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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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了資料本后希姆萊直接抽出了那份極為關鍵的資料頁, 這個在28歲的那年就已經成為了黨衛軍全國領袖的男人帶著那份看起來和風細雨一般的微笑看向照片上的綠眼睛貴族。 那時的艾伯赫特身上還沒有日后被漸漸磨練出的,鐵血軍人的冷冽感。 才只有二十多歲的男孩雖看起來少年老陳,但在他的那雙讓人一見難忘的眼睛里,卻還有著未經掩飾的純粹和堅定。他讓人猜不出屬于他的未來究竟會是怎樣的。 希姆萊:“我們也不能說這是他們偽造的,因為他們不過就是在簽印這份資料的時候把日期提前了好幾年?!?/br> 萊茵哈德:“您認為真正的檔案可能已經被銷毀,而我們拿到的其實是總參謀部為了威脅格羅伊茨伯爵所重新制作的資料?” 希姆萊:“為什么不呢?依照時間來推斷,把我親愛的外甥派去元首身邊的人應該是貝克。但現在的總參謀長已經是哈爾德了。他只要不是太過蠢笨,就應該在看到陸軍元帥勃洛姆堡和陸軍總司令弗里奇的下場后給自己找條退路?!?/br> 正當林雪涅站在那里抓著滑板車的扶手,因為這兩個名字所帶來的熟悉感所陷入思考,卻是怎么都想不起來這兩個人的“下場”究竟是什么的時候,希姆萊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來。 希姆萊:“波蘭戰役之前,我和戈林為了幫助元首清除掉國防軍里最后的頑固保守勢力,自作主張地作了偽證污蔑這兩位將軍。我們說勃洛姆堡元帥娶的女人年輕時曾當過□□,弗里奇大將則是個喜歡男人的同性戀。然后他們就一個被送去了國外,一個為了自證清白而在波蘭戰死了?!?/br> 萊茵哈德:“您的意思是哈爾德將軍很可能會為了給自己的未來加上一重保障而以此來脅迫格羅伊茨伯爵?” 對于自己副手的這一問題,希姆萊笑了,并在那之后說道:“如果勃洛姆堡和弗里奇當年也能夠在黨衛軍內部安插一個艾伯赫特這種級別的內應,他們的結局很可能就會完全不同了。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哈爾德這樣的古板貴族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心思?!?/br> 說著,希姆萊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那本資料本上,并在把它翻開后從里面又翻出了一頁資料。 希姆萊:“看起來,我們已經找到艾伯赫特為什么要在四天前擅離職守,秘密返回柏林會見總參謀長的原因了?!?/br> 當希姆萊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那條先前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報時,萊茵哈德也很快把兩件事聯系在了一起。 此時的林雪涅倒吸一口氣,她險些就要因為過于著急而把自己牢牢抓了一路的滑板車松開手去。 但她卻在關鍵時刻回過神來,抓著滑板車一個大回旋,并追著看起了被黨衛軍內部的一號人物以及二號人物傳閱了的那份資料。 不等聽到了兩人之間談話的林雪涅弄明白那條看起來讓人感到很不安的情報究竟意味著什么,萊茵哈德的笑聲就已經傳進了她的耳朵。 萊茵哈德:“看起來他已經發現了。他發現總參謀部里留下的這份催命符了?!?/br> 而希姆萊則接下話道:“可惜太遲了?!?/br> 林雪涅的喘息變得大聲起來,并且她的腦袋里也已經混亂成了一團。 她就站在這里,聽著這兩個占盡優勢了的家伙如此輕易地說出了毒液般的話語。 這個身處時空縫隙中的女孩覺得自己應當可以做些什么去挽救自己那已經陷入了深刻危機的戀人,并且她也覺得自己也有勇氣去做些什么。 可從來就被戀人保護得很好,也遠離著這些冷槍暗箭的林雪涅卻是不知道在如今的危急下,什么樣的行動才能算得上是恰當的。 她很想現在就沖出去,到某個不起眼的電話亭里打個電話給路德維希求助。 可她又擔心自己如果在此刻離開會錯過一些重要的信息。 于是林雪涅就這樣在兩股很強烈的意愿之下,被弄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而就是在林雪涅越喘越厲害,并踩上滑板車打算在下一秒就往外沖的時候,希姆萊就又向自己的副手透露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但我們還是不能把這份資料直接交給元首,因為這反而能證明他對于元首的忠心?!?/br> 原本已經踩著滑板車往外邁出了一大步的林雪涅就此停下腳步,并轉身看向那個臉上出現了不悅的男人。 只見他說道:“他被總參謀部派去元首身邊的時間要晚于他加入黨衛軍的時間。所以他在被總參謀部選為內應之后究竟向誰奉獻了更多的忠誠?答案幾乎是顯而易見的,但它肯定不是我們想要的那個答案。起碼不會是我們希望向元首閣下呈現的答案?!?