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不行,今夜大軍定要趕到并州,那處的賊匪鬧出了不小的亂子,為了搶奪糧食,害死了不少百姓,我能耽擱,但晉地的父老鄉親卻等不起?!?/br> 見男人滿臉正色,女人用指甲狠狠摳了下掌心,強笑道,“連夜趕路真的有用?我聽許呈說過,一線天地勢險要,稍有不慎就會摔得筋斷骨折,你習武多年皮糙rou厚,卻也不能讓手底下將士頂著漫天大雪上路,兩眼一抹黑,說不準就磕著碰著了?!?/br> 深深的看了小妻子一眼,楚清河不得不承認,素素的話說的很有道理,他心中不免有些猶豫。 見狀,薛素趕忙握住他的大掌,再接再厲的勸說,“侯爺,連日奔波,這些將士已經有些熬不住了,有的人手腳上還生了凍瘡,有的人染上風寒,你總得給軍醫時間診治一番,否則帶傷上陣,勝算實在不高?!?/br> 第105章 伶牙俐齒 楚清河面容嚴肅,雖未開口,但夫妻兩個相處這么長時間,薛素對他甭提有多了解了,這人在戰場上無比悍勇,殺敵時不顧自身安危,卻十分在意手下將士的性命。 “明天就是小年,耽擱一日也無妨,那些山匪雖然兇悍,卻也是人,怎會不過年節?”女人的聲音又嬌又柔,仿佛枝頭蘊著蜜的花蕾,楚清河不自覺就被那一開一合的粉嫩唇瓣給吸引了,他甚至想要掀開帷帽,讓那張白生生的小臉兒徹底的曝露于自己眼前,用以緩解分別多日的相思之苦。 同樣從京城過來的戶部侍郎趙麒,此刻坐在隔壁的桌前,臉上露出不虞之色,厲聲反駁,“你一小小婦人,怎能插手行軍打仗之事?山匪過小年,正是咱們最大的機會,要是能不費一兵一卒便將并州的匪禍平息,晉地大大小小的匪窩自然迎刃而解,時不我待,萬萬不能耽擱下去?!?/br> 趙麒雖是文臣,卻生的五大三粗,一雙眼睛如同銅鈴一般,死死瞪著薛素,恨不得將這個蠱惑人心的狐媚子扔出酒樓,免得輔國侯受她擺布,白白誤了時機。 即使隔著一層輕紗,薛素也將這人眼底的厭惡鄙夷看的一清二楚,她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火道,“若小婦人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趙大人吧?” 趙麒面露驚色,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竟會被一個女人給識破,他眼神落在楚清河身上,只以為是他說漏了,心中不滿更甚。 “先前我曾在京城見過您一面,知道趙大人十分正直,對晉地的百姓萬分關切?!?/br> 是個人都愛聽好話,趙麒也不例外,他神色略緩和幾分,捏著下顎處的短須,顯然很是受用。 “趙大人聲名在外,也知道一線天地勢險要,所以才急著過去,但兩萬大軍同樣是我大虞的百姓,不因殺敵受傷,反而折在路上,若讓別人得知,恐怕趙大人在眾人心里,就與那弄臣jian佞沒有任何區別了吧?” “你!”趙麒又不是傻子,聽到此處自然發覺女人言語中的譏諷,他死死咬牙,沖著楚清河咆哮:“輔國侯,眼前這女子只是你的姬妾罷了,竟敢如此侮辱朝廷命官,若你再不約束,待班師回朝,本官將此事告知圣上,也不知你這侯爺的位置還能不能坐穩當!”, 楚清河鷹眸微瞇,身上泄露出一絲煞氣,他生平最恨別人威脅,更何況這趙麒根本不是什么好東西,仗著自己出身頗高,這一路上不知苛責了多少普通士兵,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見他沒開口,趙麒只以為輔國侯懼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慢慢道,“只不過是個女人,隨便扔在并州就是,反正京城里國色天香的美人兒不知有多少,遠的不提,就說您那位夫人,除了出身不高為人詬病,那副容貌可挑不出半點瑕疵,此刻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未免有些不值當?!?/br> 說到美人時,他眼底露出一絲yin.穢之色,可把薛素給膈應壞了,豐滿的胸脯不斷起伏著,顯然是氣得狠了。 粗糲大掌握著她的手,楚清河抓著一只瓷碗,狠狠擲在地上。 因動手時帶上了幾分內力,瓷片接觸地面,霎時間碎成齏粉,將趙麒駭了一跳,他恍惚間想起楚清河曾經做過的事情,殺了不知多少匈奴,簡直跟活閻王沒有任何區別。 越想心中驚懼越濃,豆大的冷汗從額角滲出來,他動都不敢動一下。 酒樓大堂中坐著的軍士,大多都是楚清河的親兵,這段時日早就受夠了這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文臣,恨不得直接將此人趕回京城,此刻他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自己找死又怪得了誰? “輔國侯這是何意,難道、難道是在威脅本官不成?”