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舒燕琬低著頭,雙手將禮物捧過頭頂,高舉著呈到秋仁甫面前。 秋仁甫先是一番婉拒,末了還是接下了硯臺,“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他眼神掃過舒燕琬,見她頭一直低著,暗道許攸寧還真是嚴苛。 許攸寧一直靜心觀察著,當秋仁甫目光掃過舒燕琬卻未有半點反應后,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沒反應?秋仁甫并不認識舒燕琬? 判斷有誤? 秋仁甫打開硯臺,當發現是米芾銘端石蝸牛紋硯后,更是笑逐顏開,捧著硯臺愛不釋手,“許司令有所不知,我尋這方硯已有多年,今日終得,大恩不言謝??!” “秋先生喜歡,晚輩受寵若驚??!”許攸寧又是一番回禮。 如此兩人又是一番來往,許攸寧方才邁步出正廳,秋仁甫親自相送下長廊。 秋仁甫站在長廊上,目送許攸寧等人朝車而去,眼看著他們就要上車,卻見一道明艷的身影從花園躍出。 當他認出,這身影是方琦后,不由地一皺眉頭,因要接見許攸寧,讓方琦暫時在花園里逛逛,她怎么這么沒禮數地擅自跳出來,簡直丟人現眼! 秋仁甫想著,便要下長廊來阻止,卻見方琦已經走到許攸寧等人面前,就聽到方琦朝許攸寧一作揖,“小女給許司令請安!” 秋仁甫一聽,頓時明白,方琦是認識許攸寧的,既然認識,算是故友相逢,倒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于是他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方琦。 直到此時,許攸寧才恍然大悟,原來剛剛下人說的方小姐就是這方琦啊,他記起,在投背山時,方琦的確說過她來香城是投奔一位朋友的。 許攸寧問:“方小姐說的朋友,是秋先生嗎?” 方琦手里拿著一朵剛剛從花園采摘的月季花,她用花指了一下秋仁甫,“是啊,就是秋先生!我這幾日住在耿家,聽說他來了,便離開來了,竟沒想到能遇到許司令呢!” 她說完這話,上前一步,親昵地挽上了舒燕琬的胳膊,“還有燕姨,你真的在許家啊,剛剛舒瑤跟我有事去許家找你,我還不信!” 舒燕琬本是低著頭跟在許攸寧身后,隨著方琦這一挽胳膊,她身子朝一旁一歪,并下意識地抬起頭,卻不偏不巧地正好面向秋仁甫方向。 如此一來,她的臉全部被秋仁甫看去。 舒燕琬! 秋仁甫幾乎在他看到舒燕琬臉時,脫口而出了她的名字。 盡管她的容貌已經不似年輕時那么艷麗,但那深邃的眼眸,還有嘴角的那顆痣,定是舒燕琬無疑啊。 她怎么會在香城! 秋仁甫頓時瞳孔放大,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舒燕琬,并踉蹌地朝她走去。 第85章遇到馬向陽 許攸寧背對秋仁甫,卻并未察覺到他的靠近,他沖方琦點頭微笑一下算作回應,隨后便抬腿鉆進車里。 方思齊倒是察覺到秋仁甫踉踉蹌蹌走來,但看許攸寧鉆進車里,她也沒有站在外面的必要,也坐到駕駛位上,并發動了吉普車。 直到這時,許攸寧才察覺到踉蹌走來的秋仁甫。 他透過車窗看去,卻見秋仁甫目光呆滯,嘴巴因為驚訝微微張口,眼直勾勾地看著舒燕琬,當即明白,秋仁甫是認出舒燕琬來了。 自己沒有猜錯! 舒燕琬察覺到秋仁甫直奔自己而來,推開方琦的手,趕緊也上了車,“方小姐,我先回去了!”待她坐穩后,就迫不及待地對方思齊說:“方副官,咱們走吧!” 許攸寧皺緊眉頭,平心而論,他很想下車跟秋仁甫寒暄,卻又擔心被舒燕琬察覺自己帶她來居心叵測,若是傳到舒瑤耳朵里,被罵個狗血噴頭。 好在來日方長,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調查舒燕琬跟秋仁甫的關系。 于是,他假裝沒有看到秋仁甫的失魂落魄,友好地沖他點點頭,隨即對方思齊道:“走吧!” 方琦見車子要離開,沖著舒燕琬高聲喊道:“燕姨,我會去找你玩的!” 舒燕琬愁容滿面地坐在車里,沒有回答。 這時,秋仁甫已經走到方琦身旁,聽到她沖著車子喊“燕姨”,越發確定那女人就是舒燕琬。 為不讓方琦洞察他的目的,他長吁一口氣,迂回問道:“從未聽你說起過你在香城有親戚?” “我哪有什么親戚啊,她是我在香城認識的朋友的mama!” 朋友的mama! 秋仁甫就感覺心猛地跳動了幾下,當年,舒燕琬是帶著女兒走的!掐指算來,今年應該十六歲了。 她們母女竟然在香城! 秋仁甫克制著心里的澎湃:“讓我猜一下,你的朋友是不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 方琦好奇地瞪圓了眼睛,“咦,你怎么知道的?” 方琦的反應證明了自己猜測的正確,秋仁甫只覺得心一個勁兒的狂跳,他有一種迫不及待尋找她們母女的沖動,但僅存地理智又提醒他,在沒弄明白母女兩人現狀時,不允許他這么做。 于是秋仁甫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抬手摸摸方琦的秀發,寵溺道:“小傻瓜,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若是男子,你還敢在我面前提!” “你可真討厭,就知道哪我開玩笑!”方琦一臉嬌羞,撒嬌似環抱著秋仁甫,臉蛋緊緊地貼在她的胸膛上,她對這個比自己打十余歲的男人充滿了迷戀,“你是我在香城唯一的親人!你可不要欺負我??!” 秋仁甫對女人還是蠻有一套的,他輕輕吻了吻方琦的秀發,“放心,我疼你還來不及呢!”言畢,挽著她的腰,朝正廳走去。 秋仁甫默默心想,舒燕琬是隨許攸寧來的,她定是在許家做事,可剛剛他也曾到過許家,卻未發現舒燕琬的身影,看來,他有必要再去許家一趟了。 舒瑤在城里轉了半天,最終在聚德大戲院旁的一四合院里,找到了一合適的房子,房主是個六十出頭的老太太,因兒子在外務工,空出一間側房,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舒瑤以一個月一塊銀元的租金,租下了這間房子。 前不久,舒瑤離開白家被關三誆騙回來時,她的行李遺落在了陳芳菲家,雖然不過是幾件換洗的衣服,但母親已經跟關三離婚,沒有把東西放在陳家的必要了。 簡單收拾好房間后,舒瑤便重回南門樓子處,卻見陳家大門半掩著,她貓身進門,一眼就瞅見自己的包袱被仍到了耳房的雜草上,原本疊好的衣服也亂糟糟的,看起來好似被人揪出來又塞進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