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陸五爺慢慢地轉著手中的佛珠,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 有膽子躲在那兒偷聽,居然又不小心弄出聲響……究竟是真蠢還是有心為之呢? 他緩緩起身,按住了陸星洲的肩膀,明明手上沒使多大力氣,卻牢牢地將陸星洲釘在石椅上動彈不得,陸星洲驚疑不定:“五爺?需不需要我叫人……” 陸五爺喜靜,所以他們來庭院的時候,陸星洲特意將保鏢撤去,本以為沒人會來,誰知道剛才被偷聽了都不知道! “不用?!标懳鍫敁u搖頭,徑自朝著聲源處走去,陸星洲在后面猶豫了幾秒,還是跟了上去。 他可不是擔心陸五爺遇險,而是擔心這位陸家上下都忌憚不已的煞神一時心情不爽,由著性子干出點什么事,到時候就算有十個陸星洲都控不了場! 陸五爺準確無誤地找了司雨藏身的假山,他余光往下一掃,就瞥見石縫里露出一點純白色的裙邊,明顯躲在那兒的是個女人。 藏也藏得這么拙劣?陸五爺頓時覺得有點意興闌珊,貓捉老鼠的樂趣在于老鼠擅于逃跑,若是直愣愣地杵在那兒讓你一眼就能看見,這追與逃的樂趣不就大打折扣了? 本以為偷聽的是只大耗子,誰料是只小螞蟻,陸五爺的心情一下子跌進谷底,他本就不是好脾性的人,轉著佛珠的手一頓,聲音中浸著一股冷意:“出來?!?/br> 貓進假山中的司雨叫苦不迭,她剛剛是想走來著,但腿軟了真的動不了哇,況且在大片煞氣的壓制下,她頭暈目眩,渾身都在叫囂著痛,怕是有心無力。 眼見亭子那邊的人察覺到不對勁,好像就要找過來了,司雨用殘存的一點力氣費勁地挪進假山間的縫隙里,祈禱著千萬別被發現。只是天不遂人愿,當外面的腳步聲停在假山前時,司雨就知道藥丸。 那一聲冷淡的“出來”在耳膜邊炸開,或許是陸五爺走近了的緣故,濃郁的煞氣幾乎要撲到司雨面上,她那捂住嘴的雙手更加收緊,但快要抑制不了吐血的沖動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繼續待下去,要出人命了!明明庭院里空氣清新,司雨此時卻像是快窒息一般,終于,她忍受不了地一手捂住唇,一手撈起裙擺,悶頭就沖出縫隙,試圖往來時的路跑回大廳。 她要吸福運,救命! 可惜的是,司雨那點小心思早就在陸五爺的算計之中,她沖出來的瞬間,陸五爺就伸出手攔在了她的去路上,于是司雨就像是自投羅網的飛蛾一般,一頭撞入了陸五爺早就編織好的大網里。 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結實有力,輕輕松松地抄起司雨細軟的腰肢,將她攔腰提了起來,司雨先是懵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足尖懸空,被人像拎小雞一樣拎到了半空! “不打一聲招呼就走,急著去哪兒?”陸五爺半瞇著眸子,低頭覦著那個慌不擇路的小姑娘。只見那小姑娘臉色慘白慘白,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怎么樣,杏眼因突然凌空而睜大,眼中還殘留淚水,但卻透著錯愕與茫然,瞳孔微紅,像極了本來在乖乖吃草但突然被猛獸捕捉到的小兔子。 小姑娘衣衫單薄,身上的白色長裙用料也輕薄,因此陸五爺輕而易舉便能透過箍在她腰間的手臂,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寒涼之氣,這讓陸五爺回想起了以前底下人送的一塊漢白玉,也是這般觸手溫涼,他把玩了好一陣,但死物終究是死物,沒多久,那塊漢白玉就不再討他喜歡,被束之高閣了。 現下這膽小的小姑娘,這樣一手抱著,倒有點合乎他的喜好,又輕又軟,最重要是身上的涼意很妥帖,他因身體緣故,常年都處于炙熱的狀態,平時經常留心搜羅冰涼之物,但這種東西很難尋,就算尋來了,也是治標不治本。 