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難道他做出那種丟人現眼的事,還指望自己能夸他們不行? 要不是自己,他早被祖里聯合鎮國公沉了溏了,哪還能容他們在這里下自己的臉面? 便也不再管他們父子,只囑咐其他幾個小的入宮,需要注意些什么。 不一會兒進宮的時辰就到了,李氏這才起身把他們領到了正門口,門口已經停了三輛馬車。 顧澤正要上車,才發現大家今日都打扮的甚是亮眼。 顧潯一襲娟紗青絲繡花長裙,絲綢罩衣,上面罩著梅花紋紗袍 ,腰間倒是空空的什么都沒掛: 這是因為入宮不許帶荷包、包裹一類的東西。 頭上梳著垂云髻,上面只簡單的別著兩個簪花。 不過顧潯本就清麗無雙,被這素雅的打扮一襯,更是顯得面如桃花,仙姿佚貌。 他身邊顧清也不差,他身著百褶如意月裙,上面穿衣服菊紋上裳 ,雙環上髻只鑲著一枚素簪,他年齡小些,這么一穿倒顯得粉妝玉琢 ,明目皓齒了 。 其他兩個堂弟也是一副盛裝,除了入宮不讓帶的,明顯都在細節上下了功夫。 四人本就是正好的年齡,這么一打扮,往一起一站,一時倒分不出哪個更好看些,端的是環肥燕瘦,各有春秋。 再看看自己,雖讓惜春梳了同心髻又細細化了妝,倒只穿了素紋長裙并薄羅長袍。 可因長得不好,就被他們襯到了土里。 不過他也不在意,以前每次出去都是這般景象,現在又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眾人告別了父親,這才兩人一組,紛紛上了車。 因天恩還小,離不開爹爹,就跟著顧澤坐了一輛車。 顧澤對這個安排倒也滿意,小弟還好,如果跟其他的幾個坐在一個車上,免不了說幾句酸話,天恩還在,沒必要鬧出事來。 等都上了車了,鎮國公府才大開偏門,趕車往宮里去了。 一上車顧潯還有些得意。 從小只要出去,鎮國公府的公子里,就只有大公子容貌最差,而自己最受人注意。 所以顧澤就算被賜了婚有怎么樣,不過是個無鹽男,哪里比得過自己? 況有顧澤在跟前襯著,才顯得自己眉毛無雙。 顧清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無奈的勸道: “大哥又沒有惹過你,你何必每見著他就跟個烏眼雞一樣?他再有不是,現在也是堂堂親王正夫,你跟他對著干,能得什么好不成? 他的脾氣你還不知道,看著不瘟不火的,一旦惹急了,他說句話你以后哪會有什么好出路? 何況都是一家子兄弟,幫幫扶扶的才過得好。 你這樣,誰家妻家會看得上一個得罪皇室的人?” 顧清也無奈,都要入宮了還不知道輕重,那地方也是能置氣的地方嗎? 顧潯本來不愛聽,但轉念一想的確如此,這才褪下了臉上的喜氣,木木的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二房三房的顧澈顧灃一上車也說起了顧澤。 顧澈有些感慨的說:“都五年了,誰想到大房那位還能翻了身,成了我們兄弟里前程最好的?” 顧灃卻不以為然地接話: “你以為純親王府就一定是什么好去處?那年那位不過是失蹤了幾天,以他的人品相貌,哪能就勾的一位親王對他念念不忘。 我看不過是因為皇家不想那個孩子流落民間。 至于為什么許了正夫出去,多半那位純親王身上有什么不妥吧,不然這幾十年怎么從沒聽過圣上有這么個胞妹?” 顧澈一聽深以為然,心道這么一說也就對上了。 點點頭勸道:“他也不容易,我們也幫襯著點,他名聲不好聽,這次入宮也不知道會怎么被皇家磋磨?!?/br> 顧灃聞言嗤了一聲:“這不是他自找的嗎?你看著他可憐,可人家不曉得多得意,沒看他今早連大姨母的面子都不給?你還是消停點,不然誰知道會怎么被他連累?!?/br> 顧澤不知道后面兩輛馬車里的機鋒,他正把睡得七葷八素的天恩抱在懷里,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孩子精神短,一吃飽就想睡覺,現在好好養養精神,免得進了坤寧宮再失態。 第18章 入宮2 不一會馬車就到了宮門口。 他們到時,宮門口前就已經停著密密麻麻的馬車,這些馬車排了兩排,占了官路的一大半兒。 顧澤他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他見到了宮門口,忙叫醒天恩,免得等下叫不起來,那可就不好玩了。 天恩雖然被叫醒了,可還懵著,憋著小臉蔫蔫的。 顧澤心疼的摸摸他汗溶溶的頭,哄道:“你不是要見娘嗎?這不是就到了,不難受了,乖?” 天恩一聽這話,就記起了被自己拋到腦后的娘,一下子精神了,忙記起什么似的查看了下自己的小兜兜,看到點心還在,這才松了口氣。 