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孩子舅舅,你這么說就過分了!”陳萬全自然偏著自己女兒。 “過分!誰過分!”關三惱了,一蹦老高,伸手就要把陳芳菲拉過來把她偷拿舒瑤工錢的事說道說道。 陳芳菲卻以為關三要打她,嚇得趕緊躲到了陳萬全身后。 “關三!你別太過分!”陳萬全抬手一推關三,關三的身體早已經被吃喝嫖賭摧殘的虛弱無力,哪驚得起這一推,他一下就跌在了地上,臉先著地。 關三從地上爬起來,一抹鼻子,沾了一臉血,“好啊,真是欺負人欺負上癮了!”卻見他站起來,直奔院門口,一只腿在門外,一只腿在門里,當下就嚎哭起來,“都來看看啊,陳萬全打人了,來人啊,陳家人欺負人了!” 太陽剛剛升起來,天慢慢熱起來了,一早就去地里耕作的相鄰扛著鋤頭正打算回家,正好路過南門樓子,聽到關三的哭喊,都不約而同地過來看熱鬧。 “關三,你瞎說什么!各位鄉里,是這樣的,我回家看他拿著斧子在砍我閨女的房門,便要找他理論,他竟要伸手打我女兒,我不小心推了你一下,竟被他訛上了!”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陳萬全趕緊讓肖四鳳去喊媳婦跟兒子,他則拉著陳芳菲站到眾人面前,向大家解釋“大家說,有他這么當舅舅的嘛!” 鄉鄰們也清楚關三的為人,又聽陳萬全這一解釋,紛紛開始指責起關三來。 關三一見輿論對自己不利,伸手摸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從門檻上站起來,“好你個,陳萬全,我打你女兒,哼,沒錯我是要打你女兒,你不問問你女兒干了什么混賬事!她偷取了舒瑤的工錢,我讓她還錢怎么了!” 他叉腰往人堆里一站,“我關三是混賬,但我也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拿,他陳萬全趁我喝醉設計騙走了我的宅基地,他閨女陳芳菲連騙都不騙,竟然明目張膽地偷支了我閨女的工錢,他還不要臉的讓大家評評理,我倒問問,到底是誰不要臉!” 關三這番話一出口,陳萬全臉上掛不住了,他一把將陳芳菲拉到自己面前,質問道:“丫頭,你真的偷取了舒瑤的工錢?” 陳芳菲最怕的就是她爹,本來剛剛就被關三拿斧子嚇著了,又被她爹這么一質問,當下眼淚就掉出來,她抽泣著,點點頭。 陳萬全一個巴掌就扇了過來,“你個敗家玩意兒!錢呢,錢花哪去了!” 陳芳菲很是委屈,她捂住立刻腫起來的腮幫子,小聲嘟囔道:“誰花了,錢不都拿回來蓋屋了嘛!” “好啊,你們算盤打得挺響啊,先把宅基地從我手里騙走,又偷支了舒瑤的工錢,敢情你們陳家的新宅子靠我們關家蓋起來的??!走,找警察說說去!”關三一蹦老高,顧不得臉上的血,拉著陳萬全就要去警局。 陳萬全立刻意識到這事自己不占理,他一把拉住關三,“孩子舅舅,是我粗魯了,別,別,自己家務事,哪能勞煩警察啊,來,進來咱們自己解決……” 他手臂一扣,拽著關三就往院子里進。 “現在知道自己粗魯了,我告訴你陳萬全,今兒你不給我個合理解釋,咱們就讓警察來給斷!”關三自然是不想去警局的,但他又怕進了這院子陳萬全反悔,于是他朝圍觀的鄉鄰一抱拳:“各位父老鄉親,都是我的見證人哈,若過會兒聽到我慘叫了,多半是被陳萬全打了,鄉親們記得給我報官??!” 陳萬全臉都綠了。 他瞪一眼陳芳菲,轉身先進了院子。 第60章綁走 許家老宅前,一輛吉普車緩緩地停下,在門口站崗的士兵連忙上前拉開了車門。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許攸寧猛地睜開了眼睛,見是自己屬下,緩緩松了口氣。 