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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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些從帝國的中心來到這里的“紳士們”不同,霍斯并不避諱說出那些最為直接的,能夠讓人真正明白他們究竟是在怎樣解決猶太人問題的詞。 這樣的詞讓巴赫澤勒維斯基在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那就一起去看看我們的特別行動隊隊員吧?!?/br> 直到這個時候,綠眼睛的貴族才向霍斯問道:“留在這里的特別行動隊有多少人?” 霍斯:“報告長官,有150名?!?/br> 隨著那名空軍少尉又翻身上馬,他們這行人便讓馬兒飛奔起來,并奔向那槍聲傳來的地方。 “一,二,三,預備!開槍!” “一,二,三,預備!開槍!” 未等他們騎馬抵達行動隊行刑的地方,那名輔助部隊長官的聲音便已經乘著風,帶著些許的縹緲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但僅僅是聽到這樣的聲音便已經能夠讓艾伯赫特心生疑惑,并因此而讓馬兒更快地跑起來。 這是因為那個聲音的音量雖然很大,卻帶著一種難以壓制住的恐懼感以及抗拒。 當那名輔助部隊的指揮官把那個口令喊到了第二遍的時候,已經騎馬飛奔而至的艾伯赫特便看到了槍響之后的那一幕。 ——在特別行動隊成員的押解下站在一個大坑前的男人、女人、小孩以及老人一個個地倒在了身后的大坑里。 那些負責對那些“劣等民族”的人施行槍決的德國隊員此刻正是背對著這些從首都來的大人物們的,因而被施行槍決的那些人也必然就是正對著那些人的。 并且,這些穿著整齊軍裝且軍銜頗高的人騎著馬兒向此處靠近的畫面,也必然就成為了映進那一雙雙已然木訥了的眼睛里的,最后一幕。 當那樣的一幕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除了從前些天起就已經開始熟悉這一切都霍斯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息起來。 馬蹄踏地后騰空而起的時間似乎就在那一刻變得漫長起來,因而他們也便能夠看到讓人感到心臟被緊緊揪起的畫面。 ——在被槍決的那排人中的大部分都后倒進了那個坑里的時候,有一個看起來大約才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被漏過了。于是他的那雙原本已經麻木了的眼睛里后知后覺地迸發出了一種令人難以忘記的驚恐。而后他便在向自己的兩旁都各自看了一眼后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而更讓人不忍去看的,則居然是面對著那個小男孩的輔助部隊隊員。 當艾伯赫特第一個翻身下馬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名隊員的臉。那應該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德國男孩,看起來大約才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紀。 隨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時,他的身體也隨之顫抖起來。并且,從他的眼睛里所流露出的,分明就是不亞于那個猶太男孩的驚恐。因此而流出的眼淚也便就印在了他那慘白的臉上。 “開槍,士兵!這是命令!” 在看到那些有著高級軍銜肩章的紳士們來到這里的時候,那個德國男孩的長官對他如此高聲呵斥道。但除了那些手上拿著□□的年輕士兵們,任是誰都能聽出那名指揮官聲音里的虛張聲勢。 但在這樣的時候,那些已經“行刑完畢”的隊員們卻是都挪開了視線。 這或許是因為他們想要一次掩蓋住那種巨大心理沖擊之下的恍惚以及慌張。 因為他們不忍,不忍看到那個孩子在他們面前被擊中頭部以及隨之而來的鮮血。 