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黑色的人影抬起衣袖,看著袖子上的幼稚補丁笑的傻里傻氣?!熬矶詈每??!?/br> 兔良突然沉默了,她明白了,這衣服是桃卷耳送給他的,所以他覺得衣服好看。兔良不知道桃卷耳和面前這個黑色的人影發生過什么,卻知道桃卷耳已經死了。沉默之際,兔良卻聽聞頭頂傳來冷卿清清淡淡的聲音?!巴米幼詈每??!?/br> 兔良“……” 黑色的人影露出固執的傻笑?!熬矶詈每??!?/br> 冷卿瞥了人影一眼,肯定的反駁?!巴米幼詈每?!” “卷耳最好看!” 院外觀望的眾人“……” 這真的是仙人嗎?眾人紛紛一副目瞪口呆的姿態。 兔良伸爪悄悄戳了戳冷卿的胸膛,仰著小腦袋,認真的看著面前漆黑的人,肯定的開口?!熬矶詈每??!?/br> 冷卿低頭看了看兔良,最終沉默,沒有再反駁。 漆黑的人終于心滿意足,似乎想抬手摸摸兔良的小腦袋,手伸到一半卻頓住了,不止是因為冷卿突然凝上殺意的眼眸,也因為他漆黑的手,他望著自己的手掌,眼神突然有些悠遠,似乎想起了什么,輕輕的念道?!鞍⒊?,不臟?!?/br> 場面瞬間陷入沉默,有沉靜的哀痛悄然生芽,似乎剛剛那固執幼稚的爭論都凝滿眼淚,沉甸甸的,酸澀難言。因為什么都抓不住,所以只能固執的堅持著卷耳最好看這五個字。 “時間到了!”漆黑的人突然轉向龐府院中,那里,龐老爺和龐管家正試圖翻墻,哪怕已經嘗試過根本無用,卻不愿意就那么等死,面對死亡,兩人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 龐府華貴的院子成了兩人逃不脫的囚籠,也是死亡的枷鎖。月上中天,正是那夜桃家起火之時,龐府院中,大火沖天而起,甚至連院墻都燃燒上了熱烈的火焰,整個龐府瞬間成了一片業火煉獄,似要燒盡一切罪惡,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半邊天空。 院子之中,龐老爺和龐管家已然業火纏身,這業火十分奇特,并未一瞬將二人灼燒成炭,而是一點一點的燒著,似乎能燒很久很久。兩人痛苦的哀嚎頓時響徹夜空,那聲音凄厲到了極致,很難想象人類竟然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兩人面孔扭曲,在地上翻滾掙扎,似乎想撲滅身上的火焰。 院外眾人下意識紛紛后退了一步,是怎樣的痛,能讓人發出這樣的聲音?是怎樣的痛,能讓人的軀體扭曲成這般姿態? 桃染村百姓似乎也被龐府的異狀驚醒,村中漸漸亮起了燈火,有百姓迎著火光陸續趕來,看到龐府門前的人也是愣住,在看到龐府院中掙扎的兩個火人頓時似乎明白了什么。 龐老爺和龐管家本能的掙扎爬向大門的位置,然而門口佇立的煞神卻如一座山,隔斷一切生機,那漆黑的人就用那雙桃粉色的眼眸注視著地上掙扎的他們,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遙不可及,明明是溫柔的桃粉色,卻是地獄索命的惡鬼。 龐老爺哭嚎著爬到漆黑的人之前,跪地磕頭,身體不住抽搐扭曲,卻正是這樣的痛苦讓他無比渴望生機,他用嘶啞的聲音嘶喊著?!跋扇损埫?!仙人饒命……” 旁邊的龐管家見狀也掙扎不住磕頭,雖然動作因為扭曲的身體格外怪異,卻十分急切,極致的痛苦讓他發不出清晰的聲音,喉嚨里只下意識的喊著什么,眾人雖然聽不清,卻知道無外乎是求饒的話。 然而門口佇立的人卻一絲表情都沒有,桃粉色的眼眸是無情的殺意,晚風夾雜著業火的高溫吹起了他的長發,他巍然不動,只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意識到求饒無用,龐老爺哀嚎了一陣,突然掏出衣袖中的龍鱗碎片,龐老爺早已意識到龍鱗無用,卻舉著龍鱗對人影喊道:“知道桃染嗎?知道桃染嗎?她是仙,又有龍鱗相護,卻萬箭穿心,你想步她的后塵嗎?哪怕是仙!犯了殺孽也有因果!我去伏法!我去官府!我自我了斷!仙人何必為了我犯了殺孽!仙人饒命,仙人饒命……” 這似乎是龐老爺最后的理智了,也是他在無盡的絕望中抓到的最后一抹生機,龐老爺確實是一個人物,能在如此極致痛苦中還保持著幾分理智,旁邊的龐管家早已連磕頭都做不到了,只肢體扭曲,不斷翻滾掙扎。 