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蔣忱點頭,隨后又道:“我高中時去醫院檢查過,我身體里有兩套生殖器官,雄性的和雌性的兩套,你如果懷疑我所說的,我可以現在就和你再去醫院檢查?!?/br> “來找你,是我不想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你認識的人更多,有值得信任的私人醫生,請幫個忙介紹給我,我想打掉孩子?!?/br> “我可以向你發誓,我絕對不會拿孩子來做什么籌碼?!?/br> 蔣忱本質上是喜歡小孩的,家里他是獨子,小時候就羨慕其他家庭有多個孩子,父母常年也忙于工作,蔣忱打小就很懂事乖巧,從來不惹麻煩,導致父母下意識就認為蔣忱什么事都能自己做好,漸漸的,對蔣忱的關心也就不怎么多了。 幾年前父母感情不好,已經離了婚,離婚后二人又各自重組了家庭,導致現在蔣忱就真的只是自己一個人了。 被封煬一直誤會,蔣忱心里始終都放不下,能夠當面和對方說清,這是蔣忱之前就想做的。 哪怕蔣忱說了這么多,封煬還是沒有全部相信,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下意識就選擇不相信。 但看蔣忱如此言之鑿鑿,化驗單又是當地三甲醫院出具的,封煬沉默思考了一會,他倒是認識有開診所的朋友,對方也是能夠信任的。 “上車?!奔热皇Y忱說他懷了自己孩子,封煬就帶蔣忱去診所,一切以檢查結果為事實。 蔣忱在封煬說了這句話后,直接松了口氣,封煬不是直接選擇視他為精神異常,然后將他趕走,就表明事情是有轉機的。 重新坐上汽車,此時的蔣忱,已經和先前坐車時有截然不同的心態了,甚至是感到高興的。 封煬明顯察覺到蔣忱周身氣息的變化,他斜目看了眼,然后就看到蔣忱無聲彎起來的唇角。 封煬覺得蔣忱在發瘋,但卻隱隱有種預感,蔣忱說的也許是真的。 蔣忱說的自然不是謊言。 去了診所,經過醫生朋友的一番仔細檢查后,朋友給了封煬一個準確的答復。 “他懷孕了,具體幾個月,得去醫院看看才知道?!迸笥讶∠履樕洗髦目谡?,走到站門口邊的封煬前面。 朋友看的清楚,封煬帶來的這個人是個切切實實的男人,男人懷孕? 還真是醫生從業這么多年,首次遇到的奇特狀況。 看封煬的神色,醫生直覺青年和封煬的關系匪淺,醫生不常上網,蔣忱演的網絡劇也沒有看,所以目前還不知道蔣忱也是演藝圈的人。 “真的懷孕?”封煬朝前面病床方向看,房間不大,所以他們這里的談話,那邊的蔣忱都知道,當封煬看過去的時候,蔣忱聞言抬起眼,兩人視線交匯在半空中。 不知是不是封煬的錯覺,他從脫了外套身姿單薄的蔣忱身上,看到了一種惹人憐惜的脆弱來,這種脆弱一瞬就鏈接上某天大雨傾盆的夜晚,封煬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開始在滋生。 “千真萬確,不過要真說起來,男的懷孕也不算太過驚世駭俗,我曾經在新聞上看到過,國外有這樣類似的情況,有男的體內有兩套生殖器官,后來對方直接去做了變性手術,切除男性的部分,似乎后來還嫁了人,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br> 醫生拿了過去知道的一個新聞,來說服封煬。 這個醫生朋友封煬是絕對的相信,對方顯然不會拿男人懷孕這樣的事來和封煬開玩笑。 那么現在情況就是,蔣忱懷了他的孩子。 真是他的? 那天過后,蔣忱沒爬過其他人的床? 這個想法一出來,封煬竟是感覺到一絲憤怒。 蔣忱不知道封煬心里在想什么,這個醫生既然是封煬的朋友,就證明可以信任。 若日后醫生真把消息透露出去,那知情人還有封煬,想必封煬也不會允許那樣的狀況發生。 某種意義上而言,蔣忱是想把封煬給拉到這件事里面來的。 “醫生你看什么時間合適,幫我安排一個手術把孩子拿掉?!彼辉搧磉@個世界,這句話蔣忱在心里說道。 從床上坐起來,拿過旁邊脫下的外套,蔣忱看向醫生,眸光異常地堅定執著。 這是個不被祝福的孩子,生下來得不到完整的愛。 蔣忱曾經還一度幻想過自己將來娶妻生子,但不是自己生孩子。 蔣忱神情已經全然的平靜下來,只要孩子拿掉,他的人生就會重新回到正軌上,以后他也會慢慢將這事給忘記。 不會有任何變化,他的星途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第7章 確定手術時間 醫生是不知道蔣忱和大影帝間的事情糾葛的,既然是封煬帶來的人,不論二者什么關系,這人便算得上是封煬的朋友。 男子懷孕這樣的事,不說完全是奇譚,但若真的被他人知道,想也猜得到,會對眼前從床上下來的青年會有什么影響。 這個社會,看著陽光明媚,卻依舊有許多地方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而通常這些地方,存在著許多充滿惡意、甚至可能巴不得將別人踩進泥潭的人。 青年又長得這般修俊帥氣,若是進娛樂圈,想必分分鐘能光是憑這張漂亮的臉,吸引來千千萬萬的顏粉。 其實正如醫生的猜測一樣,蔣忱確實有許多顏粉,瘋狂地迷戀著他臉的顏粉。 蔣忱要把肚里的孩子打掉,醫生倒是有點好奇,能讓青年看上眼主動躺下的另一個孩子他爸爸會是誰。 疑問放在心里,這已經算得上是他人的隱私了,醫生自認非常有醫德,不會隨便去向病人打聽對方的隱私。 醫生見蔣忱態度堅決,明顯打定主意不要這個孩子,這是蔣忱的個人權利,醫生怎么樣都不會去阻止。 “我看看最近的時間安排,稍等?!贬t生是有拿到醫師從業資格證的,他這里也是可以合法做手術,因為和封煬是朋友的關系,娛樂圈里好些明星,都會到醫生這里來看病或者檢查身體,醫生面上看著年輕,醫術卻是遠近聞名地好,加之他口風嚴,甚至比好些公立醫院的都還要嚴。 這不前段時間有個男明星前去某家醫院做了個切除痔瘡的手術,被醫院的員工給把病理單都拍攝下來傳到網上。 網絡上那些閑得渾身長蘑菇的網民們,像是瞬間集體高潮起來,紛紛猜測男明星為什么會去醫院做痔瘡手術。 其中不乏惡意的揣測言論,最惡毒的便是有人說男明星就是個靠爬那些大導演、金主的床,靠潛規則才上位的,一番添油加醋,把扭曲事實的事玩得那叫風生水起。 虧得男明星本來也不是善茬,會由著他人污蔑詆毀他,直接將一部分攪渾水攪得最兇的幾個網名給告上了法庭,包括那個泄露他病例單的醫護人員,也一同告了。 所以醫生非常能理解蔣忱當下打掉孩子的這個決定,說著他就轉身往外面走,去桌子上查最近的工作安排。 蔣忱穿上了外套,孩子來他肚子里一個多月,單從外面看,是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 其實就算是脫了衣裳,蔣忱肚子也不怎么明顯。 大概要手放在上面,可能才能感覺到一點微微的凹起,但這點凹起又很像小肚子,在沒有去公立醫院檢查前,蔣忱也以為是自己胖了。 而事實證明,他不是胖了,而是懷孕了。 蔣忱朝外間走,經過站門口的封煬身邊時,蔣忱驀地停了一下。 他微笑,眼瞳中一片沉靜,笑容只是染在唇角。 “謝謝?!笔Y忱向封煬道謝,謝謝大影帝給他介紹了這個診所。 封煬凝眸瞧著蔣忱的臉,他忽然感覺到一點蔣忱那里的一點陌生和疏離。 不過這樣算正常,他們就是加上今天,也只是現實里見了有兩次面。 說陌生,完全能說的過去。 “孩子你要打掉?”不知怎么,封煬就把這話給問了出來。 隨后他看到蔣忱表情僵了一瞬,但片刻微笑重新彌漫蔣忱的臉。 “對,打掉,后面的事就不需要……幫忙了,我很快就會處理好?!?/br> “孩子打掉后,我就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br> 封煬的話,落在蔣忱那里,讓他以為封煬是在懷疑他,于是再次把話說得更明白。 