又或者……他們是不忍去看自己的那位同伴。 “不,這太可怕了……” 隨著那名就跟在艾伯赫特身后的空軍少尉虛弱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幾乎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的年輕士兵終于舉起槍來,并再次看向猶太男孩那充滿了祈求的雙眼。 隨后,槍響聲傳來。 “砰!” 于是負責這隊輔助部隊的指揮官便再次下達了冷酷無情的命令道:“繼續!” * * * 【親愛的雪涅: 我已經到了東部了。這里離前線還有一段距離,屬于我軍的后方,所以很安全,也一切都好。 現在雖然還是夏天,但入夜之后,這里就會變得十分涼爽,夜晚的星星也很明亮,只在屋子里都能看得很清晰。 不知為何,我今晚有些睡不著覺,也覺得特別特別地想你。我借了這里的戰馬在周圍狂奔了一圈,卻依舊不覺得疲憊。 我想念你在明媚的陽光下看著我的樣子,也想念你在施普雷河的河畔突然轉頭回來看我的樣子?!?/br> 深夜,艾伯赫特坐在霍斯為他們安排的房間里,在能夠看到那片迷人的星空的窗前寫起了要寄給戀人的信。 但經歷了那樣一個白天的他卻根本沒有在信中提起他所看到的那些景象,以及擾亂他內心的真正原因。 此刻他的心里很亂很亂。 傍晚的時候他問這里的負責人魯道夫·霍斯,問他是如何在這樣恐怖的情形中保持冷靜的。 而后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便告訴他,即便他已經為了帝國拋棄了人類應有的同情心,但他也依舊會在看到那些女人和小孩一個個倒在深坑里的時候感到心下不忍。 這時候他便會出去策馬狂奔一圈,而后他的心就會重新平靜下來。并且他也建議艾伯赫特試試他的這個方法。 綠眼睛的貴族接受了他的這個建議,卻發現無論自己讓馬兒跑得多快都無法讓腦中的那些畫面冷卻下來。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究竟是什么樣的部隊才會讓這樣荒誕而殘忍的情景變為真實。 每一次他這樣問自己,他的內心便會很快給出他一個冷酷的回答——那是你的部隊,你挑選的、你訓練的、你派出的。 是的,那些可能才成年的,從小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德國男孩們,就這樣被他派去執行如此毀滅人性的任務。 而這,便是他們“解決猶太人問題”的方法。 一旦想到那樣的場景正在整個帝國境內的數百個集中營上演,并且還會在未來進行成百上千次的重復,他便感覺自己血管內的血液要就在極速流動后慢慢消失了。 他無法去想象那些,卻也無法讓那些想法在自己的腦袋里停止下來,因而他只能回到分給他的那個房間,在寫字桌前給戀人寫起一封信。 而后他便驚奇地發現,當他寫下戀人的名字時,身上血液的流速就似乎慢慢恢復了正常。 但當他一字一句地寫完了半張紙的時候,他又會發現他真的很想對方。 比他在心中所寫的還要更為想念。 當那樣的思念在這個夏季的冷夜中保護起他的心,他會急不可耐地想要聽一聽戀人的聲音。 在試著將那樣的思念平緩下來數次卻都未成功之后,他起身走出自己所待的那間屋子,并快步下樓打算問一問樓里的衛兵,這里是不是有能夠撥去柏林民宅的電話…… 第264章 chapter 265 零點四十七分, 柏林。 在林雪涅與艾伯赫特一起住了多年的那間公寓房里, 電話鈴音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響起。 當擺放在客廳里的那臺電話響到了第三下鈴音的時候,已經陷入了熟睡中的林雪涅就已經被吵醒, 并在稍稍醒了一會兒神后就起身, 在一路打開了臺燈以及客廳里落地燈之后去接起了電話。 而后, 電話的那頭就響起了讓她極為熟悉的聲音。 “雪涅?我覺得我可能吵醒你了, 但你現在必須得醒一下了?!?/br> “路德維希?” 當還有一點懵懵的林雪涅叫出親王殿下的名字時,她就已經能夠從聽筒里的聲音聽出對方此時應該正身處于的環境了。 那應該是有些嘈雜的環境,有著許多人的房間,每個人都在進行著什么十分緊急的工作。 “是我。聽我說,雪涅。