漫天火光下,佇立門口的人突然笑了。龐老爺見狀,似抓住了最后的希望?!跋扇艘灿X得我說的對,我說的對,我自裁,我伏法……” 漆黑的人卻冷冷打斷龐老爺的話,笑意收斂,冰冷的一字一頓的說道?!安?!我要…親手…殺了你!” 龐老爺眼中僅存的光芒頓時幻滅,仙靈之恨,不死不消,他如何承受得起! 院中哭嚎,凄厲的慘叫聲連綿不絕,大火燒了一夜,就像桃家那晚的大火一樣,甚至更為熱烈,更為無情。不同的是,這一夜沒有人救火,也不會有大雨降臨,龐府院中的慘叫聲持續了一夜。 天明,日出,晨光揮灑。 “業火未滅!”小和尚驚訝的望著依舊熱烈燃燒的龐家院落,眉頭頓時緊鎖,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感慨,念了句阿彌陀佛。 “怎么回事?業火為什么還在燒?”其他幾個除妖師卻是驚愕不已,業火雖無法被凡水撲滅,卻極為畏懼陽光,只要晨光一亮,業火自會熄滅,然而這龐府的業火卻依舊在燃燒,龐府的繁華早已化為灰燼,灰燼殘骸之中,兩個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軀體還在抽動掙扎,凄厲慘叫聲還在回蕩! 兔良抬頭看了眼冷卿,冷卿卻擰著眉,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的說了四個字?!熬浦饎??!?/br> 兔良頓時想起了在桃家那顆樹上的交杯酒,那酒杯里的仙酒。 業火從何而來?從何而起?業火起于龐老爺布下的業火符,那夜大火將桃家付之一炬,被埋在院子中的桃花染沒能救下人,卻保留下了火種,用仙酒蘊養了業火,那籠罩在龐府上空的桃粉色煙華既是靈力也是酒氣,到了今日,酒助火勢,被仙酒蘊養的業火更為強烈,天明也不會熄滅。 龐家的火燒了一天一夜,臨近黃昏,龐府真的只剩一地殘灰,包括龐老爺和龐管家,均化為塵土,圍觀的眾人也在龐府外站了一天一夜,眾人隱約知道,龐老爺和龐管家死掉的不止是軀體,在一天一夜的業火之中,只怕要灰飛煙滅。 當最后一抹殘陽消失,業火也恰好熄滅。晚風拂過,撩起一地殘灰。 漆黑的人上前幾步,踩著灰燼,撿起唯一沒有被燒毀的龍鱗,隨手扔給了冷卿?!敖o兔子?!?/br> 冷卿冷哼了一聲,將龍鱗遞給了兔良,兔良伸爪抱住龍鱗,歪著腦袋望著不遠處的黑色人影,揮了揮胖爪表示感謝,接過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聲音就化為了驚呼,不止是兔良,四下里也是一陣驚呼。 因為站在那里的黑色的人竟然無火自燃了!而他仿佛感覺不到痛,只平靜的揮了揮手算作回應和告別,露出有些傻氣的笑,顯然這火是他自愿召來的。黑色的人燒的很快,短短片刻之后,已經化灰。 兔良驚愕的嘴巴來不及合上,兔良不明白,桃阿丑為什么要引火燒了自己,抱著仍舊有些溫熱的龍鱗,兔良的眼睛瞬間有些模糊,甕聲甕氣的問道?!盀槭裁??” 冷卿卻似早已料到結局?!澳憧椿覡a?!?/br> 兔良伸爪擦了擦眼睛,這才看到灰燼并未落地,而是隨風飄飄蕩蕩向著遠方而去,它飄向了桃染村的西北方向,那里,是桃染村的墳地,而墳地的中央,有一座名為桃卷耳的墓。 桃卷耳死了,所以,桃阿丑也死了…… 兔良的腦海中突然劃過無數片段,最后定格在晚桃樹那兩杯交杯酒上,那場冥婚,真的是冥婚。一個死人,一個將要赴死之人的婚禮。 眾人漸漸散去,如同漸漸失去溫度的灰燼,一切仿佛一場夢,夢醒之后,繁華成空,欲望成空,悲傷也成空。 冷卿帶著兔良離開了,準備返回仙果嶺,離開之前,兩人又去了一趟墳地,那里,桃卷耳的墓仍舊在那里,墓碑上卻多了一個名字:桃阿丑。字跡歪歪斜斜,看起來傻里傻氣??烧l又知道,這三個字是出自一個仙靈之手。 回程的路上,兔良的情緒始終不高,走過逆水河邊,兔良看到那個紅色衣衫的女子依舊佇立在河岸邊,靜靜的望著河對岸,不知道在望什么。 站在山脈外圍,兔良回望遼闊的山野,望向桃染村所在的方向?!八麄冞€會遇到嗎?” 兔良終于開口說話了,冷卿默默松了口氣?!皶??!?/br> 兔良沉默了片刻,接著問道?!熬葡蓵绬??” 