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封煬看向逐漸往鐵欄處走的蔣忱,鴨舌帽慢慢轉身。 盯著蔣忱的視線,仿佛要將對方身體給撕碎嚼爛一樣。 封煬心中不安感瞬間放大數倍,來不及喊蔣忱,因為他看到鴨舌帽已經朝蔣忱靠近,那只拿著東西的右臂開始舉起來。 蔣忱感到空氣里似乎有點異樣,一個帶著鴨舌帽幾乎看不清臉的人迎面朝他走來,那人走在路中間,蔣忱往右邊走,給對方讓路,而后蔣忱注意到有個高大的身影向他疾步走來。 定睛去看,那人不是封大影帝又是誰。 對方那么急干什么? 表情奇怪得很,好像有什么災難發生。 然后就是那個戴鴨舌帽的,路都讓出來了,對方卻直接走向他,那雙抬起來,看著蔣忱的眼睛,令蔣忱無端心顫。 “……你去死??!”病態瘋狂的聲音從鴨舌帽那里發出,他猛地伸出手,將瓶子里的硫酸往蔣忱臉上倒。 那人眼睛似爆裂,布滿紅血絲。 蔣忱在對上襲擊者眼睛時,便察覺到危險,但顯然對方速度比他快,眼看著硫酸就要潑到蔣忱臉上,將蔣忱給毀容,旁邊一個身影驟然撲過來,一把推開鴨舌帽。 襲擊者踉蹌了兩步,轉過頭,發出野獸一樣的低吼,硫酸潑灑到地上,但還沒倒完,對方顯然不肯就這樣罷休,一擰身,再次把液體潑向蔣忱。 封煬推開鴨舌帽男后,立刻走到蔣忱面前,剛想問蔣忱怎么樣,余光里注意到鴨舌帽又再次偷襲,來不及多想,把蔣忱拽到身前用自己身體做一道防護墻,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液體潑過來,落在封煬手臂上,一瞬間就讓封煬感受到一陣尖銳的灼痛。 封煬松開蔣忱,那邊鴨舌帽顯然把液體全部倒完,看到自己兩次的襲擊都沒能傷到蔣忱,整個人都愣了一愣。 封煬徑直上前,啊一聲痛叫,鴨舌帽被封煬一腳踹翻在地,封煬現在完全出離憤怒,只想將怒火全部發泄在鴨舌帽身上。 鴨舌帽手腳并用快速爬起來,滿目的震驚和詫異,沒想到封煬會突然冒出來,阻止了他的報復,見事情不成功,鴨舌帽立刻掉頭就跑,正好前面有幾個人往這邊走,鴨舌帽沖過去,撞了兩個人。 顧不上對方的怪責,鴨舌帽跌跌撞撞逃離案發現場。 封煬見襲擊者逃開,準備追過去,手臂隨后被人拽住。 “……你手受傷了,別管他,我們去醫院!”封煬一轉過身,蔣忱就注意到他手背上破爛的一塊皮膚,看著怵目驚心,蔣忱整顆心剎那間就揪了起來。 蔣忱拉住封煬,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聲音在微微發抖,在剛才偷襲者倒地的時候,蔣忱一瞬就把那人給認了出來,雖然襲擊者戴了口罩,可那含恨的雙眼睛,蔣忱知道不會錯。 不過比起追究對方的責任,蔣忱現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封煬,還有他手上的傷。 “你有沒有受傷?”鴨舌帽轉眼就跑沒影了,封煬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蔣忱那里,這樣問的同時,封煬上下檢查蔣忱的身體。 “我沒事,我們去醫院?!?/br> 蔣忱想笑一笑,讓封煬安心,但忽然喉嚨涌上酸澀,他根本無法笑出來。 封煬緊緊握著蔣忱的手,用的力道之大,讓蔣忱覺得腕骨都要被對方給捏碎了似的。 兩人到封煬車邊,蔣忱阻止封煬坐駕駛位,表示他來開車。 封煬于是坐到副駕駛,他上身穿了兩件衣服,先是把外套脫了,里衣沒脫,低眸就可以隱約看到,袖口的一截衣服粘黏在了皮膚上面。 