那副小大人的模樣可愛極了。 顧澤看了看轎外,那么長的隊伍,本以為要等一會才能輪到他們。 沒想到沒一會就有宮人過來,請顧澤并鎮國公府的人直接進去。 顧澤道了謝才讓車夫把車從隊伍中出來,鎮國公府后面的兩輛馬車忙跟上了。 停在宮門口的馬車很多,都按順序一一往前走,忽的見了一個不用排隊直接往前走的,車夫們忙稟告了各家公子。 大家一聽是鎮國公府的,就他們知道大概是沾那位純親王的光,看來這位顧大公子是真要起來了。 一時間心里羨慕、嫉妒、不屑者皆有之…… 不一會兒馬車就進了宮門,小太監過來請顧澤跟各位小主下車,讓車夫跟著去放馬車。 眾人下了車,正要隨著宮人一起去儲秀宮。 就見一位穿著朱服,明顯是位總管的太監攔住顧澤,恭敬的打了個千。 顧澤見狀忙側開了身:以后怎么樣不說,現在自己還是受不起這個禮的。 李總管卻面不改色的道:“顧公子,純親王殿下正在等著您跟小公子,您就不必跟著秀男一起去了,直接跟奴婢走就是?!?/br> 顧澤一聽感覺有些古怪,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是凌夏,她向來都不懂規矩,倒是做得出來這種事。 且自己與這宮里的主子們也沒什么利益沖突。 何況她敢在這許多人的面前直接點明了,量這事也沒有什么不對的。 于是回頭跟弟弟們打了個招呼,行了別禮,才牽著天恩跟著她走了。 四人一一回了禮,心里卻有些百般不是滋味。 本來大家都是閨閣男子,平日也只是愁一下自己的歸宿,并沒有想到明明是在哪里待遇都一直不如自己的人。 忽然就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賜婚,就變成了兩種層次上的人。 就如眼下,明明連當朝太師,一品大員之子也都在宮門外乖乖等著。 可他們就能因為大哥這個還沒進王府的親王正夫,越過一干天之驕子直接被請進宮。 而連宮里的大太監也對他恭敬有加。 雖不知道大太監的品階,但他們也是聽特意請回來教他們規矩的嬤嬤講過。 能服朱衣的太監們。 除了皇后外,就是宮里的貴人們也要給幾分面子的。 另一邊凌夏正在坐立不安。 她昨日只是想向皇帝問一下顧澤跟天恩什么時候才能進宮,沒想到就聽了皇帝發了一堆勞sao。 聽她說的困惑,凌夏怕她一直喋喋不休的嘮叨下去。 這才想說下種花的情況轉一下皇帝的注意力。 沒想到這一說凌云居然就不走了,就這么纏著自己說了一天話,等天都黑了居然也不走,她甚至還想跟自己秉燭夜談,抵足而眠。 凌夏能怎么辦?當然是接受了,自己再怎么煩她也是皇帝,她可不敢明著拒絕她。 等一直說到了天都要蒙蒙亮了,皇帝才依依不舍的睡了,凌夏才得以瞇了一會。 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就聽皇帝要上朝去了。 她起來又是恭送又是馬屁的。 等她走了,這才為皇帝早起上朝點了排蠟,徑自睡了。 等她還沒睡醒,皇帝陛下又回來了,凌夏差點都要原地爆炸了,皇帝才壞心眼的說:“純親王這是不急著見夫郎孩子了嗎?朕忘了告訴你,今日他們就要進宮了,現在恐怕都到宮門口了?!?/br> 這才徹底嚇醒了凌夏,纏著皇帝把他身邊的大總管派出去領顧澤父子過來。 皇帝本來不同意,可昨日聽多了凌夏的洗腦,再加上她本來就不是什么死守規矩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把并不是皇室血脈的凌夏直接認為胞妹,還把婚前失貞有孕的顧澤賜給她做正夫。 她思考了下,居然還真同意了,就讓人把顧氏直接帶到凌夏現在住的承運宮暫住。 可人都派出去了,凌夏還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來來回回的起來坐下,脖子都伸長了一截。 皇帝見她這種夫奴的樣子有些好笑,取笑道:“嘖,你這都要化成望夫石了,那顧氏真有這么好?”不禁有些好奇。 可心里卻有些感慨,明明自己剛大婚時也有過這種心情的,是什么時候慢慢就跟皇后疏遠了呢? 是自己為了敲打他受用了母皇賜下來更嬌媚可人的侍者的時候,還是為了打壓后族勢力,抬起郁氏一族的時候呢? 自己現在竟然有些羨慕凌夏這毛頭丫頭的表現。 哎,她到底是老了。 凌夏也不理她,急急的往外望。 她本來想跟著大總管一起去的,可皇帝非說不成體統,還說這樣會讓人看不起顧澤父子,她這才耐著性子留在了這里等人。 凌夏覺得她等的花都要謝了,顧澤才跟著李總管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