趙麒面色鐵青,渾身止不住輕輕顫抖,顯然是被嚇怕了。 薛素一把將帷帽掀開,露出了那張明艷嬌美的面孔,毫不留情的嗤笑,“原來在趙大人心中,小婦人還算是個美人,只可惜出身太低,渾身的泥點子無論如何都洗不干凈,讓您見笑了?!?/br> 趙麒本以為眼前的女子只是個普通的外室,哪曾想竟是輔國侯夫人?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偏偏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無論如何都收不回來,只能強行解釋,“還請夫人莫要見怪,本官并無折辱的意思,只不過心直口快,話才說的難聽些?!?/br> “趙大人何須跟我解釋?反正在諸位大人心中,從涇陽來的人身份就是次了一等,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能更改,不是嗎?” “不、不是的?!笔プ婊实垡彩菦荜柸耸?,趙麒就算再自視甚高,也不敢胡言亂語,鄙薄皇族。 好歹爬到了戶部侍郎的位置,他也不是個草包,一開始的驚恐褪去后,他鎮定答道,“侯夫人莫要轉移話題,本官之所以會與侯爺起爭執,是由于是否出兵,現下還請侯爺給個痛快話,你難道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耽擱剿匪的時機!” “您還真是心機深沉。若侯爺決定趕路,非但沒有任何功勞,反而是在趙大人力勸之下才做的決定;若他不同意,罪過可就更大了,為了一己之私延誤戰機,陛下怎會輕饒?” 毫不留情將趙麒的心思指了出來,周圍的軍士紛紛怒視著他,有的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有的人站起身子,這些兵丁們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走過來的,體魄比起文臣強了不知多少,登時就將趙麒襯成了不中用的鵪鶉。 “侯爺分明是為我們著想,才會猶豫是否停留,為何從你嘴里將此事說出來,話就變了味兒呢?” “他滿肚子彎彎繞,根本沒有半點兒好心眼,我看這種人就應該扔進匪窩里,省的礙事?!?/br> 耳中聽著軍漢們粗噶的聲音,薛素噗嗤笑出聲來,她略抬了抬眼,對上楚清河不滿的目光,只能任由男人將帷帽戴在她頭上。 這人剛要回身,她抓著粗糲大掌,柔嫩紅唇隔著輕紗緊貼他耳廓,似有若無的熱氣噴灑著,伴著嬌軟的聲音,無比悅耳。 “清河,你信我一回,今夜一線天會出事,就多留一日還不行嗎?” 開口時,薛素的聲音帶著幾分啞意,甭看她方才與趙麒爭執,絲毫不顯怯弱,實際上心里卻無比慌亂,她怕楚清河一意孤行,非要帶兵上路,一旦地龍翻身,男人就算武功再高,身手再強,也無法在天災面前掙得一條活路。 漆黑的瞳仁緊鎖,楚清河渾身緊繃,面色嚴肅的看著小妻子。 他很清楚,素娘不會在這種大事上撒謊,但以往她從未來過晉地,又怎會知道一線天會出事?難不成她能未卜先知? 將腦海中荒謬的念頭壓下去,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朗聲道,“今夜大軍在鎮上休息,請醫士幫忙診治一番,徹底祛除后顧之憂,才能安然面對悍匪?!?/br> 聞言,堂中眾人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連連點頭,只有趙麒一人面色黑如鍋底,死死瞪著楚清河,眼底的惱恨之色極為明顯,顯然已經恨毒了他們。 小鎮雖然不大,但住人的地方卻不少,楚清河扶著小妻子的后腰,將人直接帶上了二樓,剛一進門,他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冷聲問道:“素娘,一線天到底會發生什么事?” 薛素早就知道自己無法輕易蒙混過關,但她卻不知如何解釋,只能硬著頭皮扯謊,“我曾聽說地動以后,此地還會發生第二次地龍翻身,大軍若從一線天經過的話,山澗地勢本就險峻,很可能會出事?!?/br> 眼簾低垂,她不敢與楚清河對視,藏在袖籠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尖銳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半月形的斑痕。 楚清河緊咬牙關,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走到窗欞邊上,推開窗扇,任由雪花拍打在臉上。 看著男人挺拔如青松的背影,薛素暗暗嘆息,她一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另一手端起茶盞,酒樓里沒有好茶,只泡了些苦葉子,不過也算不錯了。 