄托,他可以讓你優秀,怎么能讓你憂愁呢?” 何丹青苦笑一聲,說道:“如果……在這個憂字前面,加上一個莫字呢?” 黎莫寒,黎莫憂。 沈鎏怔住了,雖然這個解釋很牽強,但是……卻意外的合理。 晚上何丹青吃了清炒白菜,也喝了粥,倒是沒有沈鎏想象中的難過。也許是這幾十年過去了,他把這一切都早已看通透,不再像從前那樣執著。最近何丹青的精神和身體狀態都不錯,看著皮膚也好了不少。不知道是國內的水土養人,或者真是戴堯那批食材的功勞。 飯后沈鎏親自給何丹青洗過澡以后,將他抱上了床。沈鎏不安分,又跟他耍流氓。然而這次何丹青卻沒回避,反而拉住他的手,說道:“你如果真想要,那就給你?!?/br> 沈鎏有點意外,何丹青卻笑了笑,說道:“又有大半年了吧?我心臟手術以后,你就一直在禁欲。其實……覺得挺對不起你的,畢竟我們是合法伴侶,我卻一直不能盡到我作為伴侶的義務?!?/br> 沈鎏很開心,他立即翻身去找套,卻被何丹青拉住了。只見他搖了搖頭,耳尖微紅,說道:“不用了,我知道你沒帶來,家里也沒有,出去買太晚了。沒關系,我喜歡?!?/br> 第61章 這幾天柏川被戴堯弄得有點焦慮, 親自去見吃閉門羹,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戴堯是鐵了心要和他分手了嗎?柏川這幾天一臉毛躁,何丹芍卻又在作天作地。她的預產期還有不到二十天, 肚子大的像在懷里揣了個盆。名字都取好了,叫柏流。 十分不要臉的說:“川流不息的流?!?/br> 柏川被惡心的不行, 他的名字是爺爺取的, 取自海納百川的意思。聽到柏流的名字以后忍不住切了一聲,咕噥一句:“下流的流吧?” 這話傳到何丹芍耳朵里,又和柏仁鬧了好幾天。她都快生了, 柏仁當然不能拿她怎么樣。只好任由她撒潑, 現在他已經不想再見她了, 躲在酒店呆了三天。那女人卻好像又想通了,親自上門來給他服軟道歉。她心里也明白, 自己在柏家的地位, 還是要靠著柏仁。也是她這把年紀再生孩子, 以往以收住的情緒,如今全都收不住了。 她其實也不懂自己跟柏仁作的什么, 明明自己這些委屈并不是他造成的。當年自己也是明知道他已婚有家有室, 還是義無反顧的想要進他的家門。被他家人瞧不起,被圈子里的人用鄙夷的目光來審視??砂厝试摻o自己的保護也都給了,如今日子過得也算平順,何必再為自己從前的不公而翻舊賬呢? 以后他們夫妻還得好好過日子,總不能弄得像冤家一樣。 何丹芍心里都明白, 所以她也不想作了,這段時間也作夠了。不但撈不到好處,反而還鬧得家里冷冷清清。兩個稍大的女兒都成家了,各自有各自的煩心事。小女兒出國留學了,打來電話找她要錢,說想在那邊買套房,還得找柏仁開口。 反正她的好日子在后頭呢,只要兒子出生了,以后在公司里有分紅有地位,她的后半生也不用愁了。就連柏仁那倆草包侄子都能拿到股權分紅,她兒子肯定也不例外。 柏仁也跟她鬧夠了,只要她不作,柏仁就不會跟她怎樣。過了二十多年了,總不至于離婚。 沈鎏和何丹青這邊倒是過得蜜里調油,何丹青的身體真的好了許多,就是腿一直發麻,有時候還像針扎似的疼。找醫生看了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這兩條腿,十五歲那年出的意外,從此再也不能登臺。好好的一根苗子,就這么給毀了。還是師父想的辦法,讓他和師姐配合著,才使得他可以繼續在臺上唱戲。 只是師姐的一些行事作風,實在讓他…… 沈鎏從身后抱住他,彎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說道:“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何丹青笑了笑,說道:“我在想,什么時候去見見師姐?!?/br> 沈鎏皺起了眉,說道:“怎么忽然提起她?” 何丹青說道:“師父的鐵梨花在她手上,我想繼承師父的遺愿辦一個戲劇藝術院校,手里沒有祖師爺傳下來的鐵梨花,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崩鎽c班算起來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那可是從清朝中期就成立的戲班子。