/br> 第250章 chapter 251 希臘前線, 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在掐斷了通往伊庇魯斯的公路后接到了希臘陸軍部的投降請求。 由于警衛旗隊的旗長迪特里希擔心這16個師會在此后臨時變卦, 因而他即刻親自趕往卡拉隘口,并在未能來得及和自己的長官請示相關細節的情況下獨自與希臘陸軍的指揮官談判相關細節。 也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敏感時節, 從柏林飛來的特派員來到了綠眼睛的貴族所駐守的駐地。 他們在一片歡慶的氣氛中走進這名黨衛軍上校營長的指揮帳篷。 “我感到很抱歉, 格羅伊茨上校, 只是您可能得跟我們走一趟了?!?/br> 在艾伯赫特還在和自己的好友路德維希通話的時候, 那兩名專員就已經來到了他的帳篷。 而綠眼睛的貴族也已經從自己的副官為難地阻攔那兩名專員的動靜中明白了他即將面對的。 但他還是聲音如常地和戰斗機總監部的施泰因親王殿下結束了這通電話。 他甚至還為了讓電話那頭的好友注意不到他這里所發生的情況而擋了擋電話的話筒部分。 現在,他終于結束了這通電話,并轉過身去看向那兩名專員。 艾伯赫特:“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離開。我的上級迪特里希旗長現在不在駐地,作為駐地里軍銜最高的指揮官, 我需要在這里堅守到我的上級回來?!?/br> 特派員:“考慮到要求您跟我們一起回柏林的,是黨衛軍的全國總指揮希姆萊先生,我們認為您也許可以把您的指揮權暫時移交給您的副營長?!?/br> 在面對這樣一位經受過前線戰火洗禮的上校營長時, 明白由希姆萊親自下達給他們的那份軍令究竟是什么性質的特派員顯得并不足夠的鄭重。 在面對這個很可能是“叛徒”的男人時,他們甚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并在艾伯赫特把視線落到了他們身上的時候說道:“畢竟您也不希望讓您的部下看到他們的長官以一種不太體面的方式被我們帶回柏林吧?” 這樣的話語讓艾伯赫特身邊的那名副官陷入了不可思議之中, 他似乎想要告訴那兩名專程由柏林飛來的特派員,這之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可艾伯赫特卻是在審視了那兩名特派員一會兒后抬起手來制止了自己的副官。 “能讓我再看一眼你們的文件嗎?” “當然?!?/br> 特派員再次向艾伯赫特出示了他們的手中的文件,卻并不將其交到他的手中, 而只是舉著它讓這名前線軍官的眼前。 直到片刻之后,艾伯赫特終于向他們點了點頭,并向他們提出了要先與自己的副營長說幾句話的要求。 而當他交出配槍并跟隨那兩名特派員走出帳篷的時候, 他會看到就停在了前方空地上的聯絡機…… * * * 首都柏林, 總理府。 在這座龐大的帝國中擁有無上權利的男人此時正坐在桌上擺放著鮮花的辦公室里。 他本該在五分鐘之前就離開那里,并坐上那列會把他帶去貝希特斯加登的火車。 這個男人早就已經決定好了的,在與蘇聯的戰爭開始后他就會去到遠方的東普魯士,并在已經建造起來的狼xue中親自指揮這場意義重大的戰役。 因而,在戰爭開始之前的這最后一段日子里,他會希望更多地去到貝希特斯加登,并待在那個能夠把上薩爾茨堡的所有美景都盡收眼底的地方。 可現在,他卻是依舊坐在這里,仿佛正在等待著什么。 也就是在下一秒,他的辦公室大門被人敲響,一名聯絡官在得到了他的允許后很快走了進來,并帶給他一個他所期待的消息。 “元首閣下,格羅伊茨上校已經被帶回黨衛軍的指揮部了。萊茵哈德局長將會親自對他進行審訊?!?/br> 聽到了這句話語的希特勒動作不急不緩地站起身來,并在思考了片刻后向自己的聯絡官問道:“你相信艾伯赫特真的從一開始的時候起就是個想要竊奪我信任的背叛者嗎?” 這當然會是一個能讓人感到不知所措的問題,而那名年輕的聯絡官則在低著頭緊張地思索了片刻后說道:“您曾說過,格羅伊茨伯爵是一個正直的人?!?/br> “對,我是這樣說過。而且他也不像其他的貴族軍官。他的身上沒有那種高傲的,刻板的東西。在追隨我之前,他是一名工程師。他給飛機設計引擎,在繪畫上也有著很高的天賦和才能。他是一個……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年輕人。他……” 在說到這里的時候,希特勒本想用“忠誠、勇敢和正直”這樣的三個詞來形容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年輕人。 但此時此刻,他卻是停下話來,并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忠誠”一詞說出口來。 這時,希特勒的陸軍副官敲門進來,并告訴他,去往貝希特斯加登的那列火車已經做好出發準備了。 希特勒向陸軍副官點了點頭,卻并沒有給出他還有多久就能出發的回復,反而是在對方離開這間屋子之后繼續對他先前的那名聯絡官說道:“萊茵哈德,他是個值得信賴的,有著堅定意志的男人。