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他話音剛落,卻聽彼岸花門口傳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舒瑤一怔,再看那許默然如驚弓之鳥,當下便竄回角落,再次用被子裹住自己。 他并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勇敢。 舒瑤見狀也沒半點猶豫,趕緊把一些雜物堆在他身上。 隨后拿起門口的圍裙,回應著,走向門口。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藏青色工作服的男人。 見舒瑤扎著圍裙出來,停止了敲門,隔著門上厚厚的玻璃向舒瑤自我介紹:“秋小姐,您好,我是電工!” 電工? 聽到他的介紹,舒瑤有些意外,外灘的電工她都認識,很明顯不是這個。 當然,這幾天的大屠殺,滬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排除以前的電工出意外的可能。 “有什么事!”舒瑤站在門后,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是這樣的秋小姐,租界外已經恢復安穩,電廠很快就會投入生產,為避免意外,在第一次使用電器時,還請關閉所有電源!”渾厚的聲音從門縫里飄進來。 “我知道了!”舒瑤點頭表示感謝。 熟料,那中年男人并沒有離去的意思,“秋小姐,您方便開門,我幫你檢查一下電源嗎?” 他沒看舒瑤,而是不住地掃視著舞池方向。 這一瞬間,舒瑤意識到了什么。 她沒跟男人爭辯,上前打開了舞廳的大門。 “可以!您請!”她站在門口,示意男人可以進來,并朝著吧臺一指,“總開關在那!” 那男人毫不客氣,直接邁步進來。 舒瑤朝門外看了一眼,見維克托也在跟員工打掃衛生,在來電之前,咖啡館也沒法開業。 于是她沒有過多注意那電工,而是很輕松地往外邁了一步,“維克托先生,需要幫忙嘛!” 維克托先生搖搖頭,朝著彼岸花里遞了個眼神,那意思是在提醒舒瑤注意那個自稱為電工的家伙,畢竟,整個外灘上他只敲開了彼岸花的門。 舒瑤點點頭,明白維克托先生的好意。 卻說這位電工,他直奔電源總開關,像模像樣地檢查一番,見舒瑤只是站在門口跟法國佬說笑,全然沒有監督自己的意思,不由地有些意外。 他匆匆合上總閘蓋子,四處看看,立刻就注意到吧臺后那上了鎖的雜物間。 “秋小姐,應該還有其他的電源吧,我一塊給你看看!” 舒瑤輕聲“嗯”了一下,“麻煩您了!” 她說完,便故作輕描淡寫地繼續跟維克托先生說笑。 她的表現讓這名電工有些吃驚,卻還是像模像樣地繞著舞池檢查一番,最后,便朝雜物間方向摸索。 舒瑤面上跟維克托先生說笑,心里卻像揣了個小鼓一樣,她十分確定這名電工是假的,他是為追捕許默然而來。 但越是知道,她越得保持冷靜,不能露出半點破綻。 “秋小姐,這里面有電源嗎?”電工站在雜物間前,緊盯著那銅鎖,他不敢強行破門,只是故意把鎖弄得叮當響。 聲音從吧臺后傳來,舒瑤雖然看不到他,但也知道他說的是那間雜物間。 舒瑤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她深深呼吸一下,“那里面沒有電源,你需要看一下嗎?”她說著,故意把鑰匙弄得叮當響,并踱步而來,一副要打開的樣子。 電工見狀,“不,不用了!我看那邊好像還有電源,我進去看看!”他指著休息室方向。 舒瑤沒有阻攔他,只是輕輕長吁了一口氣。 …… 正如舒瑤的判斷這位電工,的確是假冒的。 他不過是秋盛譽手下的一條狗。 在像模像樣地在彼岸花檢查完后,假電工便直接離開了租界,他沒做半點遮掩直奔秋盛譽處。 “你說什么?沒人!怎么可能!”聽到這假電工匯報未在彼岸花發現許默然后,秋盛譽氣得差點蹦起來,他靠在軟軟的沙發上,雙腿搭在茶幾上,一腳便把茶幾上的杯子踹到了地上。 孫國權躲到南京那幾天,他的確消停了幾天,但隨著孫國權的回國,秋盛譽又蹦跶起來,姜外義下令鎮壓游行群眾時,孫國權給了他個維穩大隊長的官,一時間,他做秋家大少爺時的風采又回來了。 只是每每想起自己本可以家財萬貫,卻因為舒瑤打官司落了個家徒四壁,不把舒瑤拿下,他心里終究是不甘心。 但無奈,舒瑤人在租界,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無能無力。 孫國權說過,無風不起浪,無由不懲jian,他不欺老弱婦孺,不做無妄之事,舒瑤若是沒錯,他也不能平白無故把家產給奪回來。 秋盛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但如何逮住舒瑤的小辮子呢,眼看著大屠殺已結束,秋盛譽盤算著,若不接著這個機會將舒瑤拿下,待彼岸花重新開幕,那些外國人一旦成為彼岸花的???,一切就不好辦了。 據線人消息,大罷工組織者許默然還沒離開滬上,于是乎,秋盛譽便動起了腦筋——若許默然藏在彼岸花,又恰好被抓出來,我就不信舒瑤還能在滬上在待下去。 有了上次抓李四虎的不好經歷,秋盛譽這次也動了動腦子,方才先讓手下人假扮電工先去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