冷卿摸了摸兔良的小腦袋?!熬葡??哪來的酒仙?” 兔良疑惑的抬頭?!疤野⒊蟛皇蔷葡蓡??” 冷卿卻輕輕一笑?!熬葡赡哪苣敲春??!?/br> 兔良驚訝的張了張小嘴,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 冷卿點了點兔良的嘴巴?!吧低米?,還不明顯嗎?桃阿丑是女兒紅酒壇的封泥啊,所以腳印才會和泥土融合,如果要歸屬,應該是土地仙靈一類,所以只要有泥土存在,他就存在?!?/br> “酒壇封泥!”兔良微微驚訝過后也瞬間了然,所以桃阿丑那么黑,那封泥只怕是桃家無意中用蘊含著龍氣的桃花土制成,隨著時間推移,酒壇封泥有了靈識,漸漸有了化仙的征兆,桃家卻突遭大難。兔良突然想到了什么?!澳悄_???” 冷卿靜默了幾息,才輕嘆一聲?!八菑娦谢?,那腳是他自己捏出來的,桃卷耳馬上十五歲成年及笄,桃卷耳成年,桃阿丑也要進入成年階段,實力也會大增,然而卻陰差陽錯,偏偏差了幾天,桃卷耳死了,未成年的桃阿丑救不了她。半個月后,桃阿丑結冥婚那天應該就是桃卷耳本應該及笄那日,也是兩個人正是成年的那天,所以那天過后,桃阿丑實力大增,可以離開桃家,開始復仇?!?/br> 兔良點點頭,最后回望了一眼桃染村的方向,伸胖爪一指仙果嶺的方向?!拔覀兓丶?!” 冷卿寵溺一笑,抱著兔良腳尖輕點,向著山嶺深處躍去,飄渺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野之間,山野間的風有些清涼,無拘無束,拂過山野,拂過逆水河岸紅衣女子的長發,拂過桃染村的墳地,拂過遙遠的哀鴻遍野的北洲亂地。 你見過泥土燃燒嗎? 我見過了…… 他燒成了更輕更輕的塵埃, 覆蓋在了村外那一座新墳之上。 一壺溫酒,只為你封存。 第29章 番外 初夏時節, 桃花已盡數凋零的桃染村, 唯有一家院子里的桃花開的妖嬈, 此時簡約的農家小院中,女主人剛剛誕下一個女兒,女孩哭過一場, 此時已經吃過奶, 嘟著嘴睡著了, 送走熱情幫忙和道喜的鄉鄰,男主人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咧著嘴傻笑,女主人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斑€不快去埋酒!” 于是男主人憨笑著起身,來到院子中,特意從桃樹下挖出帶著桃花香的土做了封泥, 將一壇早已精心釀制的桃染酒封住, 蓋上紅布, 一絲不茍的綁緊,這才將酒壇埋入院中,填好泥土, 這就是女兒紅,要等到自家女娃出嫁之日啟封。 這一天, 男主人給自己的女兒取了個名字,叫桃卷耳。這一天,誕生的不止桃卷耳, 還有被封在酒壇上的一捧泥土。他開了靈識, 卻還懵懵懂懂, 隱約知道自己是因為誰而生。 卷耳一歲了,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每天精力都格外旺盛,大人稍不注意就會踉踉蹌蹌的四處亂爬,這不,趁著娘親做飯的空蕩,卷耳已經拱開了擋在身邊的枕頭,爬到了床邊,小姑娘呀呀的說了一堆旁人聽不懂的話,絲毫不知危險,兩個如短藕的小胳膊一個施力,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頭向下摔了下去。 眼看小娃娃即將摔在地上,一陣微光滑過,一個黑漆漆略大上一些的孩子就墊在了下面,穩穩的接住了桃卷耳,桃卷耳啊了一聲,瞪著大眼睛看著身下黑乎乎的人,伸著小手去摸那人的鼻子。 桃母聽到動靜,匆匆忙忙的趕回臥室,卻只看到女兒正趴在地上,晃著小腦袋四處張望,也不知道張望什么,桃母嚇了一跳,抱起桃卷耳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女兒沒有受傷,這才松了一口氣,將極為活潑的女兒放回床上,方才覺得奇怪,女兒掉到地上,不但沒有受傷,也絲毫沒哭,甚至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桃母雖然十分費解,卻也不知原因,不過接下來的幾天,桃母發現自家女兒似乎十分致力于往床邊爬,有好幾次都差點摔下去,桃母頓時頭疼不已。