有一隊英國的轟炸機隊伍穿過了我們的兩個雷達區。我覺得他們應該是向著柏林的方向來了?!?/br> 路德維希此時所在的雷達控制中心, 先前雷達的檢測數據傳輸回來,而后那些數據就化為了代表著己方戰機的藍點、以及代表著敵方轟炸機的紅點,并被投射到了玻璃臺面上。 而那些空軍的技術人員也以此來推斷其了敵機的方位、距離以及高度。 在先前的十分鐘時間里, 正是這些控制中心里的技術人員指引了他們自己的戰斗機,讓那些夜間作戰的飛行員們借著探照燈部隊的幫助,去尋找以及擊落那隊英國的轟炸機部隊。 但不幸的是, 他們的戰斗機部隊并沒有在那隊英軍轟炸機飛出雷達區之前就將它們全數擊落。 還不等林雪涅說些什么,處于思維高度活躍狀態下的路德維希就已經接著說道:“這次穿過了雷達區的英軍轟炸機有些多, 我不放心你待在城里。你現在就準備一下,我派來接你的人應該十分鐘內就能到了。今天晚上你就在我們的防空建筑里過夜了, 好嗎?” “好、好的。我現在就去準備?!?/br> 當林雪涅說完這句話,正在緊張工作中的路德維希便很快掛斷了電話。 而后林雪涅也立馬沖向臥室,給自己換上了一套比較寬松舒適的, 能夠穿出門去的衣服。 除此之外,她還給自己的小皮包里裝上了洗漱用品,還有一盒拆了包裝后被她放進了鐵盒里的餅干。 在很快做完了這些之后,林雪涅就拎起小皮包坐在了客廳里等待路德維希派來的人。 但她家的那臺電話幾乎是在她才一坐下來的時候就又響起了鈴音。 那讓林雪涅在疑惑之下連忙起身,在電話鈴音才只是響到了第二下的時候就接起了它。 林雪涅以為那肯定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的親王殿下,并且也因此險些就在說出了那聲“喂?”之后就叫出了路德維希的名字。 但是幸好,幸好已經因為路德維希所帶來的那個消息而完全清醒了的林雪涅在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寂靜以及那個屬于她戀人的喘息聲后就很快聽了下來。 她先是又聽了一會兒電話那頭的動靜,而后就叫出了屬于她的綠眼睛男孩的名字。 “艾伯赫特……?” 幾乎是在她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刻,電話那頭的青年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叫出了林雪涅的名字,并帶著些許疑惑問道: “你……還沒睡?” 林雪涅看了一眼就被她放在了沙發上的那個小皮包。 當她看到了從皮包的開口處冒出頭來的鐵盒時,她便笑了起來,說道:“我睡到一半覺得餓了,就起來吃了幾塊餅干?!?/br> 此時的艾伯赫特根本聽不出電話那頭的女孩對他所說的其實是一句謊言,反而因為想象到了她所描繪出的那副畫面而在遭受到了重壓之后終于又笑了起來。 艾伯赫特:“那你一定很餓了?!?/br> 林雪涅:“那你呢?為什么這么晚也不睡?我記得你說過你去的不是前線?” 艾伯赫特:“我剛剛接到了新命令,所以我可能就得比預計的要晚幾天再回來了。一想到我得多出好幾天見不到你的時間,我就有些睡不著了?!?/br> 這下,林雪涅是真的被這個近幾個月來讓她覺得在身邊時反而距離更遠的男人逗笑了。 她不會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個對她來說微不足道的聲音,它會讓她所喜歡的人得到那種他現在所渴望的寧靜感,甚至是靜謐感。 于是感受到自己內心貪婪的男人就想要從她那里得到更多更多。 他很快說道:“你這兩天過得怎么樣?有沒有……發生什么有趣的事?” 聽著這樣的話語,林雪涅腦袋里第一個出現的,當然是伊蓮妮的臉。 雖然兩人一起去參加的那場聚會稱不上愉快,并且那也已經是在對方離開柏林之前就發生的事了,可林雪涅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了艾伯赫特此刻的反常。 她覺得那個貴族青年的聲音雖然依然和平時一樣溫柔,甚至還要更為溫柔,可她卻是本能地覺得,對方可能遇到了什么讓他感覺沮喪難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