陸五爺骨子里最不喜歡軟弱無用的東西,但因著司雨渾身冰涼,很是能緩解他身上的炙熱,所以陸五爺并沒有計較,握著佛珠的另一只手捏著司雨的下巴,力道輕柔卻不容拒絕將她的小臉掰過來。 “不說話,嗯?”最后那一個尾音帶著點笑意,但潛藏在暗處的卻是徹骨的冷意。 “嗚——”司雨剎那間失去平衡,下意識地雙手握緊箍住自己腰肢的手臂,然而也正因如此,原本努力壓抑著吐血的沖動,現在怎么都忍不下去了,司雨低頭就開始不停地咳血,因為兩人離得太近,一些血跡不可避免地濺到陸五爺的身上,在他那身梨白色的唐裝上染上一朵朵“紅梅”。 司雨咳得驚天動地,血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涌,心肝脾肺都疼得要死,她怒向膽邊生,一邊用手背擦著唇邊溢出的鮮血,反手就將血跡擦在了陸五爺的衣服上。 都怪這個人!自己滿身煞氣害她犯病,還攔著不讓她走,神經??! 陸五爺:“……”他看著這小姑娘弄臟了他的衣服,還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緩緩笑起來。 而隨后趕到的陸星洲看見這一幕,心跳都快嚇停了:“……”這姑娘膽子也忒大了!怎么辦,他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第15章 司雨沒有留意到陸星洲的存在,她此刻被面前高大的男人環住腰肢,幾乎整個人都撲到人家懷里去,如此近的距離下,她甚至能嗅到陸五爺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氣,清淡卻異常好聞。 然而最重要的是,司雨覺得她要是繼續待下去,指不定就得吐血而亡了。 “放……咳咳,放我下來……”司雨一開口說話,就忍不住咳血,聲音斷斷續續的,雖然努力想撐出氣勢來,但實際飄到陸五爺耳朵里時,聽著卻軟軟糯糯的,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因為實在是太難受了,司雨不自覺地抓緊了陸五爺的手臂,細細地喘著氣。她倒是想掙脫,可雙腳凌空使不出勁兒,橫在腰間的手又像鐵烙似的,任她胡亂撲騰也依舊紋絲不動,司雨大口吐血后本就不剩多少力氣,這么一掙扎,徹底沒法再動彈了,只能轉而用雙手撐著陸五爺的胸膛,努力想要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無聲地傳達著自己的抗拒。 雖然……收效甚微就是了。 來硬的不行,求生欲極強的司雨估摸著這個人應該是個不好說話的主,只能軟下語氣,帶了點哀求的意味,說道:“麻煩你,稍微跟我保持點距離就好……咳咳,你這樣,咳咳,我喘不過氣……” 她又忍不住悶聲咳了幾下,四周無處不在的煞氣將她牢牢地圍攏住,屬于身上男人的氣息霸道地一寸寸擠進她的肺腑之中,司雨從未見過如此強悍逼人的氣場,只覺得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被嚇的。 原諒她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都屬于奉公守法好公民、社會主義的合格接班人,每天兢兢業業宅在家里畫她的小漫畫,她雖然喜歡畫霸道總裁狗血故事,可不代表她愿意在生活里遇到這種人??! 如此一想,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委屈令司雨眼里不爭氣地泛紅,差點沒哇地哭出來說大爺求你放了我吧,但嘴里卻不經意露出一點點嗚咽。 ……跟奶貓叫似的。 這番垂死掙扎的可憐樣倒是勾起了陸五爺一絲興致,他低下頭,眼前這小姑娘杏眼紅通通的,眼中畏懼的神色是如此明顯,他想裝看不見都不行,而且司雨剛才吐血的模樣他也看在眼里,血腥之事陸五爺是見慣了的,所以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司雨并不是在裝。 “你身子不好?”陸五爺倒是將司雨放回了地面上,不過對于司雨那句“離我遠點”的要求,陸五爺就當從來沒聽到過,非但沒有將人扯遠,手上反而使了點力,將司雨拉近了些。 這邊司雨腳剛沾地,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轉眼就又被迫貼近了男人的胸膛,臉上頓時出現了些許錯愕之情。 這副懵懂的模樣似乎取樂了陸五爺,他唇角一彎,一絲隱秘的笑意一閃而逝。脆弱的小動物有點警惕性是好事,但居然相信獵人會放棄到手的獵物,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接著,陸五爺沖司雨伸出那只仍攥著佛珠的手,手掌平攤,道:“右手伸過來?!?/br> 他口吻平淡,不是命令卻勝似命令。司雨愣了愣,低下頭去看,只見伸過來的那只手漂亮優雅,宛如一件藝術品,可司雨此時哪里有心思關注這些,滿腦子都是趕快溜走的想法,她剛要拒絕,忽然發覺面前人氣息一冷,整個人寒毛都炸起來了。 司雨本就畏懼著陸五爺身上那要人命的龐大煞氣,此刻更是怕得一哆嗦,下意識就聽從了他的話,將自己的右手搭上了他寬大的掌心中。 肌膚相貼的瞬間,那種炙熱難耐的感覺又一次向司雨襲來,一下子令她回過神,然后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司雨連忙試圖將手抽回來,可惜晚了,陸五爺手掌一合攏,輕松圈住了她細細的手腕,食指與中指并攏,順勢按在了司雨的脈門上。 “氣血雙虛,虧損太過,以致陰陽失調,雖于性命無礙,但平時會有諸多不便,你出生時便是如此?”陸五爺仍把控著司雨的命脈,命門被別人捏住,司雨頓時嚇得沒敢動,乍一聽見陸五爺的問話,她詫異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這個人是在……給她把脈? 見司雨不回答,陸五爺也不甚在意,繼續垂眸感受了會指腹下的脈搏,道:“你現下吃的那些藥于事無補,停了吧?!?/br> 說著,他一一報出了司雨喝的中藥藥材,司雨越聽越驚訝,因為他所說出來的那些完全正確,沒有絲毫遺漏!不是吧……把個脈而已,居然連她平時吃的什么藥,都能看出來嗎? 不知不覺間,陸五爺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經從“蠻不講理的神經病”升級成了“雖然蠻不講理但貌似有兩把刷子的神經病”。不過雖然他醫術似乎了得,但在司雨心中,那也是必須要遠離的存在! 司雨謹慎地說:“我一直都是吃這些藥的,再、再貴一點的我也負擔不起,您現在可以放開了我吧……” 她動了動手腕,沒掙脫開。 這副避他唯恐不及的慌張態度令陸五爺心下不大爽快,但他常年靜修,即使心中掀起多大的波瀾,也不會被別人看出端倪,因此只是淡淡道:“那些次品吃再多也沒用,回頭我讓星洲給你送幾盒上好的?!?/br> 陸五爺從來不讓女色近身,但這時候攬著司雨,卻并沒有出現多少反感的情緒,倒是覺得滿意——當然了,并非滿意司雨這個人,而是滿意于她身上冰涼涼的溫度,握上去的時候十分舒適,能非常有效地緩解自己身上的炙熱,仿佛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 就像那塊他曾經很喜歡的漢白玉一樣,陸五爺想,在沒有找到可以代替的藥物前,養著這么一個涼快的小姑娘當他的人形制冷劑,似乎也可以,畢竟活人總是比死物來得有趣。 于是他往旁邊一瞥,看著從剛才起就一直不敢出聲、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陸星洲,點名道:“星洲,聽見了么?” 一聽見陸五爺這么說,陸星洲還未回應,司雨先是給嚇到了。他的意思難道是以后還要見面?別了吧! 