傷到的地方似有烈火在燒,疼得封煬不一會,額頭就冒出涔涔冷汗。 硫酸具有強烈腐蝕作用,傷得范圍不大,但那種痛,異常明顯。 汽車開了兩條街,封煬摁住蔣忱緊握方向盤的手。 “不去醫院,去歐濤的診所?!?/br> 碰到蔣忱的手,封煬才發現蔣忱竟是在不住顫抖。 對方轉過眸來,眸光閃爍,一副像是隨時要哭出來的表情。 這讓封煬覺得背上那點痛似乎都不痛了一樣,只想立刻讓這人不要因他而難過。 “有大半部分都灑在地上,我身上沒多少,不要替我擔心,好嗎?” 蔣忱嘴唇血色褪盡,強烈的自責,讓他覺得說哪怕說一個字,喉嚨都異常刮痛。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根本不是你的錯?!?/br> “怎么不是?因為我你才……” 蔣忱的話沒說完就被封煬打斷,封煬安撫性地揉著蔣忱的頭發。 他眸光幽沉深邃,仿佛能吸入人的靈魂,唇角浮一抹淺笑:“你可能還不知道,幾年前我有次拍古裝戲,直接摔斷了兩根肋骨,所以這點傷一點都不礙事,真不是你的問題,是那個人的錯,你不用拿他的錯來責備自己?!?/br> 蔣忱咬著唇,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從控制臺上抽了兩張紙,遞給封煬。 “你……擦下額頭的汗?!?/br> 封煬眉頭擰了下,為了不讓蔣忱看出他這里的具體情況,另一只手拳頭緊攥,指甲幾乎陷入掌心。 第23章 同床 歐濤坐在診所里, 最近新發現一個國外的歌手, 歌曲唱的相當好聽, 歐濤特意下了個新的聽歌軟件,就為了聽那個歌手的所有歌曲, 他這邊頭微靠著身后的椅背, 半瞇著眼跟著耳機里動聽的音樂輕輕哼著調子, 不期然間, 蔣忱和封煬竟是同時來到診所。 汽車就停在診所門口, 兩人先后下車。 歐濤注意到二人走進診所,將音樂按了暫停,取下耳機, 背脊稍稍離開椅背, 英俊的臉龐上浮出淺笑來,本來沒打算起身迎接。 但當二人靠近, 歐濤蹭得從座椅上站起來,唇角揚起的弧度瞬間壓了下去。 歐濤從診桌后走出去, 他發現蔣忱和封煬表情都同樣的凝重。 “出了什么事?”歐濤先是看著封煬,隨后視線游移到蔣忱那里,下意識的, 歐濤覺得肯定是蔣忱那里出了什么狀況, 畢竟有孕的是蔣忱。 反正在歐濤的記憶里, 是基本沒見過封煬臉色有如今這樣異常。 蔣忱嘴唇緊抿,整個人看起來狀態非常低迷。 “……封煬手受傷了,醫生你幫忙看看?!笔Y忱啟唇, 聲音里全是焦急和擔憂。 “封煬?”醫生詫異回眸。 封煬往前進了一步,解釋道:“剛剛遇到一點小狀況?!?/br> 醫生目光隨即往封煬手臂上落,在看到封煬右手上那小部分潰爛的皮膚時,面色一瞬就由輕松轉為嚴肅。 “快到那邊坐?!贬t生拉著封煬手臂,把人帶到旁邊靠墻的一張凳子上,跟著他小心翼翼查看封煬受傷的右臂,可以清楚看出,不僅是手背,包括小臂上都傷到了。 來不及詢問事情具體怎么發生的,醫生轉過頭就去準備各種藥品和工具。 蔣忱往旁邊退開,以便不影響到醫生。 他走到封煬身邊站定,旁邊有凳子,但蔣忱沒有坐下。 封煬用沒有受傷的手臂去拉蔣忱,準備讓他坐,意外的沒有拉動。 封煬抬眸看向蔣忱,蔣忱卻未看他,而是雙目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的右手,眼眶隱隱泛紅,給封煬一種,好像蔣忱隨時會落下淚的感覺。 “我知道他是誰?!比绻u擊者帽子沒有掉的話,可能蔣忱還只是懷疑,當對方被封煬推倒在地,帽子隨之跌落的時候,蔣忱立刻就把那個人給認了出來。 