很快,天就徹底黑透了,因為早就料到有事發生,她并沒有睡下,而是一直坐在圓凳上。 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數,她便感到一陣地動山搖,墻皮噗噗往下掉,十分瘆人。 楚清河猛地反應過來,趕忙沖到薛素面前,將人打橫抱在懷里,直直往外沖。 以前從未經歷過地動,她心里直發慌,面上血色盡褪,好在這回地龍翻身沒有之前那般猛烈,房屋不過搖晃了一陣,落了幾片瓦,沒一會兒就恢復了平靜。 街面上擠滿了人,百姓面上都是惶恐,就連從京城來的軍士,一個個也呆若木雞,說不出話來。 要是大軍并未在小鎮停留,而是直接趕往一線天的話,很有可能被滿山的落石砸死砸傷,這樣的后果,若陛下真追究起來,沒有一個人能擔得起這份責任。 第106章 夫妻本為一體 薛素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要被抽干了,四周冷風呼嘯,原本柔嫩的唇瓣也被吹得干燥開裂,淡淡的血腥味兒滲出來,讓她有些眩暈。 楚清河面容嚴肅,高大的身軀仿佛鐵塔,直直立在小妻子身邊,大掌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脊背,眼底透著無盡的溫柔,“素素別怕,我會護著你跟孩子?!?/br> 薛素應了一聲,看著許呈將春蘭秋菊兩個丫鬟帶出來,她緊了緊身上的狐裘,任由男人將她帶到擋風的地方。 “發生地動,我必須去看看大軍?!背搴友鄣诐M是愧色,在這種情況下,他本該留在素娘身邊,但軍心不能散,否則來并州剿匪就成了一句空話,根本無法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薛素強擠出一絲笑意,輕聲道,“侯爺不止要照看大軍,還得讓軍士們在鎮中搜救,以免百姓受傷身亡,他們都是大虞的子民,萬萬不容有失?!?/br> 鷹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女人巴掌大的小臉兒,楚清河強行按捺住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秋菊立在主子身后,小聲道,“夫人,您肚子可疼了?奴婢就說別來晉地,咱們好生呆在京城,您看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地龍翻身,明顯就是老天爺發怒,咱們普通人哪能受得了???” “甭管是不是老天爺發怒,首先應以救人為重,女眷姑且能保全自身,但從京城而來的大軍卻不能如此自私,他們同樣是血rou之軀,不還是頂著天災,迎難而上嗎?秋菊,此刻地動已經停了,從今往后不會再發生,你無須如此擔心?!?/br> 此刻春蘭臉色同樣蒼白,沉默寡言的侍衛緊挨著她,回護意味十分明顯。 “還好今日沒去一線天,否則大軍定會損失慘重?!?/br> 薛素暗自慶幸,虧得她將楚清河攔住了,否則如前世一般,帶兵剿匪的將領死在晉地,那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待她這么好,恨不得將整顆心剜出來,捧到她面前。 在外頭呆了不知多久,等到雞啼聲響起來,春蘭咕噥一句,“到小年了?!?/br> “小年得吃餃子,讓鄭氏去看看,有沒有砸死砸傷的牲畜,咱們出銀子買下來,煮餃子給將士們暖身?!?/br> 聽到主子的吩咐,春蘭趕忙應聲,帶著幾個小廝在鎮上逛了一圈,買了兩頭牛,三頭豬。耕牛對于普通百姓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出了半點岔子,那可相當于去了半條命,薛素早年生活在安寧村,對這一點再是了解不過,買牲畜的銀錢對于她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卻能解平民的燃眉之急。 此次從京城來的人不少,雖然大多都是些小廝,但幫著鄭氏打打下手卻無妨,很快這幫人便在街道上架起大鍋,熱水燒的guntang,白花花的水汽蒸騰,將冬日刺骨的寒意都驅散了不少。 薛素站在火堆邊,臉色漸漸緩和幾分,眼見著鄭氏動作麻利的包餃子,一個個白胖的水餃很快成型,直接下進鍋里。 楚清河帶著兵丁搜查了一遍,救下了個摔斷腿的老漢,之后便回到了酒樓旁,站在小妻子身邊,粗糲大掌緊緊握著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他習武多年內力深厚,掌心也如同火爐般,十分炙熱。 男人微微低頭,沉聲開口,“素素,有些事你不愿說,我不會逼你,不過還是希望你記住,夫妻本為一體,無論出了什么事,我們都不會分開?!?/br> 軍漢常年在營中過活,很少會說哄人的話,薛素心頭一顫,眼底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這副嬌柔的模樣,好似春日里的梨花,香氣雖淡,但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不能忘懷。 “趁熱吃點餃子,晉地比京城冷多了,你別仗著自己身強體壯,就不顧嚴寒,許多人年歲大了都患了風濕,苦日子還在后頭?!?/br> 夫妻倆正說著話,就有兩個老漢走到近前,滿布紋路的臉上盡是感激之色,恨不得跪在地上給薛素磕頭,“夫人大恩大德,小老兒沒齒難忘,要不是您出錢買下死牛,小老兒怕是真沒活路了?!?/br> 她趕忙側身避開,不敢受禮,口中道,“老丈不必如此,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根本不足掛齒,您千萬別折煞小婦人了?!?/br> 即便薛素這么說著,兩個老漢仍不住躬身,站在不遠處的趙麒看到這一幕,面色黑如鍋底,他渾身顫抖,只覺得楚清河夫妻兩個最會裝模作樣,分明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只施了一點小恩小惠,便將這幫眼皮子淺的百姓收買了。 有人看到趙麒的神情,嗤笑一聲,“就這種人還能當上戶部侍郎?心胸狹隘,狠毒愚蠢,貪功冒進,樣樣都被他占全了,要是今日真聽了他的,咱們趕去一線天,恐怕得折損上千名兄弟?!?/br> “就是,這種人自私的很,只顧自己不顧別人,你瞧瞧他那副德行,明顯恨上了侯爺夫人,真是不記恩?!?/br> 軍士們大多都是糙漢,嗓門大的很,也不知遮掩,說的話直直傳進了趙麒耳中,差不點將他氣的昏厥過去,偏他此刻因為地動的事情,委實心虛的很,根本不敢反駁,只能暗暗記了一筆,準備秋后算賬。 眾人整整齊齊排著隊,一人盛了一碗牛rou餃子,在大虞朝,牛rou金貴的很,普通人根本吃不上這東西,今日能嘗嘗鮮,當真不錯。 在外面連著站了幾個時辰,薛素實在有些挨不住了,確定不會再有地動發生后,她徑直回了酒樓的客房,楚清河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大掌緊貼在后腰處,神情緊繃,明顯是在擔心她的安危。 將房門掩上,男人甕聲甕氣道,“素素,如今已經地動了第二次,想必晉地不會再發生意外,你先歇歇,待會讓許呈送你回京,否則我總是放心不下?!?/br> 即使再不想跟他分開,薛素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性子,她踮起腳尖,細瘦的藕臂好似藤蔓,勾住他的脖頸,慢吞吞道,“沒想到侯爺這么不想見到妾身,看來是成親的時間太長,你有些膩歪、” 話還沒說完,那張紅艷艷的小嘴兒便被薄唇狠狠堵住,再也無法發出其他的聲音。 良久,兩唇分開,楚清河瞇起鷹眸,兩指捏著粉頰,啞聲道,“你要是再胡說八道,等孩子生下來,當心挨收拾?!?/br> “呦,你好大的威風,都想著收拾我了?”皺了皺鼻子,她拉著男人的大掌,放在頰邊摩挲,“反正你得記住一件事,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必須保全自身,否則我就帶著兒子改嫁,也省的守活寡?!?/br> 楚清河這輩子已經栽在薛素身上了,他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一口一口吞進肚子里,此刻聽到這話,眼珠子爬滿了血絲,那副猙獰的模樣連最兇悍的匈奴見了,都不免膽寒,偏偏眼前的嬌兒沒心沒肺,不止不怕,反而咯咯笑出聲來。 在小鎮上多留了半日,等到晌午沒那么冷了,許呈帶著侍衛護送薛素上路,今日受過她恩惠的農戶遙遙相送,神情中帶著無盡的感激。 過了半個月,馬車終于進了京城,蓮生一早便得了信,穿著厚實的襖子,帶著芍藥跟趙婆子趕到城門口,一看到家里的馬車,小姑娘眼圈都紅了,手腳并用爬上車,拉著薛素的手,無論如何都不松開。 “嬸娘,您跟叔叔一走就這么長時間,我一個人在京中過年,可想您了?!?/br> 分別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薛素也有些想蓮生了,兩手捧著小姑娘的臉蛋,仔細打量著,笑道,“一月不見,你倒是越長越俊了?!?/br> 蓮生臉蛋通紅,吭哧了老半天,才轉移話題道,“嬸娘,周氏帶著周綾兒改嫁了?!?/br> 秀眉一挑,薛素不免有些詫異。要知道,先前周氏一直把目光放在楚清河身上,她是周紅勇的遺孀,即便自己心里憋著氣,也不好發作,本以為還得被膈應一段時日,哪想到這婦人竟然如此果斷,直接嫁人了。 “嫁給誰了?” “聽說是戶部的小吏,官職不大,家財卻不少,周氏容貌生的不差,周綾兒又是個嘴甜的,母女兩個定不會吃虧?!?/br> “各人有各人的運道,別人的事情咱們也管不了,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