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老板眼里有些疑惑,卻沒追問什么,蔣忱收拾行李那會就微信和老板聯系過,對方已經聯系上接送的車輛。 蔣忱在院子里沒等兩分鐘,車子就開了過來。 老板幫著蔣忱把行李放進后備箱,末了叮囑司機路上開慢點。 汽車緩慢啟動,載著蔣忱離開了這個此后余生都將讓他無法忘記的民宿。 汽車不多時就消失在了蒙蒙細雨中,三樓上的某個房間,窗簾半拉開,封煬面無表情,目光幽深的注視著車輛遠去的方向。 身后站在他的私人助理,對方以為封煬這是在擔心拍攝進程,于是隨口提了句‘前期拍攝基本都是內景,不礙事的’。 封煬回過身,冷如幽潭的眸子往助理身上一斜,后者頓時噤若寒蟬。 第3章 忽然孕吐 當天回去后,蔣忱沒有第一時間聯系經紀人,而是一進屋又直奔浴室。 很莫名的,就是感覺身體里異物感強烈,可明明里面的東西早就撤了出去。 封煬顯然是個看著面冷,實則心熱的人,即便不知道事實真相,誤會蔣忱是那些想爬上他床,進而企圖走捷徑的人,但還是在事后給蔣忱清理了身體,里外都干凈,身體里的東西都被清除了,蔣忱也就沒什么可洗的。 從浴室出來到客廳,蔣忱給自己接了杯溫開水,然后他就兩手捧著杯子,整個人窩在沙發里,脫了拖鞋的兩條大長腿也彎折卷縮了起來,腳趾圓潤,弧度姣好,無聲踩踏在沙發邊緣,微微彎曲著。 雖然他和封煬以前沒有在現實里見過面,也一句話都未曾說過,但封煬的為人娛樂圈里的眾人都基本有所知曉,那是一個真的完全憑自身超強的實力,而不光是英俊的臉走到現在這個被眾人所崇拜艷羨的地位。 封煬進娛樂圈這么些年,幾乎就沒有幾個關于他的黑料,媒體們常報道的都是封影帝今天又接了什么戲,明天又出現在哪里領什么獎。 綜藝類節目試著去邀請過封煬,甚至好些開出的價格比影視劇方的還要高。 然而封煬從來都沒想過通過綜藝節目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他更偏好用好的作品來讓眾人知道他。 蔣忱低垂下眼眸,水面微微蕩開細小的漣漪,回到家里,一顆不安的心,好像也隨之安定了下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應該是慶幸的,慶幸自己運氣好遇到的是封煬,而不是其他的誰,若當時他進的房間不是封煬的,現在會怎么樣,他雖然對娛樂圈的執著不是那么強烈,覺得隨時退出都沒有關系,但還不想自己是以最不堪的模樣離開娛樂圈。 他還有那么多的粉絲,某個角度上來說,蔣忱不想讓他們對自己失望。 蔣忱端起杯子,這個天氣已經入秋,溫水冷的較快,入口間已能感覺到一些涼意。 跟著蔣忱腦袋里冒出一個念頭,那念頭隨后讓蔣忱直接笑出了聲。 以封煬這么些年來男女色緋聞都沒有出現過的狀況,想來封煬身體不會有什么問題,或者更應該擔心的是封煬才對。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蔣忱覺得還是得到醫院去檢查一下。 總好過真出了事,再來后悔。 這次的意外事故,也再次給了蔣忱一個警鐘,以后要是再感冒,絕對不能再吃感冒藥。 戴了口罩反而目標明顯,蔣忱有他的不被粉絲認出來的方法,就是戴一個簡單的黑框眼鏡。 戴了眼鏡和不戴眼鏡的蔣忱有很大區別,看著就跟兩個人一樣,蔣忱還拿筆,在臉上點了幾顆痣,多重保障。 蔣忱在家里簡單裝扮過,驅車前往位于郊區外的一家私人醫院,用的是蔣忱沒有改名字前的身份證,在醫院蔣忱做了相應的身體檢查。 某個病有三個月窗口期,就只能再等等,其實蔣忱心里有預感,他不會有任何事。 離開醫院后蔣忱就把車往回開。 途中接到了經紀人打來的電話,蔣忱這才將自己已經回來的消息告訴對方,同時撒了個謊,說自己有點發燒。 “去醫院看了沒?”經紀人手下不只帶了蔣忱一個人,還有別的幾個,不過相比另外那幾個,在經紀人看來,蔣忱是最有發展前景的,蔣忱也聽話不多事,非常的好帶。 因而經紀人對蔣忱的關心,就比其他藝人要多一點。 前面紅燈亮起,蔣忱放慢車速,然后踩了剎車。 “去小診所看了下,打了一針,應該休息一兩天就沒事?!笔Y忱把手機拿著貼在耳側邊,一雙清澈的明眸則盯著正前方血色一般的紅燈出了神。 “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正好這兩天沒什么工作?!苯浖o人在電話那頭說道。 “謝謝天哥?!笔Y忱嘴唇彎了一抹小小的弧度。 “說什么謝,既然生病了就別到處跑,下周有得忙了?!毕轮苁Y忱這邊工作安排的滿滿當當,幾乎沒有一天空閑,經紀人自然是不想蔣忱帶病工作的。 “好,我知道了?!笔Y忱聽話地點頭。 對于蔣忱這般懂事不給他找麻煩,經紀人心中自然非常欣慰。 掛了電話后,紅燈轉綠,一路快速到家。 坐在沙發邊,蔣忱凝眸沉默了片刻,隨后他登錄個人的微博賬號,先是在主頁發了條信息,說是工作結束,可以好好休息兩天了,配圖是一張嘴里塞滿了松果的倉鼠。 消息剛發出去,便有好像在微博買了房、隨時都蹲守著的粉絲留言。 蔣忱翻出來看了看,大致都是熟悉的言論,或者讓蔣忱照顧好自己,或者讓蔣忱發個自拍。 蔣忱特別不喜歡自拍,沒有原因的,就是一點不喜歡。 但這天心情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跟著蔣忱就調出前置攝像頭,沒有開美顏功能,直接把手機正對著自己,咔嚓一聲里,蔣忱給自己拍了一張。 反正他自己看自己,是沒有覺得哪里特別,就可能臉比一般人白點,五官沒長歪,除此以外和大眾沒有區別。 從粉絲們的留言里,蔣忱可以清晰感覺到他們對自己的關心和喜愛,這讓蔣忱本來低迷的心情,好像瞬間輕松了不少。 編輯好第二條微博,三個字‘滿意嗎’加一個問號,配圖自然就是蔣忱剛剛的自拍,之后蔣忱就摁了發送鍵。 這張圖片一發出去,該條微博下留言幾乎是光速增加。 蔣忱沒有看留言,不過也猜得出可能會有些什么,不外乎好看舔屏,我要給男神生猴子。 把手機放茶幾上,蔣忱覺得肚子有些餓,去廚房拿了兩個雞蛋出來,煮了開水蛋,之后加一瓶牛奶,這些便是蔣忱的晚飯了。 蔣忱身體上不怎么利落,所以就沒自己做飯炒菜了,至于外賣什么的,蔣忱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吃外賣,吃得他現在聽到外賣,都條件發射的不太舒服。 夜里睡覺的時候,蔣忱拿著手機,忍耐了一天,終于還是沒能忍住,從特別關注人里面找到封煬,進入到封煬的微博,最后一條微博顯示的是半個月之前的時間,也就是說,這半個月封煬都沒有再發微博。 從封煬這里看不出任何東西來,蔣忱又去封煬的工作室,工作室倒是有今天的消息,配了張封煬俊拔有型的側身圖,說的是封煬進入拍攝劇組,這是角色服裝。 下面有留言問在什么地方,看起來是想去現場追星。 工作室回復是在一個比較偏遠的山區了,最近連下了好幾天的雨,路面有些地方塌方,讓粉絲注意自身安全,最好都不要過去。 封煬的工作室有專人打理,給大家呈現出來的都是封煬關心粉絲的溫柔的一面。 蔣忱記得曾經有一次,好像是封煬的某個粉絲生了重病,那事后來被封煬知道,封煬暗里給粉絲打了金額不小的款。 有人曾找封煬和工作室求證過,雙方都沒有就此時做什么正面回應,蔣忱卻是覺得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封煬從來都不是高調的人,只會愿意拿作品說話。 封煬那里的態度如今看來,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對方選擇隱瞞蔣忱爬上他床的事,這本來就源于一個錯誤,自然而言的,蔣忱也不會私下做任何事。 反正當時的記憶不是很清楚,就當是一場夢,他會認真且努力地對待工作,希望以后有機會站到封煬面前時,也是用優良的作品讓對方知道,他蔣忱不是那種為達目的,進而選擇走捷徑的人。 時間快速往前奔馳,轉眼一個多月過去。 期間蔣忱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忙碌起來,讓他覺得差不多快忘了那天夜里發生的種種。 