早年是在京城駐扎,后來爆發了戰亂,梨慶班走南闖北,為了讓師兄弟們活下去,走到哪里演到哪里。這一路也的確收養了不少孩子,何丹青就是其中一個。 沈鎏想了想,說道:“你見她容易,就是看她敢不敢見你了?!币幌氲疆斈昴桥俗龅哪切┦?,沈鎏殺了她的心都有??扇绻皇撬?,自己也不會那么順利就和丹青在一起。 何丹青無奈一笑,說道:“是??!誰想到大名鼎鼎的沈爺,竟然還是個君子?” 沈鎏忽然把他摟進懷里,說道:“其實那天晚上我也不想做君子,美色就這么擺到我面前,忍得難受??!不過沈爺我向來有自己的原則,得不到心,只得到人,有什么用?就憑你沈爺我這玉樹臨風的形象,我還不信攏不住美人心了?!?/br> 何丹青無語了,這家伙這么多年過去了,怎么還是這副德行? 不過他當年也的確重新認識了沈鎏,誰能想到坊間傳得三頭六臂的地霸,其實只是一個虛張聲勢,實則有禮又懂分寸的紳士? 最后沈鎏說道:“你如果實在想要那個鐵疙瘩,我就找人給柏家的人帶個話,問問她愿不愿意見你,我覺得難,她肯定不會見你的。不過你放心,就算她不見,我也有辦法讓你見到她?!?/br> 何丹青知道沈鎏有辦法,雖然他也不想惹無謂的麻煩,可是他是真想拿回師父的鐵梨花。既然她沒有再復興梨慶班的想法,那就把這個替師父圓夢的機會留給他好了。 戴堯倒是一直在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任務,只是做到第三個任務的時候不是整理土地了,而是在土地上挖出一個約半米深的池塘。戴堯有點懵,挖池塘可不是小工程??!戴堯自己挖是不可能了,只好等著晚上下了工,讓自己的妖精店員們來幫忙。 只是他去店里跟羅貝說這事兒的時候發現郭遙竟然在偷拍他,戴堯皺起了眉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郭遙之所以會來他這里找工作,不是因為柏川破產了嗎?那么既然柏川沒有破產,郭遙也就沒有失業的理由。既然是這樣,那為什么他還會出現在這里?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郭遙根本就是柏川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作。 戴堯反應過來以后,猛然回頭,皺眉看向小郭,清了清嗓子,說道:“小郭??!把你的手機拿出來讓我看看?!?/br> 郭遙立即把手機藏到了身后,說道:“老板,這是我的私人物品!” 戴堯春風化雨般的微笑了兩聲,說道:“哦?是嗎?你剛剛偷拍我?” 郭遙:“沒……沒有……” 戴堯說道:“我都聽到你按快門了還說沒有,你按快門的時候不知道開一下靜音嗎?” 郭遙有點緊張,開始口水擇言了:“不是嫂子,我……”然后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即捂住了嘴。 戴堯一臉震驚,說道:“嫂子?哦,對,柏川是你哥??!來來來小郭,我們談談。你剛剛偷拍我,是因為什么?你你你不會是暗戀我吧?也對,我們整天朝夕相處,產生感情也是在所難免的?!贝鲌蛏锨皳ё」b,說道:“不如我們試著談一下?你覺得怎么樣?” 郭遙快哭了,他立即交出手機雙手奉上,說道:“老板您就饒了我吧!我就拍了幾張照片給老大發過去,我發誓我真的沒別的意思!” 戴堯接過郭遙的手機,翻了一下,發現他手機里果然都是自己的照片。真是豈有此理,柏川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他一氣之下刪了所有照片,并對郭遙說道:“別叫我老板!你被炒魷魚了!” 郭遙灰溜溜的從神農包子鋪里走了出來,并給柏川打了個電話,垂頭喪氣的說道:“喂,老大,我已經盡力了。嫂子說把我炒了,以后就看您自己的了?!?