這一緊張,司雨就有點語無倫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別,不用不用,只要你離我遠點就好……” 只要能遠離這個大煞神,她去吸幾口福氣,就能立馬生龍活虎! 司雨那不知輕重的發言令陸五爺微笑加深了些,也令眼觀鼻鼻觀心的陸星洲暗叫不好。這些年來,凡是忤逆陸五爺的人,如今墳頭草都兩米高了,更別說當著他的面抗拒他的安排……陸星洲默默地想,他年少輕狂時倒是見識過一回,而那人的下場……他至今不敢去打聽。 因此陸星洲只乖乖地應下:“五爺,我知道了?!?/br> 剛才他沉浸于自己會不會被滅口的猜測中,此時才敢抬起頭來,待看清司雨的容貌,陸星洲不由在心中臥槽一聲:有沒有這么巧,這姑娘不就是那個陸五爺親口吩咐要“登門致歉”的周司雨嗎!前幾天手下才呈上了周司雨的詳細資料,那張照片陸星洲看了很多遍,絕對不會認錯的! 怎么辦,要不要提醒一下五爺,這姑娘是他欽點的“恩人”?陸星洲憂傷地想,但看現在的形式,如果自己開口,豈不是打五爺的臉?這樣一來他絕對會被抓去沉江的吧! 陸星洲這邊正矛盾著,忽然不遠處傳來高跟鞋蹬蹬蹬的腳步聲,一個人影穿過石徑沖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故作鎮定的女聲:“周司雨,你出來,我有事要找你談!” 許清宛神色隱忍,一拐彎就出現在三人面前,她顯然沒想到花園里還有別人,一路跟在司雨身后找過來,積了一肚子的不滿,還沒站穩就噼里啪啦地說道:“周司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憑你現在的身份,有什么資格參加環藝的晚宴,你來這里就是為了抱大腿!你不就是為了往上爬!你不要以為你的身世還是秘密,我如果將你這些卑鄙心思告訴紀夫人,你信不信整個江城都不會有你的容身之地,阿臨他也不會……” 許清宛早在來的時候就打好了腹稿,因此說得特別義正言辭,雖然現在的她既接觸不了段茹蘭那種級別的人,也一直被紀臨所無視,但許清宛依舊堅信,所有的一切都會重回軌跡,當務之急就是要先解決掉周司雨這個壞得沒救的女人! 一口氣說了大段,許清宛才發覺假山旁站著的不止司雨一個,還有另外兩個不認識的男人,她一愣,趕緊住了嘴。 不過,雖然許清宛沒見過這兩人,但一個人的風度氣質是可以感知到,尤其是站在司雨身側的那位唐裝男子更是令許清宛驚艷。她活了兩輩子,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優秀男人,不說別的,就說紀臨,也是十分耀眼,可縱使這些人站在一塊,許清宛卻覺得遠不如這位唐裝男人奪目,這份氣度并不灼眼,反而是內斂的,宛如無法探知深淺的大海。 許清宛幾乎條件反射地擺出了最為優雅的儀態,她抿了抿唇,仿佛剛才憤怒質問的人不是自己一樣,小步地往陸五爺這邊靠近了一點,眼中蕩出羞澀的水波:“不好意思,先生,我不知道這里有人,我只是來找朋友的……” 司雨無語地撇了撇嘴,禁不住捂住嘴小聲地咳嗽,血跡從唇邊溢出,她正想抬手擦去,卻被另一個人搶先,司雨一怔,抬頭就見陸五爺用指腹替她將血絲拭去,而后盯著指尖的血色,神色隱晦不明。 他眼里只看著司雨,仿佛站在那邊期期艾艾的許清宛只是一團空氣。 “既然不舒服,就讓星洲先送你回去。你那邊的別墅空著嗎?”最后一句是問陸星洲的,得到肯定的回復后,陸五爺微微頷首,“去吧,記得讓人熬碗參湯送來?!?/br> “你有病吧?”司雨終于忍不住了,她還以為這就完了,誰料這個神經病竟然還想把她當場拐走?這人到底是誰啊,沒有王法了! “放開,讓我回去!我是跟朋友來的,要是我不見了,她一定會報警的!”好公民司雨一時想不出什么威脅的招兒,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雖然她心里也沒底,看這男人氣定神閑的模樣,可能報警對他來說也沒啥威懾力…… 果然,陸五爺只淡淡地“嗯”了聲,以示知道,但絲毫沒有動搖到他的決定。 “先生!”這時許清宛也開口了,她盯著陸五爺握著司雨腰肢的手,心里不知怎的,對這兩人如此親密的接觸感到不舒服,這樣風姿卓絕的男人,一看就來歷不凡,周司雨怎么會認識的?她也配! 許清宛上前兩步,恰恰好擋在陸五爺面前,她面龐染上紅暈,下意識捋了捋鬢邊的長發,低眉垂眼含羞道:“先生,還是讓我扶她去休息室吧,不用勞煩您。我是她的朋友許清宛,很高興認識您,如果不介意的話,待會舞會開始,我可以邀請您嗎?” 聽見許清宛說出自己的名字,司雨猛地睜大眼睛。等等……許清宛?她那本漫畫的女主角許清宛?? 慢著,許清宛那副欲語還羞的小女兒姿態是怎么回事,她的對象不應該是紀臨嗎,怎么突然對著別的男人犯花癡?司雨留意到許清宛的神態,整個人都不好了。 司雨正消化著這個信息,陸五爺卻不悅地蹙起眉。這個突然沖出來胡言亂語的女人他連看一眼都嫌多余,更別說搭理了,于是他只偏了偏頭,喚道:“星洲?!?/br> 陸星洲立刻會意,他上前一步,擋住了許清宛望向陸五爺那赤/裸直白的目光,之前在五爺跟前那慫樣完全消失,顯露出了陸家人獨有的銳利鋒芒,低聲道:“下次別再不長眼沖出來了?!?/br> 話音落下,陸星洲抬起手,干脆利落地劈暈了許清宛,接著他一手像拽麻袋一樣拎著許清宛的后衣領,一手打了個電話,不出半分鐘,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來到,托起許清宛,又悄無聲息地退下。 “你們把她帶去哪兒……”知道許清宛是誰后,司雨這個親媽不由地有點膽戰心驚,這種黑社會架勢瞧著也太可怕了! “放心,請她去樓上的客房睡一會罷了?!标懶侵藁剡^頭,突然之間不曉得該怎么稱呼司雨,悄悄打量了一下陸五爺的神色,但實在揣測不出他的想法,只好放棄了。 解決掉許清宛,接下來就輪到司雨了,任她怎么抗議也沒用,之前那一批黑衣人不知從哪兒竄出來將她團團圍住,直到坐上一輛低調豪華的汽車時,司雨也沒搞明白事情怎么到了這一步。只不過她的待遇對比許清宛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除了不能跑之外,所有人都對她客客氣氣的,陸星洲甚至特地在她坐的地方鋪上軟墊子和靠枕。 司雨有心想打聽他們的來歷,但這些人嘴巴一個個跟上了拉鏈似的,全都沉默不語,只有陸星洲偶爾跟她搭一兩句話,只是一提到陸五爺,陸星洲就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顯得十分忌憚。 最后可能是被司雨問得煩了,陸星洲才無奈地回答:“唉,你就安心吧,只要你聽話點,五爺是不會宰了你來吃的?!?/br> 司雨一離開陸五爺身邊,身體倒是好受多了,更何況坐在旁邊的陸星洲氣運非常好,她吸了一會福氣,總算緩過勁來。此時聽到陸星洲的承諾,她幽幽問了句:“那萬一他心血來潮呢?” “……”陸星洲心說這五爺對活的都沒興趣,瞎cao什么心呢,隨口回答,“哦,那你就洗干凈等著吧?!?/br> 司雨:“……??!”更害怕了好不好! 第16章 司雨忐忑地看著車子一路開出江城郊外,越走越偏僻,要不是它突然拐進了一處高檔別墅群,司雨都要懷疑陸星洲是不是要把她綁去賣了。 “你這是什么表情?”陸星洲將她帶到一座面積最大的歐式復古別墅后,回頭看見司雨那一言難盡的神色,問道。 司雨頓了頓,小聲說:“非法監/禁是不提倡的……” 這一路過來的陣仗著實看得司雨心驚,普通人怎么會擁有這么一大群專業的保鏢,更別說這里的別墅,司雨曾經聽于玲八卦說這一片地是江城真正的“權貴區”,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陸星洲將她帶到這種地方來,不怪司雨多想,實在是這地方沒法隨意出入,萬一出事,她叫天天不應的,很沒有安全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