一歲的卷耳還留著口水咿咿呀呀的時候,一歲的他已經開始照顧女娃了。 卷耳是什么,娘親說是一種植物,卷耳問是什么樣的植物?娘親說她也不知道,不過很漂亮很漂亮,是一種思念遠行親人的植物。三歲的卷耳聽此咧嘴開心的笑了,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傻笑。 暗處的他見狀也跟著露出傻里傻氣的笑。 桃母看著坐在門檻上的女兒,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皠e學你爹,笑的這么傻?!?/br> 桃卷耳眼睛轉了轉,雖然腦袋絲毫不疼,卻還是噠噠噠跑出家門,迎面跑向下田回家的父親,老遠就開始告狀?!暗?,娘親說你笑的傻?!?/br> 桃父伸手一把抱起女兒,將女兒放在脖子上,聽此望向院中的桃母,露出一臉傻笑?!澳隳镎f的對?!?/br> 騎在父親脖子上,卷耳早不在乎父親說什么了,興奮的叫著,踢著兩條小短腿讓父親快跑。 暗中,本來覺得自己笑的也傻的他再次咧嘴,不打算改了。 五歲,卷耳已經從一個活潑的瘋丫頭,變成了活潑的俏丫頭,小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軟軟的包子臉,兩個雙丫髻,只單單站在那里,都極為惹人心軟。卷耳歡快的圍著母親轉圈,母親要去集市買布,給她做新衣服了,小姑娘第一次出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邊還不忘催促關門的父親快一點。 桃父無奈的加快了動作,兩三步跟上前面的桃母和卷耳,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熬矶胍裁搭伾囊路??” 卷耳歪著腦袋思索了一瞬,恰逢春季花開,桃染村四處飄香,片片桃花墜落,卷耳一指路旁開的正旺的桃樹?!疤曳凵?!最好看!” 桃母和桃父相視一笑,桃母笑著說道?!拔覀兙矶矚g桃粉色,娘就買桃粉色?!?/br> 卷耳開心的蹦跶了片刻,認認真真的開口?!澳镉H和爹爹也要和卷耳一樣,買桃粉色的!” 桃父和桃母頓時哈哈大笑說他們可穿不了桃粉色,笑聲漸漸遠去,他站在桃家院子中的桃樹上,望著一家三口離開的背影。喜歡桃粉色嗎?可是,他低頭看了看漆黑的自己,有些愁。 十歲,卷耳穿著桃粉色的衣裙,坐在桃樹下認真的舔著糖葫蘆,娘親和爹地恰好都不在家,十歲的卷耳依舊活潑好動,卻知道不添麻煩了,所以一串糖葫蘆,她可以乖乖的舔一下午。舔著舔著,小姑娘的動作突然停住了,卷耳愣愣的看著桃樹樹干后面。 經過五年的時間,他終于修行出了一雙桃粉色的眼睛,所以迫不及待的出來了,如今的他和她一樣高,只是她明媚嬌俏,他漆黑一片,只除了一雙極為惹眼的桃粉色桃花眼。 小姑娘似嚇住了,呆呆的坐在那里沒有動,他試探上前,眼睛一眨不眨,只為讓她看清桃粉色的眼眸。輕輕走近,在即將靠近之際,小姑娘似乎終于反應了過來,猛地站起來連連后退,眼中還帶著驚恐。 他停住了,不明白她怎么不記得他了,明明小的時候還想摸他的鼻子來著。然而那時的他還不知道,一歲的人類小娃娃,其實記不住什么。 他靠近,她就后退,退到窗前,無處可退,小姑娘轉身就跑,他一著急,伸手拽住了她桃粉色的衣服,小姑娘掙脫不開,哇哇大哭。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放手卻又不想放手?!澳銊e哭?!?/br> 小姑娘聽此淚眼蒙蒙的看著他,舉起手中的糖葫蘆?!疤呛J給你吃好不好,不要抓我?!?/br> 不待他回答,她已經把舔了一半的糖葫蘆一下子塞到他的手中,然后認真的望著他,一副你拿了我的糖葫蘆就要放開我的表情,于是他放手了,然后拿著糖葫蘆傻站著。 小姑娘立刻遠遠的后退幾步,一臉警惕的望著他,卻發現他不動了。于是小姑娘磨蹭磨蹭又磨蹭了回來,圍著他轉了好幾圈?!澳憬惺裁疵??” 他想了想?!拔覜]有名字?!?/br> “噢,那你是桃花妖嗎?” “不是?!?/br> “那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