但他卻很不喜歡艾伯赫特,連帶著他的上級,艾伯赫特外公的教子希姆萊也不喜歡他了。我也很難相信艾伯赫特能夠在他們那里得到公正的對待?!?/br> “元首……” “走吧,我要去黨衛軍的指揮部看看??纯慈R茵哈德,還有希姆萊,看看他們都能從艾伯赫特的嘴里問出些什么?!?/br> 說罷,希特勒便向外走去,而已經知曉了他意圖的那名聯絡官則小跑著沖下樓去,為他們的帝國元首進行出發去到黨衛軍指揮部的安排。 很快,那輛由希特勒所搭乘的座車就會駛到黨衛軍指揮部門前的空地上。 而幾乎是看著那輛轎車開到這棟大樓前的林雪涅則在試著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后才踩著滑板車離開這里,并去到了距離威廉大街不遠處的公園長椅那兒找和她約好了的友人,路德維希。 此時的人們能夠很容易地就在柏林的街道上找到很多穿著軍裝的人。 雖然巴爾干前線的戰役還沒有結束,但這些還未被動員的軍人們卻俱是一派閑散的模樣,讓人根本就嗅不到大戰將至的氣息。 也就是在這片祥和的氣氛中,神色慌張的林雪涅找到了已經在那兒等了她有一會兒了的路德維希。 “他們把艾伯赫特帶到黨衛軍的指揮大樓了。我看不下去了。我……我沒法再待在那里了?!?/br> 眼見著與自己相識多年的好友才一跌跌撞撞地走到這里就對他說出了這樣的話,完全不明白在剛才的那幾個小時里到底發生了什么的路德維希簡直要覺得自己聽不懂林雪涅到底在說什么了。 路德維希:“你是說……你剛剛去了黨衛軍的指揮部?他們……又把你帶過去了?” 林雪涅:“他們準備了一份假的檔案資料要去污蔑艾伯赫特。但我不清楚我到底能不能說那是‘污蔑’。因為根據他們手上拿著的那份絕密檔案,艾伯赫特應該是在加入了黨衛軍之后才被總參謀部派去希特勒的身邊做臥底的??晌矣X得事實應該不是那樣的?!?/br> 路德維希:“雪涅……你,能不能先別一次和我跳過那么多?我會弄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的?!?/br> 林雪涅:“你說他們會不會給艾伯赫特上刑?如果他們真的準備這么做,我是不是應該出手阻止?但是我剛剛看到希特勒的車也去到指揮部了。你說他們會當著希特勒的面做這樣的事嗎?” 路德維希:“雪涅,雪涅我跟不上你的速度了,你得從頭跟我說,好嗎?” 聽到林雪涅一口氣說出那么多在自己接受范圍之外的話語,親王殿下覺得自己都有些發喘了,但他還是努力地深呼吸起來,并示意已經慌張得快要語無倫次的林雪涅也跟著他一起做幾次深呼吸。 但是林雪涅在嘗試到了第二次深呼吸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于是她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并后帶著那份呼吸困難說道:“可是從頭說起就要說太多了!我現在根本沒法和你從頭說起!” “那就只是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答,好嗎?” 當路德維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扶住了林雪涅的肩膀,并以此來幫助對方稍稍冷靜下來一些。 于是林雪涅在被對方那沉穩的目光,以及能夠安撫人心的聲音下稍稍冷靜下來了那么一些,并向對方點了點頭。 路德維希:“剛剛你去了指揮部,是嗎?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林雪涅:“我看到希姆萊和萊茵哈德在指揮部地下室里的一間屋子里密謀。他們說……艾伯赫特是總參謀部派到阿道夫·希特勒身邊的間諜。艾伯赫特的任務是……成為希特勒和納粹黨的觀察者,幫助總參謀部判斷這些人是不是值得合作?!?/br> 路德維希:“他們有確切的證據?” 這一回,林雪涅很快的點了點頭,而后轉回身去,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那種不安的聲音。 但是很快,很快林雪涅就在路德維希還沒有問出下一個問題的時候先他一步地說道:“他們那里有從總參謀部那里拿到的絕密檔案,但他們卻不打算使用那份檔案資料。因為艾伯赫特如果是在加入黨衛軍之后才被總參謀部派去了希特勒的身邊,那就只能說明他是為了幫助希特勒得到國防軍的支持才爭取到了那個機會。所以……他們制作了一份和真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假文件?!?/br> 路德維希:“然后……你就出來了,巫女小姐?” 這個已經許久都未有聽到過的稱呼把正陷入混亂狀態中的林雪涅逗笑了。 而后她便在笑意淡了之后搖了搖頭,并轉頭說道:“我把那份被希姆萊藏到了保險柜里的文件取了出來,在上面做了點手腳,又把它和假資料掉了包。但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又會不會有用?!?/br> 當說到那句“不知道這樣對不對,又會不會有用”時,林雪涅按著額頭,并顯得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