封煬眉頭微擰,他知道蔣忱可能誤會他的意思了,到這里他已經相信蔣忱,沒有任何懷疑他的意思。 只是這個要讓封煬解釋,看蔣忱走開的隱隱帶著倔強的背影,封煬清楚,這會的解釋,未免顯得沒那么大力度了。 蔣忱走到外間醫生的身旁,醫生余光注意到蔣忱出來的,遂轉頭道:“這周周五和周日都可以?!?/br> “周五周日?”今天周二,晚幾天也沒有關系,不過至于他到時候又哪天有空,蔣忱就需要回去看看經紀人給他的工作安排了。 “如果我白天沒時間,晚上可以嗎?”蔣忱擔心臨時會有什么意外狀況。 醫生正要開口,注意到封煬也隨后走了過來,封煬的朋友,便算他的朋友。 “晚上也可以,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夠早點把時間定下來,這樣我這邊好提前做準備?!贬t生聲色溫柔,看著蔣忱的目光沒有任何的異樣,只是將蔣忱當成一般的、普通的病人。 肚子里有個不該存在的東西,做手術取出來就好。 聽到醫生這樣具有安撫人心的話,蔣忱整個人都可以說放松了下來,蔣忱這次的笑比剛才就顯得更真誠和發自內心多了。 “好的,我會提前聯系你?!笔Y忱眼尾彎揚起一抹惑人的弧度。 醫生雖然是個筆直的,不過對于美的欣賞,和普通大眾一樣,一看蔣忱笑容猶如盛放的艷麗春花,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從桌子上拿了一張私人名片,醫生讓蔣忱決定好了就打上面這個電話。 捏著名片,就仿佛捏著救命稻草一般,蔣忱眸底閃爍起璀璨的光芒。 醫生自認見過不少娛樂圈里的各類明星,一線的十八線的,年輕的老的,男的女的有許多,面前這個不知道是不是明星的青年——自己不認識,但不表示對方就不是,完全能排到前五名去。 就是不知道誰那么幸運,睡到了青年,還讓對方懷了孕。 若是換了他,醫生只是這樣隨便想一下,如果有這么漂亮性格柔軟的人給他懷小孩,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他絕對是要捧在掌心里呵護的。 沒有說再見,蔣忱同醫生點點頭,略轉過眼,看向醫生身旁到目前就沒發過聲的封大影帝,他此行的目的算是達成了,后續就只要尋個合適的機會來診所打掉孩子,從現在開始,他將真真正正和封大影帝成為陌生人。 蔣忱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控制著想要撫摸自己腹部的沖動,那已經是他這些天來的一種小習慣了。 蔣忱也同封煬微微頷首,跟著轉過頭,抽身走出了診所。 診所外是條行人來往稀少的街道,出租車自然也就很少到巷子里面來,從巷子里轉到外面大街,經過剛才的一番檢查,外間天色已暗了不少。 揮手攔了輛車,坐上車后,蔣忱這時才終于把手落到腰腹間,忽地,他猛地收緊手指,將腰腹上的衣服給攥得死緊。 一股濃烈的悲傷,毫無征兆竄上蔣忱心口,令他好像心臟跳動一下,都撕扯著一般的痛。 他覺得喉嚨泛酸,明明自己以前不是這樣脆弱的人,就因為意外懷了孕,整個人情緒就變得超出以往的易碎。 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又緩緩吐出去,將涌上喉頭的那點酸澀給強制壓下去。 誰的人生不遭遇挫折,人生本來就是在苦與樂之間循環往復。 只是懷孕而已,打掉孩子就好了,封煬會幫他把這事隱瞞下來,他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擔心。 就當是肚子里長了個良性腫瘤,沒事的。 一點事都沒有。 蔣忱走后不多時,封煬也隨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