這天下午有個雜志訪談,蔣忱的行程由經紀人在全權安排,蔣忱需要做的,就是聽從經紀人的話,什么時候到哪里,什么時候做什么。 有時候會覺得累,不過蔣忱也清楚,要想獲得,自然是得付出的。 相比其他很多有演藝夢的人,蔣忱知道自己其實算是幸運了,好多人,比他俊美的,比他年輕的,都削尖了腦袋往里擠。 但娛樂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輕貌美的藝人了。 即清楚自己幸運,蔣忱便也表現得很聽話,不會有抱怨,不會耍脾氣,他還年輕,趁著年輕努力些才好。 經紀人開車送蔣忱去名為arboy的雜志社,蔣忱昨晚三點多才睡,雖然采訪是下午,卻得提前一點過去,化妝啊拍照這些,還有提前和主持人過一遍采訪內容,這些都是要花時間的。 蔣忱坐在后車廂,頭靠著車椅,沒片刻沉重的眼皮就蓋了下去。 眼眶下淺淺的黑眼圈,一張精致線條流暢的臉龐也白得隱隱有些透明,前面開車的經紀人往車鏡里看了眼,看到蔣忱竟是坐著睡了過去,低頭看了下時間,隨即就把往右邊改了車道,并且把車速給降了一些,汽車安靜無聲地行駛在馬路上,車里車外像是兩個世界。 車里萬籟俱靜,仿佛時間停止了流動。 停止是不會真的停止,約好的工作不能因為蔣忱的一點累就推了,車子一挺穩后,經紀人天哥就扭過頭將蔣忱給叫醒。 蔣忱睜開惺忪的睡眼,一看天哥平靜嚴肅的臉色,愣了一下,然后意識才跟著緩慢回籠。 “采訪要不了多久,幾個小時就好,晚上沒有其他工作,回去后可以好好睡一覺?!碧旄缈粗婵讎烂C,說點話卻讓蔣忱感覺心暖暖的。 蔣忱點點頭,沒有多話。 一到雜志社就有工作人員將蔣忱往化妝間帶,化妝間里幾乎每個平臺上都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剛一進去,撲面而來的刺鼻香氣就讓蔣忱喉嚨里有作嘔感。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之前他不是沒有進過這樣的地方,怎么今天就怪異得想嘔吐。 蔣忱壓下胃里的翻騰感,面上保持著平靜,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來。 只是當蔣忱坐在一張椅子上,雜志社專門聘請的化妝師拿著粉撲往他臉上拍打時,濃烈的香氣再次竄進口鼻。 蔣忱猛地扣緊了手底下的椅子扶手,眉宇間也隨之擰了擰,但他還是極力忍著,化妝師眼尖,發現蔣忱這里有點異樣,只是隨即蔣忱眉宇就快速舒展開,讓化妝師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在采訪前還有一個拍攝,后面會作為雜志采訪的專門配圖,蔣忱皮膚底子好,瑩白如雪,見不到什么瑕疵,工作人員便只做了一些簡單的修飾,蔣忱下眼瞼有微微的泛沉,工作人員往上撲了些提色的粉。 臉修飾好了,接下來就該是發型了。 化妝師離開,轉而專業的發型師進屋,但還不待發型師走到蔣忱身邊,蔣忱就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額頭甚至隱隱冒出點薄汗。 從發型師那里詢問到洗手間的位置,蔣忱二話沒說就跑了過去,他身后的發型師表情呆住,不知道蔣忱這里是什么情況。 進了洗手間蔣忱兩手扣抓著盥洗臺邊緣,指骨隱隱可見發白,他背脊弓著,低垂著頭就不斷嘔吐。 可什么都沒有吐出來,蔣忱只是那么趴著劇烈干嘔。 洗手間的門沒有關,經紀人在外間和雜志方的一個熟人在談話,接著就有工作員上前,向兩人提及到蔣忱那里的意外狀況。 經紀人蹭地站起身,腳步急促地朝洗手間走去。 彎折的后背落下來一只手掌,那只手掌輕輕拍著。 蔣忱干嘔了片刻,緩慢抬起頭來,眼尾漫上紅暈,眼眶也發紅,看著要哭出來似的。 “怎么了?胃不舒服?”天哥扶著蔣忱有些顫抖的身體。 蔣忱抿緊唇,笑容顯得非常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