關于對方怎么會忽然出現,并且襲擊他,蔣忱猜測一定和那次他去參加陶導的飯局脫不了關系。 應該是那之后發生了什么,導致那人對他懷恨在心,然后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來報復他。 會是封煬在里面做過什么嗎? 蔣忱有過這樣短暫的猜想,很快他就自我否定了這個念頭,蔣忱認為他還是算了解封煬的,封煬不會是那種、因為對方犯了一點小錯,就隨意懲戒的人。 何況當時那個情況,封煬應該不知道果汁是那個小明星故意倒他身上的。 “你知道?”封煬是覺得襲擊者的眼睛很熟悉,必然是在哪里見過,在記憶中搜尋,目前還沒有對上號。 “是誰?” 傷到封煬自己沒關系,那個人的目標是蔣忱,這次沒有成功,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還有下次,有那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在暗里窺探著蔣忱,封煬無法坐視不理。 蔣忱沉默了片刻,沒有替那個小明星隱瞞,他不主動與人交惡,可也不表示他會隨便縱容犯罪。 小明星的目的相當明顯,如果今天不是封煬及時趕到,那么這會受傷被毀容的就是他了。 那個人心思如此歹毒,蔣忱無論如何都不會包庇他。 “你也認識的,就之前和陶導吃飯那天……” 蔣忱話說了一半因為歐濤的走過來,話語停了一下。 他雖停了,封煬那里通過這細微的提示信息,腦海里當即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他還真的沒想到,那個整容的小明星會有這樣大的膽子。 “蔣忱你過來把他手臂摁著?!贬t生見蔣忱就站在旁邊,于是出聲讓蔣忱過去幫忙。 蔣忱眸光閃了閃,快步走過去。 “摁緊點?!贬t生隨后又提醒。 蔣忱垂著眸抿唇,臉頰肌rou繃得緊緊的。 封煬手臂上的衣服被硫酸腐蝕,創口處衣服黏了上去,醫生得將布料給扯開,才能上藥。 拿了把剪刀,醫生彎腰將封煬右臂的衣袖直接從當中剪碎,看傷口應該是剛弄出來的,鮮紅的血液還在往外流動。 醫生一點點將碎裂的布料從創口上撕扯下來,封煬那里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手臂立刻掙扎了一下。 蔣忱本來兩只手摁著,而后拿開一只手,轉而放在封煬的肩膀上,封煬本來擦干凈的額頭,再次滲出汗水,額角青筋根根暴突了起來。 蔣忱只覺心口一陣陣抽痛,他寧愿傷的是自己,也不想封煬受傷,對方為了保護他,被硫酸潑上,這份恩情,蔣忱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還。 波及的范圍好在不廣,不一會歐濤就將碎布和創口分離開。 先是用棉簽一點點小心地把面上的酸液蘸去,然后拿碳酸氫鈉溶液將創口來回清洗多遍,一番處理后,涂抹上藥膏,最后拿醫用紗布把傷口給一圈圈纏上。 封煬的小臂到手掌都被紗布給全部纏上。 “這幾天就不要沾水了?!睔W濤直起身,臉色比剛才緩和了許多。 封煬把包成粽子的手臂從桌子上拿下來,他同歐濤點點頭,額角汗水往下滾落幾滴:“謝謝?!?/br> “說什么謝,到底怎么回事?”歐濤有預感事情可能不那么簡單。 拍戲過程中傷到的? 但最近好像封煬沒有接新劇。 “這個后面再說?!狈鉄⒁獾绞Y忱忽然轉過身往診所外走,腳步有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