這幾日他忙于調查軍中貪腐案,抓了幾個胡司令的舊部,趁著胡司令還未行動,連夜進行了突審,收獲頗豐,竟然審出他們跟土匪勾結,綁架勒索,魚rou百姓。 軍人跟土匪勾結,違法亂紀,許攸寧決定待他軍隊全部抵達香城后,便開啟剿匪行動。 忙碌了一晚的他,迫切需要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許攸寧彎身下了車,他站在車前,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眼微微一側,突然注意到隔壁圍了不少人。 自打回到香城,便忙于跟胡司令的交接,這段時間以來,老宅對許攸寧等同于一張床,只有需要睡覺時他才會回來,對于隔壁的這位鄰居,他并未過多注意,見被那么多鄉鄰圍著,看起來很煩躁。 “怎么回事?”他朝陳家方向一抬下巴。 士兵朝許攸寧敬了個禮,嚴肅回答:“隔壁親戚間發生點家務事,貌似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那意味著不會繼續發出讓人不愉快的聲音了唄。 許攸寧“嗯”了一聲,沒在過多留意,抬步就進了院門。 卻說陳家院子里,關三一進來,張口就提出要陳家還他二十塊大洋,“二十塊銀元,少一分都不行!” 陳萬全也不傻,知道關三欠牛大風賭場的就是二十塊大洋,明白關三這是要自己給他還債。 “她舅啊,二十塊是不是有點多,舒瑤才去白家三個多月,一月一塊銀元,這才三塊!”陳萬全自然要討價。 關三眼睛一瞪,“俺們舒瑤是去白家才三個月,但你不知道吧,舒瑤是大小姐身旁的大丫鬟,一個月七個銀元!陳芳菲至少支了舒瑤十塊銀元,算上利息,要你們二十塊還是少的!” 此時的關三突然有些后悔逼著舒瑤回來,白家就靠著大房,舒瑤又在大小姐身旁當貼身丫鬟,大房又沒有當家奶奶,一個月得十塊銀元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啊。 關三見陳萬全一臉不情愿,于是威脅道:“不想還是不是,好!那咱們就去警局,到時可不是還錢就能解決的了!”他說著就要上前來拉陳芳菲,作勢就要出去。 “她舅,別……”陳萬全一咬牙,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陳芳菲若真被送警局里,姑娘家留下了壞名聲,以后嫁人彩禮都得少一半,“好,我答應,還你二十銀元!” “但得先說好,給了你錢,這事就翻篇兒,說也不準在提這事!”陳萬全擔心關三這個無賴過后不認賬,一臉嚴肅地說道。 關三眉飛色舞,“怎?你還怕我賴賬不是!”他瞥眼看到舒瑤,命令道,“去,去找你沈六叔來,簽字畫押,一說交錢一說簽字!” 關三嘴里的沈六叔是個一個落魄的秀才,平時在街上擺攤幫人謝謝書信,上次關三醉酒后,把宅基地低價賣給陳萬全的契約就是他寫的,關三特意讓舒瑤去喊他來,無法就是想故意惡心一下陳萬全。 舒瑤本不想出去,但又一想,這事遲早得了解,有了陳家給的這二十個銀元,關三還了賭債,也不會再去找母親的麻煩了。 于是,她“嗯”了一聲,轉身出了院門,朝街上走去。 卻說,離開陳家的牛大風跟柳長。 柳長在前,牛大風在后,兩人沿著胡同,正悶悶不樂地往賭場方向走。 牛大風一想起回到賭場,勢必會被老大責罵,又抬頭看著柳長那跟麻桿似的腿,越想越覺得上了柳長的當。 他加快腳步,走到柳長面前橫身攔住了他,“喂,長爺,你可說了,今天不管怎樣都幫我把關三的債要回來,銀子呢!” 柳長只感覺一道黑影投到他身上,沒等緩過神來,就聽到牛大風如雷一般的聲音響在頭頂。 他心里也郁悶著呢,沒按計劃弄走舒瑤,回去還不知道怎么跟姑姑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