/br> 接到電話的時候,柏川正在看郭遙發來的照片。一聽郭遙這么說,就知道小郭肯定是暴露了。也許他該親自跑一趟了,這回必須想個辦法,讓媳婦別把他趕出來。但在這之前,他要想辦法讓他知道,自己是有能力保護他的。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沒對何丹芍下手,并不是因為下不了手,也不是因為沒有這個能力,而是時機未到。他的目標只有一個,讓她的豪門夢徹底碎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苦心經營的東西一點一點從自己手里消失,不知道她是什么感覺。他現在已經搜集了何丹芍那群窮親戚吃回扣的證據,要一次性把他們從公司里踢出去不是難事。雖然足以讓何丹芍傷筋動骨,卻不能將她一網打盡。他必須揭開這女人的真面目,讓柏仁認清,自己娶了一個什么東西。計劃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只是戴堯意外闖進了他的世界。 他嘆了口氣,現在他已經不可能再和戴堯撇清關系了,那樣只會讓他更危險。 柏川關掉手機,柏仁的電話打了進來,柏川接通電話,說道:“有事?” 柏仁這次語氣倒是很柔和,說道:“嗯,晚上有個飯局,沈鎏會過來一趟,你過來一起陪著吧!” “沈鎏?”柏川的眉心皺了起來,沈鎏和何丹青他都見過了,不過是以另外一個身份見的。如果再以柏川的身份見他們,是不是…… 其實,他們應該也差不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這重身份早晚要面對,柏川便答道:“好,我知道了?!?/br> 臨掛電話前,柏仁又說道:“對了,晚上……你何阿姨也一起過去,到時候就算給我個面子,別吵起來。她說什么也快生了,別跟女人一般見識?!?/br> 柏川皺眉,沒說話。 柏仁的聲音又傳來:“哦,是沈先生。沈先生點名要讓我帶夫人參加,說也想見見你。你也知道,沈鎏在南陳的地位。尤其是他還有個姑姑,沈部長下個月要過來看他。這一層關系我們必須要維護好了,你應該知道其中利害?!?/br> 柏川忽然就想到了什么,沈鎏的伴侶名叫何丹青,他……和何丹芍什么關系?他下意識的覺得,今天晚上這頓飯有意思了。何丹芍二十年如一日,除了她那些窮親戚,甚至連同她以前的師兄弟們也都斷了聯系。忽然冒出一個何丹青,不知道這里面會有什么故事? 柏川淡淡笑了笑,也許不是故事,而是事故吧?于是他對聽筒那邊說道:“好,我今天晚上一定過去?!卑卮P了電腦,準備下班。并打電話給郭遙,讓他繼續回來上班。 第62章 郭遙委屈極了, 回來以后就把戴堯對他說的話告訴了柏川,柏川聽完以后:????。?!。。。 這件事讓他深刻的意識到,如果再不把媳婦追回來,他很有可能就會變成別人家的媳婦了。他左思右想, 打算今天晚上翻墻去見他。其實這個想法一直在他腦海中,就是不敢肯定能不能行得通。不論如何, 暫且一試, 不成功……那就再想別的辦法。 柏仁給他發了一個飯店地址,他便讓郭遙開車過去。郭遙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頭兒,你什么時候能和嫂子復合?不瞞你說, 我在神農包子鋪工作了幾天, 已經產生了感情。很想再回去工作, 晚上做夢都想?!?/br> 柏川:“……你才剛被炒了不到兩個鐘頭,什么時候睡了一覺?” 郭遙:“……我就是打個比方?!?/br> 柏川瞅了他一眼, 說道:“我知道, 你在那里有個暗戀對象。戴堯家的親戚長得確實都挺好看, 但是我勸你一句,越好看越難追, 最好有這個心理準備?!?/br> 郭遙露出了些許惆悵, 說道:“是這樣嗎?” 柏川想了想,說道:“也不一定,俗話說,男追女,隔層山, 女追男,隔層紗。攻追受,很困難,受追攻,很簡單?!?/br> 郭遙:…… “頭兒,你哪兒學來的?”郭遙覺得自家老大戀愛以后,畫風變得越來越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